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彼得·詹金斯开始打手势示意紧急董事会议即将开始。人们一个个地进来在长 方形桌前就坐,没有会前的餐饮,也缺少了惯有的说笑戏谑。几个成员,像里查德 ·劳斯特和波尔·卡明斯,一位阿波罗计划的老兵和一位劲头十足的投机资本家, 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其余的成员,像菲茨休戈,则显得随时准备躲闪逃避。 一名技术员正在检查桌子中央的音响系统,他注视着忧心忡忡鱼贯而入的人们。 “这回清楚多了,”大洋彼岸传来迈克尔·盖恩斯的声音,“能听见我吗?” “听得很清楚,坐那儿等着,马上就开会了,迈克尔。”詹金斯说。他谢过技 术员,并挥手让他走了。彼得·詹金斯一落座就开始讲话,似乎他已经击槌宣布开 会了。 “鉴于三分之二的多数票,我们要求召开本次会议,根据公司内部章程细则, 以及由于我肩负主席的工作性质,我被指派主持此次会议。然而,我们既无正式的 议程,又无如何进行诸等事项的详细说明。如果有人愿意提出一个议事程序,来安 排本次会议,我乐于接受大家的建议……。” 他做出了提议,并偷偷朝黛安的方向扫了一眼。她将身子朝前一倚,并在空中 扬了一下手,尽可能多地保持老一套的礼仪。 没有别的人发话。黛安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我们拟定由迈克·斯巴考夫斯 基和库珀斯—莱布兰特机构的韦德·沃纳共同做一个财务报告。但我获悉,他们此 刻正在进行拷贝,稍事片刻就能到场。”事实上,自从黛安用红笔删除掉一些东西 之后,他们正在重写报告。 詹金斯点点头,“我宣布现在进行预备讨论,开始发言。” 劳斯特随时准备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但他暂时保持着缄默,没有做声。让那些 温和派和那些和事佬先行发表他们的意见吧。 彼得·詹金斯是个石油天然气大王,他在佩佐尔董事会呆了不少个年头。他的 经历和中庸之道为他赢得了西姆公司董事会主席的位置。在他的面前有两份打印得 工工整整的文件,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想大家对我们在此开会的用意都已经明 确了。凡是拜读过日报的人就能告诉你,错误装运的货物数目达数千台,加上公司 内部混乱的有关报道,股票分析专家分析公司股票在走下势,西姆公司还被指责取 消合同。”他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与在座的人取得目光接触,“我们需要深入 这些报道的实质,需要分清事实与谎言,需要决定是否就董事会而言有必要采取行 动。” “说得对!说得好!”卡明斯脱口说道,好像他是在英国国会会议上。 黛安环顾了一下这显得沉甸甸且被抛光抛得异常光滑的桌子,桌上除了摆放着 一些冰水以外,没有提供其它任何体现常规礼仪的东西。她从一张脸到另一张脸地 扫过围着她的航空母舰的人们。 “还有什么要列举的吗?那么,就这些了?”黛安问道。 “这才是个开头。”劳斯特嘀咕道。 “那么让我们从头开始。”黛安明白自己的优势:她对所涉及的准确数据了如 指掌;她了解人员;她可以勾画出决策过程。某种程度上,她可以自由地刻画事件。 尽管已经有了一个轮廓,但是她仍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加以渲染。 “事实上,我们的确有若干部机器出现发运错误,”她承认道,“要么机器发 运到错误的地址;要么是订货的客户收到了错误的软件配置;还有几例是客户干脆 收到了错误的机型。我们已经采取措施来纠正那些客户所经历的任何不便,并且这 是一个我们可以详尽讨论的话题,估量损失,采取的步骤,公共关系的有利因素— —” 劳斯特听不下去了,“很难将以上任何一点想象成为公共关系的有利因素。” 他恶狠狠地说。 “能否请你让我说完。