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政治课(18) 孔太顺让小许将车上的东西送到411 室,自己跟着安如娜钻进一辆白色宝马 轿车。 安如娜将“宝马”开到滨江别墅附近停下来,然后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份标 有“机密”的文件,递给孔太顺。 孔太顺才看几行,身上就有冷汗冒出来。 文件显然是针对朱太炎发表在省报上的那篇文章。其中最严厉的指责,却是 针对朱太炎所引用孔太顺的话。其语气之重,让孔太顺差点失去看下去的力量。 孔太顺看了半天还没看完。 安如娜急于将文件还回去。 文件是她哥哥给的,哥哥让她看看就放回去。她却趁哥哥与客人谈话之际偷 了出来。 省委组织部的部长楼就在滨江别墅附近。安如娜送文件回去时,孔太顺一个 人站在滨江别墅旁,面对深不见底、阔不见边的省城,孔太顺觉得自己的无依无 靠有些空前绝后。虽然他想了很多,真正有用的想法只有一个:既然安如娜能将 文件偷出来给自己看,安如娜也一定有办法,帮自己化解这件事。 安如娜重又出现后,孔太顺说:“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到香港大酒店顶楼上 吃自助餐吧!” 安如娜笑着说:“好哇!那地方挺有情调的!” 等到了香港大酒店,安如娜说:“你选错了地方,这儿不适合讨论与政治有 关的重大问题。” 孔太顺顺着安如娜的话说:“政治问题本来就不应该和女人一起讨论。” 安如娜很开心,丝毫看不出心里在替孔太顺着急。 吃自助餐的安如娜与孔太顺对面坐着,模样大不同于以往,完全看不出是个 政治前途正看涨的女干部,一件低领的紧身羊绒衫,反而将性感女人与生俱来的 魅力显露无遗。孔太顺趁着拿菜的机会,从身后仔细地看过安如娜一直深藏不露 的脖子。坐在对面,他又将垂在安如娜胸前的那枚铂金项链看了几眼。 孔太顺觉得安如娜穿的那件羊绒衫,与萧县长的妻子穿的那件羊绒衫很相像。 他刚开口问了一句,安如娜就要他别说这些扬短避长的话,免得言多有失,露出 自己的马脚。孔太顺坚持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他说这种羊绒衫,看上去就像二 十五瓦的灯光,照在刚刚洗浴过的婴儿皮肤,还像十五的月亮上挂着的一层薄云。 安如娜看了他一眼后没有做声。 隔了一阵,她又看了一眼,不过还是没有做声。 孔太顺心里动了几下。正想再说些什么,安如娜忽然提起汤育林和孙萍。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上个周四的晚上我上街买东西,也就半个 小时,回来时正碰上汤育林从412 室出来。我一时大意,进屋后,孙萍不仅没将 自己收拾好,地上还扔着一些擦身子用的纸。” 孔太顺像是头一次听说那样吃惊。 “不会吧,如果都这样去想,你时常到411 室坐坐,难道也有问题?” 安如娜盯着孔太顺问了一句:“你不知道?” 孔太顺咬紧牙关说:“不知道。” 安如娜又问:“你真的不知道?” 孔太顺回答的口气更坚决了:“真的不知道。” 安如娜不再说了,她一个人慢慢地将那杯酒喝完,然后站起来一边披外套一 边问孔太顺:“是你埋单还是我埋单?” 孔太顺理直气壮地说:“我请你来,当然是我埋单。” 安如娜一边走一边说:“这样说就无趣了。你应该说有男人在场,就轮不到 女士埋单。” 孔太顺付完钱,一个人乘电梯赶到楼下时,安如娜已经坐在那辆白色“宝马” 里,轰隆隆地拧着油门钥匙。 孔太顺钻进车里问她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一点过程也没有。 白色“宝马”沿着一条孔太顺从未走过的路跑了一阵,拐进了一个气度不凡 的小区。然后停在一处独立的小楼下。 安如娜要孔太顺下车。 孔太顺坐在车内没动。 “又不是省委党校,为什么要下车。” “难道你脖子上长着的不是脑袋吗?这是我的家。” 孔太顺从车上下来跟着安如娜进到屋里。 “没想到你也不老实。你不可能不知道汤育林和孙萍之间的事。” 安如娜还在生气。孔太顺不甘示弱。 “这也太奇怪了!我为什么非要知道,不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我就不能 活吗?” “你发誓,若是知道怎么办?” “若是知道,就让你哥哥将我从青干班开除掉!” 安如娜转身冲了两杯咖啡,一杯给孔太顺,自己留了一杯。 “若想我帮忙你还得回答一个问题。在你的生活中有几个女人?” “两个。一个是老婆,一个是表妹。”孔太顺说,“对老婆我是相依为命, 对表妹我是感恩戴德。” “那个妇联主任不在其中?” “妇联主任只在我的工作里。” 安如娜突然将手里的咖啡全部泼到孔太顺的身上,大声吼道:“我还从未见 过如此说谎竟不脸红的男人!” 孔太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他站起来,咆哮如雷地将咖啡连同杯子一道 扔到安如娜身上:“我是有人格的,别人怕你哥哥,我不怕。搞不好我就检举他, 说他给妹妹买香车豪宅。” 孔太顺想离开,但是大门被反锁了。 他将门锁狠狠地拧了几把,再回头时,发现安如娜站在客厅中间冲着自己笑 个不停。 安如娜走过来,替孔太顺揩着衣服上的咖啡汁。 “你这个人报复心很强,我刚弄脏你,你马上要弄脏我。” 孔太顺仍旧不理她。 安如娜不再揩那咖啡汁了,她转身上楼在一扇门里消失一阵,然后让孔太顺 也上去。安如娜将购物袋里还没开封的衣服塞到孔太顺手里,要他洗过澡后换上。 孔太顺认出来,这只购物袋正是下雪那天,他与春到分手后看见安如娜从商场里 拎出来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安如娜极温柔地说,这衣服是专门为孔太顺买的。 孔太顺十分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脱下衣服,躺进 那只极大的浴缸里。 流水哗哗,卫生间的门锁轻轻一响,锃亮的门把手旋了半圈后,安如娜穿着 一件浴衣进来,径直走进浴缸里,与孔太顺并排躺在一起。孔太顺还没看清她躺 下的样子便伸手去解胸前的浴衣。浴衣的布带被泡过后很难解开,孔太顺坐起来 双手一使劲,好好的浴衣竟被撕成两片。安如娜哆嗦了一声。那只红得像熟透的 桃子一样的嘴唇,让孔太顺实在不堪忍受。他俯身下去,刚一接触,便觉得自己 的五脏六腑被一只吸盘吸走了。他急促的样子,一如迫切需要找回被安如娜吸走 的心肝。突然间,安如娜像遭受攻击的处女那样,天崩地裂般叫起来。那一声叫 很长很长,足以让孔太顺尽情地沐浴扑面而来的五彩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