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扶我上战马
马司令走了以后,就发生了旱灾。旱情很严重,河水干涸,地崩天裂,颗粒无
收,乡亲们没吃的,就靠树叶、树皮充饥,村里饿死了不少人,没有力气埋他们,
只好扔到了野外,运气好的,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化石,成为了永恒,万寿无疆千秋
万代。运气不好的,就被鸟儿吃掉了。鸟儿也没吃的,就只好吃起了人肉。我说的
都是真的,我就亲眼看见过有只美丽的喜鹊从一具腐烂的尸体上,啄出人的眼睛,
嘻嘻哈哈地笑着,叼着飞跑了。我也饿得皮包骨头,肋骨一根根露在外面。有一次
我参加自学考试,考《生理卫生》时,其中有一道题,问人有多少根肋骨,我就低
头数了数,一共是二十二根。我刚数完,就被监考的福伯把我赶了出来,说我作弊。
我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外,我们村的更夫王大娃,都已经拿上研究生文凭了,我今年
的本科文凭又算泡了汤,只好再等一年了。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福伯,立马恨不
得扇自己两个耳光,福伯也饿得皮包骨头,肋骨也一根一根地露在外面,我干嘛数
自己的肋骨,我数数他的不就行了?这都是狗日的旱灾害的,旱灾都让我们变得成
蠢猪了。因此,我就不想再提旱灾的事,你们如果对旱灾感兴趣,可以翻到第二部
第一节,那里有黑衣教的南八将军的讲述。我们虽然处于敌对阵营,仇人相见,分
外眼红,白刀子进,绿刀子出,但他战死马城以后,我也成了黄衣教军的“叛徒”,
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他,我们就成了铁哥们儿,经常在一起喝酒,他一次能喝一斤
“锅头”。他比我优秀,武功没我高强,但酒比我能喝,还能写文章,小说比我写
得还牛逼,已经加入了宇宙“写作机器中心”地球分会,而我至今连申请都没好意
思写?BR> 旱灾过后,马司令又回到了陈家村。
这时我们陈家村已经用上电了,我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还买了台台式机,学
会了上网,身在斗室,心忧天下,知道黄衣教和黑衣教正在各地厮杀,敌进我退,
敌退我进,双方互相拉锯,互有胜负,鸡飞狗跳,国破山河在,烽火连三月。战争
远远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马司令带着黄衣教军驻扎在陈家村西北五十里外,他四处
派出探子侦察,情报被源源不断地从各地用大车小车卡车列车闷罐子车拖回来,黑
衣教的反动头子方东教主正在招兵买马,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对黄衣教军发起致命
一击。
马司令接到这些情报,十分生气,他把马刀往桌子上一拍:“操他妈黑衣教,
还以为我怕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狗日的招兵买马,咱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扩
黄!”
我就这样加入了黄衣教的军队。我们陈家村早已并入了黄衣教的势力范围,马
司令所以又来陈家村征兵来了。不过,这次马司令准备得很充分,他那次离开我们
陈家村后,又回到了黄衣教的大本营两间房地区,征集了十多万大军,训练了几个
月后,到了我们陈家村西北五十里外,四布张贴征兵布告,先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估计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马司令就把他那成千上万蝗虫一样密密麻麻的黄衣教左
路军带到了我们陈家村。
刚开始时我们都很害怕。我们知道世界地图已经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天下大乱,
都在拼命厮杀,战争到处都有。但我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打仗,根据民间传说,
古希腊和雅典是为了争夺美女海伦而战,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到一个
叫朝鲜的国家去打美帝国主义,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打仗的理由都很充足,并且
很美丽,值得为它献身,但我们莫名其妙地遭遇了一场核战,收拾美丽家园还来不
