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武双绝 大厅外,步履潇洒地走进了郭璞,他今夜似乎加意地修饰了一番,一袭青衫罩 在他那颀长的身材上,那条乌油油的发辫直拖到腰际,潇洒倜傥、英雄脱拔兼而有 之! 郭璞一进大厅,五格格德玉微微一愕,那位眼高于顶、几乎触了天的三格格德 佳双目之中突然闪漾起一丝异样光采。 梅心没往大厅外看,三格格德佳的神情,全落在了她眼内。 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三格格那只欺雪赛霜的玉手,轻轻说道:“三格格,这人 儿挺俊,是么?” 三格格德佳娇靥猛地一红,旋即她“哼”了一声,道:“人是长,不错,可是 文武并不见得就好到那儿去!”至少,她承认了一点! 再看宝亲王,他简直瞧直了眼,一脸讶异神色,只不知如今他心中有什么感受, 想必,他奇怪世上会有比他还俊的! 适时,海贝勒已拉着郭璞行近,他笑着说道:“来,来,来,老弟,见见这几 位,彼此认识认识,后日也好多亲近亲近!” 他先转向了和亲王,道:“这位是三阿哥和亲王!” 郭璞从容不迫地躬身为礼:“郭璞见过三阿哥!” 按说,他是该跪拜的,可是他只躬身为礼! 和亲王平易随和,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他没有介意,摆了摆手,嘴里连说了 两个好字,心里,他也毫不偏袒地承认了,眼前这位确比他老四俊几分! 海贝勒笑道:“小年不用介绍了,来,老弟,见见四阿哥宝亲王!” 他拉着郭璞又进了一步,郭璞仍然躬身为礼:“郭璞见过四阿哥!” 宝亲王挑了眉,道:“总管阁下,我承认你长得挺俊,可是人长得俊也不能见 了我这位亲王,傲不为礼呀?” 海贝勒眉锋刚皱,郭璞已然淡淡笑道:“四阿哥,郭璞见过礼了!” 宝亲王有了一分怒意,道:“你大概读过书,见亲王是什么礼?” 郭璞道:“四阿哥身为阿哥,该礼贤下士,也该知谦者得助,恕郭璞斗胆,这 一点您比不上三阿哥!” 一句话触中心事,宝亲王心头一震,瞪眼说道:“谁说的,我比三哥爱才!” 郭璞含笑说道:“那您何必计较一个跪拜之礼?” 宝亲王耸肩说道:“没想到你还挺会说话的,免了!”一摆手! 郭璞又一躬身,道:“谢四阿哥!”随即转了开去! “行,老弟!”海贝勒大笑说道:“出师奏捷,待会儿我贺你三杯!” 他拉着郭璞又转向了三位姑娘,按理,他该让郭璞见见三格格德佳,但是他那 一双目光却落在了梅心脸上:“老弟,这位是廉亲王褔晋的义女,梅心梅姑娘!” 郭璞他生似忘记了那天险些丢命之事,泰然地近前施礼,含笑说道:“郭璞见 过梅姑娘!” 梅心连忙站起还礼,道:“梅心不敢当郭总管这一礼,所谓廉亲王褔晋的义女, 那是廉亲王褔晋说着玩儿的,梅心只是‘怡红院’中青楼妓!” 海贝勒皱眉说道:“梅心,跟郭老弟彼此都不算外人,你这是……” “海爷!”梅心淡淡笑道:“我说的是实情!” 海贝勒还想再说,三格格德佳突然说道:“姐姐也真是,怎么说你也是海青的 朋友,他不过是海青府中的一名总管,也用得着你……” 梅心含笑说道:“三格格,彼此都是人,总管的职位也不低贱!” 三格格扬眉说道:“可是他总是个下人!” 梅心摇头说道:“三格格错了,海爷跟郭总管兄弟相称,即便是个下人,那也 是海爷的下人,而不是我们的下人!” 三格格有点赌气地道:“我看不出那有什么分别!” 梅心笑了笑,未便再说些什么! 郭璞趁势又向梅心一揖,道:“常听海爷提起姑娘,说姑娘风华绝代,兰心慧 质,才学盖世,允为当世奇女,今宵得遇芳驾,郭璞只有敬佩!” 梅心道:“那是海爷夸奖,郭总管谬赞,青楼风尘妓,谈什么风华绝代、兰心 慧质奇女子?至于才学,那更是海爷渲染夸大,只怕让高明见笑。” 郭璞道:“梅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濯青涟而不妖,此乃花之奇者,也称难能 可贵,姑娘一代奇绝才女,奈何妄自菲薄?” 梅心还待再说,海贝勒突然大笑,说道:“好了,好了,你两个你捧我,我捧 你,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冷落他人过久,也让人捻酸吃醋,来,老弟,见见下一位……” 一指三格格德佳,道:“这位是廉亲王的三格格!” 