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早晨,吉米在亚当斯家里吃早饭。他那天要到小石城去订购结婚礼服, 再替安娜贝尔买些好东西。那是他到艾尔摩尔后的第一次出门。自从他干了那些专 业“工作”以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认为出门一次不会有什么问题。 早饭后,家里的人浩浩荡荡地一起到商业区去——亚当斯先生、安娜贝尔、吉 米、安娜贝尔已出嫁的姊姊和她的两个女儿,一个五岁,一个九岁。他们路过吉米 仍旧寄住的旅馆,吉米上楼到他的房间里去拿手提箱。之后他们便去银行。吉米的 马车停在那里,等一会儿由多尔夫·吉布森赶车送他去火车站。 大伙走进银行营业室的雕木橡木的高栅栏里——吉米也进去了,因为亚当斯未 来的女婿是到处都受欢迎的。职员们都乐于接近那位将同安娜贝解剖学小姐结婚的, 漂亮可亲的年轻人。吉米放下手提箱。安娜贝尔充满了幸福感和青春活泼,她戴上 吉米的帽子,拎起手提箱。“我象不象一个旅行推销员?”安娜贝尔说,“哎呀! 拉尔夫,多么沉呀!里面好象装满了金砖。” “装着许多包镍的鞋楦,”吉米淡淡地说,“我准备还给别人。我自己带着, 可以省掉行李费。我近来太节俭了。” 艾尔摩尔银行最近安装了一个保险库。亚当斯先生非常得意,坚持要大家见识 见识。保险库不大,但是有一扇新式的门。门上装有一个定时锁和三道用一个把手 同时开关的钢闩。亚当斯先生得意洋洋地把它的构造解释给斯潘塞先生听,斯潘塞 彬彬有礼地听着,但好象不很感兴趣。那两个小女孩,梅和阿加莎,见了闪闪发亮 的金属以及古怪的时钟装置和把手,非常高兴。 这时候,本·普赖斯逛了进来,胳臂肘支在柜台上,有意无意地向栅栏里望去。 他对出纳员说他不要什么;只是等一个熟人。 突然间,女人当中发出了一两声尖叫,乱成一团。在大人们没有注意的时候, 九岁的梅好奇地把阿加莎关进保险库,学着亚当斯先生的样子,关上了钢闩,扭动 了暗码盘。 老银行家跳上前去,扳动着把手。“门打不开了。”他呻吟着说,“定时锁没 有上,暗码也没有对准。” 阿加莎的母亲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嘘!”亚当斯先生举起发抖的手说,“大伙儿都静一会儿。阿加莎!”他尽 量大声地嚷道,“听我说。”静下来的时候,他们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那孩子关在漆 黑的保险库里吓得狂叫的声音。 “我的小宝贝!”她母亲哀叫道,“她会吓死的!开门!哦,把它打开!你们 这些男人不能想些办法吗?” “小石城才有人能打开这扇门。”亚当斯先生声音颤抖地说,“老天!斯潘塞, 我们该怎么办?那孩子——她在里面待不了多久。里面空气不够,何况她要吓坏的。” 阿加莎的母亲发疯似地用手捶打着保险库的门。有人甚至提议用。安娜贝尔转 向吉米,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焦急,但并没有绝望的神色。对一个女人来说,她 所崇拜的男人仿佛是无所不能的。 “你能想些办法吗,拉尔夫——试试看,好吗?” 他瞅着她,嘴唇上和急切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古怪的柔和的笑容。 “安娜贝尔,”他说,“把你戴的那朵玫给我,好不好?” 她以为自己听错他的话,但还是从胸襟上取下那朵玫瑰,交到他手里。吉米把 它塞进坎肩口袋,脱去上衣,卷起衬衫袖子。这一来,拉尔夫·迪·斯潘塞消失了, 代替他的是吉米·瓦伦汀。 “大家从门口闪开。”他简单地命令说。 他把手提箱往桌子上一放,打了开来。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仿佛没有意识到周 围的人了。他敏捷而井井有条地把那些闪亮古怪的工具摆出来,一面照他平时干活 的脾气轻轻地吹着口哨。周围的人屏声静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都着了魔。 不出一分钟,吉米的小钢钻已经顺利地钻进了钢门。十分钟后——这打破了他 自己的盗窃纪录——他打开钢闩,拉开了门。 阿加莎几乎吓瘫了,但没有任何损伤,给搂在她妈妈怀里。 吉米·瓦伦汀穿好上衣,到栅栏外面,向前门走去。半路上他模模糊糊听到一 个耳熟的声音喊了一声“拉尔夫!”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门口有一个高大的人几乎挡住了他的去路。 “喂,本!”吉米说道,脸上还带着那种古怪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是吗? 好吧,我们走。我想现在也无所谓了。” 本·普赖斯的举动有些古怪。 “你认错人了吧,斯潘塞先生。”他说,“别以为我认识你。你的马车在等着 你呢,不是吗?” 本·普赖斯转过身,朝街上走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