及,又要打什么鸟仗,我们就不懂了。知道为什么打仗的就只剩下了黄衣教的东方
教主和黑衣教的方东教主,真理就掌握在他们手里。真理是个很神秘的东西,我们
都不迷信了,但我们却不能不相信真理。
什么是真理?马司令说,黑衣教的方东教主是个暴君,方东教主是狗是猪是屎
克郎是老鳖是鱼是虾是屎是尿是粪是希特勒是东条英机是墨索里尼是本? 拉登,为
了让乡亲们过上幸福生活,一定要推翻他的残暴统治,天下才能太平,阳光才能普
照地球,万物才能生长,旱灾才能被揉碎,剁成肉酱,冲到下水道里。这就是真理。
马司令还说,东方教主已经把这些写在了《黄衣教经》第一章第一节第八条,这就
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有了这个奋斗目标,我们才能称之为大写的“人”,才能活得
有尊严。东方教主号召我们去打仗,不是为了自己当皇帝,他永远都不当皇帝,只
当教主,他这全是为了消灭黑衣教,让乡亲们过上幸福生活。虽说我们至今根本没
见过黑衣教,就连他们长得是什么模样,是三头六臂,还是绿眼红眉毛都不知道,
但是我们还是相信了马司令的话,因为这是真理。就是不相信的,也强迫自己相信,
因为没有真理支撑,我们就将成为无头苍蝇,没有奋斗目标,就会活得行尸走肉,
人将不人,鬼将不鬼。
我们本来还是半信半疑,但马司令举着拳头,挥舞着马刀,铿锵有力地将这条
真理重复了一千遍,我们就彻底相信了。乡亲们脸上没有了苦难,也不麻木了,面
色放朗,又跳又叫又唱,有的歇斯底里,又哭又笑,鼻涕眼泪流了两大把。我们由
衷感谢马司令,给我们带来了真理,在黑暗中给我们送来了阳光,拨亮了我们心头
上的那盏油灯,让我们由鬼变成了一个大写的人。
马司令这次还很和蔼可亲,也不找我们这些陈家村的人大代表去马家祠堂搞阴
谋了,而是让跳肚皮舞的宣传队员在村庄的晒麦场上跳起了脱衣舞。这一招很厉害,
父老乡亲们已经有几万年没有看过文艺演出了,晒麦场上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和舞女
手上、脚脖子上挂的铃铛的叮铛声,让大家心里都痒痒的。有人偷偷地在窗纸上捅
了一个洞,悄悄地举起了望远镜,看见舞女的表演正在进入高潮,上衣已经脱光,
两只乳房像小白兔一样活蹦乱跳,眼睛不时地向我们村庄抛着火辣辣的媚眼。这些
舞女的皮肤像绸子一样光滑,比几万年前保定掺过漂白粉的馒头还白。说起馒头,
我们已经有几万年没有吃过了,所以看着这些舞女,我们想着馒头,面红耳赤,头
晕脑涨,血脉贲张,不少人开始流起了绿色的鼻血。这连我们村庄阳痿了几万年的
柳下惠这会儿也感觉到胯下之物在微微颤动。在几万年前,曾有美女脱光了衣服坐
在他的怀中,他的老二都不曾激动过。现在黄衣教的舞女却让它激动了,找回了男
人的感觉,这让他非常惊喜,第一个破门而出,向我们村庄的晒麦场跑去,一边跑
着一边还在呼喊口号:“打倒黑衣教,参加黄衣教!”“东方教主牛逼!牛逼!!
牛牛逼!!!”
柳下惠一带头,乡亲们立马涌了出来。
我目睹了这一切,发自内心地觉得马司令毕竟是马司令,伟人毕竟是伟人,他
对乡亲们了如指掌,一下子就击中了乡亲们的要害。是的,我们这里缺少必要的娱
乐活动。黄衣教左路军副司令刘宗敏曾经在去年来视察我们的村庄,在村长张献忠
的带领下,深入民间,问寒问暖,当得知我们村庄还没有用上电时,他不禁流出了
慈祥的泪水:“乡亲们太苦了,我这次回去,立即让供电部门落实,一定要在春节
前让乡亲们用上电,看上春节文艺晚会。”刘副司令这么关心我们,百忙之中抽出
宝贵时间来视察我们村庄,不怕我们村庄的坑坑洼洼,弄脏了他的皮鞋,也不怕我
们嘴里的大蒜味熏坏了他的鼻子,我们就已经感激涕零了,现在又在为了我们没用
上电而流泪,我们更加感动,异口同声地说:“感谢刘副司令,感谢黄衣教!”刘
副司令又问我们:“没有电,就看不成电视,你们晚上干什么 ?”我们认真地想
了想,说:“睡觉。”这让刘副司令很惊奇:“你们没有夜生活?”乡亲们你看我,
我看你,都不知道“夜生活”是啥玩意,都不敢吭声,恐怕答错了惹刘副司令不高
兴。刘副司令很有耐心地给我们解释:“我是说,大家晚上没有娱乐活动吗?”这
下我们听明白了,我们异口同声很肯定地说:“有!”刘副司令很感兴趣:“干什
么?”我们声音洪亮群情亢奋:“日!”
刘副司令愣了愣,茫然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说的是啥,跟在他身后的随从
忙趴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日就是做爱。”刘副司令这才明白了,明白以后,不
禁又流下了大量同情的泪水:“乡亲们太苦了,晚上只有这一项娱乐活动,还都是
几万年都没有变化的黄脸婆,这太不公平了!乡亲们,这都是黑衣教害得!大家再
等等,我们马上就要和黑衣教开战了,到时解放大家,让大家都能过上幸福、快乐
的夜生活!”
