第七章 游泳池第二水道中,矫捷身影飞快划过水波,手臂几次起落便抵达对岸。 张明弘按下计时器。 “你今天没什么干劲唷!”码表显示的数字令人跌破眼镜。 杨栩轻松爬上岸,伸手拨去滑过脸庞的水珠。 三天了。 那晚的亲吻缭绕在他脑中久久无法忘怀,会如此搅乱他心湖的除了她再没有 别人了,不知不觉,她在他心口占去了一个位置,这令他相当在意啊! “我不练了,帮我跟教练请假。”丢下这句话,杨栩走向更衣室。 “喂、喂,怎么说走就走。”张明弘无奈地摇头,这种事也只有杨栩才做得 出来,这下挨骂当炮灰的就是可怜又倒霉的他了。 走出体育馆,杨栩并未往校门方向去,转而往社团教室大楼最底地而走去。 西点研习社大门紧闭,仅由门缝处透出亮光以及诱人的香甜气味。 杨栩站定在门外,犹豫了两秒,伸手旋开门把。 十坪大的小室一如所想十分整洁,匆匆一瞥,他的视线落在背对门口的一抹 纤影上,那头柔软的波浪长发已教他印象深刻。 “喂。”他喊道。 搅拌着煮沸红茶锅的手忽地僵住不动,温婉儿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耳朵听见 的熟悉男声。 见她没反应,他又开口: “你不是有事找我?” 连着三天中午,她都跑来他教室前,一见了他却又受到惊吓似的转身就逃, 这懦弱的举动不像他所认识的她,这一切怪异的行为全得归咎于那晚的“失常” 行为。 他的忍耐已达极限,再不谈清楚,恐怕他什么事也没心情做了。 温婉儿悄悄深呼吸,不甚自在地转身面对他。 “你、你好。”哎呀!好尴尬。虽是下定决心要向他道歉,但,一见了他就 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杨栩双眉一拢,好看的脸孔一板。 “好什么好,你就没有别的话好说?”他上前一步踏进社团教室里。 她抬眼瞄向他,脑子里飞快想着打了三天草稿的说词,哎!真丢人哪!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小声地说。 “嗯,你是有意的。”他是受害者。 “才不是!”她提高音量反驳。“是你先吓我,所以我才不甘示弱。” 他不屑地轻扯唇角。“真敢说,最先起头挑衅的人是你吧!” “我的初吻也没了呀!再说男孩子不都很喜欢这种事。”说不定他心里还很 高兴呢! 啧,还强词夺理。 “你觉得消毒水的味道好闻吗?”他凉凉问道,微扬的唇角露出不怀好意的 轻笑。 呃? “什么消毒水——”她忽地住口,那晚她刚装完牙套,满嘴药水味。 噢!气死人了,怎么会有这种没水准、没风度、没礼貌的讨厌鬼,一点体贴 之心也没有,亏她担心丁三天,一心想找机会道歉。仅存的愧疚之心现在被她一 脚踹到九霄云外。 “杨栩,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男生,我讨厌你!”她气极,满脸通红。 “你是恼羞成怒吗?我只不过把感想说出来罢了,一见她生气,他不自觉愉 快起来。 温婉儿大跟眨了眨,只觉胸口一股闷缓缓涌上,鼻上、眼眶一阵酸意,她飞 快转身,拿着勺子搅瓦斯灯上的红茶叶。 “你出去。” 她的声音怪怪的,像是极力忍耐着。 杨栩愣愣瞧着她的身影,细小的肩缓缓抖动,十分令人不忍。他燠恼着方才 的冲动言语,不知怎地一遇到她,他的性子就全走样,明明没那个心却说出残忍 的话。 “喂。” 他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却得不到半点回应,索性走上前,站在她左侧两步远。 “谁准你进来了,出去!离我远点。”讨厌、最讨厌他了!以后再也不理他, 管他是不是闻名全省,她一点也不稀罕。 “说话时看着对方是一种礼貌,你干吗背对着我。” 他探头瞧她,她侧身就闪。 但杨栩可不是好打发的人,哪容得她闪避,况且她看来有地湿,他非搞清楚 才行。 他一把抓住她拿勺子的右手,飞快关掉瓦斯炉火。 “看着我。” “放开,少动手动脚。”她低着头挣动,不愿现在狼狈的模样给他瞧见。 “喂!别乱动,打翻了红茶可会出人命。”刚烧开的滚烫汁液可是危险物品! 温婉儿忍无可忍,“既然知道危险就别抓住我的手!我不稀罕你了,走、走, 走得愈远愈好,就算西点研习社明天就遭废社,我也不要你了!”她猛一抬头, 怒视。 杨栩如受电击般立即松手,不是为她激动的言词而恼怒,而是震慑于她倔强 小脸上挂着的晶莹泪珠,那小小清澈的液体莫名地令他心口忽地一紧。 