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只身闯世界 有一次,武大郎约小芳去他的公司。 她去了之后,才有些吃惊,在深圳的一幢非常有名的大厦里,武大郎的公司占 了整整三层。他的那间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分别由几个单独的单位组成,有一 个小型的会议室,有一间秘书室,还有一间休息室以及卫生间等等。小芳当时就想, 一家资产几百万的公司,整个面积恐怕也只有他这一间办公室大。 武大郎又带她参观公司的展览室,放录像资料片给她看。她被自己看到的一切 惊得目瞪口呆。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她一直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只不过是一 个跑腿的人物,至多也就是某家大公司的高级打工仔。现在,她才知道他竟然是一 个亿万富豪。在那些录像资料里,她看到了他与许多的高层要人在一起交谈、吃饭, 看上去他们像是他的家人一样。那是一些全国知名的人物,一张口就可以叫出他们 的名字。小芳还在那间展览室里看到几幅很大的照片,一幅是某某某领导与他握手 的照片,另一幅则是另一某某领导为他的公司题词的照片。 在此之前,小芳看武大郎的时候,一直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可这次之后, 她忽然觉得自己矮了一大截儿,反倒是这个个子矮小的男人,变得高大起来。她对 他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并不等于她已经开始从感情上接受他,这是两个完全不同性 质的问题。 武大郎来到深圳,具有很大的偶然性。他是一个干部子弟,父亲的职位不高, 却有一定的实权。他本人属于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进校一年之后,教育开始改 革,高考恢复了。他的父亲知道他这一届所拿的文凭跟下一届的不同,于是找关系 让他留了一级,于是拿到了一张非常正规的文凭,成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又是通过父亲的关系,他分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职位。两年后,他将自 己的一个小学妹弄进了这家单位。那个小学妹是他在大学的最后一年认识的,当时 她刚刚进入大学。武大郎对那个学妹是一见钟情,而那个学妹显然对他兴趣不大。 可是,他有办法为她分到一个好的单位,她又非常乐意地接受了这一安排。到了同 一单位之后,他便以为那个学妹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追求,一直都以她的未婚夫自居。 然而两年以后,那个小学妹突然宣布与另一个男人结婚。他伤心欲绝,从家里拿了 一笔钱,跑到了深圳。 他到深圳,并非想来找工作,更不是想来赚钱,而是自我流放。他父亲有一个 朋友加同事,是广东宝安一带的人,当了几十年干部。后来深圳特区成立,需要大 量的干部,他知道本地人要求回调将被提职使用,于是就交上一份请调报告。这个 朋友要求回深圳,完全是出于职位上的考虑。可回到深圳以后,发现这里的观念跟 内地完全不同,职位虽然也很重要,却远远没有钱重要,尤其深圳正处在快速发展 阶段,机会非常之多,要想赚到钱,正当的门路和非正当的门路都有。 经过一番调查,他发现深圳的饮食业很旺,只要将生的做成熟的,就不愁卖不 出去。他就想自己开一家餐厅,地点都选好了,只是苦于资金不够。武大郎到深圳 投靠了那个人,于是由他参与投资,将那间餐厅开起来了。对于这家餐厅,武大郎 只是投了一笔钱,可以说一点力都没有出。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几年之后他已经 变成个小富翁。 后来,深圳发展银行发行股票,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买,政府不得不出面动员所 有政府职员认购。有些政府职员不想出这份钱,便跑来找餐厅的老板。老板十分为 难,不认这笔账吧,这些人都是关系户,带过不少客人来这家餐厅用餐,失去了这 批客户,等于是失去了一大部分财源。认购吧,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笔钱拿出 去收不收得回来,还不清楚。 武大郎毕竟是大学毕业生,对于股票了解稍稍多一点。而且,他来深圳可以说 是发了一笔意外之财。他本人有一份国营单位的临时性工作,收入足够他在深圳生 活的,根本不急着用钱。从餐厅赚到的那笔钱,此时全都睡在银行里。完全是为了 帮朋友的忙,他将所有的份额全都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