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失去了 骆宇回家了,在回来的前两天,他做了决定,但是那个决定与此时的是截然 相反地,因为他又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几乎可以让他发疯的快件。 林然平静地面对着骆宇,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答案。 “你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是吗?”骆宇最后一次确认。 林然坚毅地点点头,给了个毋庸质疑的态度。 “好,我不能要求你去扼杀一个生命,也不能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但我也 没有伟大到可以包容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离婚,结束这种痛苦。这样,你不 必为你造成的伤害悔恨,我也不用为你的出轨蒙羞。”骆宇冷冰冰地说道。 “好,我同意。”事已至此,林然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如果这些是对她出轨 的惩罚,那就她就该承受的。 林然的态度激怒了骆宇,他痛恨看到她的无所谓,她的漫不经心,即使是做 做样子,她也该痛哭流泣地请他原谅才对,可是她却平静地表示接受,甚至没有 一点的悔恨之意,于是他抖动了身上的利刺,咬牙切齿地说道,“恭喜你,自由 了,你可以带着得到的一切去找他了,以一个富婆的身份心满意足嫁给他,重续 你们的别离之情,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这不正是你长久以来想要的吗?想 想,整个财产的百分之十五,你做梦也没得到过这么多钱吧。” “不,我没这么想。” “可是你就是这么做的。别告诉我,你还想要的更多,也别再否认你想要他 们,你的虚伪让我觉得恶心。”骆宇甩门而去。 与骆宇办完了离婚手续,林然拖着一身疲惫搬了家,她没回公寓,而是租了 一处很小的房子,她得和过去的自己划上个句号,彻底地。一切收拾妥当之后, 林然躺在床上,瞪着屋顶,突然间觉得孤独极了。黑暗中,她摸索着找到了电话, 拔通了母亲的电话。听到母亲的声音,林然哭了起来。 “妈,我离婚了。” “为什么?”林母很震惊,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骆宇有了别的女人,像她 那个该死的丈夫一样,“骆宇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了。这男人钱挣得越多,地位 越高,就会有一些不要脸的女人围着,他起异心了是不是?” “不是,妈,不怨他。”林然想告诉母亲真相,却又觉得难以启齿,于是她 只是含糊地说了句,“我怀孕了,可是他不能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不能要?” 林然也想不出一条能够完全骗过母亲的理由,而母亲的追问却让她越来越觉 得心里烦,于是,她干脆转移话题,对母亲说:“妈,你过来,陪我住些日子吧。” “乐乐呢?” “由骆宇带着。乐乐跟他爸爸比跟我亲。” “你等着,我明天就去,你放心,妈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有句话是什么来着,‘无巧不成书’,这句话用在此时最为不过了。在林母 急切地奔出火车站的时候,她看到了让她怒发冲冠的一幕。谭丽牵着乐乐的手, 骆宇拖着行李正从火车站走来,一副要去度假的样子。谭丽不时地回过头,与骆 宇笑着说些什么。瞬间,一股怒火一下子蹿上脑门。林母以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 奔跑速度跑到谭丽面前,先是给了谭丽一耳光,然后又给了骆宇一耳光。在一连 串的动作完成以后,在骆宇的脸色变得铁青之前,林母冲出看热闹的人群,扬长 而去。 骆宇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慢慢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最后又变成了青色。 谭丽被这突出其来的一掌打蒙了,但很快她被乐乐的哭声唤回了神。旅行是去不 成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只会让旅行变得糟糕。 直至坐上返回的出租车,骆宇才勉强地恢复了些神态,他歉疚地看着谭丽被 打肿的脸颊,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想林伯母可能是误会了。”谭丽冷静又非常尴尬地冲骆宇笑 笑,“如果我是林伯母,恐怕这个时候也会这样的。” 谭丽的善解人意更让骆宇不安,这种不安使他开始正视谭丽,她的好,她的 情迅速在骆宇的脑子里扩大,一时,骆宇被感动了,也许,在绕了长长的一个圈 子以后,她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谭丽也被骆宇眼中的深情感染了,当然,这并不是此行的目的,她会陪他, 只是担心由于他的坏心情,会让乐乐疏于照顾。这种结果,出乎意料之外,代价 也有点惨重,但还是值得的,这么多年痴心地等待也许在此之后就会有了圆满的 结果了。 骆宇伸出手擦去了谭丽脸上的泪水,然后伸出手臂将谭丽与乐乐紧紧地搂在 了怀里。 看着母亲一脸胜利的喜悦,林然意识到一定又有什么坏消息在等着她。