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志锡穿着上班的衣服,要去单位。一眼发现扔在地面上的红色封条,他捡起来, 看了一会儿,又扫视了整个家,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志锡团起纸,走出家门。 因为债务担保的事,秀荷感到很遗憾,志锡也因此感到对不起秀荷,所以他们 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志锡来到秀荷家门前,停下,忧郁地看着秀荷家。他掏出手 机想要给秀荷打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放回去了。身后传来自行车铃声,志 锡回过头,原来是秀荷。秀荷见到志锡,很不好意思,从车上下来,支支吾吾想要 找点话说,“嗯嗯”半天,才挤出一句好久不见了志锡心里很高兴,他点点头。是 啊,已经三天了。 秀荷看见志锡手里的手机,于是问:“怎么没打?” “等你来电话更好。”志锡坦白地说。 “一直等,如果我不给你打呢?”秀荷追问。 志锡淡淡一笑,“我这不是在等吗?” 秀荷无话可说,“你不是要去运动吗?我现在也去运动。” 志锡笑着回答:“我们一起去吧。” “你为什么这样?如果我不打电话,你应该给我打啊。我在生你的气了,我生 气了,你不知道?”秀荷感到很委屈。 秀荷载着志锡,在小胡同里,吃力地蹬自行车。最后改由志锡骑,穿着西服的 志锡在前面蹬车,后座上坐着秀荷,两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那么幸福! 秀荷把头埋在志锡背上,轻声说:“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吗?我不知道我在担心 什么,但是最近总是感到不安。经常不安。”秀荷头埋得更深,“我是不是很反常?” 秀荷像怕失去什么一样,紧紧搂住志锡。 太丰和朴河站在内衣商店门外,头挨着头,看上去很紧张又很虔诚。里面是各 式各色的女士内衣,太丰和朴河看得目瞪口呆。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互换保守 决议的签名。商店里的女店主觉得他们很可疑,悄悄地盯着他们。店外的两个人正 在刮彩票,如果有一个对上,就会中奖。太丰突然停下来,说他做不了,让朴河刮。 朴河连忙摇头。太丰劝他就剩一个,只要对上就中奖了。朴河感到任务沉重,但他 还是同意了。朴河下定决心,用指甲继续刮,他收紧拇指、食指,用无名指使劲刮。 太丰狠狠敲了一下朴河的后脑勺儿,骂道:“你真要把我气死了。拇指和食指 是最有力气的,你怎么反倒用最没用的无名指?没硬币吗?用硬币刮。笨蛋!” “不行,要用手指。手指连着心脏。”朴河辩解道。 太丰虽然不明白朴河怎么想的,但他没有再反对。号码露出了一点,朴河催促 太丰再祈祷一次,他自己也在心里祈祷。就要刮开了。太丰那么紧张。正在这时, 女店主使劲地敲橱窗,比划着问他们在店门前作什么。太丰和朴河没听清。太丰向 里面望望,笑着问朴河:“那个女的在做什么,看看她脖子上的肉。” 朴何以同样方式告诉太丰,她好像在说不要挡住橱窗。女店主怒气冲冲地做手 势让他们离开。太丰指着一件展示的内衣,做手势问这是帽子吗?朴河也学太丰, 指着另一件内衣问这是帽子吗? 店主人真的发火了,让他们马上滚。太丰见势不好,说他们这就去别的地方, 朴河也说他们是太着急彩票,才来这儿的。两个人连忙走了。 允珠担忧地看着那张桌子。那里坐着太丰和朴河,他们刚来不久,目的是他们 要在这儿刮奖。彩票都刮完了。太丰手里拿着十张彩事,表情绝望,前边的朴河无 精打采地吃炸面饼圈。太丰看着彩票,气急败坏,一张都没中,他本来是想帮灿珠 和志锡的。太丰叹口气,充满期望地问对面的朴河他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朴河 的嘴鼓鼓的,好像塞满了东西。太丰本能地望了一眼碟子,只剩下一块面饼圈。太 丰气得直骂朴河也不说一声就吃,问他吃了几个。朴河嘴里满满的,勉强回答是六 个。太丰一听,拿起碟子里剩下的一块塞到嘴里,又把朴河手里的抢过来,突然又 想起什么,他照着朴河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原来他把草毒酱也给吃光了。