郭璞倏然一笑,转向德佳,施下礼去:“郭璞见过三格格!” 由于适才的一切,使得三格格对眼前这位俊总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服。 她有心摆摆三格格的尊贵娇宠,煞煞郭璞那她认为傲的傲气! 她傲不为礼,只从鼻里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我不敢当,郭总管,两位 亲王必须礼贤下士,我一个女人家没有这个必要,行你该行的礼!” 她是有意刁难,海贝勒浓眉一轩,刚耍插口! 郭璞已然毫不在意地道:“三格格,我还不知道见格格该行什么礼?” 三格格道:“跪拜,打千,由你选!” 郭璞摇头说道:“请三格格原谅,这两种礼我都不能施!” 三格格脸上变了色,双眉一扬,道:“你敢!” “我不敢,三格格!”郭璞从容地道:“三格格要知道,我非是不为,是不能 为,更不敢为!” 三格格冷哼说道:“为什么不能为,不敢为,你是没把我这个格格放在眼内!” 郭璞道:“三格格错了,就是因为我尊敬三格格,所以我不敢陷三格格于失礼, 让人见笑,要不然……” 三格格“哦”的一声,截口说道:“这么说来,你以常礼见我,倒是尊敬我了!” 郭璞道:“事实如此,三格格请想,海爷与年大将军都跟我兄弟相称,既与贝 勒、大将军称兄弟,见了格格我能跪能打千么?那岂不是会使格格让人笑话不通礼 数!” 三格格呆了一呆,不甘心地冷哼说道:“算你会说话,今宵算你沾了海青跟小 年的光,可是错过今宵,总有一天我会要你跪拜见我!” 郭璞淡笑说道:“那是以后的事,何妨以后再说!” 梅心飞快地投过佩服一瞥! 海贝勒大笑说道:“老弟,这位可是内城出了名的人见人怕的难缠人物,你能 扳倒她,大不易,大不易,也令人佩服,老弟,待会儿我要贺你六杯了!” 三格格气得螓首一偏,转向了一旁,不理不睬! 年岁较小的五格格德玉好对付,郭璞对她施了一礼,她还了郭璞一句:“你是 很俊,也很自以为了不起!” 郭璞笑着道:“五格格,我这了不起,是因人而异!” 五格格呆了一呆,目光溜向了堂姐三格格德佳,德佳显得更为生气,只是她没 有说一句话! 见礼毕,海贝勒要郭璞坐在他旁边,郭璞不肯,自己拣了个末座坐下。 坐定之后,宝亲王突然说道:“海青,到现在我才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角是他, 我们这几个都是陪客,下回你就是拿轿子抬我,我都不来了!” 一句话惹笑了五个,那是和亲王、海贝勒、年羹尧、梅心及五格格,唯独三格 格绷着那吹弹欲破的娇靥没有笑! 海贝勒笑道:“总该值得,哪位有意一试?我欢迎!” 郭璞忙道:“海爷,您这是存心让我出丑!” “老弟!”海贝勒叫道:“别替我泄气行不行,你不见大伙儿对我的不满,及 对你的轻视,老弟,替自己跟我争口气,让他们瞧点真才实学,要不然我们这些亲 贵永远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郭璞皱眉摇头,没说话! 宝亲王适时说道:“喂,小郭,听海青说,你一身武学连他跟小年都不如你, 有这一说,是真的么?” 郭璞淡淡说道:“四阿哥,那也难免有夸大渲染之嫌,我不敢承认!” 海贝勒插口说道:“老弟,谦虚也要看对谁!” 宝亲王道:“这我倒相信他不是谦虚,小年是马上马下万人难敌的大将军,你 则是伴驾,京畿第一高手,我不信……” 海贝勒道:“你宝四爷要不要试试?” 宝亲王年轻好胜,平素又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加以他生性喜武好斗,便与 人搏,别人也得让他三分,自是经不起激。 当下他挑眉说道:“海青,你别忘了,我也算得少林寺嫡派俗家弟子!” 当然,他那位父皇是,他也该算是! 海贝勒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昨天在‘顺来楼’上,那少林寺嫡派的第二 高手虬髯公,却被我这位老弟一句‘大罗剑可敌得囊中丸’吓跑了,不信你问问小 年!” 