我是想说公共关系在选择一种优于其它一种策略方面的 有利因素。”她从对劳斯特个人所说的话转向了全体,“自由更换任何设备,折扣, 延长服务协议。与宣传我们的反应可能引起的副作用相对,你们必须也要权衡优势。 我不明白这些因素中有多少或具体是哪个因素关系到你们,先生们。我们的数据库 被篡改;硬盘被擦除;备份磁带以及文件服务器上的数据也同样遭此厄运。如果我 们打算对这样的情况逐一挨个刨根问底的话,那么我希望你们做好占用漫长的一个 下午的准备。” 她善于察言观色,她注意到了有几个人在椅子里不自在地挪动身子。他们并不 知道所有的细节,也不想知道。攻其不备这一招是最有力的工具,黛安打算再下去 就亮出此招。 “我所提及的那些差错是由一项针对我们公司电脑网络的攻击引起的,这项攻 击计划周密且实施有利,最大的可能是来自于某种外部组织。我们正面临着七月二 十五日灾难性的威胁。那是短短的两天,先生们。我们已经雇请了该行当中最好的 网络保安公司,保安协会,来协助我们同恶魔一战,我相信你们会同意这点,那类 局势曾是,现在仍是不宜于公布于众的。” 她审视在座诸位的表情。有几人对这番透露露出惊讶之色。除了菲茨休戈的面 部毫无表情,她猜想斯巴考夫斯基也许已经向他透露了此事。再就是劳斯特仍旧是 一脸地嘲笑,混账东西。 “容我再听你重申一次,”彼得·詹金斯说。他的手指在面前摇动着一支铅笔, “你说一个外部组织应对那些电脑的装运错误负有责任?” “大概是某种恐怖组织。”她说。就这样,勾起他们一些恐惧感。 劳斯特发出一声嘲笑,“你是指电脑黑客,对吗?” 黛安眯起眼睛,她能意识到自己讨厌这个人。 “我是指一个具有高度组织、高度智慧的群体,在我们的电脑网络上制造混乱, 并对我们进行勒索,以期得到我们的钱,好来支持他们现有的花名册上的人员的某 种事业。对我来说,那是恐怖主义。” “不,休斯女士,那是敲诈勒索,不是恐怖主义。当有人驾车横冲直撞地撞坏 楼下的平板玻璃窗时,那才是我们遭受了恐怖主义的袭击。我对此加以区分是为了 避免毫无由来的激动情绪。有人闯入你们的网络,很明显也曾向你们索要钱财。我 怀疑是诸如此类的事情。董事会的监督职能应当是去评价管理人员对那个威胁的反 应。难道你不同意?” 黛安努力保持冷静。她真想破口大骂一声,狗杂种!收起你这套监督职能吧。 可嘴上却说,“我认为那恰是你该扮的角色。” 詹金斯正在绝望地环顾四周。他曾一直采取事实上的温和派的立场,但他对目 前这一切的所有反应说明,他对有关黑客的事情毫无思想准备。恐怖主义。他干咳 了几声。“我认为我们该休会,”他说,“我们能否在这儿喝点咖啡?行吗?稍事 休息,然后我们再继续。” 没人反对。会议中止,董事们四处散开了。 白瑞将“米阿塔”停好,瞟了一眼西姆公司三号楼前环形车道上停放的那些豪 华轿车。董事会成员们已经在开会,投票决定有关公司领导层的问题。比尔·邓恩 决定留在公寓群中,用他们发现的那串钥匙来试着开那些车门。 白瑞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个CPU, 一个标准的台式兼容产品,带着一个标签,上 面写着BigByte(大字节) 。他将它从车里搬出,再搬到了楼上。葛雯马上走了过 来,仔细看了看白瑞,又看了看BigByte。 “我找你找了四十五分钟。”她说,“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你。那是什么?一 台兼容机?” 白瑞在他的办公桌上给这台机器腾了个地方,“葛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看看 这台机器。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不在。” 她眯起了眼睛,又打量了一下这台BigByte,“好吧,我就说你不在。” 白瑞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把自己电脑上的电缆换到了这台兼容机上,在机器启 动时,他给黛安和吉姆留了相同的语音邮件信息,他告诉他们有关他发现的机子的 情况,还说他把它带回了办公室并正在仔细检查。 