朴河疼得 直咧嘴。太丰恨不得再打他几下,因为他最喜欢吃草毒酱,他质问朴河难道不知道 他爱吃这个,见朴河摇头,太丰更气了。他嚷嚷着说朴河不够朋友,要跟他绝交。 朴河一脸歉意,不断向太丰道歉。正在这时,又有一碟炸面饼圈摆在了桌子上。原 来是允珠。太丰马上说这可不行,这相当于她今天的打工费,太丰虽然很想吃,嘴 里还坚持说不行。允珠拿着可乐杯,坐在桌子旁,让他们赶快低头吃。朴河倒不客 气,伸出手就要拿,太丰眼疾手快,把他的手拔愣到一边,开始吃起来。 允珠看看桌子上的彩票,从兜里掏出钱交给太丰,“用吧。你不是缺钱吗?” 太丰连说不是,不是,他不需要钱。允珠不管,把钱塞给太丰,让他用。太丰 突然意识到这钱或许是她的报名费,于是他问允珠。允珠请他放心,说她已经报完 名了。允珠起身去工作。 太丰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总接受人家的钱好不好?”他数了数钱,眼睛都圆 了,一共15万。太丰见这么一大笔,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但转念一想,允珠 那么有诚意,如果他不接受肯定会伤害允珠。太丰很矛盾,他问朴河把这钱给姐姐, 是不是能帮她点儿忙。对面的朴河已经不知不觉间又吃了很多炸面饼圈。 走回服务台的允珠突然一阵头晕,身体晃了几下,她勉强靠墙站住。这种情况 好几次了。龙珠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抬眼看看太丰那边,感到心里郁闷。 灿珠面带微笑,擦着她房间里的衣柜。贴封条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在灿珠的 眼里,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珍贵的。姑母走进来,好像刚洗完澡。她见灿珠又在擦家 具,很不理解。封条很多天以前就被撕掉了,灿珠还是每天擦得那么仔细。姑母问 灿珠如果她有做这个的时间,那不如跟她去按摩后背。灿珠听姑母这样说,还以为 她没按摩后背,等她说完,知道不是。原来姑母遇见了秀荷的妈妈。秀荷的妈妈脸 上油光光的。虽然她们坐在一起。 进行了背部按摩,但是当时姑母心里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原因就是那笔钱。 灿珠他们一直纳闷蔡琳为什么把钱借给他们家,秀荷可能知道理由,但是秀荷的妈 妈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家肯定一片混乱。灿珠觉得姑母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她 跟姑母商量该怎样告诉秀荷妈。姑母提议实话实说,但又觉得蔡琳爸是把志锡当作 未来女婿才借钱的这件事好像不能说。灿珠和姑母都不知道怎么办最好。姑母气得 直说她倒情愿蔡琳做她的侄媳妇,志锡哪里不好,非要秀荷做她的侄媳妇。灿珠埋 怨姑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姑母让灿珠想一想,如果志锡成了有钱人家的女婿,看 看这次的事,一个晚上能拿出一亿二千块钱,就知道不是坏事。如果志锡和秀荷结 婚,两家的状况都不好,那笔债有谁来还?志锡累死也还不完啊。灿珠被姑母问得 哑口无言。 这天,秀荷妈去幼儿园找到秀荷。母女两人坐在游戏场的长椅上。秀荷妈仔细 斟酌怎么开口。秀荷想带妈妈去附近的咖啡厅,可她妈妈嫌浪费,说什么今年秋天 秀荷结婚时要花费,所以要攒钱。秀荷听后,安慰妈妈不用担心,可以不给。她妈 妈无奈地说其实她是担心志锡。秀荷费解地望着母亲,秀荷妈犹豫再三,终于问秀 荷认不认识尹蔡琳,秀荷心里一惊,因为她还没告诉妈妈关于最近发生的那件事。 秀荷妈没说别的,只希望女儿多留点神。秀荷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心情突然忧郁 起来。秀荷妈对蔡琳为什么把那么一大笔钱借给志锡充满怀疑,秀荷立刻态度坚决, 保证志锡一定会还那笔钱。秀荷妈笑话女儿不知深浅,那么多钱,凭志锡的工资何 年何月能还清,如果还不了,那个尹蔡琳一定趁机夺走志锡,秀荷妈真替自己的女 儿担心。“毕竟世界上没有人讨厌钱,也没有男人不为喜欢自己的女人所动的,秀 荷以后要和志锡过一辈子,所以现在要当心。”