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赚钱很难 莉妮故意往后退了几步,那个老板一再努力着,想上前抓住她,她一再地闪避。 老板似乎很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时兴致大发,便与她在房间里转起圈儿来。 莉妮见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便趁他又一次扑向自己时,快速地向旁边一闪。老板立 足不稳,扑倒在地。莉妮就趁着这个机会,冲出了房间,拦了一辆的士,回到了自 己的住处。第二天,莉妮接到通知,她不再是厂长助理,而被“流放”到了车间。 塑料制品在高温下会散发出极其难闻的气味,而且那种味道是有毒的。对于莉 妮来说,她的苦难还不止于此,因为厂长报复,那些小工头自然要讨好厂长,总是 找机会整治她。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一切全都是老板在背后使坏,他想用这种方法 迫她就范。可她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骨气,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肯低头,哪 怕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得昏天黑地,第二天仍然强打精神去工厂。 在那家工厂里,她忍辱负重干了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她极其努力地学泰语, 英语水平也快速提高。有了这两条,她就有了在这个社会中更进一步发展的先决条 件,再去找工作的时候,都要理直气壮得多。于是,她离开了那家工厂。她说,一 个人的命运,不知是不是真的由上天注定。一个人在外面奋斗了许多年,苦也不知 吃了多少,按照某种标准,她也算曾经阔过,但后来又穷了,人生的路走得非常的 艰难。如今,她最希望的是有一份安定的感情,有一份安定的生活。这一点说起来 容易,看起来也不难,但真要做起来,却实在是太难了。不知多少男人曾经对她有 意,可是真正接触过一段之后,她极其失望地发现,人家根本就不想让她获得那份 安定,只不过是垂涎于她的美色,想把她成为他的猎艳史上精彩的一笔而已。 离开这家公司之后,她又先后在几家公司里干过,最后来到正大集团下属的一 家房地产公司当了总裁助理,才算是安定下来。当然,这已经是到泰国几年后的事 情了,总算混上了白领,对于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来说,也实在是太不容易。她所 在的正大集团,是泰国实力最大的财团之一。她能够成为一家分公司的总裁助理, 也可算是高级打工。而实际上,她的月薪只有二万泰铢,兑换成人民币,不到七千 元。 这个数目看起来可观,真正用起来的时候,多少也有些捉襟见肘,比如她在曼 谷富人区的树空威租了一间单身套房,房间里有厨房、卫生间并铺有地毯,装修标 准不亚于宾馆的三星级套房。这套公寓的月租是6000泰铢,几乎是她月收入的三分 之一。这笔钱她还不能省,因为她必须有一定的身份,住房被认为是身份的象征之 一。除此之外,每个月的生活费用,大概也要用去收入的三分之一。如此算下来, 她还不如在国内的某家公司当白领,收入可能还会多一些。 曾经有好几次,她对我说,其实在泰国赚钱比在国内难多了。当初,她在海口 也只不过两年多时间,其中有一年属于熟悉情况,真正开始赚钱,也只不过一年多 一点,就赚了20多万,相当于60多万泰铢。现在想起来,连她都有些不相信那竟然 是真的。而她到泰国,已经好几年了,辛辛苦苦,说起来真有些可怜,除了吃喝穿 用,竟然连20万泰铢都没有赚到。 我说:“这几年,家乡的变化很大,你又有这么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回去正 可以派得上用场。” 她苦笑了一下:“如果你回去的话,是外出淘金的打工老板回来了,自然是衣 锦还乡,而且口袋里的钱实实在在。我回去也可以算是衣锦还乡,归国华侨嘛。到 了泰国以后,我只回去过一次,说出来你恐怕不相信。我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家 乡受到那么高规格的接待,侨联的负责人出来了,市里的负责人也出了面,还来了 好多记者,上了电视。他们让我谈在国外生活的感想,我说没有什么,就是想家。 他们说,这可以理解,中国人的家乡观念是最重的。后来他们暗示我回去投资,我 大吃一惊,难怪他们如此高规格接待,原来以为我在泰国发了大财,成了大老板了。 天知道,我在泰国赚的钱,比在海口的时候少多了,哪里有能力投资?从那以后, 我再也不敢回去了,没有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