然后他坐下开始工作。开始从根目录入手恢复文件。明显可确认的文件被恢复 到正确的名下;而其余的,他只有冒着猜了。目录结构似乎是标准的Windows-Apps (窗口应用程序)。应用程序不全在根目录中,他在其它WINDOW S(窗口)的子目 录中又找到了几个应用程序。 白瑞熟练高效地工作着。但是,即使如此,仍有许许多多的文件要分类排序。 十五分钟后,他放弃了重建硬盘的原有目标。要试图把硬盘恢复到原始状态会耗时 太多,且过分复杂。他对应用程序根本不感兴趣。 微软文字处理软件(MicrosoftWord) 归微软文字处理软件,白瑞所搜寻的目 标是用户文件,到目前为止,他一无所获。 彼得·詹金斯,一名佩佐尔董事会十二年的老手,自认为他自己是一个沉着冷 静,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和妻子朱迪可以任何时候到任何地方,并且他们果真做到 了。使馆的社交聚会,上流社会人士的资金筹集会,名流舞会。 你若义无反顾,就不能有所成功。他对罢黜休斯敦企业偶像之一的想法颇感不 自在。黛安被选中的时间并不长,可西姆公司总监的位子一旦由谁来占据,谁就能 顷刻间名声大噪。 他在喷泉前徘徊着直到他看见劳斯特走出休息室。詹金斯取了个捷径,险些要 揪着劳斯特的领子把他拖到一边。 “你知道,不是吗?”詹金斯问道。 劳斯特显出一副好笑的神情,“知道什么?” “关于敲诈的事,有关黑客。很明显你对所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是听说过一些。但听说终归是听说,毕竟还不是亲临。我只是急切地想从 她嘴里得到证实罢了。” “哦?你也许早该提起。我们在这儿谈论的是谁有能力胜任的问题,可结果是 当中的一些问题是由外部引发的。情况显得异乎寻常。对我来说这似乎改变了一切。” “是吗?你一定是没领会我所说的话。不管有没有黑客,你仍必须对管理层是 如何反应的做出判断。这是个生产问题,一个不亚于工人罢工和服从权威的管理问 题。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发现这家伙伤害了仰慕者的感情,黛安溜了,出了城。不 仅如此,她把吉姆也打发出去做一些无足轻重的事。直到他回来后才告诉她打道回 府。” “可为什么她要那样干?” “她可以利用危机来清理门户。很明显,雅各布兹已经离开了。黛安想解雇几 个人,只是玩得太过了。大大超乎她原来的预料。很清楚,彼得。她一走了之,并 没有在把舵。看看眼下的烂摊子。我敢打赌,下周股票还会再跌十点。我已经同传 媒界的几个朋友谈过了,对此传媒界会花费大量笔墨的。他们嗅到了腥味,你只管 肯定他们会竟相透露消息的。” 詹金斯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劳斯特的黑眼睛,他风闻此人曾是军界有史以来罕有 的最令人讨厌的上将。甚至不是个道地的上将,而是某类预备上将,一个被困在军 衔之间的人,并在他还没能造成更大的损失之前退了役。唯一一个使他没有被一脚 踢出军队的原因是由于他同许多国会议员交往甚密,于是乎他便得以抓住所有那些 道地上将的小辫子任意摆布他们。 “我明白了,”詹金斯说。他知道毫无疑问劳斯特就正是透露消息的人。他会 打电话给所有报业和广播电视业的朋友,主动将内幕透露给他们。他会为自己赢得 十五分钟的显要席位和机会,对黛安施以实质性的一击。不仅黛安,还有那些站在 她那边的人。 “有关黑客的素材也会被写进新闻报道中吗?” “这点你不妨料想一下。董事会可以要么像一群摇摆不定的侦探坐在这儿,要 么发表一个声明。”劳斯特说着用目光逼视着他,“西姆公司的领导层错误地处理 了整个事件,我们要采取行动来恢复信心。” “该死的,劳斯特,你已经打定主意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听听她已采取了哪些 步骤并从哪儿入手。” “你尽管坐在这儿听一切你想听的。