想也没想,他伸手轻柔地拂去她脸颊的泪痕。 “别哭。” 假好心! 她拍开他的手,倔强地抬高小脸,很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掉出眼眶。 怎能示弱呢!即使委屈得要死也不能在他面前哭。 “谁说我哭了,这是汗水,你眼睛看到哪儿去了。” 杨栩不与她争,怕引出她更多泪。从不知女孩的泪竟有这么大的魔力,教他 心慌。 温婉儿吸了吸鼻子,又道: “你走开啦!看是回家或是去练习游泳都行,我们社团不需要你了,以后我 也不会去烦你,从此互不相干。” “你是什么意思?”她承诺不再扰他,为何他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而有种 怅然若失的低落心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稀罕你了。” “为什么?” “还问我为什么?戏弄我很好玩是不是!我什么面子都没了,像个傻瓜追着 你跑,一心认为你虽然冷淡不太理人,却有颗体贴温暖的心,甚至开始有些喜欢 你了,谁知我看走眼了,你的心是黑的!” 委屈感不断浮上心头,眼泪终是管不住地滑落,好不容易以手背擦去,新泪 却一直涌出。 为何他老是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态责备她,就连那天晚上的吻也怪罪在她头上, 她、她只是气不过呀! “你别哭呀。”杨栩难得地慌了手脚。 “我哭我的干你何事……看不顾眼……就别看啊!”她断断续续道,不在乎 有多狼狈。 杨栩眉头微锁,重重叹了口气,不知怎地,他就是看不得她哭成泪人儿的模 样。从背包里掏出干净的毛巾,轻柔地贴住她的脸。 温婉儿直觉要闪避,岂知却让一只有力的臂膀牢牢锁住肩膀。 “放手,你在做什么!”吓了好大一跳,眼泪止住了一半。 “你就算哭瞎眼也解救不了台北市的干旱。”嘴里说笑,擦泪的手可没停。 哼!还有心情说笑。 “够了!放开你的手。”讨厌他忽然展现的关怀,更讨厌他身上的香皂味。 “我向你道歉,你别再哭了。” 温婉儿瞪大眼,怀疑耳朵所听到的。 那个自大、不可一世的杨栩,竟然也会道歉?! 怪了、怪了,他肯定吃错药,不然就是让她的眼泪吓傻了。 她止住泪,愣愣看着他,任凭他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杨栩细细瞧着她泛红的俏鼻、略肿的双眼,甜美可爱的面孔增添了楚楚动人 的气息,其实他很早就知道她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只是他从未刻意去注意,不 知不觉,他心口早已印烙了她的容颜。 “你跟我道歉?”她低声道。 “有什么不对吗?”他的手依旧搭在她肩上,没有放开的打算。 温婉儿不自在地抢过他的毛巾,不愿再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你可不可以放 开我,很热。” 他退开一步,如她所愿给与空间。 两人静静站着,不发一语,彼此之间皆察觉了有条渐成形的牵连系住了彼此, 很浅很浅,却是个开始。 “你可以走了。” “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呃?”那一句? 见她一脸茫然,他只得接口; “你说不需要我的事。” 她垂下头。 说出口的话,她不会再收回了,仔细想想,她的确太强人所难,不勉强了, 真的。 “嗯。” 杨栩不由分说,牵住她右掌。 “时间晚了,回家。” 心跳漏了一拍,“放、放开我。”谁说要跟他一起回家的? 不理会她的抗议,他抄起她放在桌上的书包,拉丁人便往外走,刚踏出门, 便与外出购物的胡洁笙遇个正着。 “洁笙,救我!” “这是什么状况?”胡洁笙看向两人,面无表情道。 杨栩道: “没什么,我打算跟她一起回家。抱歉,公车快来了,社团教室麻烦你关一 下。” 胡洁笙瞄了眼好友,“婉儿似乎不愿意耶!”她认得他,对女孩子不屑一顾 的杨栩,但……跟传言不符嘛!瞧他牵婉儿牵得多紧! “她是害羞被熟人撞见了。” “我才不跟你回家!” 呃!迥异的说词在在显示两人间的不寻常。 考虑不到三秒钟,胡洁笙选择让路。 “你先回去吧,那锅红茶叶我会处理,明天早上就有冰镇红茶可以喝啦!” 她笑眯眯地朝二人挥手。 “洁笙——” “拜拜。” 这么有趣的事,等会儿学姐来了一定得告诉她。 ——>*< —— 男孩子都这么难以捉摸吗? 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理直气壮、一会儿又开口道歉。 所有的事都让他做光了,那她是否就只好乖乖让他牵着? 是的,她现在正让他牵着手走在学校外的红砖道上,羞得不敢抬头,就怕人 认出来。 牵手是男女朋友才做的事吧!这事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确太奇怪了,况且他们 还在吵架呢。 “喂,放手啦。” 杨栩一个劲地走,不理会她的抗议。 “喂——”她忍不住喊出口,真的好讨厌。 他停步,转身。 “你要找谁替我?” 大大的问号挂在她脸上。 忍住敲人的冲动,“我说,我不再是你心目中第一顺位的社员人选了吗?” 这让他很介意。 眨着大眼,她闷声道: “反正你也不打算入社,每个人都劝我换个人选,再耗费时间在你身上也是 浪费。” 放开了她的手。“如果我改变心意呢?” “你说笑的吧?” 杨栩抓了抓短发。“不,这有何不可呢。你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或许连我 自己也渐渐受你感染。” 望人他的眼,此刻似乎有什么正在酝酿发生,而那是她未曾涉入过的领域。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说喜欢我,真的?”方才教她的泪分散了心思,天知道他有多震撼;然 而她却又说不需要他了,让他心情像坐云霄飞车上上下下。 “你……你胡说什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喉口莫名地干涩起来。 哪容许得了她顾左右而言它。“你亲口说了,我听的一清二楚。” “就算我一时冲动说出喜欢你,可那并不代表是男女感情的喜欢,而是…… 而是单纯的欣赏你这个人,你、你别想歪。”她退了两步,脸孔又红又烫,刚才 她一定是太生气了才会胡言乱语。 杨栩微微扬起唇角,并不打算破坏她心目中两人的同学关系。不否认,他渐 渐受她吸引,欣赏她的率真,爱极她制作的可口甜点,甚或对她本身产生了心动 的感觉。 他是个行动力十足的人,一旦决定目标便专注其中,在最短时间内达成,这 项优点从他十二岁学游泳,短短两年便入选校队代表学校出战全省比赛,并夺得 第四名的优异表现中得到证实。 “你看来相当紧张呢。”现在还不是时候,再一阵子他会让她知道。 “我……为何要紧张。”为了证明所言不假,她挺起胸膛,迎上他带点嘲弄 的眼神。 杨栩弹了弹手指,唇畔带着几乎察觉不出的淡淡笑意。“你没有选择别人的 权利,因为是你先缠上了我。” 他似乎话中有话。 “是你不愿加入的。”为了西点研习社的存亡,她当然得放弃他呀! “我原以为你该更有毅力。” “我的毅力是用在能得到回报的地方,哼,你就免了。”她不稀罕了。 “那可不行。记得吗?是你先缠上我,所以你要换人选也该征得我的同意。” 他耍赖道。 “喂!我做我该做的事何须取得你的同意,少说笑了。”她有些恼。 他一派悠闲,慢调斯理道:“别忘了你欠我一次。” “谁欠你了!”她立刻吼回去。 “你想,若我的拥护者听到了你强吻我的流言——我很难保证你会安全无虞 唷!” 这分明是威胁! 她再天真也知道惹不起视杨栩为偶像的全校女生,想起那天在他教室前两名 太妹模样的女孩,想到游泳池畔放声尖喊的热情女学生,这些人若知道了这件事 肯定会十分“关照”她,到时怕是没半个人肯加人西点研习社了。 “你别太过分了。”噢!真想拿拳头往他脸上挥去。 杨栩耸着肩:“我可是受害者。” 温婉儿垂下肩,又羞又气。 当初她怎会瞎了眼去选上他?他根本就是大坏蛋,全校女生全让他骗了。 “你到底想怎样,一次把话说清楚好了。” “不想怎样,我突然对西点研习社十分感兴趣,从今天起,我就当见习生好 了,以后我会不定时过去看一看,就请多指教啦!” ——>*< —— “那个白吃白喝的今天会不会来?”刚踏入社团教室,宋绯意便道。 “学姐找那个‘白吃白喝’的干吗?”胡洁笙明知故问,柔声应和,一点都 不在意有一双哀怨眼光往她飘来。 “还用问,当然是捍卫美食。”多了一人,分到的食物相对减少,况且又是 非社员,太划不来了。 “他会来。”她有把柄在他手中,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那不成,我们先吃好了。” 胡洁笙很合作地点头。十坪大的空间多了一个一百八十公分的男生入驻,一 下子便显得局促起来。 “他到底有没有要入社?”虽是中乐透得到了些微补助,但多个人交社费也 是好呀! “他说要再考虑考虑,所以先来见习一阵子。” “很久了耶。” “我、我会再去跟他说。” 宋绯意虽不满意,但也只好接受,会这样睁一只限闭一只眼让杨栩任意进入 西点研习社,还不都是考虑到那两人若有似无的暖昧,手都牵了还装客气,啧! 看了就气人。不过若能就此网到杨栩这房大鱼入社,倒是不错,至少明年她毕了 业,社团有张招摇的面孔对招生也有帮助嘛! 叮! 烤箱的计时器宣告烘烤时间结束。 宋绯意猴急地跳到烤箱旁,催促着胡洁笙把核果蛋糕取出来。 “快、快,我们快点切来吃。”晚到的人当然就没得吃喽。 “学姐,要先放凉降温啦!而且还没撒糖耶!”温婉儿拿着筛子滤白糖粉。 “没关系,我不怕烫,而且婉儿烤的蛋糕就算不撒糖粉也一样好吃。”那家 伙最会挑时间来了。 “学姐,你的用意太明显了啦!”胡洁笙笑道。 温婉儿十分无奈地看向学姐。 宋绯意皮皮一笑,拿来扇子猛往蛋糕上送凉。 “晚的人当然就没份啦!”言下之意她一定会吃光光,绝不预留。 门扇嘎地一声结推开—— “哈啰!我又来‘参观’社团了。”顶着湿发的杨栩时间算得奇准。 宋绯意眯了下眼,有痛失良机的扼婉,百般不愿地端出不由衷的笑脸,内心 早开骂了百来遍。 “学弟,你又跷掉游泳队的练习,不怕王牌选手的名号拱手让给他人?” “谢谢学姐的关心,只是我答应了社长,总不能不来参观。”拉来新添的第 四张椅子,极自然地坐在温婉儿身旁。 胡洁笙边切蛋糕边道: “真是如此,你就先拿入社申请书来以示诚意。” “对呀,你也参观了好几次,总该打定主意了吧?”她盛了块蛋糕给他。 杨栩眼神一飘。 “急什么,学生会给的最后期限不是还没到。” “话不是这么说,早交早心安嘛。”急死人了,明明就很想加入,还死鸭子 嘴硬。 他松口说过改变心意,会这么说就代表他有心要加入,他甚至连每周二、四 固定的社团甜点制作时间都摸得一清二楚,准时报到。 “这么说来,学姐跟胡同学也都找到合适人选,并且取得入社申请书喽?” 杨栩反问。 两人互看一眼,胡洁笙缓缓放下刀子,转身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 “我没想要这么早拿出来的。”在一个月前,同班的女同学便答应她的请求。 温婉儿忍不住投以佩服又钦羡的目光。 “呃,”糟糕,没想到洁笙动作这么快,为维护身为学姐的尊严,宋绯意脸 不红气不喘道:“我找了几个人,还没决定邀谁呢!我也是有在进行。” “这下你可没有借口了,抛弃你那无谓的面子,坦白喜欢甜点又不是坏事。” 温婉儿逼近杨栩道,倘若他拒绝,便有理由赶他走了。 杨栩端起蛋糕吃着。“不急、不急,还有时间嘛,再说学姐不也未决定好人 选。” “学弟,别扯到我身上来,我的立场可跟你不同。” 三两下吃完一块,杨栩伸手再取,绵密松软的海绵蛋糕中混杂着各上的坚果、 萝卜干,温热刚出炉的实在口感大大满足他因练泳而空虚的胃袋。 “你真的很喜欢甜点。”胡洁笙忽道。 杨栩眉一挑,忙着吃蛋糕,并未反驳。 “只要你愿意,学校的女同学会很乐意奉上各式甜点任君选择。” “哦,是吗?” “如果你纯粹是来吃东西的,倒不如接受女孩的馈赠得到的会更多。”胡洁 笙压根儿不信他拒绝入社是为了捞什子自尊心,至少现在不是,否则他为何大咧 咧前来西点研习社。 他一定有什么理由。 杨栩相当佩服胡洁笙的推理。“别人做的一定没有社长做的好吃,我一向不 喜欢委屈自己的胃。” “你以为说这种话就可以白吃白喝啦!”宋绯意吃速未减,跟她抢食物的都 为她所讨厌。 “你嘴再甜我也不当一回事。”温婉儿飞快道。 “这叫投资。”他面向宋绯意说完,随即看向身侧的温婉儿:“别人的赞美 要大方接受。” 杨栩忽觉心情大好,吃完蛋糕便不久留,重新回到游泳池练泳。 仍持在社团办公室的三人合力清洗着用具。 “我没想过那个高傲不理人的杨栩会这么轻松自在地跟我们斗嘴聊天。”胡 洁笙道。 “人总是会变,看来是婉儿改变了他。”