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爸?(3) 徐善下了车,见是一台挂着军牌的车,往车里看,是右舵,车后放了一顶旧款 的警帽。 徐善心中有了底儿,就问他们:怎么办? 那个矮瘦的家伙说:给两千元私了吧。 徐善说:可以,只要保险公司同意,我是买了全险的。 说完,拿出手机就拨打110。 另一个家伙威胁徐善说:不要报警,你乱来看不收拾你。 美卷又上来吵:你动一下看,到底谁收拾谁?你们这些不懂人话的东西。 矮瘦的家伙上来就要打,大叫:你他妈骂谁,谁不懂人话,还敢侮辱老子。 另一个斯文一点的家伙说:咱们都不要误会,撞了车赔了钱就行了,没有谁侮 辱谁,是南北文化沟通不灵的差异。 徐善不理他们,心里暗笑,撞了车,打架还打出文化来了,就继续拨打110。 徐善正给交警讲着自己撞了军车的详细路段,回过头去,发现军车开走了。 徐善笑着抱歉地对交警说:对不起,我们已经私了了。 这是一次很奇怪的现象,徐善在回家的路上,竟然酒醒了,他心情轻松,无愧 无悔地向家奔驰。 他很想唱一首歌,如果他会唱。可惜他不会唱,他天生五音不全,所有的歌, 没有一句不跑调。一个音乐家说他这也是一种准确。他觉得上帝对他公平,他有很 多长项,已经够了,就是不应该再会唱歌了。他以前不知道有的人,除了哑巴,天 生就不会唱歌的,后来走向社会见了世面,尤其是有了资格进夜总会,听别人唱, 再对比自己唱,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是个残疾人。 以后有人在这种场合让他唱歌,他就问别人:你听过我唱歌吗? 别人诚实地说:没有。 他就哈哈一笑:我也没听过。 如果遇上很顽固的人,一定要他唱,他就开始把自己拿出来进行调侃:我平生 只唱过一次歌,那天刘德华开内蒙古演唱会,一定要我出场给他友情客串。都是老 朋友,我拉不下面子就上台了。我一张口,就见下面的人纷纷向外逃窜,歌唱到最 后一句,发现台下只剩下一个老太太在那里哭。我当时很感动,感觉遇上知音了, 跳下台就跑到老太太的面前:我说,老阿妈,我唱的歌再美丽,再好听,您也不能 激动成这样呀,看您哭得多伤心呀。 老阿妈拉着我激动地说:是呀,孩子,听见你的歌声,我就想起我那头死去的 母牛来了。 大家哈哈一阵大笑,徐善就过关了。因为徐善也是有身份的人,董事长能够这 样作践自己,就证明了他的真诚,也证明了他确实不会唱。 徐善在车里由于酒醒了,所以想唱歌也唱不出来了,但是他会听,他的耳朵不 是残疾。他放了一首从内蒙古带来的德德玛老师的专辑《牧人》,这是银花送给他 的礼物,他视若珍宝。 徐善回到家里,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他要弄醒秋香,要让她知道自己回来了。 这里还是家,他没有跟别的女人去睡。 徐善这几天其实一直和李易在一起。自打那次偷情曝光之后,李易再也没有来 过徐善的家,也没有和秋香约会过。但是,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找到了李易。徐善 要找李易算账。当然我说过了,他们不会像法国上个世纪的世纪儿那样进行刀剑或 枪的决斗,但是他俩还是定下了决定命运的输赢打赌。我很早以前关于人类的悲剧 是不断地重复的观点,在这里又得到了证实。二十年前,我看缪塞的小说《一个世 纪儿的忏悔》,牢牢地记住了他抓到了他的情妇和他的朋友在桌子底下偷情的缠绵 景象,我始终心灵不安,我预感这个故事一定会很宿命地发生在我的生活里,也就 是说一百多年前的法国悲剧,一百多年后将在东方的中国,我的生活中重演。我多 年惴惴不安,恐惧这不幸的到来,现在很幸运,这个事故发生在了我的小说里,虽 然有点姗姗来迟。 徐善觉得输和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个结果。他没有路走了,他要一条出路。 这条路已经有了,他和徐善一起联合中大的老同学,名作家北风呼啸一起办了 一间影视公司,他们要像果子里那样,拍一部电视连续剧,捧出一个像小燕子赵薇 那样的红星来。 现在,公司也注册了," 小燕子" 也找到了,北风呼啸剧本也写出来了,盟酒 公司账上最后剩的200万也一次性划过去了,新闻发布会也开了,演出就要开始 了。 徐善和李易的仇视也渐渐淡化了。 徐善自己不知道最近让自己淡化仇恨、开阔胸怀的是一股什么力量。但是他每 天都想起草原,想起老阿妈。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就充满慈善的光芒。他觉得 很温暖、很平静、很快乐。他就有一种冲动,带上三弟巴特尔回到草原去。把这里 的一切痛苦都留给秋香和李易。 徐善躺在床上睡不着,他又想到了美卷。 美卷回到家里,心里也很难过,徐善一个晚上的自白哭诉,让她看清了一个真 性情、心地善良、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她内心发誓:这个男人下半辈子是属于我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