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愣怔之时,梅花已经将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东川,谢谢你带我出来,享 受大自然的美。”说着,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悄悄地说:“好想那个———” “你真坏!明天就到家了,我们再———”她用手在我的脑门上敲打着,嘻嘻 哈哈的样子,眉飞色舞的笑脸令我心旌摇动。 心猿意马的我牵着梅花的手,走在流淌着泉水的小溪旁边,耳边不时响起啼鸣, 是不知名的鸟在叫。许多游客在瀑布的周围在温泉的旁边徜徉,在鸟语花香的山脚 下徘徊游逛——— 这个季节是长白山旅游最好的时候了,到了九月就封山了,只有那些摄影爱好 者或者雪上运动爱好者才喜欢上山。听说最冷的时候胡子眉毛都结冰,撒尿如果时 间长了会冻成一条冰棍儿。梅花笑得前仰后合,说我太“膻”,阻止我到那边的树 林里去,因为集合的时间快到了,我只好顺从她的意志,向着导游小姐的那面杏黄 旗走去——— 晚上,我们住的依然是不够“星级”的旅馆。晚饭后,我和梅花来到旅馆后面 几百米处的松林,夕阳正好。这是一片“美人松”,是长白林海中最俏丽的树种。 美人松和我们见到的红松、黄花落叶松不同,不见苍老和古朴,显得高大挺拔, 粉红色的主干通直向上,树枝修长,几乎全部密集于树的顶端;浓密黛绿的伞形树 冠风姿绰约,侧枝平伸,开阔舒展,下部树枝略微下垂,像是迎宾小姐在频频招手 ;微微剥离于主干的树皮典雅妩媚;夕阳辉映下,美人松金光闪闪,苍翠葱茏,绚 丽多姿。梅花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美人松的枝条,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死了就埋在 这松林里如何?我变成肥料滋润它,这棵美人松会不会更美?” “到时候我得留个记号,看它是不是更美了。”我笑道。 “你比我大,怎么会死在我的后边,还是我先把你埋到这里吧。”梅花笑嘻嘻 地说。 “我喜欢大海,还是撒到水里好,天天游泳,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梅花显 然是不满意我的说法。 我说这里是宝地,听说满族就是在长白山兴隆发达的。“你看这些美人松真的 独特,在别的山上绝对没有。每一棵都像身披绿衣肤色红嫩的少女,亭亭玉立在那 里;来风了,你看,它们摆动着枝条,多像舒展长袖,翩翩起舞的———啊,伴舞 女!”我突然把少女说成了伴舞女,实在是对美人松的亵渎。我看到梅花的脸色蓦 地变了,由白变红且逐渐发紫,夕阳的余晖使那紫红色的脸油亮亮。梅花狠狠地瞪 了我一眼,拧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梅花,梅花!我———-”我揭开了她的疼处, 是无意识的,我顺口说的,可梅花往心里去了。我望着梅花远去的背影,渐渐地消 失在旅馆的楼房前,我知道她回房间了。 我索性仰面躺倒在美人松的脚下,仰望着快要闭合的天空,夜色已经遮蔽了夕 阳最后的余晖,不知是什么鸟在怪叫着,听起来有些凄凉。灌木丛中有异样的动静, 一团白色的物体在蠕动,突然间就蹿了出去。是一只兔子,我的心慌乱地跳,跳得 浑身无力———- 我们回到市里已经是下午了,把梅花送到家里歇息,我赶紧去酒店。蓝本兄弟 正在吧台算账,见我回来了,十分担忧地说:“大哥,收入下降,楼上包房每天都 有空着的。这条街上又有几家快餐店开业,对咱们构成了威胁。还有,对面的洗浴 中心被查封了。” “什么?怎么会被查封呢?”我这里的不少客人是从洗浴中心那边过来吃饭的, 或者从我这里到洗浴中心去,彼此相得益彰。“刘老板怎么样?” 蓝本叹息道:“被收审了。”一定是违法乱纪了,我早就听说洗浴中心容留按 摩女卖淫,刘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蓝本说那天他的朋友详细地讲了洗浴中心的 情况,我知道蓝本的朋友是刑警。 洗浴中心的刘老板自从在关门的彩虹洗浴中心接收了六个按摩女之后,生意红 火。曾经和我在彩虹洗浴中心有过一面之交的按摩女芸娲,在这里大显身手,成了 领班,大多数情况下她不必再去为客人按摩,收入并不比按摩女少。因为她手里控 制着多名按摩女并从事卖淫活动。那次老七带我去彩虹洗浴中心,我就体验到了按 摩女中不少人跨越了职业的界线,干着色情的营生,芸娲也不例外。现在芸娲已经 被收审,是自食其果。 “大哥,我已经告诉咱们楼上的伴舞女,坐台就是坐台,谁也不许在酒店搞色 情服务。愿意干别的,就别在这里赚钱。” “好!”我心里明白,其实无法干涉或者制止酒店里的“坐台小姐”出格,客 人带走了,酒店不能说不行;人家就是不走,把房门一关,服务员想进包房还要敲 门呢,在里面干些什么谁知道?我真的有些担心。可酒店没有伴舞女,生意就明显 变化。我们这个城市刚刚把伴舞女改叫“坐台小姐”,这种叫法是从省城传来的, 人们还不太习惯。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