秀荷妈呼叨了一番,根本目的还是 为女儿好。秀荷也因为母亲的这些话,内心烦躁不安。 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蔡琳端着装满食物的托盘,四处搜寻座位,发现 志锡正坐在那边桌子旁,她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都办好了?”蔡琳冒出一句。 志锡疑惑不解。蔡琳补充说她指的是和罪犯的斗争。志锡只“嗯”了一声,也 没抬头,继续吃饭。 “上次的倒卖枪支事件也解决了?”蔡琳知道志锡不想理她仍然没话找活。 志锡还是“嗯”了一声,没抬头。蔡琳见志锡不看她,故意惊奇地对志锡说: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你得眼病了?”见志锡终于抬头看她,蔡琳继续一本正经地 说:“这样也好,可以掩住你眼睛的忧郁,午饭晚了?” 志锡想了好半天才说:“我还没向你爸爸表示感谢,你能代我向你爸爸道谢吗?” 蔡琳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她已经向她爸爸道过谢了,让志锡没必要放在心上。志 锡很感谢蔡琳所做的一切,他刚要提到那笔钱,蔡琳马上又开话题,催促志锡快点 吃饭,想得那么多,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儿了。又说志锡正准备考试, 现在这样不行,还有她吃饭时最讨厌别人和她说话,因为吃饭时是她最饿的时候, 没心思做别的。志锡非常了解蔡琳的心意,他不再做声,静静地看着蔡琳吃。蔡琳 感觉到志锡的目光,她抬起头,志锡若有所思,突然他恳请蔡琳不要试图帮他找回 自尊心,因为他已经抛弃了。蔡琳嘴里塞满了饭,故意不理会志锡的话,一会儿让 他快吃饭,一会儿又说汤已经凉了,接着吃她的饭。志锡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也 继续吃饭。蔡琳趁志锡不注意,看了志锡一眼,目光深邃。 吃完饭,蔡琳和志锡去了检察院的楼顶,一起喝咖啡。志锡眺望远方,蔡琳感 叹这次她被志锡吓着了。蔡琳所指的是秀荷的事。她想知道志锡是不是真的要一直 瞒着秀荷,志锡很无奈,他当然想尽可能不让秀荷知道。蔡琳感到这对秀荷很不公 平,她质问志锡这样做是因为爱秀荷的原因,还是他徐志锡本人不想那样做。志锡 没有正面回答蔡琳,他只说如果他感冒秀荷就会得肺炎,即使她发烧,也会来照顾 我,而且累到昏倒也不会告诉我她自己的病,蔡琳听到志锡动情的表述,心里很不 是滋味,她打断志锡,说她要发表一个声明。志锡强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因为过分 激动,身上不住颤抖,他好奇地看看蔡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蔡琳 转过身,背对着志锡,正式声明她蔡琳也是女孩,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在我眼里 你是个不错的男人。志锡还没明白过来,蔡琳已经向志锡告别了。蔡琳很想知道志 锡听完她的话什么表情,但是她没敢回头,双手颤抖,走出了食堂。这才觉得说出 心里的话很痛快。 志锡走出紧急出口,一路上都在琢磨蔡琳的话,心情复杂。 他尽量不再想。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拿出手机,耳边响起秀荷的那句话:不知 道怎么回事,我最近很不安,心里经常感到不安。我是不是反常?志锡犹豫了一会 儿,终于拨了秀荷的号码。 秀荷正在孩子们的游戏场所玩滑梯,一会儿上去,一会儿滑下来,但是她的脸 上却写满心事。听到手机响,秀荷坐下来,接通,马上听出来是志锡,她还以为出 了什么事,听到志锡约她6 点左右在检察院门口见面时才放了心。志锡让秀荷想好 去哪儿,到检察院时给他打电话。秀荷接完志锡的电话,心情那么好,她高兴地从 滑梯上往下滑。“啊”,秀荷一声大叫,她的手机没拿住,被甩到空中,直落地面。 秀荷简直不敢看下去,手机一定完蛋了,她心里想。但是出乎意料,有一只手稳稳 地接住了手机。 这时的秀荷已经滑到了滑梯底部,惊魂未定的她只看到一双运动鞋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双磨破了的要掉底的运动鞋。