全国的每一个人都将知道西姆公司出了洋 相。这真是个异乎寻常的故事,公司的腰包被人掏了,而总经理则在睡大觉。” 詹金斯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我们至少需要听她讲完。”他软弱无力地 说。 “我是要听她讲完。”劳斯特被晒成棕褐色的脸露出一丝狞笑。他借用了一句 先前和吉姆对话中的一句话,“就问问她星期五和星期六都在干些什么。” 詹金斯花了随后的十分钟的时间私下同其他的董事会成员逐一商谈最新信息。 因此他们过了些时候才回到会议桌前。 比尔·邓恩挨个透过车窗朝并排停放的车辆里张望,并尽量不惹人注意。他知 道他有一把车钥匙,但这是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因此车场里许多车辆都有可能拥 有这样一把钥匙,相反它也可能不属于任何一部车。他曾弄响过一辆车的报警器, 并被迫放弃公寓楼那一侧的车辆。 因此,当他终于把钥匙插进锁孔,紧张兮兮地怕听到震耳欲聋的报警声,并发 现车门被打开时,从某种程度上感到了惊讶。 这是辆蓝色的“卡特拉斯”车,此刻他正站在乘客座位一侧。他扫了扫周围, 看四下无人,于是他马上低下头,快速地朝车里审视了一番。驾驶室的车底板上有 些皱皱巴巴的纸巾,还有一只麦当劳炸薯条的盒子。 最好手脚麻利些。他用了其中一张纸巾打开仪表板上的储物箱。箱里的宝贝包 括一本磨损的车主手册、 两枚硬币、一盒Q牌棉签、一个大橡皮筋。橡皮筋已经融 化了。即将同车体本身熔接了。 比尔在座位底下翻弄着,发现有一只帆布袋露出了一端。他用一只手指勾着把 它拖了出来。然后捅开袋口,里面装有:扳手、钳子、几个插座以及一只小套筒扳 手。废物一堆。 他将一只膝盖跪下,看了看座位底下。没有枪,没有电话,也没有西姆公司攻 击手册。可他鼻子的正下方有另一个纸团。这个纸团,至少,显得不像是麦当劳的 纸巾。 他拣起纸团,轻轻地展开。上端写着赖斯大学停车场票单。单上有票号、违章 代号、开单人首字母签名及付款说明。票单是三天前开出的。 真奇怪,比尔想。一张赖斯的停车票,虽然没有多大意义,但这是目前他找到 的最有用的东西,于是将它揣进口袋。 他又将车的其余地方迅速地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与车主身份和下落有直接关 联的东西。当然,他完全有可能遗漏掉什么。他萌生了一个想法,说不定车里有什 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仍在那儿,还没被发现。这一想法促使比尔决定:算了吧,干脆 连车弄走。 一小股汗顺着白瑞·谢帕德的后背淌了下来,可他专心致志地盯着显示屏,竟 毫无察觉。他又将图像跳回到C盘的根目录,并进入了另一个叫做UTILS的目录。在 这儿他发现了名为TOOLS、 HACK和NETMOD的目录。他分别进入这些目录,花了更多 的时间试图拼合原来的东西。 TOOLS持有一个商业磁盘实用程序。HACK持有据白瑞 猜测是破坏程序以及安全保密小窗口。一个被称做热线的东西,他隐隐约约记起那 是一个用来测试系统安全的程序。 白瑞敲击着键盘。直至目前,还未见一线曙光。他已经找到了应用程序,可信 件和备忘录在哪儿呢?日记和日志文件又在哪儿呢?实用程序本身只部分有用。也 许一个比他懂得多些的网络管理员能够恢复并确定赫克托耳的一些方法。那倒真是 保安协会的工作。 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白瑞?我是吉姆。我得到了你的消息。”门把 手晃动着。 白瑞开了门,回到桌前。吉姆·赛德勒迈步进来,随手关上了门。他向后靠在 门上,一副憔悴、疲惫的样子。 他气喘吁吁地说,“刚得到你的消息,我就跑来了。是那东西吗?”他指了指 桌上的电脑,“上面有什么?” 白瑞严肃地摇摇头。“属于用户文件之类的没多少,我找到了保密工具和几个 实用程序。它们有可能给我们一些启示,但没有突破性的证据。没有姓名和地址。” “应该不止这些。