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这种情形下, 身为母亲的我只好尽量为她争取了。“不要公立的医院, 找一 家好的私人疗养院, 我不能使她太难过, 也得顾到我的身份, 不能让邻居说闲话。” 我是尽了我的责任, 虽然对我已死的女儿并没多大好处。以我的情况来讲, 她在 疗养院对我并没有坏处, 她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 我也可以不必担心她到处重复 我的话, 住院就能把她的口封住。 但是她并不笨, 当时她就直觉到那句话真的严重地吓住了他, 也猜到她的软 禁必与他有关。结果使她非常激烈地痛恨他。她到疗养院后对护士讲的第一句话 竟然是她掌握了他的秘密, 必要在适当的时机把它揭发出来。你帮助她逃亡的时 候, 她也许对你说过同样的话, 她一定对那个与他结婚的女人也说了。假如你们 曾仔细追问她, 她根本解释不出什么秘密, 她知道有件秘密, 知道它关系到谁, 也知道谁将受害, 但是直到她死, 还是不知道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说完这段痛苦的故事,你满意了吧? 在安妮解脱不久后, 我也终于解脱了。 记得不久前还有位贺小姐前来询问我女儿的事, 她可没你那么幸运, 只听到一大 堆谎言。不过这些都已过去了。还有, 你上次来访, 曾经提到她的容貌似乎不像 她的父亲的问题。真是非常的无礼! 假如我们有机会再见, 我将不容你再如此破 坏我的名誉。你亲眼见过牧师对我行礼。我建议你写一封信来道歉。 故事由华沃特继续 看完这封怪信, 我第一个反应是把它撕毁。可是转念一想, 还是把它保留下 来, 并不单是为了柏西尔——他已为他犯下的罪付出了代价, 秘密对任何人都没 有价值了。我留它是想在将来追查安妮的血统身世时, 这信或许有参考的价值。 目前我是没有时间思索躺在凌雾堡坟墓中那个可怜孩子的身世。我把这信先小心 地夹在皮夹中。 第二天是我留在汉谐尔的最后一天, 先要出席威明罕的公审, 再到诺斯堡出 庭, 然后便可以回伦敦了。第一件事仍是去拿信, 玛丽的信轻得有些奇怪, 我焦 急地打开, 发现里面只有一张两行半的字条, 是玛丽的手笔: “尽快回来。因不得已, 我俩已迁至哥佛道五号。不要担心, 我们都安好。 盼望你快来。” 我马上想到范斯克伯爵, 不知他又在耍什么诡计。我握着纸条, 几乎喘不过 气来。发生了什么事? 邪恶的伯爵趁我不在耍了什么花样? 这信已过了一夜, 还 有数小时我才能赶回去, 某种灾难也许就要降临, 而我仍然在如此遥远的地方。 终于我拿出了对玛丽的信心, 压住我的不安。我对她的全心信任使我能稳住 自己, 耐心地等待。公审的时间一拖再拖, 我如置身炼狱, 虽然我也希望自己能 专心致志地听审。 死者的律师已从伦敦赶到, 他除了表示震惊外, 对谜团并无帮助。他要求庭 上详细调查, 但陪审团最后仍宣判他意外死亡, 动机不明。死者尸体由其律师料 理, 证人可以自由退席。 我一分钟也不耽误, 赶回去付了旅馆钱便要雇车直奔诺斯堡。咖啡座上有个 人听到我要上诺斯堡, 说他也正要驾车回诺斯堡, 我可搭他的便车。我毫不迟疑 地答应了。这个同伴刚好认识柏西尔男爵, 我们一路聊着他的悲惨下场, 事实上 他的产业已让他挥霍殆尽, 连他才由妻子处继承来的财产也全付了债。那个将要 来继承的远房亲戚, 据说是个驻印度的军人, 所得的也不过是空壳而已。这个人 的财产让柏西尔平白占用了二十三年, 终于物归原主。 我赶到法院, 那边根本没有人告我, 销案后, 我的罪名就解除了。道生大夫 留了封信说, 因为看病无法赶来, 如有任何需要可以去找他。我写了回信向他道 谢, 随即搭车返伦敦。 我找到哥佛道五号时已是晚上十点钟, 玛丽和萝娜都到门口接我。这一刻我 们才领悟到彼此之间的关系已深到不可分割的地步。我们像阔别数年的老朋友似 的欢庆重逢。玛丽一脸的焦急和疲惫, 显示出我不在时她的操劳。相对的, 萝娜 一脸的兴奋, 说明了她在多么小心的呵护下, 根本不知道威明罕的坏消息。 搬家似乎使她非常高兴, 从喧嚣的贫民窟搬到幽静的郊区来。她对未来充满 计划, 怎么画、怎么卖……她的转变给我无限的安慰, 更加深我对玛丽的钦佩。 萝娜休息后, 我想对玛丽表达感激, 却被她一口堵住了, 马上把搬家的原因 告诉我。 “我付邮前真是没有时间, 否则我会多写些, 免得你替我们操心。我把你吓 坏了吧? ” “本来是很担心, 但我想到你的办事能力就好了些。是范斯克来骚扰你们吗 ? ” “正是! 我昨天不止见了他, 还跟他说了话。” “说了话? 他知道你们住的地方? 他到屋里来了? ” “嗯, 可是没有上楼, 萝娜没看见他, 也没怀疑什么。希望这次难关我们是 安全通过了。昨天在我们旧家, 我趁着萝娜画画时整理房间, 一不小心从窗口看 见范斯克正站在对街和一个人讲话。我再仔细一看, 那人居然是疗养院的院长。” “他指着我们家说话吗?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