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强盗大模大样地挥手告别,然后冲下陡坡,在路轨旁边的密林中消失了。 他们在矮(木解)树林里横冲直闯了五分钟之后,到了稀疏的树林里,那儿有三匹 马给拴在低垂的树枝上。其中一匹是等候约翰·大狗的,但是无论白天黑夜,他再 也骑不成马了。两个强盗卸掉这头牲口的鞍辔(pei ),放了它。他们跨上另外两 匹马,把帆布袋搁在一匹马的鞍头上,审慎而迅速地穿过树林,驰进一个原始的荒 凉的峡谷。在这里,鲍勃·蒂德博尔的坐骑在一块长满苔藓的岩石上打了滑,摔折 了前腿。他们立刻朝它脑袋开了一枪,坐下来讨论怎样远走高飞。由于他们所走的 路径盘旋曲折,暂时可保安全,时间的问题不象先前那么严重了。追踪而来的搜索 队,即使矫健非凡,在时间和空间上同他们还隔着一大段距离。鲨鱼多德森的马已 经松开笼头,拖着缰绳,喘着气在峡谷的溪流边大吃青草。鲍勃·蒂德博尔打开帆 布袋,双手抓起扎得整整齐齐的现钞和一小袋金币,嘻着嘴象小孩一般高兴。 “嗯,你这个双料强盗,”他快活地招呼多德森,“你说我们准能行——在金 融事业上,你的头脑可真行,整个阿利桑那州找不到你的对手。” “你没有坐骑怎么办呢,鲍勃?我们不能在这里多耗时间。明早天没亮,他们 就会来追缉的。” “哦,我想你那匹小野马暂时驮得动我们两个人。”乐天派的鲍勃回答说, “路上一见到马,我们就征用一匹。天哪,我们发了一笔财,可不是吗?看钱上的 标签,一共三万,每人一万五!” “比我预料的少。”鲨鱼多德森说,用靴尖轻轻踢着钞票捆。接着,他沉思地 瞅着他那匹跑累的马的汗水淋漓的胁腹。 “老博利瓦差不多要累垮啦。”他慢吞吞地说,“我真希望你的栗毛马没有摔 伤。” “我也这样希望,”鲍勃无忧无虑地说,“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博利瓦 的脚力很健——它能把我们驮到可以换新坐骑的地方。妈的,鲨鱼,我想起来就纳 闷,象你这样的一个东部人来到这里,在这些横行不法的勾当中居然胜过我们西部 人。你究竟是东部哪里的人?” “纽约州。”鲨鱼多德森说着在一块岩石上坐下,嘴里嚼着一根小树枝,“我 出生在厄斯特县的一个农庄里,十七岁的时候,从家里逃了出来。我来到西部完全 是一个偶然的机遇。当时我挎着一小包衣服,沿路走去,想到纽约市。我打算到那 里去挣大钱。我觉得我能行。一天傍晚,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不知道该走哪一条 路。我琢磨了半个小时,终于选择了左面的一条。就在那天晚上,我遇到一个在乡 镇旅行演出的西部戏班子,我跟着他们来到了西部。我常想,如果当时我选择了另 一条路,会不会成为另一种人。” “哦,我想你结果还是一样。”鲍勃·蒂德博尔愉快而不定期有哲理地说, “我们选择的道路关系不大;我们成为哪一种人,完全由本质决定。” 鲨鱼多德森站起来,靠在一株树上。 “我真不愿意你那匹栗毛马摔伤,鲍勃。”他又说了一遍,几乎有点伤感。 “我何尝愿意,”鲍勃附和说,“它确实是匹头挑的快马。但是博利瓦准能帮 我们渡过难关的。我们还是赶紧上路为好,对不对,鲨鱼?我把钱装好,我们上路 找一个妥当的地方吧。” 鲍勃·蒂德博尔把抢来的钱重新装进帆布袋,用绳索扎紧袋口。他抬起头时看 到的最扎眼的东西,是鲨鱼多德森手里握得四平八稳的、对准他的四五口径的枪口。 “别开玩笑。”鲍勃咧着嘴说,“我们还得赶路呢。” “别动。”鲨鱼说,“你不必赶路了,鲍勃。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中间只有 一个人有机会逃脱。博利瓦已经够累的了,驮不动两个人。” “鲨鱼多德森,你我搭档已有三年,”鲍勃平静地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 也不止一次。我一向同你公平交易,满以为你是条汉子。我也曾听到一些古怪的传 说,说你不光明地杀过一两个人,但是我从不相信。如果你同我开开小玩笑,鲨鱼, 那就收起你的枪,让我们骑上博利瓦赶路。如果你存心要枪杀我——那就杀吧,你 这个毒蜘蛛养的黑心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