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牛鬼蛇神 那天晚上,由于哥伦比亚党将他们播音卡车上扩音器的音量尽量放大,我在前 往博览棉纺织厂区的路上,隔着好几条街就听见“南部同盟国歌”的唱片声和“哥 伦比亚万岁”的口号声,两种声音混在一起,给人以乱哄哄的感觉。 纺织工人成群地出来等着听演讲。这时,哥伦比亚党员阿金和华乐尔忙着将反 对工会的宣传单散发给听众。 前独眼龙翁贝站在覆盖着哥伦比亚战旗的卡车顶上致开场白。他说哥伦比亚党 与三K 党是没有关联的,“三K 党这个组织有悠久的历史与传统,其成员都具有坚 贞的性格,我们以能够拥护塔尔麦奇而自豪。如果说做一个法西斯党人意味着反对 共产主义,那么,我们倒不在乎别人称呼我们是法西斯党人!” 第二位演讲人是格温乐。这使我吃了一惊,因为他是三K 党非美活动调查委员 会的主席。格温乐指责黑人将集体投票,选举曼金夫人为国会议员的行为,他号召 听众参加哥伦比亚党派,以选区单位为基础组织起来,在大选中击败曼金夫人。 “只能采取两种方式进行斗争——用选票与用子弹。我们先试一下选票!”格 温乐结束他的话道。 我在听众中走了一圈,观察他们的表情和听取他们的意见,以便了解这些演讲 是否起了作用,结论是肯定的。 贝克被介绍为哥伦比亚党的主席。他的声音比白天我在哥伦比亚党总部听到的 还要歇斯底里,他嚷道: “哥伦比亚党是一个老早就该到来的运动,它注定了先要拯救南方,然后拯救 全国!我们为我们的种族与文明作斗争!我们的先烈和无数尚未降生的生灵都叫我 们不要屈服。” 一个在母亲怀里的孩子被贝克的叫声与形象吓得大哭起来,许多孩子也随着哭 了起来。 鲁米斯最后演说。 “我们的运动不是建筑在仇恨上面,而是建筑在逻辑上面。”他宣称,“我们 给群众以领导,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愿意随时牺牲自己的生命!只要听我们的话, 你们在六个月以内就可以完全控制美国!凡是不准备去杀死黑人和犹大人的人,我 们不打算要他参加我们的党!” 这比三K 党用自己的名义发出的公开号召要凶得多了,我心里在想。 “通过选票我们能办到的事是无穷无尽的,”鲁米斯喊道,“如果我们想把所 有的黑人都埋在沙土里,只要我们取得了政权,我们就能够通过法律把所有黑人都 埋在沙土里!” 散会的时候,大家被邀谓参加哥伦比亚党。由男女组成的长队等着在申请书上 签名,并当场交纳入党费三元。 第二天早晨,我对社克说,这个哥伦比亚党的运动正在发展,如果我们不采取 强硬手段对付他们的话,他们会更加猖狂。 “鲁米斯昨晚上讲的话,难道我们不能以煽动暴动的罪名治他吗?”我问道。 “也许听起来有点滑稽,”杜克回答,“但是,除非我们在他们暴动时,当场 捉住他们,不然我们很难定他们的罪。我毫不怀疑,在过去几个星期中,对黑人住 宅扔炸弹的就是这帮哥伦比亚党人。但是我们怎样证明呢?我们不能操之过急。我 对他们发出拘票的时候,拘票一定要起作用。也就是说,在我们取得必需的证据之 前,你还得坚持和他们一起混。” 于是,我坚持下去,每天消耗许多时间在哥伦比亚的总部里,睁大眼睛,竖起 耳朵寻找律师们所谓的“可控告的证据”,即法庭据以判处监禁的东西。 鲁米斯很小心不让我染指,我的三K 党的关系并未发生作用。虽然他并不反对 和我谈谈关于哥伦比亚主义的理论问题,可是涉及到“实际行动”时,便将我甩开 了。当我暗示说我也愿意参加时,鲁米斯就含混地说:“哦,我们的忠诚团能够解 决那件事!”虽然如此,我仍坚持这样的信念:“凡是等待的人终会知道一切。” 当然,我不仅是在等待,我还在努力寻找各种线索。 