刘副司令这么一讲,乡亲们这才都觉得黑衣教真是太可恶了!因为他们,害得
我们只有“日”这一项娱乐活动,并且还只能几万年如一日地和自己的黄脸婆“日”,
我们都没得罪你,你还这么害我们,这太可恶了!我们这么一想,不禁对马司令又
有点埋怨情绪,觉得马司令上次来发动起义太粗枝大叶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也没有像刘副司令这么具体地深入浅出地帮我们分析黑衣教的种种罪恶,只是让卫
兵甲学了几声狼哭鬼嚎逗大伙开心,让我们陈家村推迟解放了好几百天。
乡亲们于是日夜思念着黄衣教的马司令能早日赶来解放我们,让我们早日过上
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但等到马司令真的带着黄衣教的军队赶来时,我们又有点
茫然:我们加入黄衣教干什么?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舞女们的激情演出完毕,马司令看看天色不早了,人也来得不少了,就站在舞
台上给我们讲话,他挥舞着拳头,铿锵有力地发表了演讲:“父老乡亲们,谁是我
们的敌人,你们一定看清楚,这是一个立场问题。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们,黑
衣教是我们的敌人,方东教主是我们的敌人,他是个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魔头,
他手下的士兵到处强奸幼女,奸淫妇女,杀我们的小孩,煮他们的心肝吃,杀我们
的父母,抢我们的粮食,黑衣教就是我们的敌人,方东教主就是我们的敌人!乡亲
们,大家要踊跃加入我们黄衣教军,我们黄衣教军是来解放你们的,是为群众打天
下的,参加了黄衣教军,就能天天吃白面馒头,看脱衣舞。不参加黄衣教军,黑衣
教的人来了,就要杀你小孩,奸你妻女!”
马司令又一挥手,舞台上又开始了表演,这次是严肃文艺,很高雅的男女二重
唱:
(女声独唱) (一)
a月光光,照村庄,村庄破落炊无粮;捐税白条稻麦荒!
a月圆圆,照篱边,篱边狗吠不能眠;饥寒交迫泪涟涟!
b月朗朗,照池塘,池塘水干田园荒;他乡流落哭道旁!
b月亮亮,照他乡,流落他乡望断肠;何时归去插新秧?
a月依依,照河堤,河堤水决如山移;家家冲散死别离!
a月黯黯,照荒场,荒场尸骨白如霜;又听战鼓响四方!
(男声独唱) (二)
(稍快)a月凉凉,照小女,小女受黑衣强暴;天涯何处觅爹娘?
a月明明,照苍穹,苍穹不知儿飘零;风吹雨打任欺凌!
(恢复原速〕b月微微,照海水,海水奔流永不回;苦儿无家不得归!
b月凄凄,照破衣,破衣单薄碎离离;冻死路旁无人理!
(女声独唱)
(慢)a月茫茫,照高房,黑衣兽兵笑如狂;小女受辱正彷徨!
a月惨惨,照海滩,海滩无人夜漫漫;小女血泪已流干!
(男女二重唱) (三)
(恢复原速)a月皑皑,照大地,大地黄旗脚下踩;黑衣来了灾难重!
a月皓皓,照全球,全球环境污染坏;黑衣统治真绝倒!
b月皎皎,照方东,方东是个啥球人;地球陆沉使人焦!
b月迷迷,照浊溪,浊溪呜咽日夜啼;黑衣剥削如剥皮!
a月幽幽,照全球,全球群众恨悠悠;不灭黑衣誓不休!
乡亲们一听,肺都气炸了,觉得黑衣教真是太可恶了,不但不给我们看脱衣舞,
还要杀我们的小孩,奸我们的妻女,太可恶了!晒麦场上春雷滚滚,口号震天动地
:“坚决消灭黑衣教!”“打倒方东教主!”马司令又一挥手,又有一个女演员走
上舞台,舞台上忽然音乐大作,激昂奔腾,热血沸腾:
〔女高音独唱〕极度悲愤地
(慢)风啊,你不要叫喊!云啊,你不要躲闪!
响水河啊,你不要呜咽!今晚,我在你面前,哭诉我的愁和怨。
命啊,这样苦!生活啊,这样难!黑衣啊,你这样没心肝!
(更慢)人们啊,生活得这样惨!
你为了发财又升官,偏让我母女饮泣在路边!
(稍快)狂风啊,你不要叫喊!乌云啊,你不要躲闪!