宋绯意挤眉弄眼道。 “少说笑,我哪来这么大本事,他这人要我来评论就只有‘表里不一’四个 字,我讨厌死他了。”温婉儿大力刷着烤盘。 “讨厌还让他来社上白吃白喝未免说不过去,我跟洁笙可是全看在你的面子 上才没发作,让他自由来去。” “又不是我心甘情愿要他来,是他自己不要脸!”他可是威胁她呢。 这话大大引起二人的兴趣,二人互看一眼,立即放下手上工作,拉了人坐下, 一左一右夹问: “有谱唷!” “原来不是你要他来呀!” 温婉儿脸一红。“别闹了,东西还没洗好。” “别管了,等会儿我负责洗。”宋绯意一言揽下。“你跟他发生了什么是我 跟洁笙不知道的?” “没啦,你们别乱想。” “你耳朵发红了,你一说谎都会这样。”胡洁笙揉揉她耳垂。 “没有,你们别问。”她伸手遮住双耳。 “该不会他看上你了?”宋绯意语不惊人死不休。 “很有可能唷,咱们婉儿这么甜美可爱,那个酷哥怎抵挡得了?” “是啦!是啦!包准是这样,原来婉儿才是最厉害的,一出马就把到全校女 生最哈的白马!” 这二人一搭一唱好不快意。 “不是这样!”温婉儿大吼出口,吓了两人一跳。 “婉、婉儿?” 温婉儿眼一转,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他存心来闹的,根本不是真心要入 社。”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抬眼看向二人。“我强吻了他。” 宋绯意惊讶的唇口大张而不自知,喉口上下滑动说不出半个宇。 “真的?”胡洁笙寻求确认。 哭得眼睛发红的人儿缓慢点头。 “这是什么状况?” “我也给搞迷糊了。” 话一出口,温婉儿便把满腹秘密尽数吐露,无一遗漏,听得二人啧啧称奇。 “你也太大胆了,难怪人家生气。”宋绯意忍不住帮杨栩说话。 “我、我气不过嘛!” “气不过就把初吻送出去,你唷!天下第一号大笨蛋。”胡洁笙忍不住叹气。 “做都做了又能怎么办!他威胁要把这事宣传出去,我才只好让他在这儿见 习。”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胡洁笙低首思量了下,唇衅浮出浅笑,眼中透着了悟的光芒。“杨栩喜欢上 你了,婉儿。” “怎么说?” “仔细想想,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对不喜欢的人稍稍假以颜色,那天你跟他起 争执恰好让我撞见,他牵你的手牵得理所当然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又如何,我不稀罕,我决定要讨厌他了。”洁笙真爱说笑。 “你会随便吻一个讨厌的人吗?” “我、我太气了呀!” “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吧!生气可以用拳头赏他个熊猫眼,何必拿唇去吻?” 宋绯意道。 “既然互相喜欢就没啥大碍了。” “我们会睁只眼、闭只跟,让你们好好培养感情,只要记得拿到杨栩的入社 申请书就行了。” “你们别闹了,明明不是这样!”她又急又羞。 宋绯意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肩: “在我看来就是这样。你也十七了,交交男朋友也无妨,只是别忘了仍要制 作美味的西点给我吃啊!”说完,她起身洗盘子去。 “洁笙,你会站在我这边吧?”她乞求。 胡洁笙推了推鼻梁上的秀气眼镜:“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你跟杨栩两个人 慢慢去解决。” “我跟他没啥好谈的。” “别闹脾气啦!你对他颇有好感吧?否则你不会一眼便认定他。” “我看走眼了。” 胡洁笙无谓耸肩: “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去收拾这个果。” “你们不帮我?” “有啥好帮?” “呃!” 哎呀! 好烦哪!她只是想找足人数避免西点研习社在下学期惨遭废社,怎么这简单 不过的念头却让她有些苦恼? 喜欢是什么? 她还不明白呀! 她得好好想一想。 好好想……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