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利"字当头:大盛魁的相与(8) 张友和说着,话里话外有股子酸味儿。这时,玉莲端了一大盆羊肉从外面走 进来,刚出锅的肉热气腾腾,蒸得玉莲直迷眼。 玉莲把羊肉盆放在炕桌上," 别光顾了说话,快动手吃手扒肉。来了归化地 方我也成了半个蒙古人了,三天两头吃肉。在我们老家那边一年四季也难得吃上 一顿肉。" 黄羊:" 嫂子,说到羊肉在咱们这地方你就放开肚子勤吃吧。" 玉莲给大家 斟着酒。绥生腻在太春身边玩着。太春:" 友和哥这话说得不对。我那是赶对了 机会,说不定哪一天机会就 到了你俩的跟前,那时候我就得站在一旁干看着了。再说了,既是结拜兄弟 就 不能做什么事都你的我的分得那么细了。" 黄羊:" 哥哥说的是。你们等着 瞧,我也要为三义泰立功。" 张友和:" 这么说来,我这当哥哥的也不能差了。 来来,吃肉!" 太春:" 这还是黄羊媳妇叫人捎来的羊,说是给咱们改善生活的。 " 张友和拿起一小块肉,对腻在太春身旁的绥生说:" 来绥生,吃这块肉!" 绥 生接过肉,刚把肉塞嘴里,哎呀叫了一声就把肉丢掉了,接着便大哭 起来。玉莲忙把绥生抱起来," 咋了绥生?" 黄羊说:" 看你,友和哥,把 孩子给烫着了。" 太春哄着儿子:" 别哭,绥生,这是大爹偏疼你哩,没成想把 娃给烫着了, 擦擦泪,不哭了!" 张友和急忙拽过绥生吹着," 来,大爹看看,烫坏了没有?" 黄羊叫道:" 嫂子,獾子油!快拿来!" 绥生还在嘤嘤地哭着,不过声音低多了。太春抓过绥 生看了看," 没事,看我儿子这点出息,没事儿。" 黄羊从玉莲手里接过一个小 瓷壶,从里面倒出一点獾子油给绥生抹了," 这 回没事了,接着吃吧。" 大约是抹了獾子油的缘故,绥生的脸上渐渐有了笑 模样。大家重又围坐在炕桌旁吃喝起来。绥生啃着一个羊棒骨,问道:" 三叔, 你的名字多怪,你为什么叫黄羊不 叫绵羊啊?" 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黄羊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要是绵 羊早就给人吃掉了,黄羊跑得快,人追 不上。" 绥生天真地望着黄羊," 噢……" 黄羊呵呵地笑着," 绥生,三叔 跟你闹着玩呢。是这样,我妈生我的时候 是个早晨,我阿爸出去挑水,回来时看见院子门口站着一只黄羊羔子。那只 黄羊羔子也不知道怕人,我阿爸挑水进了院子,那只黄羊羔子也跟了进来。这时 候恰好我就出生了,我阿爸就给我起名叫黄羊了。" 绥生:" 后来呢?" 黄羊:" 后来不管走到哪儿人们就管我叫黄羊了。" 绥 生:" 不是,我是问那只黄羊羔子。" 黄羊:" 哦,你说那只真的黄羊啊,跟我 成了好朋友了。我走到哪儿它跟 到哪儿。" 绥生:" 后来呢?" 黄羊:" 哎呀,怎么你老是后来后来的没个 完。再后来那只黄羊羔子就长 大了,走了,到草原上去找它阿妈去了,走了就再没回来。" 太春将绥生送 到玉莲跟前,说:" 绥生,别缠着三叔了,找你妈去!友和 哥哥,黄羊兄弟,快吃肉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友和羡慕地望着 太春一家三口," 唉,有孩子有老婆,这才叫个家嘛!" 黄羊喝了一口酒,说: " 也是,俩兄弟都成家了,倒把友和哥哥给晾起来了。 哥,你要是愿意,让我媳妇给你说个蒙古姑娘怎么样?你看我媳妇,虽说长 得不怎么样,可能干啊,一个人又养牲口又种地的,那是把过日子的好手!" 太春也说:" 是啊,友和哥哥该当成个家了。" 张友和没有说话,端起酒盅 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说:" 驼队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柜上还有些事情要办,你 们慢慢吃着。" 太春又给张友和斟了一盅酒,端起来说:" 既是这样,友和哥哥, 你喝了 这盅酒再走。" 张友和张罗着下地," 不了。绥生,来,跟大爹亲亲!" 张 友和在绥生的脸上亲了亲,下地穿上鞋走了。黄羊说:" 咋,友和哥哥不高兴了? 我也没说不该说的话呀!" 太春:" 他这人,有时候你都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想些 啥。来,黄羊,咱兄 弟俩喝!" 6 月黑星高,夜色朦胧。归化城郊外的一块草滩上,影影绰绰地可以看见几十 峰骆驼聚集在一起,骆驼身上的驮架子满满地装着货物。张友和挨个儿地检查骆 驼,十分认真仔细,他对驼夫说:" 绑绳和搂头全 都弄妥帖了,这不比其他路径,一点不能含糊。" 驼夫们答应着:" 知道了, 掌柜的。" 这时,文全葆牵着一匹马来到张友和跟前," 友和……" 张友和:" 文大掌柜,回去吧。" 文全葆低声嘱咐说:" 友和,这趟生意和平日不同,这可 是走的暗房子。 一路上你要事事小心才是。" 张友和宽慰着文全葆说:" 放心吧,大掌柜, 走暗房子这事在归化城少说 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出事的毕竟是少数。" 文全葆:" 那也不能够大意, 一旦败露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张友和:" 大掌柜你尽管放心,就算是老天不 长眼万一出了事,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