没有注释?那电子邮件呢?” 白瑞抿起嘴,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 ”吉姆说。他挺直身子,迈步走到BigByte的面前,敲了敲它的 机箱,“我不想伤害你,白瑞。但我有个建议,我想把这台机器交给技术员,让他 们仔细查查。你是说文件已被删除,而你正在恢复吗?你可能遗漏了什么,最糟糕 的情况是你有可能把事情搞糟。我们不应该为了权宜之计而冒险。” 白瑞将已到口边的辩解话压了下去。吉姆所说的是对的:他并不是恢复磁盘专 家。但还有一点也是千真万确的,那就是有所耽搁对吉姆有利。如果他白瑞发现了 什么,如果它对危机有所缓解,那样一来则对黛安有利。 吉姆又说,“另外,这对你也不好。董事会成员此时正在讨论这事。你认为如 果我这样做会怎么样,我走进会场说,‘白瑞没收了一台机子。’他们就都会移在 椅子边上。然后我说,‘他把它拿回了办公室,锁上了门,独自在那儿摆弄。不幸 的是,一无所获。’” 这恰恰是白瑞历来都最为薄弱的一点,看出自己的某个行动如何被赋予政治性 的色彩。甚至会掉转过来针对他。但是他完全明白吉姆所说的话中的含义。“我同 意我们有必要更有条不紊些,”他生硬地说,“我们应该慢慢来,仔细审查上面的 每一个字节。” “这就对了。我得回去了。有可能拉我去开会。我会从克里斯那儿派个人来按 手处理这事。我们要隔离检验这部机器,将事情彻底搞清楚。” 詹姆斯·杜普雷坐在市中心的一间咖啡厅里抽着烟。他很少抽烟,可他把抽烟 当做一种庆祝方式。吸一枝胜利的烟。 这是场棘手的斗争,西姆公司一直出人意料的在以超乎情理的方式进行反抗。 现在,他终于使对手来到了朗朗晴空下,踉踉跄跄地,却无法举起剑来。这一切都 有了转机——他不得不认为仅仅有了转机——通过自己的精心安排,周密部署加上 主动出击。一直以来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并且,当时机来临,他便全面出击,开 出价码。他的攻势已经证明是势不可挡的。 杜普雷搅动着卡普契诺咖啡上端的泡沫,环顾着咖啡厅。这个地方有一种放荡 不羁的、反世俗陈规的韵味,因此无疑成了备受市中心那类附庸风雅的冒充艺术爱 好者的人的青睐。他不能不带有几分鄙夷来看待那群人。这笔交易他做得该有多么 漂亮。他可以坐在这里,没人知晓他的名字,没人会有半点线索,他将要从休斯敦 的一家企业界的宠儿那儿得到一千万美元。 要是他父亲能现在看看他该有多好啊!他父亲是个很富有的人,但是詹姆斯确 信他从没有一次搏击就赢得一千万。他想用钱揉擦着艾伦·杜普雷的面颊。嘿,拿 着,傻瓜。 他用一只脚蹍着铺了瓷砖的地板,眼睛盯着对面墙上一幅上了框的西班牙画家 米罗①的作品的复制品。当然,可能也会出其它的岔子。西姆公司也有可能只是许 下空头支票,使用牵制迂回战术。会有更多的拖延。可是西姆公司由此会得到什么 呢?不管怎样,反正二十五日总会到来。他们无法知道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 ①西班牙画家(1893—1983),作品受超现实主义和达达主义影响,其雕刻、 素描、油画和书籍插图曾在许多国家展出,主要作品有《梦之画》、《狂犬吠月》 等。 不,他们之所以给钱是因为他们想了结麻烦。跟我,詹姆斯·杜普雷,对着于 的代价比仅仅用现金买条出路要大得多。当你把一个问题扔给统计专家,就总是会 得出这样的结论。 西姆公司不得不将钱转到他其中的一个账户上,账号他要等到最后时刻再给他 们。等钱一到那个账户上,杜普雷会迅速地把钱分转到其余的几个账户。他选定的 银行都是些以慎重而著称的。在资产负债表一边增长的数额在另一边减少。这不是 一个不能执行的程序。 有了这笔钱,他将离开这个国家,踏上出国的征程。他要远离危险,避开任何 有可能的报复。尽管这会困难重重,但不论怎样他都要去度假。 ------------------ 中国读书网小草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