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长在宋庄的毛(22) 据说,几个老外以前来过宋庄,他们看中了童爱臣的作品。这次是专门带了 美元来找童爱臣的。不幸的是,那时候正赶上童爱臣他们刚刚被警察赶走,童爱 臣到北苑又没接到老外,结果老粟他们就捡了个大便宜。据说有个老外一开始还 留着几千美金准备去找小童,结果他又在辛店看上了别人的画,就把钱花光了。 后来荷兰人给小童打电话说下次再来。老陈知道后气愤地说:下次?还能有下次 吗?下次是哪一年?童爱臣倒满有信心,他不紧不慢地对老陈说:这真是皇帝不 急太监急,人家没买成我的画,你急什么?陈秋池说哼!你就等着他们再来吧。 结果三年过去了,老陈他们已搬回了宋庄,可荷兰人还是没来找童爱臣。小童都 快把这件事忘了,可是老陈不忘,他见着小童就问:荷兰人来了吗? 55 在我画出《蹲系列》的那一天,老粟、陈群、徐白石他们很多人都卖了画, 这一天一下子成了宋庄的节日。由卖了画的老粟牵头,卖画的画家在四合饭店请 客。我进去时画家村里差不多的人都到了。四合饭店的老板把几张桌子拼在了一 起,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长方形桌子,桌子四周坐满了人,就好像国军将领在开 会一样。老粟总爱以自己是圆明园时期的老人自居,所以每次聚餐他都坐在上首。 见我进去,老粟立即站起来鼓掌嘴里高喊:欢迎艺术大师马越光临宋庄艺术家庆 祝卖画大型晚会现场。大伙全都哗哗鼓掌,我一看就知道是老粟事先安排好的。 我画了一天的画,显然很累,眼见很多人都卖了画,我的心里难免失落,但 我从小就有人来疯的毛病,一见大家拿我为中心,马上就兴奋起来。我立即拿出 中央首长的派头,冲他们点头微笑,挥手致意。我说:同志们好!他们说:首长 好!我说同志们饿了!他们说首长更饿!我说同志要多吃肉喝酒,他们说为人民 服务。老粟在他的一左一右给我和刘国强留着位置,我们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刘国强坐下后,开始擦他的眼镜。我坐下后,心情格外舒畅,笑呵呵地看着老粟。 老粟也看着我,美滋滋地笑着。忽然,老粟从怀里拿出一沓钱,动作优美地放在 了我面前,很多目光都向这边射来,闲谈的画家都止了声,没这么多吧?我说, 虽然上午老粟拿我的钱时我没看是多少,但我知道,我钱包里的钱总共也没这么 多钱。老粟说:马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哥哥的一点心意,从今天开 始,我连请你三天客,你爱喝什么酒咱就喝什么酒,哥哥今天卖了这个数。说着,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接下来,老粟就把小卖店要搬他冰箱彩电和向我借钱的事给 大家讲了一遍,讲到借钱时,他站了起来,夸张地跟大家学着我上午的举动:马 越就这样,就这样,手里拿着画笔,眼睛看着画,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连看 我都不看,啪地摔在我脸上,滚!马越说用多少拿多少,别打扰我!噢,对了, 别影响我画世界名画,滚!滚!老粟说完,就开始故伎重演——抱着我脑袋亲了 起来,这让外人看来,他没开始喝酒就已经醉了。 众所周知,宋庄画家,特别像我们这样档次的画家,肚子里的油水都不多, 所以菜一上来,很快就被我们吃光了。看着一个个意犹未尽的眼神,老粟财大气 粗地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重新拿来菜单,老粟开始点菜: 红烧肉,两个。 溜肥肠,两个。 水煮肉,两个。 回锅肉,两个。 东北乱炖,两个。 红焖羊肉,两个。 梅菜扣肉,两个。 东坡肘子,两个。 水晶肘子,两个。 …… 吃饱喝足后,马野唱起了信天游,于是,晚宴进入高潮,几个人的歌声过后, 就有人提议叫刘国强唱《赞歌》了。 一开始,刘国强说什么也不唱,后来有人把他抱到了凳子上,他溜下来后又 被人抱上去,这次,几个男画家围住了凳子,不让国强下来,于是,他就站在那 里,一会儿,他就羞羞答答地唱了起来: 啊……哈……嘿伊……呀……呕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