秀荷抬起头,鞋的主人正笑着把手机递给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丰!秀荷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起身,谁料因为没掌握 重心,竟然摔了个屁蹲儿。她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可逗坏了 一旁的太丰,他哈哈大笑,扶起秀荷,问她屁股上的骨头没事吧,然后又忍不住大 笑,说秀荷这么瘦,肯定特别疼。秀荷更加不好意思,急忙转移话题,告诉太丰, 太志他们在游泳场,她的亲戚中有一个以前是游泳选手,他正在教孩子们学游泳。 秀荷以为太丰是来看太志的,所以讲了这些,然而,太丰说他是专门来找她的,秀 荷心里很纳闷原来太丰是想知道他们家的事情是否解决了,当听完秀荷的话,太丰 那么高兴,衣柜、冰箱、还有灿珠的漫画书都在,他兴奋得忘乎所以,抓住秀荷的 手,高喊“万岁,秀荷万岁!”过了一会儿,太丰看看自己的手,才意识到不对, 马上松开,秀荷也觉得有点尴尬。她是推自行车和太丰一起走的,这会她也该走了, 因为晚上还有约会,和志锡的约会。秀荷向太丰道别,推着自行车上了台阶,突然 又回过头问太丰怎么想起给志锡买皮鞋,太丰挠挠头,说他现在有了点钱,上次看 到志锡的皮鞋很旧,志锡是体面人,所以就……刚说到这,太丰看到秀荷吃力地往 台阶上搬自行车,他立刻追过去,让秀荷放下,自已搬起自行车,替她扛上去。秀 荷也紧跟上来,她看看太丰的鞋,那双要掉底的磨破的脏运动鞋。太丰感觉到秀荷 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往后挪挪脚,秀荷笑了,由衷地称赞太丰是一个好哥哥。秀荷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接过太丰手里的自行车,向他表示了谢意。太丰一听到秀荷温 柔的声音,整个人晕乎乎的,只知道点头,秀荷请太丰等十分钟,她晚上有约会, 所以要换件衣服。太丰不停说没关系,等一个小时,甚至两个小时都可以。秀荷冲 太丰一笑,进去了。 大门也被关上了。剩下太丰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心里美滋滋的,抬起刚才摸过 秀荷的那只手,闭上眼睛,闻了又闻,好像在享受秀荷的味道。冥冥中,太丰脑海 里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天,两个人都拽着气球跑,结果撞到了一起, 当时,太丰就像丢了魂似的,秀荷那么纯,那么美。太丰慢慢睁开眼睛,就是想想 那一幕,都让他感到心情愉快。 开门声惊醒了太丰,他回过头,秀荷从门里走出来,可以看得出她精心打扮了 一番。太迷人了!太丰半张着嘴,完全被秀荷吸引住了,直到秀荷叫他走,他才反 应过来。秀荷先下了台阶,一门心思放在和志锡的约会上。太丰跟过来,走在秀荷 旁边,不住偷偷看秀荷。秀荷似乎有了什么苦恼,叹了口气说:“这样就行了。” 太丰以为她跟自己说话,秀荷赶忙解释她在自言自语,因为她不知道晚上要和志锡 去吃什么,太丰一听秀荷晚上的约会是和志锡的,很失望,他勉强笑笑,问秀荷他 们去哪里约会。秀荷马上来了精神,告诉太丰他们先去志锡喜欢的饭馆吃饭,然后 看演出,或者去看歌剧,那里还有钢琴演奏会,秀荷沉浸在欢快中,完全没留意到 太丰的表情。此时的太丰心里像被锥子扎了一样,很痛! 桑拿室里冒着热蒸气。毕斗和申叶想着各自的心事。毕斗在想文珠,申叶在想 允珠。两人同时甩甩头,叹了口气。几乎又是同时,毕斗叫了声猎豹(申叶的外号), 申叶叫了声猎狗(毕斗的外号),毕斗让申叶先说有什么愁事,申叶只说自己的都 是小事,不算什么,他问毕斗发生了什么事,毕斗也说没什么大事。 申叶见毕斗不想说,没勉强他。两个人又陷入各自的苦恼中,都不自觉地叹着 气。汗水沿着他们的身体“噼啪”落下,两个人气喘吁吁,大叫“受不了啦”,一 起离开桑拿室。他们并排坐在浴池里,其他人看到他们后背的文身,吓得躲得远远 的。 毕斗瞟了一眼申叶,说“你这么多灰。像黑色的面条。” 申叶也不示弱,反击道:“大哥身上的灰像粗粗的实心面条。” 毕斗朝申叶的头揍了一下,命令他给自己擦背。申叶用心地擦着,毕斗终于忍 不住问他有什么苦恼。