宝亲王没有问年羹尧,却目注海贝勒,道:“海青,你那桌丰盛酒宴可否待会 儿再摆上来?” 海贝勒道:“我是主随客便,别问我,只问大伙儿饿不饿!” 宝亲王目光环视一匝,道:“你们谁那么馋饿了?” 三格格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她自然明白宝亲王要干什么。 她气不过郭璞那不把她放在眼内的不在乎神态,那种神态令她恨的牙痒痒地, 她也觉得郭璞那种“自命不凡”且敢对她“无礼”,也深深地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巴不得有个人能痛痛快快地教训这可恶的人一顿,是故,宝亲王话声方落, 她便立即说道:“我可以等一会儿!” 海贝勒却望着梅心,温柔她笑问:“梅心,你呢?” 梅心淡淡说道:“我不要紧!” 宝亲王笑道:“梅心都能等,你们还有谁不能等?” 和亲王突然说道:“老四,别生事儿了,海青今晚是请客……” 宝亲王截口说道:“三哥,你由来就是这么懦弱,请客就该有点助兴,枯坐吃 喝,那会淡而无味,如同嚼蜡。” 不容和亲王再插嘴,立即转注海贝勒,道:“海青,叫你的人把场子里的灯点 上,我要藉你这贝勒府,斗斗你这贝勒府的新任总管!” 海贝勒笑了笑,道:“宝四爷,如今劝你还来得及……” “少废话!”宝亲王一摆手,道:“也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不说话我说话!” 海贝勒道:“我没有说不说话……”陡扬轻喝:“来人!” 只听大厅外有人应道:“海骐在这儿伺候,爷有什么吩咐!” 海贝勒扬声说道:“传话厨房,酒宴稍慢,再告诉海腾,让他找几个人把扬子 里的灯点起来,不够多加两盏!” 门外海骐“喳”的一声,步履声如飞而去! 海贝勒跟着站起,摆手说道:“诸位,请吧!” 宝亲王站起身形,当先大步行了出去! 和亲王也缓缓站了起来,向着郭璞招手说道:“来,小郭跟我一起走,咱俩多 谈谈!” 郭璞早已站起,闻言忙欠身说道:“三阿哥,郭璞不敢!” 和亲王皱眉说道:“别这样,这样有失你的英雄本色,走吧!” 又向郭璞招了招手,分明他是一番诚意,不容郭璞不走。 郭璞转注海贝勒,海贝勒大笑说道:“老弟,要是我,我不会有任何犹豫!” 郭璞双眉一挑,淡笑说道:“那么,郭璞斗胆了!”举步行了过去! 这一来,海贝勒倒跟三位姑娘走在了一处! 望着郭璞那潇洒背影,五格格德玉天真地问道:“姐姐,你看他打得过宝四哥 么?” 她叫的是梅心,梅心含笑说道:“我不谙武技,难判谁胜谁负,不过,我看这 位郭总管很会应付人,既见胆识,也见词锋,尤其他处事镇定,不像宝四爷那么浮 躁,五格格何不再问问三格格或海爷!” 三格格没说话,海贝勒却目射佩服之色地点头叹道:“片言只字,已断胜负, 五格格何必再问?梅心,你委实是人间罕见的奇女子,简直比会武的人还高明,可 惜你不嗜武技,要不然你的成就当在今世一二人间!” 梅心笑道:“海爷由来看得起我,我不过信口胡诌几句,海爷竟又把我捧上了 天,看来以后我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海贝勒正色说道:“梅心,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虚言!” 梅心道:“海爷,我没有说您口是心非奉承我,我是说,眼下这些人中,唯有 我丝毫不谙武技,您这么夸我……” “不是夸,梅心!”海贝勒道:“是句句实言,你有着超人的眼光,这眼光便 是会武的人也自叹不如,世有千里马,还得有个伯乐,我这位老弟终于碰上了一位 慧眼独具的识才人!” 说话之间,出大厅,穿画廊,绕过重楼,已然到了后院。 后院中灯火通明,十多盏马灯高悬各处,把这一片空旷之地,照耀得光如白昼, 纤细毕现! 这片空旷之地,是海贝勒府护卫的练武场,地上是一片薄薄松松的沙土,场中 央放着几只石锁、千斤担,在场的一边一个木架上,放着刀枪剑戟、拐子流星十八 般兵器! 宝亲王一个人正站在场中,耀武扬威,顾盼自豪! 