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妈的家真好(2) 夜黑了,开始舞蹈了。 银花站起来拉着徐善的手开始跳蒙古舞。 手舞足蹈,手忙脚乱。银花和金花跳得优美、狂野,像野马奔腾,像雄鹰飞翔, 像动物交配。酒麻醉得李易和徐善的神经错乱,他们笨拙地跟着狂跳。 跳着、跳着,金花和李易不见了。徐善用目光到处寻找。 银花和徐善跳着、跳着就抱在了一起,嘴咬在了一起,两个人如胶似漆,身上 的肌肉不正常地跳动。 银花动情地说:走,咱们也回包里去跳。 徐善有些惊惶地说:我明天早晨不会被套马杆拖死吧。 徐善心里发虚,不是怕那根套马杆拖死自己,是怕自己裤裆里的那根套马杆硬 不起来。文化节前,他和秋香之间就已经变成了日程式的应付。文化节一开始,心 理压力增大他就连想法都没有了。秋香也不主动,或者说也没啥要求,万念皆空。 进了蒙古包,银花并不着急,她说:徐大哥,你先躺下,妹妹给你跳舞。 徐善放松了,感激地躺在地毡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美丽的银花。 银花开始跳舞。 边跳舞边脱衣服。跳一支舞脱掉一件衣服,外套、内衣、裤子…… 徐善全身发热、发软,裤裆里的套马杆却开始发硬了。 银花拉着徐善的手,徐善站起来也开始了跳舞,银花迎上来咬住了徐善的嘴唇, 亢奋、嗥叫、高潮……徐善突然像公牛冲破牛栏,撞开蒙古包,冲出了蒙古包门, 大叫: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蒙古包都被惊动了,圈里的牲畜也被惊动了。巴特尔和李易他们向徐善奔来。 徐善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草地里,一丝不挂。 第二天早晨,徐善发现金花在李易的蒙古包里很幸福地披散着卷曲的马鬃般的 黄发走了出来,到水井边打了一碗凉水。徐善心里一惊,暗暗为兄弟李易叫苦。 中午起床,李易告诉徐善早晨金花打凉水是亲自给他擦脸、刷牙。徐善又心里 暗暗嫉妒李易。 从昨晚开始,一直到打完羊草金花银花姐妹俩回到旗里的乌兰牧骑,李易和徐 善都有了一个漂亮的蒙古姑娘日夜缠绵,陪着他们鱼水之乐。 夜里,金花和银花在蒙古包里风骚的吟唱,让外面的牛群羊群和牧羊狗都停住 了叫声,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 银花走了以后,徐善开始思念她。刻骨铭心地去思念一个女孩,徐善已经多年 没有这种情感了。好像和秋香结婚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情感。徐善突然很恐怖地回 想起当年与秋香恋爱,好像也没有这种深入的感觉。他像大学生一样内心充满了激 情,很冲动,一个人站在茫茫的草原上,很想写诗,很想歌唱。 爱情真是神奇,竟然可以止痛疗伤,酒文化节失败的痛,醉酒喝坏了身体的痛, 都渐渐在徐善的生命中淡化,只有一种痛涌上了心头,那就是思念的痛。对于年过 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徐善来说,这种痛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巴特尔警告徐善:不要把自己的妹妹银花当成三陪小姐,也不要当成情人去恋 爱。 为什么?徐善搞不明白,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还是有些发木,反应不灵光。银花 走时他很想给银花一些钱,但是巴特尔的警告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怕这是草 原上蒙古族的什么忌讳。 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呢?难道我太老了,一个中年老男人配不上这朵鲜嫩的草原 小花朵?但是,巴特尔这一家又为什么容忍我和银花睡在一个包里? 徐善一个人在草原上慢慢地游荡,脑子里问题一个接一个,都快成十万个为什 么了。 李易和巴特尔已经骑马离开他们现在居住的营地两三天了,他们好像很忙,徐 善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已经无足轻重了。不过徐善觉得无所谓。 银花走时,留下了一个随身听和一张德德玛老师的碟《牧人》。银花说这是她 的最爱,留给徐善作个纪念,陪伴他在草原的孤独日子。 徐善吃完牛奶,从草地上爬起来,就在大草原上漫无边际地盲目行走。他沿着 草原上的曲水,迈着醉意蹒跚的步伐,边听着德德玛老师的歌,边行,或者回忆起 从前的各种岁月,或者,大脑一片空白。他当时的意境要由歌词或自然环境中的某 个情景触动引发。有时曲水让他深思。草原上的曲水,是一道很神奇的景观。如果 我说有一条河流,而且是几百公里长的河流,在你的脚下流过,你竟然没有感觉到, 你相信吗?曲水就是这样。在平坦的草原上,有一条河流曲曲折折,很匀称地打着 弯儿,向前流淌着,据说宽处,有几十米或者几百米宽,窄处只有十多厘米宽,你 在草地上行走,踩到了河流,或迈过了河流,你都不知道,在这平坦的草地上,河 水为什么不直接流淌,河水这么窄,为什么竟然能流淌几百公里,这水的源头在哪 里,又曲曲折折向哪里流去? 徐善问过很多人,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人们告诉他,草原上河水就是这样流的,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见证这条曲水的。 有水就有河流,就像有牛就有牛奶一样,很自然。至于河水为什么弯曲,就像牛为 什么要长犄角一样,也是很自然的现象。 德德玛老师的歌是徐善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听的,那时,他在德德玛老师的歌声 里知道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现在他就走在" 风吹野草遍地花" 的意境里。在 没来过蒙古草原之前,草原外的人几乎都是在德德玛老师的歌声里认识了蒙古大草 原。德德玛老师像翻译一样,把神秘、迷人的蒙古大草原翻译给了草原外面的世界。 现在,徐善更喜欢德德玛老师的新歌《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首歌,是 风靡神州大地的台湾诗人席慕容特意给德德玛老师写的。真是孤陋寡闻,原来席慕 容也是蒙古人,想来也是,只有蒙古人,才会写出这么优美的诗篇来,虽然她已经 不会用母语来诉说,但是,她的生命里长着父亲的草原,流着母亲的河。父亲是她 的骨肉,母亲是她的精血。一下子,徐善读懂了草原,读懂了这条曲水河流,草原 就是父亲,默默无语,生命的力量却无比坚强,母亲就是曲水河,在父亲的胸膛永 远滋润生命,放射爱的光芒。 徐善懂得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也懂得了爱,包容,忍让、责任和坚强。 " Yile!yile!" 身后传来了呼唤。徐善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 远。在像九朵白云的蒙古包大营中,老阿妈在向自己招手,呼唤着自己回去吃早饭。 徐善已经学会了几句蒙语,yile就是回来的意思。这是母亲对儿子的召唤,徐 善小跑着奔向老阿妈。 回到蒙古包里,老阿妈用碎牛粪末子搓干了自己正在干活的手,捧出了奶皮子, 奶酪,热热地为他倒了一碗浓浓的奶茶。徐善感觉到很幸福,人不管到了什么年龄, 有妈的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