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我的老朋友,卸任的独眼龙翁贝。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任何 关于哥伦比亚党的新鲜东西,我却从他的女秘书的工作中发现了他的鬼把戏。 这位女秘书从电话簿里抄下住在弗姆华尔特街与阿什比街住户的名单,这两条 街是白人区与黑人区的交界线。电话薄里凡是名下没有注上“C ”字标明的是黑人, 她给白人每户寄一张明信片,上面说由于“黑人的侵入,”白人房产的价值正在迅 速下降。白人房主最好尽快卖掉他们的房产——而翁贝愿意代他们处理出卖房产的 事情! 换句话说,这个老龙一方面拉一伙房主人参加哥伦比亚党,每人榨取三元,说 是“保护”他们的房产;另一方面,他又利用哥伦比亚党人所引起的恐惧心理,借 一个假的房地产公司来大捞一笔。 从翁贝那里我又取得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在哥伦比亚党得到公司执照时他是 它的律师,可是负责党的法律事务的是佐治亚州的唯一女律师,名叫兰恩的女士。 我在州议会厅闲逛时,偶然碰见过这位女士,我知道她和塔尔麦奇及众议员伍德都 很熟。我决定想法与兰恩女士做进一步接触。 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我来到了到她的事务所。 “我刚才偶然经过这座大楼,我想我该进来看看,”我说,“我知道我们都是 哥伦比亚党人。” “我还不知道你也是党员,”她说着,从桌子后边走出来和我握手。“我不知 道你能否把我也叫做党员,我是属于妇女辅助队的。” 她倒不是在开玩笑,三十岁出头,一头金发,的确是塔尔麦奇分子所能找到的 最好的妇女辅助队员。 “今天的事情办完了吗?,为什么我们不到猫头鹰酒店为我们同道的关系干一 杯呢?”我建议说。 “好极了!”她表示同意。“我很高兴你来。” 她渐渐地兴奋起来,并吐露了一点关于哥伦比亚党的有趣的背景材料。 “这一切都是德国投降后在德国发生的。”有一天晚上,我们两人都有点醉醺 醺的时候,她对我说。“鲁米斯告诉我,他曾经贿赂过一些美国军官,他们让他随 便请假,而且免费乘坐军用飞机,到处去与那些财产被占领当局冻结的重要纳粹保 持接触。鲁米斯说,他利用他老子在美国的关系帮助这些纳粹,而这些纳粹则协助 他在美国发起法西斯运动。他们建议他应该从南方开始,首先集中力量进行反黑人 的宣传。” “好家伙!”我说,捏了一下她的手。 “鲁米斯回国后马上到南方,路过华盛顿时与参议员比尔博洽商了一番。”她 继续说。 “这或许正说明了为什么哥伦比亚党的第一本小册子《分离还是合并?》和比 尔博后来所出版的书同名的原因吧。”我指出。 “那是可能的,”她同意,“他又到过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在那里他会见了 科克斯。你知道他写了一本书叫《白种人的美国》吗?比尔博在国会里每次发表冗 长的演说时总要引证这本书,而且载入了国会记录中去的。通过科克斯,鲁米斯会 见了平民党的西普。” “他们首先成立了一个什么‘公民论坛’,”她继续说。“西普和一位名叫司 徒瓦尔德夫人的是这一组织的军师。你认识这位夫人吗?她是亚特兰大共和党妇女 学习会的首领。鲁米斯对这样东奔西跑有些不耐烦了,后来他们让他去见众议员伍 德,当时他是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的代理主席。” “他们谈些什么呢?”我问道,在桌底下用膝头碰碰她。 “哦,他们谈到一本叫《公共园地》的杂志,上面发表了一篇署名肯尼迪的文 章。鲁米斯告诉伍德,这篇文章提倡黑人应享有社会平等。伍德答应进行调查。” “组织哥伦比亚党是谁的主意?”我进一步问。 “鲁米斯的主意,后来他自己动起手来。他先会见了一位三K 党东点区支部的 负责人,三K 党喜欢鲁米斯用广播汽车和举行街头集会的办法去煽动人民。但是; 事情几乎弄糟了,因为他主张把所有的犹太人都用瓦斯毒死,所有的黑人都送回非 洲去——‘经济的办法是在船上放置一些定时炸弹’,他说。听了这些话之后,三 K党认为鲁米斯那一伙人应该有他们自己的组织,哥伦比亚党就这样产生了。” “很清楚了,”我说,和她碰杯。 渐渐地,兰恩和我变成非常要好的朋友,鲁米斯送给她表示爱慕之情的银质哥 伦比亚党的耳环,被她悄悄地摘下来不戴了。 同时,彭兰特在哥伦比亚党徒中变得越来越红了。起先,她扔掉阿金而成为柴 尔德斯的相好,鲁米斯仍是站在一旁眼红。忽然,有一天鲁米斯召集所有的党徒, 做了一个富于戏剧性的发言。 “弟兄们,”他说,“我准备要求你们每一个人做一些牺牲,我们必须放弃烟、 酒和女人,这是我们对事业是否忠诚的考验!” 大家都很不满,柴尔德斯更是竭力反对。 一个星期以后,一位奉鲁米斯之命出外巡查的党徒回来得早了一点,他没有敲 门便走进哥伦比亚党总部的内部寝室,这时,大家才明白鲁米斯“新的号召”的真 正用意。从此以后,彭兰特又成为鲁米斯的相好,其他的人除了看看她之外,再也 不敢存别的念头了。 这以后,甚至别人看看彭兰特,鲁米斯也嫉妒,于是,他将彭兰特安置在一个 旅馆里。 我没有去理会彭兰特改变住址这件事,只是偶然地向杜克作了报告。接着,彭 兰特和鲁米斯都因有伤风化罪被捕入狱。“凡异性在晚上同住一个房间,即认为系 同居的实际证据”法律是这样说的。 作为一个“忠诚的哥伦比亚党员”,我去看了他们在卡拉威法官面前受审。从 审讯中得知,鲁米斯当天晚上一直被跟踪着。警官奈尔门斯说,在早晨两点钟的时 候,当他发现鲁米斯进到彭兰特所住的旅馆,就猛力敲门,并且以“法律的名义” 命令他们开门。除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外,不见有人回答,于是警官奈尔门斯破门而 入。 彭兰特坐在床上,仅穿了一件衬裙。 “有别人和你在一起吗?”他问她。 “没有别人,你难道看不见吗?”她回答。 “好吧,我来瞧一瞧。” 鲁米斯光着脚在浴室里。 “法官,应该只有一个人的地方,却发现了两个人,”奈尔门斯结束了他的作 证。 “年轻人,你有什么话说吗?”法官卡拉威问鲁米斯。“法官,我只是去洗脚 的,”鲁米斯一板正经地说。法庭上轰然一片笑声,法官捶桌子维持秩序。 “年轻的女士,你和鲁米斯之间有什么不道德的行为吗?”法官卡拉威问彭兰 特。 “没有任何形式的不道德行为!”彭兰特回答,眼里闪着光。法庭上又响起一 片笑声。 “你们两人是有罪的,”法官卡拉威宣布,“佐治亚州的法律禁止未婚的男女 在旅馆开房间。罚金五十元或徒刑三十天!” 鲁米斯马上掏出一百元,之后就和彭兰特手挽着手地走出了法庭。 在法庭上,我发现鲁米斯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有什么东西砸了你的头吗?”我低声地问他,“警察是不是粗暴地对付你呀?” “没有,”他回答时有些尴尬。“彭兰特的哥哥克拉蓝斯闯到我的办公室来, 说我毁了他妹妹的名誉。我们交起手来,他伸手到口袋里去。我以为他是去拿枪, 顾不得瞧就从窗子跳出去了。” 报纸自然乐于把鲁米斯和彭兰特被捕与判罪的事当作黄色新闻大书特书。