申叶不承认有烦心事,毕斗急了,骂他有什么话还不能跟大 哥说,叫他尽管说。申叶犹豫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答是女人的问题,因为这他 已经要疯掉了。毕斗追问是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他们这个行业的女人,申叶急忙 否认,他的那个女人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非常纯真干净。毕斗可不爱听了。因为 文珠就是在夜总会做的人。他骂申叶凭什么说在他们这个行业的女人就有问题,就 脏,说他的那个女人和她们不一样。申叶没料到他的话让毕斗发这么大脾气,满脸 疑惑。 允珠回到家,连演出服还没来得及换,就忙着给俱乐部负责人打电话,告诉他 们吉他忘在家里,没有丢,当得知社长没过来,她松了口气,说自己马上过去。允 珠挂了电话,转了一下地球仪,背着吉他准备出门,在关门的一瞬,看到墙上太丰 的照片,心里默默地叫太丰的名字,她想告诉他她很累,假装不了解哥哥很累,哥 哥假装不了解我也很累,哥哥什么时候能叫“允珠”,哥哥能先叫“允珠”吗?允 珠正胡思乱想,电话铃响了。 她接过电话,只听电话里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徐太丰是这个号码吗?她想找 他接电话,允珠一听电话是女的打来的,好奇心顿生,她让对方留下姓名,对方像 是怕允珠误会一样,连忙说她是他妹妹。原来是文珠找太丰。 允珠没听太丰提过他的家里人,所以又追问一句:“是亲妹妹吗?” “对啊。”文珠肯定地说。“我再打电话过来。也许过分一些,但是请你好好 照顾我哥哥。再见。”文珠挂了电话。 允珠放下电话,嘴里念叨着:“妹妹,如果是妹妹,那……” 允珠没有继续想下去。 文珠按照地址找到了太丰住的地方。她环顾四周,这时,允珠背着吉他走出来, 还在想刚才打电话的人,也就是文珠。允珠和文珠擦肩而过。文珠马上下意识地回 头看,又收回目光,迈出的脚又收回来,转过身朝这面走。允珠走在前面,文珠走 在她后面。 太丰和秀荷一起去商店给志锡买皮鞋。他们在卖鞋柜台仔细挑选,两个人心情 都很好。太丰指着一双皮鞋,征求秀荷的意见,秀荷让他代志锡试一试,太丰穿上, 两个人都觉得不好。他们转来转去,太丰只看摆出来的鞋,而给志锡选皮鞋的秀商 则更挑剔。最后,费了好大劲,总算买到了两个人都满意的皮鞋。 志锡手拿文件,匆匆忙忙地走进电梯,恰巧蔡琳也在里面。 志锡稍微犹豫一下,蔡琳已经按了按扭,关上了电梯门。正在志锡不解时,电 梯门又开了。蔡琳冷淡地问志锡到底坐不坐,志锡上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人,但是谁也没跟谁说话。 太丰手里提着鞋盒子,和秀荷从商店出来,一起去了寻呼机代办处。太丰挑了 两个寻呼机,打算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太志,因为他给太志打电话很不方便。秀荷 非常理解他的心情,邀请他来幼儿园,如果他想太志,幼儿园随时欢迎他。太丰开 始填申请表,可是填密码时,却把他卡住了。太丰灵机一动,他要来了秀荷的生日, 把它作为密码。秀荷的生日是7 月14日,没有多长时间就要到了。太丰动情地说十 分盼望秀荷的生日,因为他想给她过一次生日,太丰填好其余的各项交了表。秀荷 假装没听到太丰的话,她看看表,离和志锡的约会时间还有一段,于是她建议去喝 点解渴的东西。太丰和秀荷一起去喝水果冰水。 志锡坐在办公室,认真阅读黄科长写好的报告,眼睛里放着光芒。黄科长在旁 边作解说:现在有一种,它具有咀嚼毒品的特点,主要由生长在泰国和也门等地的 某种植物制造而出。志锡一边点头,一边提出问题。譬如今年的毒品犯比去年同时 期增加了40 %,黄科长补充了数字,一共是19O6名。志锡略加思索,吩咐黄科长 调查这些人中和黑社会有关系的人数。刚说到这儿,电话响了。志锡拿起电话,又 吩咐黄科长把酒店、夜总会和毒品有关的现状整理出来。吩咐完,志锡才接通电话, 原来是部长让他过去。志锡披上外衣,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在部长办公室门口 正好和从另一条走廊走来的蔡琳碰见。蔡琳也是被部长叫来的。 两个人整理好衣着同时敲门,看到动作这么一致,相视一笑。