听母 亲讲完之后,林然一脸气急败坏地冲着母亲喊道,“妈,你在做什么,我告诉过 你,这事错不在骆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没关系,这还不是证据吗,还要怎么样,非得抓奸在床在是证据吗?” 林母也不甘示弱,横眉立目。 “我得事情不要你管,让您来,不是让您越帮越忙的。”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离婚,为什么骆宇不要这个孩子,你倒是 给我个理由。” “好,我给您个理由,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他是不是因为有了乐乐,所以不想要别的孩子了?” “妈,够了,你别再问了。你听我的,这孩子和骆宇无关。”林然张张嘴, 但还是没能积聚足够的勇气将事实说出。母亲现在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她不 想让母亲也用愤恨地眼神看她。 “你听着,妈一定会给你想办法,让你们重归于好,我找人算过了,这次一 定是个儿子的,你们之所以不合,全是因为没儿子,妈一定让你生个合法的儿子。 你相信妈。”林母的话中带着些愤恨,她似乎做了个什么决定。 若是在平时,林然一定会听出母亲的偏执的,但是,今天,她太疲惫了,脑 子一片混乱,让她没有一点空闲去仔细琢磨母亲话中的含义。 乐乐失踪了,保姆小菊在哽咽中说明事情的原委。幼儿园放学后,乐乐要吃 冰糖葫芦,在小菊付钱那一眨眼的工夫,乐乐就没了。骆家乱成了一锅粥,骆母 立刻昏了过去,紧接着是钟欣雅。蒋志勇很快报了警。 在经过了许多天马不停蹄地寻找之后,警方否决了绑架的可能性,因为没有 任何的勒索电话,事情被定性为拐骗案。骆家所有的人陷入了一种绝望,他们宁 可这是一起绑架案,哪怕是让他们倾其所有,至少知道乐乐在哪儿。骆宇将这个 消息通知了林然。 接到骆宇电话的时候,林然正在上课,一时间,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在心中漫 延开来,她记不清是怎样坚持着将课上完,又怎样开车回了住处,只觉得头脑中 一片空白,心也像被掏空了一般。 林然扶着楼梯把手颤颤微微地走上楼,无力地敲了敲门。林母提着篮子正准 备去买菜,看到林然的样子,慌忙将她扶进了屋内。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哪儿不舒服,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得处处小心 才是。”林母紧张地问着。 “妈。” ‘妈’字一出口,林然号啕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呀?” “妈,乐乐失踪了,好几天了,骆宇他们哪儿都找遍了,可都没有。”林然 边哭边将母亲讲述。 林母伸手替林然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然后有些不在意地说道,“不是什么大 不了的事,别哭了,现在你自己个儿的身子要紧,要是哭坏了,孩子就该遭殃了。” “妈,我不该要这个孩子,我不该跟骆宇离婚,要不乐乐也不会丢了。妈, 都怨我。”林然捶胸顿足地自责道。 “然儿,别这么想,换个角度,你怎么不想想,也许这倒是件好事呢,乐乐 一丢,骆宇肯定特想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有着落了。”林母有些欣喜的安 慰道。 听着母亲的话,林然打了个激灵,她想起了母亲以往的所作所为,不由地怀 疑地望着母亲,“妈,这事是不是和您有关,乐乐是不是您弄走的。” 林然的话音未落,林母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儿,妈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 人吗?我干嘛要弄走乐乐,好歹她也叫我一声外婆。妈的心没你想得那种歹毒。 再说,妈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你好的?” 林然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此时,她没有与母亲争吵的心情。于是,她抓起 外套,向楼下冲去。 “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林母站在窗口对着楼下的林然大叫,而后, 看着车走远,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林然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不知道她想去哪儿,也不知道她能去哪 儿,只是,她觉得至少街上可以比家里多一份碰到乐乐的可能。想到乐乐,林然 的内疚感更重了,她过多的沉迷于自己过去的情感,沉迷于名利的追逐,沉迷于 金钱的渴望,而忽略了太多亲情的东西。即便是乐乐的出生,也掺杂了太多污秽 的欲望。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从女儿出生到现在,她似乎没有倾注过一丝的心血。 女儿什么时候开始叫妈妈,什么时候开始蹒跚学步,她的脑海里没有一丁点儿的 印象,她没能陪乐乐走过她人生最重要的旅程的初始。人们常说失去了方知珍惜, 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