从哥 伦比亚党内部我也看出这件事的影响,许多哥伦比亚党人——特别是妇女和老头儿 ——因为这个不名誉的事情,马上宣布退党。有些人甚至来信请哥伦比亚党注意, 他们在执照中宣称的宗旨是“道德的恢复”。南方浸礼会的会员们认为哥伦比亚党 的领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当鲁米斯陷于水深火热的境地时,我继续搜寻材料以 便火上加油。 我和兰恩的交谈非常有收获,我决定去拜访她所提到的哥伦比亚党的另一位女 朋友——司徒瓦尔德太太。我在郊区找到她的家,她是一位疯疯癫癫的中年妇人。 我介绍自己是《南方展望报》的倍金斯,告诉他贝克和我正在合作写一篇文章。 “我比他能更多地告诉你关于哥伦比亚党的事!”她尖叫道。“是我帮助他们 搞起来的。鲁米斯是真正的领袖,他和派崔克·亨利一样,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者!” “我了解你还是共和党妇女学习会的领导,”我说。 “是呀!”她回答道,“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把佐治亚州妇女们要求隶属共和党 的一切申请书都转给我。在亚特兰大我们有一些很谈得来的朋友,我们常开茶会讨 论当前的迫切问题。我很高兴那位可爱的共和党人汤姆斯将要主持众议员非美活动 调查委员会了。让我给你瞧瞧我才发给他的一封信的副本。” 她在信中列出了要求汤姆斯进行调查的人物和组织的名单。我注意到被推荐作 为调查对象的除皮尔逊、温契尔、亚诺尔和杜克等人外还有肯尼迪。 此外,我还发现司徒瓦尔德太太和裴格里尔有密切的关系,裴格里尔最近开始 向全国各报撰写一系列同情哥伦比亚党的文章。 “我打电话给鲁米斯,将斐格里尔的文章念给他听,”可徒瓦尔德太太说, “他说他打算和裴格里尔取得联系,于是我就将裴格尔家里的地址告诉他。哥伦比 亚党的律师翁贝写信给裴格里尔,感谢他所写的专栏文章并且要求重印。裴格里尔 允许哥伦比亚党人重印他的文章并且在回信中说道:‘你们还会看到更惊人的文章! ’” 经过进一步的询问之后,我了解到司徒瓦尔德太太和裴格里尔的联系主要是通 过住在纽约的一位名叫芬尼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全国各地极权主义思想集团的一个 拥护者,我在哥伦比亚党的那本登记捐款人的帐簿中,曾经看见过她的名字。 但是我急于要证实司徒瓦尔德太太听说的情况:哥伦比亚党人和裴格里尔之间 的关系,不仅仅是思想上的共鸣。 “司徒瓦尔德老太婆告诉我,当翁贝感谢裴格里尔所写的替哥伦比亚党辩护的 专栏文章时,裴格里尔回信说‘你们还会看到更惊人的文章’。”有一天下午,我 和阿金单独在哥伦比亚党总部时,我对他说。 “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阿金笑着,“我将他的信放在档案里。我给你看看。” 他给我看了信。 哥伦比亚党的档案柜是锁着的,我心里想,我能够翻阅一下多好。哥伦比亚党 人随时会突然地撞进来,即使是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偷阅档案也是一件相当冒险 的事。 我努力寻找机会,终于找到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哥伦比亚党废纸篓中的内 容。鲁米斯以下的那些人习惯于把各式各样的东西往废纸篓里扔,各地的来信,发 出信件的初稿,党员彼此之间所写的便条等等。 有一两个深夜,我把车子驶过哥伦比亚党的总部,将放在街边的铁丝篓里的废 纸倾倒在我的后背箱里,疾驶而去。