走进部长办公室, 他们先行礼,部长一看见他们,就高兴地向他们表示祝贺,称赞两个人那么出色, 志锡和蔡琳一头雾水。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蔡琳爸站了起来,志锡和蔡琳都没想到 他出现在这儿。蔡琳爸怎么会来这?他是来取志锡的毕业证明和生活记录的。部长 开玩笑地问志锡可否把他的记录给他的丈人。志锡目瞪口呆,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 地步? 志锡和蔡琳走出部长办公室,都感到很难堪,互相道歉。蔡琳让志锡别急,等 有机会,她一定尽早告诉她爸爸真相。门突然开了,蔡琳爸伸出头,他叫住志锡, 请他晚上一起吃饭,又告诉蔡琳等他和朴部长谈完话,他要去志锡的办公室,如果 蔡琳找他就去那儿。蔡琳没有说话,她在看志锡的反应。志锡因为晚上和秀荷有约, 所以急忙征求蔡琳爸的意见,问他能否改天。蔡琳爸毫不理会,反问志锡公务员能 有商人忙?他也很忙,明天早上就要飞去日本,让志锡让步一次。然后就进去了。 留下志锡尴尬地站在那儿。一旁的蔡琳谨慎地问他真的有约会还是借口。志锡什么 也没说,径直走了。他心里想的是和秀荷的约会。 秀荷要了红豆刨冰,太丰要了水果刨冰,他们坐在咖啡店,边吃边谈。秀荷给 书店打了电话,当得知还有票,她兴奋地取出钱包,让太丰等一会儿,她要马上去 买票。这个消息却使太丰感到很沮丧,他拿着汤匙无精打采,突然想起来他可以代 秀荷去买票,因为外面可能要下雨了。太丰把想法告诉秀荷,秀荷回绝了,她让太 丰在这喝刨冰,她一会儿回来。太丰望着窗外秀荷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刨冰 正在融化。太丰收回心思,赶紧低头吃。对面椅子上秀荷的手机响了。太丰抬头看 看,不知道该不该接。手机继续响个不停。太丰当作没看见,吃他的刨冰。 志锡手拿电话,想起秀荷说的话:我讨厌在检察院门口等如果我给你打电话, 你一定快点出来。志锡再一次拨打秀荷的手机。秀荷的手机又响了。太丰犹豫了一 会儿,接通手机,放在耳边,竟然是志锡的声音。太丰不知所措。志锡叫了好几声 秀荷都没有人回答,他以为打错了,很有礼貌地询问是秀荷的手机吗?太丰憋了半 天,才回答自己是谁,告诉志锡秀荷去书店买票,一会儿回来。 “你们现在在哪儿?幼儿园吗?”志锡无奈地问。当太丰说他们在市里的咖啡 店时,他脸色铁青。太丰却感觉不到,还责怪志锡怎么不把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的 事告诉他,害得他那么担心,以至于从秀荷那听说这个消息时眼泪都流出来了…… 太丰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声。志锡已经气愤地挂断了电话。他 越想越气,秀荷怎么和太丰在一起?一阵敲门声响起,蔡琳爸走进来,叫志锡去吃 饭。他手扶志锡的肩膀,而此刻的志锡心情复杂,表情僵硬。他不知道以后还有什 么让他去面对。 太丰盯着手机,心里琢磨,这志锡脾气还真大,我接秀荷的电话都不愿意,奇 怪。这时秀荷买完票回来了,向太丰道歉让他久等了。太丰把刚才志锡来过电话的 事讲给秀荷,秀荷听完,起身就走,连鞋盒都忘了。太丰拎起鞋盒追上秀荷交给她, 秀荷这方记起来,她再一次让太丰确定隐瞒志锡这双鞋是他买的,而说是她秀荷买 的。太丰仍没改变自己的主意,他只想志锡能穿这鞋。秀荷见太丰主意已定,也没 劝他,转身就要走。谁知太丰又叫住秀荷,手里多了一把包装好的雨伞。 “夏天最常用的是雨伞。”太丰腼腆地说,“你看,又要下大雨了。秀荷今天 打扮得这么漂亮,要是被雨淋湿了怎么办?” 秀荷很感动,她接过雨伞,谢谢太丰的好意。太丰叫秀荷别磨蹭,志锡还等着 呢。两个人离开了咖啡店。 蔡琳爸带蔡琳和志锡去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志锡一言不发。 蔡琳尽力调节气氛。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蔡琳爸开始切入正题,那就是他们 可以不结婚,但应该先订婚。志锡和蔡琳都吓了一跳,几乎同时表示反对。蔡琳爸 大惑不解,好好的两个人怎么不结婚?关键时刻,志锡的手机响了。肯定是秀荷! 志锡不知道该不该接,虽然察琳爸示意他不要介意,可是志锡还是关掉了手机。 秀荷打着太丰给的雨伞,站在地方检察院门口。