扬子四周更站着好热闹的贝勒府护卫们,好斗嗜武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机会的! 这就像好打牌的人,虽不能自己坐下去摸它几圈,站在一旁,歪脖子瞧瞧也算 过瘾一样! 梅心不便再说些什么,只淡笑说了这么一句:“海爷,胜负强弱,稍时自当分 晓,等我说中了,您再说慧眼独具也不迟,现在别说行么?” 海贝勒笑道:“梅心,你放心,你绝对言中,绝不会下不了台的!” 走到和亲王跟郭璞面前,笑道:“你两个都谈了些什么?谈得那么投机?” 和亲王摇头说道:“没什么,天南地北地胡扯了半天!” 海贝勒未多问,转望郭璞,道:“老弟,下场去,他向你挑战,等于是向我挑 战,别因为他是阿哥而对他有所礼让,尽管放手施为,闹出事来自有我替你担待, 去吧!” 和亲王皱眉说道:“海青,你这是存心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年轻气盛, 事事好胜,他也是宫里的红人,你怎好……” 海贝勒扬眉说道:“三爷,你在场,是他找事,不是我找事,他这个人一向娇 宠惯了,要不给他点颜色,他永远不知天高地厚!” 和亲王道:“可是我不希望今夜闹个不欢而散,怎么说你都该要小郭点到为止, 见好就收,怎么反而……” 海贝勒截口说道:“你也知道他不行?” 和亲王哼了一声,道:“他这个人就是不会充会,不能充能,一向傲得不得了, 再加上那些人个个都让他三分,他更自以为天下无敌,不得了了,其实,他要能接 下小郭三招,那就算他挺不错了!” 海贝勒哈哈笑道:“老弟,你又碰上了一个伯乐,行了,看三爷的面子,点到 为止,见好就收,下场吧!” 郭璞笑了笑,举步走向场中! 和亲王却目注海贝勒道:“海青,又一个伯乐作何解释?” 海贝勒道:“三爷,第一位伯乐是梅心!” 郭璞正往场中走的身形微微一震! 和亲王跟海贝勒都未留意,便是年羹尧也站在一旁听他俩的谈话,没留意往场 中走的郭璞! “梅心!”和亲王讶然说道:“梅心她会武?” “不!”海贝勒摇头笑道:“不是那回事,她是站在一个不会武功的立场所作 的观察,那种过人的高明眼光,便是会武的人也比不上!” 和亲王道:“我还以为她会武呢,她都说了些什么?” 海贝勒把梅心对宝亲王跟郭璞二人所作的批评说了一遍! 往场中走的郭璞,步履忽地轻快了不少! 和亲王点头叹道:“海青,梅心的确是个难得的奇女子,这是你几生修来的好 褔气,千万别放松一步!” 海贝勒笑了,笑得有点赧然,也有点黯然,道:“谢谢你,三阿哥!” 和亲王突然显得很激动,道:“海青,说句话不怕你不爱听,要不是因为你抢 先了一步,我真想不惜一切地收她做我的褔晋!” 海贝勒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下,和亲王神色已趋于平静,他抬眼望了望海贝勒,接着又道:“海 青,你知道,我现在很需要像小郭这种人才……” 敢情他也是个爱才的人!其实,像郭璞这种人才,谁又能不爱? 海贝勒道:“三阿哥,你的意思是……” 和亲王迟疑了一下,道:“坦白的说,我希望你能把小郭让给我,我不惜一切, 如果你不肯割爱,至少也得让小郭再兼个和亲王府的总管!” 海贝勒道:“三阿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和亲王截口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起先,我跟他们一样, 也认为你为了一个总管惊动我似乎有点过分,可是后来当我第一眼看见他时,我这 种想法立即被我自己推翻了,我简直认为他惊动皇上都不为过,由那一瞬间起,我 便生了这个念头,再看看他的应对、他的胆识、他的词锋,他又让我有非有他不可 的感觉,刚才我跟他一路交谈,我更发现他不但文武双绝,而且有安邦定国、经天 纬地之才,就因为这样,海青,我现在就像三国时的刘备,面对一个曹孟德,一个 孙仲谋,我能不求贤求才求一个诸葛卧龙?” 海贝勒截口说道:“三阿哥,你也有一双令人叹服的慧眼,可是,那一位平素 行为放荡,宫里从来就没看重他,他不足列为你的对手!” 