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长在宋庄的毛(69) 那时已是傍晚,吴仁已走了,我们都在老粟那坐着,张良他们一回来,我们 就按我们事先定好的方案行事了。 老粟站起来宣布为了欢迎画家村的新成员,我们今晚请小俞吃一顿入伙饭。 然后老粟找借口说他的煤气没了,于是我们就张罗着去张良那里做。张良小俞不 知是计,愉快地答应了。于是,我们呼啦啦一大帮人去买鱼买肉,到张良那又炒 又炖,张罗晚餐。小俞激动地说,没想到你们这么随和,她这么容易就成了我们 之中的一员,张良还给她解释呢,张良嗑嗑巴巴地说因为……因为我们是同类呀! 那天晚上,在张良家,我们每个人做了一道拿手菜,女画家齐洛洛做了个红 烧鲤鱼。老粟做了个麻辣鸡丁。刘国强拍了个黄瓜。我做了个清炒苦瓜。尚言做 了个土豆泥。陈群做了个干煸扁豆。没想到小俞很会做菜,她做了一个怪味花生 米,一个清汤肉丁,大爱都说小俞做菜好吃,特别是不爱喝酒的张良,他喝小俞 的清汤肉丁,喝得大汗淋漓。老粟边吃边不停地唠叨,张良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那天晚上我们故意有说有笑,把张良夸得说话都不结巴了。我们故意把村里 的好事夸大,坏事、贫困方面只字不提。我们故意越喝越高兴,把时间搞得很晚。 席间,老粟一使眼色,女画家齐洛洛会意,突然说有事离开一会儿,一去不返。 这样等我们到深夜散去时,我们就让小俞先在张良家凑合一宿了,直到这时张良 才明白我们的用意。 没想到这时张良急了,张良说你们瞎扯什么,怎么能让她在我这住呢?走, 我送她到齐洛洛那去。老粟说张良没想到你这样,齐洛洛有事,你就不能让小俞 在你这对付一宿吗?明天她就会找到房子的。说完就冲他挤眉弄眼,张良说别扯 淡,我知道齐洛洛在家,让她到齐洛洛家去。气氛尴尬起来,小俞说既然张老师 这儿不方便那就别打扰了,我去旅店也行。张良说住什么旅店,现在旅店早关了, 走,我送你到齐洛洛那儿去。就这样,老粟和我的一番心血全化为了泡影。老粟 说张良要不就是身体有毛病,要不就是还爱着小卖店里的胖妞。 其实,张良身体既没毛病,也不再爱小卖店里的胖妞了,张良坚持把小俞送 走只能说明张良是个严肃认真的人。在宋庄艺术家里,难道还有像张良这样对爱 情认真的人吗? 谁也不会料到,张良那一天的一切行为,包括与吴仁吵架和晚上坚持把小俞 送到齐洛洛那儿去以及我们有意的夸赞,使他在小俞心里占据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也就是说,老粟和我们的心血并没有化为泡影,这结果超乎了我们的预料,因为 从后来小俞的行动来看,小俞彻头彻尾地爱上了张良。 小俞是那种办事认真执着,只要认准一件事就坚持到底的行动木讷少言少语 的瘦小女孩。从外表上看小俞有点傻乎乎的,实际上她有些劲头跟张良极为相似。 从小俞来的第一天在老粟那里看画,吴仁赶她她像没听见似的,老粟就看出了这 一点。老粟说,小俞跟张良真是天生的一对呀! 后来的一段日子,我们都知道,小俞在追求张良,而张良呢?不知为什么, 他对小俞总是躲躲闪闪。 第二天,小俞没用任何人帮助,上午就在宋庄找到了房子。小俞下午就买了 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搬了进去。接下来,小俞就开始往张良那跑了。在宋庄, 小俞无论碰到什么问题都去询问张良。 小俞说,张老师,我们在哪儿订画框呀? 小俞说,张老师,你能告诉我画布怎么钉吗? 小俞说,张老师,你能教我打底子吗? 小俞说,张教师,你能帮我借点风景油画的资料吗? 张良说我帮你借东西可以,但你今后不要管我叫老师好吗?我们到宋庄来的 人,都是独立的艺术家,我们对艺术要靠自己的把握和创造,我们都在探索自己 的世界,怎么能当别人的老师呢!请你今后叫我张良好吗? 小俞说好的,张老师,我今后就叫你张良。 小俞开始更多地关心张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