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奇怪志锡 在做什么,怎么把手机挂断了。已经6 点25分了。秀荷惟恐鞋盒湿了,把它抱在胸 前,继续等志锡。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时针指向8 点。秀荷生气了,她撕掉演出 票,朝汉城地方检察院里面走去。但在门厅她又冷静下来,毕竟这样进去找志锡不 好。秀荷站在那儿,望着雨丝发呆。 一辆高级轿车缓缓驶入,停在汉城地方检察院门口。志锡从副手席下来,打开 雨伞护住从后座上下来的蔡琳。轿车又缓缓离去。秀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呆 呆地望着同时回来的这两个人。志锡也发现了秀荷,他慌乱地向秀荷打招呼。秀荷 强忍住泪水,手里的鞋盒也滑落到地上,她向蔡琳问好,然后勉强笑着跟志锡道别, 解释说是因为联系不上志锡不放心才在这儿等他的。 秀荷说完就冲过雨里,雨伞、鞋盒都扔在了门厅。志锡在后面追秀荷,让她等 一下,秀荷没回头,背对着志锡大声叫他不要跟过来,以后再听他解释,然后迅速 跑掉了。奔跑的秀荷眼里含着泪水。 允珠面带怒色,手拿抹布,正在清扫冰淇淋店。申叶捧着盛开的玫瑰花,请允 珠接受。他后边还跟随五个人,除了韩繁晚,其余的四名手下排成一列,像军人一 样,昂首挺胸,站姿标准。 “收下吧。”申叶不停请求允珠,“这是我为来这儿特意准备的。如果你出了 盒带,我一定帮你卖完,你不用担心,今天好好唱,好吗?” “今天就算不唱歌,我都头晕。我没什么精神,你走吧。花也带走,我不喜欢 玫瑰。”允珠根本不领情,她继续打扫,把申叶推到一边。 申叶听允珠说不喜欢玫瑰,马上向后面的手下一挥手,那四名传者一起伸出其 他种类的花束。 申叶指着这些花束,让允珠随便选。“第一种?第二种?最贵的是第四种,你 就来第四种吧。”申叶询问允珠的意见。 允珠一脸无奈,不知道拿申叶怎么办。恰好,冰淇淋送货员来了,允珠赶忙去 了外面。申叶见允珠对这些花都不喜欢,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一旁的韩繁晚出主 意可以送小狗、鸟、兔子那样的小动物,因为他曾给他的女朋友买了一只小兔子, 他女朋友高兴得要死。一个手下也建议可以买衣服,女人最喜欢衣服,另一个手下 则建议买什么都不如直接给钱。几个人为申叶出谋划策。申叶看看窗外,允珠正在 搬冰淇淋筒。他立刻教训几个随从,难道没看见你们的大嫂那么累吗?还不过去帮 着搬!几个手下一起跑出去搬冰淇淋筒。申叶也走出去,把允珠拉进店里,让她坐 下,深情地说他不能让他的女人受苦。允珠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她还没见过像申叶 这么难缠的人。 文珠找到了太丰住的地方,也就是允珠的家。趁太丰在厨房准备炒面,文珠仔 细打量了允珠的房间,生活必需品、太丰的照片、窗台上的牛奶花盆,除此之外没 什么了。太丰端着两碗加水炒面进来,让文珠随便坐。 “听哥哥的话,看来这家主人很喜欢哥哥。哥哥你真的一点都没动心?”文珠 非常关心自己哥哥的终身大事。 太丰摆摆手,说:“她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他递过碗,“喝吧。夏天这个 最有营养。还记得吗?爸爸最爱喝。” “怎么能忘?都记得。爸爸最疼爱我。”文珠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每天晚 上,他让智允骑木马,我骑在爸爸的背上,爸爸学马叫的声音学得那么像。” 太丰的耳边似乎也响起了爸爸学的马叫声。文珠和太丰苦笑着。为了调整心情, 太丰提议打赌谁先喝完加水炒面。两个人端起碗,同时大口地喝。 允珠神色紧张,背着吉他,向和她换班的另一个兼职道谢,这个兼职鼓励她一 定要通过,允珠也想顺利通过,可事情不由她来决定。她焦急地走出冰淇淋店,在 大街上,一边走,一边练习唱歌,允珠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紧张。她专注地练习,以 至于申叶跟在她后面都不知道。申叶从允珠出了店门,就一直偷偷跟在她后面,而 且手里还提着一板儿鸡蛋。允珠乘上公汽,抓住后车门的柱子,不顾车内震耳的快 步舞曲,仍在手打节拍,摇晃着头练她的歌。