和亲王摇头说道:“在我看来,孙吴还好对付,曹魏却令人难当!” 海贝勒沉吟了一下,倏然说道:“三阿哥,你的处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懂, 我不怕你不高兴,也不怕得罪你,前者我绝不能答应,至于后者……” 和亲王忙道:“海青,我愿意跟你条件交换,只要你肯点个头,他日我一旦得 了帝位,绝不忘你今日的好处!” 海贝勒轩了轩眉,道:“三阿哥,后者那还要看看他自己的意思,可是我要声 明,我只是觉得你处境可怜,并不是为了他日的好处!” 和亲王大喜说道:“也行,也行,谢谢你,海青,是你跟他说,还是由我自己 跟他提一提,你说怎么办好?” 海贝勒道:“等酒宴过后,咱们一起跟他谈!” 和亲王喜心倒翻,神情激动,还想再说! 年羹尧一旁突然说道:“二位,场子里那两位对上了!” 和亲王与海贝勒闻声投注,郭璞已经到了场中,跟宝亲王隔一丈对面而立。 适时,也见三格格跟五格格拥着梅心袅袅行了过来,三格格扬眉问道:“你两 个谈什么呀?谈得那么起劲儿!” 和亲王抢着说道:“谈什么,谈那两位,谁胜谁负!” 三格格道:“结论如何?” 和亲王道:“各执一端,谁中谁不中,那要等稍时揭晓!” 三格格笑道:“三哥是说四哥胜!” “自然!”和亲王点点头说道:“自己兄弟嘛!” 三格格望了海贝勒一眼,道:“不用说,你是捧你的总管!” 海贝勒点头说道:“那也当然,对自己的人,我由来很有自信!” 三格格美目转动,道:“那么,二位何不赌一赌?我跟姐姐五妹做个见证!” 和亲王轻击一掌,道:“对,海青,如何?” 海贝勒未即时回答,目注三格格,道:“三格格,你以为谁胜谁负?” 三格格傲然扬眉,道:“自然是我四哥胜!” 海贝勒道:“那么,你何不也来赌一赌!” 三格格摇头说道:“拚斗赌胜负,那是你们男人家的事!” 海贝勒未再多说,笑了笑,转注和亲王,道:“三阿哥,咱们赌什么?” 和亲王道:“我是客随主便,由你说!” 海贝勒道:“赌金赌银,那显得庸俗,咱们赌吃,要是三阿哥言中了,照今夜 这几位客人,明后天我再来一桌,要是我言中了,他日三阿哥你要请一次客,如何?” 和亲王点头笑道:“你三句不离吃,使得,使得,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三格格转望负手一旁,落落寡欢,始终难发一言的年羹尧,扬眉笑问道:“小 年,你呢?” 年羹尧淡笑摇头,道:“我的所有都在甘陕,我赌不起!” 一句话惹来大笑,笑声中,突听场中宝亲王叫道:“你几个是干什么那么乐呀, 不往这边瞧瞧么!” 和亲王忙道:“没人瞧他,老四不高兴了,快往那边瞧吧!” 说着,大伙儿目光一起投向场中,三格格扬手娇呼说道:“四哥,三哥跟海青 赌了东道,谁输谁请一桌,你可别让三哥破费啊!” 宝亲王扬眉傲笑说道:“你放心,三哥请不了客!” 话声一落,立即转向郭璞,道:“小郭,咱们是怎么个比法?” 郭璞含笑说道:“郭璞不敢占先,敢凭四阿哥吩咐!” 宝亲王会错了意,以为郭璞太狂太傲,心中暗里动了三分气。 他当即双眉一扬,道:“那么,咱们先比兵刃,你使什么?” 郭璞淡淡笑道:“依然听凭四阿哥吩咐!” 宝亲王脸色变了,侧顾场外,喝道:“来人,拿两柄剑来!” 场外贝勒府的护卫应了一声,一名黑衣护卫自兵器架上取下两柄带鞘长剑如飞 奔向场中! 海贝勒皱眉说道:“怎么这么个比法?” 三格格冷哼说道:“不这么比怎么比,你怕四哥伤了你的总管吗?便是伤了他, 他也活该,进叫他为那么狂,那么傲!” 海贝勒冷冷说道:“三格格,你要分清楚,那不叫狂傲,那叫谦恭礼让,我只 是怕他兵刃无眼,易发难收伤了四阿哥,你恐怕还不知道,‘大罗剑’天下无敌, 四阿哥不该选剑!” 三格格一怔,随即想起郭璞会施“大罗剑”一事,心中不由大急。 她自然不便招呼宝亲王换别样兵刃,正空自发急,忽觉梅心手一紧,随听那无 限甜美的话声响自耳畔:“三格格,别瞎担心,他怎么敢伤宝四爷!” 不错,谁敢伤四阿哥?除非他不要命了! 三格格心中一松,娇靥上浮起一丝笑意! 炽天使书城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