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长在宋庄的毛(28) 74 后来北京发生了“非典”,老粟来了灵感,老粟管那些艺术受到怀疑的画家 叫“疑似画家”,把那些被艺术界认可的画家叫“确诊画家”,把那些画风受到 认可,但从此不变的画家叫“死亡画家”。 75 传说老粟偷吃画室里的墙皮。一开始,我们都不信,尽管墙皮对画家充满了 饼干般的诱惑力,后来,在电视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老总喝了自己生产的涂料的 事,我们就相信老粟偷吃墙皮的事是真的了。 76 有一次林无极刚刚吃了大蒜,忽然一个女学生要来谈艺术,林无极一时间找 不到口香糖,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林无极情急之下,把一个创可贴扔进嘴里, 大嚼起来。等他开门时进来的却是老粟,于是,他的满嘴药味和满脸苦相就被老 粟发现了。被老粟发现的后果可想而知,不到一天,宋庄画家都知道了林无极拿 创可贴当口香糖吃的事儿了。 77 白庙的国画家赵老先生德高望重。他到白庙买房子本来是想找个安静之所做 一番修为,没想到后来在离他最近的林子里建了一个渡假村。赵老先生虚怀若谷, 渡假村的漂亮小姐并不能破坏老画家内心的宁静。可渡假村每天的鞭炮声却使老 先生有些吃不住。原来渡假村的小姐们的营业额每达到十万元就要放一挂鞭炮庆 祝。每天傍晚,鞭炮一响,赵老先生就坐不住了,赵老先生说,小姐们的生意真 是火爆哇! 78 宋庄艺术家陈秋池日记: 2000年9 月15日星期五 今天打了很多电话到处找钱都没有结果。 2000年9 月19日星期四 16日上午把跟随我七年的相机卖了700 元钱,我又问田小赤借了300 元钱, 凑够1000元。下午搬了家,从李老公庄搬迁到了三元村。 2000年10月12日星期四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来北京后的第七个生日。经济状况不好,心情也不好, 没有过成。 (以上日记由陈秋池本人提供) 79 老哈哈德门哈世友在他的画室里饲养了一只蜘蛛。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次老哈到城里办事一夜未归,第二天回来后老哈 发现他立在墙角的画框子上结了一个大蜘蛛网,一只灰色的蜘蛛趴在上面,就像 一张画。哈德门说,这个蜘蛛肯定也是一个艺术家,要不然它不会在画框上结网 的,这是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于是,哈德门就象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那样轻 轻地把那个画框挂在了墙上。从此每天捉一些苍蝇蚊子甲壳虫等昆虫去喂那只蜘 蛛。老哈说蜘蛛也像画家一样选错了世界。老哈说就跟一个画家在这个社会上无 法生存一样,一个蜘蛛在他的画室里是捉不到任何一个昆虫的。老哈开始对着蜘 蛛顾影自怜。有段时间,老哈没事就坐下来,呆呆地看着他的蜘蛛。老哈说这只 蜘蛛就是他自己。 一天深夜,哈德门大醉而归。老哈想同他“自己”亲热一下,当他用手去摸 那个蜘蛛的时候,那个蜘蛛忽然跳起来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蜘蛛网不知是被酒 醉后的老哈碰破的,还是蜘蛛自己踩破的,反正蜘蛛从此跑掉了。老哈的胳膊上 却肿了一个鸡蛋大的包,老哈抹了很多花露水和红花油也没有下去。那段时间老 哈的胳膊奇痒无比,有时候痒得老哈无法入眠。那段时间,老哈对痒有了刻骨铭 心的感觉。老哈见人就说,真是越挠越痒啊!过了几天,老哈胳膊上的肿块消失 后,他开始到处宣扬他的下一批作品叫越挠越痒。后来老哈哈德门哈世友真的画 出了这批作品,取名《痒系列》。紧接着,这批作品参了展并卖了钱。于是,老 哈喝过酒后就哭着说,这都是蜘蛛给我的灵感呀! 80 宋庄艺术家张义旺日记: 2001年4 月6 日,辛店,阴,无雨 我曾经答应过刘雨今天会打电话给她,可是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根本没有这 个愿望。深夜了,画室里的灯光是那么的明亮,明亮得使我可以看到漂浮在画面 前的微尘,这是我走过时浮起的还是“辛巴”跳上跳下玩耍时留下的……此时它 已经在椅子上睡去了,匀称地发出“呼噜”声。一只蜘蛛从房顶上垂下,拖着细 长的银线,那线是那么的细,但居然不会断开。蜘蛛停下来,就在半空中停下来 了,一动不动的保持在那里。我突然感到我和它的处境竟如此相似,同时我还感 到我们这里的好多人处境都和此时的这只蜘蛛很像。我们被悬在半空,任何一种 冲击都会使我们失去平衡,我们摇荡,飘曳,没有稳定感。而维系我们的那根线 又是那么的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