这不是长久之计. 这些哥伦比亚党人好像夜里 总不睡觉似的,无论我夜里多晚经过那里,他们总是点着灯在等划美国法西斯化的 工作。这种倒废纸的工作只能由黑人在白天来做。在南方只有黑人才做收拾垃圾的 工作。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有马车的黑人,将我的意图告诉他,说我愿意雇用他每 日清早赶着车子路过哥伦比亚党总部,将垃圾桶里的东西倒在他的车子里带给我。 这是一件危险的工作,他是知道的,如果哥伦比亚党人注意到他的行动要求他解释 时,他是很难找到理由的。但是,他还是承担了这件工作,虽然我付给他的钱很少。 我每天花费许多时间耐心地去捡废纸,扔掉沙丁鱼的罐子和香烟头,把撕掉的 信拼凑起来,收获是很大的。我从废纸堆里发现哥伦比亚党和国内其他各地法西斯 分子的联系。 我的发现之一是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的牧师舒来尔写给哥伦比亚党的信,他 老早就是佛罗里达州三K 党的牧师。舒来尔在信中祝贺他们“安全度过了大风暴”, 认为他们“这一次有一个很大的机会”。他邀请他们到杰克逊维尔来,在他的教堂 里举行一次群众大会,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杰克逊维尔的宗教界,于是他们的阴谋就 流产了。 从俄亥俄州布里奇波特城的米奇尔的来信中,我凑出了下面的一些话: “把党的事业带到俄亥俄州的日子已经到了。我和我最信任的朋友们已经发出 号召,有两百人准备参加。哥伦比亚党把这一地区过去的三K 党与黑军团吸收过来 是一点不费事的。据估计,我们这一郡参加过黑军团的就有七千人。好几个过去三 K党的领袖都同意协助你们在这里成立组织。” 大战以前曾经在新泽西州组织过三K 党——德美同盟会大会的法西斯分子斯米 士赶到亚特兰大,来调查为什么在煽动种族仇恨的团体中后进者哥伦比亚党能够在 报上大出风头。后来,鲁米斯对我抱怨说: “斯米士这个流氓在北方到处招摇撞骗,收集‘保卫哥伦比亚党’的基金,结 果他把钱都装到自己的腰包里去了。” 哥伦比亚党不仅收到国内的信,而且也有来自国外的信。例如,我发现哥伦比 亚党和瑞典的一位古怪人物阿贝格有很密切的联系,阿贝格是国际法西斯阴谋家中 最活跃的一个。(一九五三年英国占领军在西德发现许多前希特勒的军官阴谋恢复 法西斯主义,但是没有对他们提起公诉,阿贝尔与这一阴谋有密切关系。) 我从废纸堆里又发现一个名叫维克的人正在印第安纳州印第安纳波里斯城组织 哥伦比亚党的分部。我写信给印第安纳波里斯的当局和报纸,于是维克企图做一个 哥伦比亚党的组织者的幻想破灭了。维克有过十三次被警局逮捕的记录,罪名是酗 酒、无赖、不正当行为和殴打,并且因为抢劫被反省院关过一年! 另外一位与哥伦比亚党通信的是二十三岁的明尼苏达大学学生奈尔逊。 奈尔逊的主要课外活动就是在学校到处贴标语,如“杀死犹太人”、“黑人的 尸体是很好的肥料”之类。奈尔逊还给密西西比州的众议员兰金写信,称赞兰金在 国会中所发表的反黑人和反犹太人的演说。兰金回答说: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你对我所表示的信任。我也无需告诉你我完全同意你 在这些问题上所表示的意见。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坚持立场,尽我最大的努力使美国 成为美国人的美国。” 奈尔逊写信给哥伦比亚党说: “我们正在进行一种运动,它将证明我们是美国反犹太人的神经中枢的这一说 法。