黄水河的水啊,你不要呜咽!
(坚定地)掀起你的排山浪、倒海潮,冲掉那方东教主万恶统治!
丈夫啊,生活难,黑衣啊,将灭亡!
黄衣教原是别有天地在人间,
为了乡亲反黑衣、灭方东!为了乡亲反黑衣、灭方东!
乡亲们看着美丽的女演员在舞台上无助地控诉着,她的悲惨遭遇让乡亲们泪水
涟涟,不少人低下了头,用袖子擦着眼泪。福伯也心疼得老泪纵横,哽咽着对我们
说:“看看这女娃,多可怜啊!”王朝坐在最前排,他是个热血青年,眼里揉不下
沙子,女演员的悲惨遭遇,早已让他泪流成河,脚下汪洋一片,女演员一唱完,他
就站起来,举着拳头,嘶哑着喉咙喊:“消灭黑衣教,打倒方东教主!”榜样的力
量是无穷的,乡亲们也立即举起了密密麻麻的拳头:“消灭黑衣教,打倒方东教主!”
“反黑衣,灭方东!”“黄衣教好,黑衣教不好!”
马司令见大家已经发动起来,立即让舞女们扯出了标语:“为啥没有‘夜生活
’,只因黑衣教害人,它的后台老板,就是方东教主!”“天下黄衣是一家,团结
起来力量大,黑衣教再凶恶,我们也要打倒它!”
马司令又伸出手掌向下按了按,以示安静,晒麦场上立刻鸦雀无声,大家充满
了期待地看着马司令。马司令说:“大家安静,现在开始报名加入黄衣教军。我们
这是自愿加入,我们不像黑衣教,是强迫的,我们是实行自愿原则,想加入的欢迎,
不想加入的,我们也不反对。”
这次马司令准备得很充分,连我们这些陈家村的精英人物都觉得很有把握,谁
知马司令登高一呼,应者寥寥。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你,又恢复了一脸苦难、麻木
的表情,想想每天虽然只有“日”这一项娱乐活动,但大小也算是个“夜生活”,
要是加入了黄衣教军,就要出去打仗,战死在沙场上,连“日”这一项娱乐活动也
没有了。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一交流,撞击出了智慧的火花,权衡利弊,
宁愿不看脱衣舞,不吃白面馒头,也不想加入黄衣教军,战死在沙场上。这么一想,
乡亲们就想通了,还是活着好。乡亲们想通以后,立刻作鸟兽散,就连福伯他们也
跑了。倒是地上的红头蚂蚁被马司令的豪言壮语所鼓动,自觉地从四面八方聚集过
来,排成一万多路纵队,仰首挺胸,整整齐齐,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原来每个蚂
蚁都不简单。马司令却对它们没有兴趣,一脚踩上去,踏死了1008878.5 只蚂蚁,
那最后一只也在5 秒后因为伤势严重,经抢救无效后宣告死亡。马司令还很生气,
又在红头蚂蚁的尸体上跺了两脚:“什么玩意,我要你们打个鸟仗!”
乡亲们都跑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愣在那里。马司令看到我了,脸上又
绽出了笑容:“还是这位朋友觉悟高,你要加入黄衣教军?”
我抬起头,看了看马司令,马司令还是老样子,五短身材,一对肿眼泡,下巴
稀稀疏疏地长着几根胡须,几百天过去了,还和当初动员起义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也不见老,还是英姿勃发。
我看了看马司令,马司令身后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站满了密密麻麻蝗虫一样的
士兵,他们戴着黄色的钢盔,前面的几排身上挎着清一色的美制AK-7567 步枪,后
面的背着大刀长矛,小伙子们个个精神抖擞,像一根根硕大的油条黄灿灿地站在那
里,让人看着就流口水。今非昔比,马司令这次是从两间房地区带着十万大军来的,
他肯定不会再三顾我的破草屋了,我要是再摆架子,马司令说不定还真不要我了。
我满肚子治国安邦平天下的东西就会腐烂发臭了,我的“将军”也就泡汤了。
我很爽快地说:“马司令,那我就加入黄衣教军吧!”
马司令很高兴,他跑下舞台,平易近人地握着我的双手,使劲地摇着,一个劲
地说:“好好好,作家朋友,我马司令真没看错人,看来最忠心耿耿的还是你!”
他眨了眨眼,沉思了一会儿,很真诚地对我说:“不过,虽说你怀抱经世之才,在
遥远的二十一世纪发表过四部中篇小说,2002年就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但好汉不
提当年勇,那都是往事了。你这次加入黄衣教军,还没有立下战功,我一下子就让
你当将军,恐怕朋友们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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