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真的是有苦难言 老七拉我坐到沙发上,他拽过一把椅子,在茶几的对面坐下。“多大的?”我 问。老七伸出一个大拇指,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赌一万元。他没有带皮包,钱肯 定不在身边。 老七看出我的意思,将手表摘下来放到茶几上,我知道他的手表价值超过一万 元,折旧后也得万八的。我从身后将手机包拿过来,放在手表旁边。 老七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输定了?”我莫名其妙。 老七接着说:“想想看,你小子情场得意,赌场怎能不失意?” 我真的是有苦难言。不过是看在老七与我一起受处理,刚刚出来陪他开开心, 不然,我是不赌了。老七说不玩“填大坑”,就一张牌定输赢。 我不知道他玩什么花样,只见他挑出“梅花”从1 到10共计10张牌,我立刻明 白了,是摸大,谁大谁就赢,简单得让人不必动任何脑筋,闭着眼睛摸就是了。 老七叫来服务员,让她在身后把牌倒几遍,然后将牌摆在茶几上,10张牌只许 拿一张。我说你先来吧,对付你这样的我就不先发制人了。老七搓着手,点燃了香 烟叼在嘴上,把茶几中间的那张牌捻了过去,放在眼前看了看,那表情是很丧气的。 “我还摸吗?你大概是个———”我幸灾乐祸,他的牌最大超不过“5 ”。比 “5 ”大的牌有五张,我的机遇不小,能够超过他。“来杯茶。”我想让老七多担 心一会儿,这很好玩儿。服务员将茶杯递到我的手上,我轻飘飘地抿了一口,将茶 杯放下。顺手牵羊一般将一张牌粘在手上,说“粘”,其实是我的手掌爱出汗,牌 很容易就粘到我的掌上。 “你亮牌!”老七已经受不住折磨了,欲先睹为快。我可惨了,是一张“2 ”, 只有“1 ”比我的牌小,这是老七规定的,他不太可能抓到“1 ”。我连老七的牌 都不看,就从包里拿出一捆钱,这是蕴涵还给我的那一万元。“你赢了,我认输。” 老七接过钱,嘴里说:“你真的认了?我可是一张梅花三,你难道比我的还小?” 我将牌亮给他看,他哈哈哈大笑。一边把钱揣进上衣兜里,一边洋洋得意地说: “天意不可违,兄弟我不客气了。”“这么说,你是真的要开小店安分守己做小生 意?”我不相信。 “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食言?我就试着当个‘良民’吧。我说,你听说世界 末日没有?对,就是大灾难,毁灭性的,1999. 要是这样可得抓紧逍遥。攒那么多 钱给谁花,不说大灾难,有病有灾不行了,有多少钱还不都是别人的。你说,你死 了,这公司,这酒店还不是梅花的,她转身就可以找个小白脸,在地下做鬼都得天 天生气。” “你小子别诅咒我好不好。把酒给我喝了走人,这几天楼下装修忙着呢。”我 已经决定把楼下的夜总会隔断成十几个房间,封闭好一点,音响好一点,回头客多 一点,不愁不赚钱。楼上楼下蓝本和梅花分工负责,我还可以做我的甩手掌柜。 老七一口把杯中酒干掉,拉扯着我说:“走,咱哥们儿赢是赢你了,可我不能 独吞,我花钱咱们找地方玩玩去。” “那种地方我是不去了,你小子注意点身体。” 老七经常出没在洗浴洗头的地方,没谁能劝住他。 “你说啥?我想好了,戒掉吧,上洗浴洗头那儿干那种事,三五百元打水漂一 般,有去无回,还不如赌博,有进有出。”老七拍拍兜里那捆钱,“给我一个面子, 我能拉你跳河咋的。” 我只好和梅花打招呼,梅花阴沉着脸,瞪了老七一眼,老七赶紧溜出去。“去 赌我不管,再不许干那个。” 我在梅花的腮边吻了一下,发誓给她听,然后随老七去了。 老七去的是“啤酒乐园”,玩“啤酒机”,其实是电子游戏机。 这家伙还是赌博,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坐在电子游戏机前,随心所欲地操纵着, 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画面,里面的花花世界确实惹人喜爱。 没多大工夫,我竟然赢了三百元钱,老七嘶哑着嗓子叫好。他让我看他的。 老七的手气没准儿已经在赢了我一万元的时候就一落千丈了,这会儿他已经把 两千元钱搭进去。他哭丧着脸又赌注三千元。 过了不知几个小时,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分不剩。老七叫苦不迭,那边的老板却 喜气洋洋。在我的眼里,电子游戏机顿时变成了老虎的血盆大口,疯狂地吞噬着人 们的钱财,却很少向你奉献。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