我们都已经听厌了种族渣滓们关于平等权利的呻吟,因为实际上他们是什么权 利都没有的。我们必须扑灭犹太人、黑人、共产党的瘟疫。” 当警察当局去搜查奈尔逊的卧室时,他们发现很多武器和奈尔逊绘制的在“第 三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在世界各地所要征服的领土的地图。 我终于接触到贝克和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法西斯分子私人通信的丰富材料,我 怎样得到这些材料,目前还不能宣布。这里面有很多封信是在大战期间写的,当时 贝克在佐治亚州马丽塔的贝尔轰炸机制造厂工作。 下面是这些密信中的一部分摘录: “我不愿意在对德作战中流血。??如果俄国在欧洲取得了胜科,我们在美国第 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扑灭在我们领土上的犹太人。我的确痛恨,我的仇恨很深。 ??我们今后对付犹太人的办法,如果和德国人的办法相比较,则后者不过是小巫见 大巫罢了“如果说我可以确信我们能够成为和平的主宰者,我甚至考虑和日本订立 同盟。??至于大英帝国,我主张它和大美利坚合众国合并。如果想打败强大的红军, 那只有英勇的德国武装力量才能为西方文明完成这件有历史意义的任务。??我深深 地并且引以自慰地相信,德国的铁壁是攻不破的。” “一般说来,不同阶级的南方人在他们心里都信奉国家社会主义(法西斯主义), 而不信奉世界民主(种族平等)主义??我们讲话的时候还没有到来,我们必须继续 等待时机,我们为未来的行动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显然,哥伦比亚党成了贝克的“未来的行动”。 当我进一步研究了哥伦比亚党的废纸堆和贝克的私人信件之后,我开始梦魔般 地回忆起贝克和战前的纳粹巨头有密切的关系。怀着这种下意识的信念,我开始在 我的旧档案中搜索。最后我发现,一个卷宗上面写着“白人阵线”,关键就在这里。 战前南方的“白人阵线”就同战后南方的哥伦比亚党一样。他们的首领之一名 叫赫利的(自称“爱尔兰式的希特勒”)被捕入狱。他的法西斯朋友们不但没有设 法营救他出狱,反而写信请他捐款。他在忿恨之余,把他所知道的纳粹分子都坦白 出来了。下面是我根据赫利在迈阿密州监狱中的谈话记录下来的: “贝克是亚拉巴马州伯明翰人,三十年代他在纽约《美国公报》(德里安夫人 所办)担任副总编辑,是一个纳粹分子,又是斯特莱彻所办《挺进报》的记者。《 美国公报》的后台之一是西姆德里奇,他在德国曾经参加过纳粹早年的巷战,一九 二六年到美国来组织灰衫党,党的符号也是■字,并且为希特勒工作。和贝克一道 在《美国公报》中工作的皮孝普是‘基督教阵线’的主席之一。” 皮孝普后来因系纳粹特务分子而被联邦调查局逮捕,斯特莱彻则在德国纽伦堡 以战犯罪被判处死刑。 我将记录交与斯克利浦斯——霍华德系报纸的西加尔,他能够就这些线索进一 步调查。他调查之后写了一系列耸人听闻的故事,十分详尽地将贝克和臭名远扬的 纳粹分子们的关系都揭露了出来。这些揭露大大地削减了哥伦比亚党的信徒数量。 纠合在哥伦比亚党旗帜下的这些佐治亚州人是白种优越论者,可是他们并不喜欢德 国的“超人”。 “倍金斯,你是我们对外关系的专家,”鲁米斯在看了所揭露的长篇连载之后, 忿恨地对我说,“为了改换口味,你能不能找点好东西替我们宣传宣传?这些揭露 材料简直要我们的命!”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