申叶则比允珠还要紧张,他暗中观察 允珠。因为舞曲声实在太大了,允珠没法练习,她叫司机关小点声。司机没理她的 话,允珠生气又没办法。申叶目睹了一切,他可没有允珠那么客气,他走到司机位,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己动手拧小了音量。 他怎么在这儿?允珠还没弄明白,申叶已经走到她旁边,晃着手里的鸡蛋,脸 上带着笑容。 允珠和申叶到了演奏现场。他们在等候室等待。此刻是允珠最紧张的时候。等 候室里的乐队正在练习演奏。申叶看出了允珠的紧张,他先给每个乐队成员一人一 个鸡蛋,然后又拿出一个,轻轻敲了个小孔,递给允珠,安慰她不用紧张,把鸡蛋 喝了,有他在不需要紧张。允珠知道轮到她还远着呢。于是她交代乐队那边她头晕 要去吹吹风。申叶不知道允珠要去哪儿,他也喝着刚才给允珠的鸡蛋跟出来。 允珠站在入口,仰望天空,突然又是一阵眩晕,恐惧涌上允珠心头。她坐下来, 申叶坐在旁边。 “智允啊,你都准备好了?那帮小子如果不让你通过,我立刻让他们屁滚尿流! 所以我跟你过来了。你不用担心。”申叶让允珠放心,可是他发现允珠的脸色那么 差,“允珠啊,我给你买静心丸吧。你吃静心丸吗?” 允珠一脸倦容,在得到申叶的同意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感到不安。不,应该是不吉利。”允珠声音虚弱,“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好像有了毛病。我好害怕啊。” 申叶被允珠的话吓了一跳,他责怪允珠好端端的,咒自己干嘛。但是允珠很清 楚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她突然想打个电话,借过申叶的手机,按下自己家的号码。 太丰和文珠正盯着地球仪上的澳大利亚看。听文珠说完后,太丰才知道他上次 找到的澳大利亚就是澳洲。他很不好意思地说起当初他还以为他买错了地球仪,结 果那个文具店的老板被他狠狠骂了一通。 “澳洲真大啊!”太丰感叹,“得是我国的多少倍呢?” 文珠也深有感触,“智允住在哪儿呢?” 两个人仔细地查看澳洲。电话响了。太丰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原来是允珠。 “哥哥,你在做什么?”允珠只想和太丰多说几句话。 太丰撒谎他正忙,让允珠有事快说。允珠刚叫了一声“哥哥”,主人家的小狗 “幸福”就进了允珠的房间,钻到床底下。 允珠要求大丰叫一次她的名字。太丰很不解,但他还是叫了一声“智允”,允 珠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太丰没有多想,认为是允珠耍小孩子脾气。文珠不知道是 谁的电话,不过猜出点,在从太丰那儿得到肯定答案后,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已经轮到允珠上场了。乐队演奏前,交换了签名。允珠非常紧张。乐队正式开 始演奏了。评委们认真地听允珠演唱。 文珠看着墙上太丰的照片,赞叹允珠真是个忠诚的球迷,从太丰高中时打棒球 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还一直支持他。文珠算了一下,允珠肯定不超过二十岁,也就 是说她从十岁开始喜欢太丰。文珠把自己的推算告诉太丰,感到很有意思,因为一 个十岁的小女孩能知道什么。太丰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经文珠一说才意识到,文 珠又计算了一遍,结论是当太丰十八岁时,这个家的主人十岁。太丰突然有种异样 的感觉。文珠对允珠的好奇心大起来,她看看周围,想找一张照片。书桌上有一个 小相框。文珠拿起来,称赞允珠长得漂亮,看着看着,文珠发现照片上的人眼睛、 嘴唇都和自己的妹妹允珠小时候一样。她让太丰也看看。的确像!太丰有一种奇怪 的感觉,他看看自己的照片,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允珠的情形。允珠拿着一袋食品, 站在太丰面前,太丰以为她要找她男朋友,谁知允珠把食品袋递给他,叫出他的名 字,请他吃。那时太丰从没想过有人认识他。 太丰颤抖着打开允珠为他精心准备的房间,想起允珠为他所做过的一切,眼泪 在眼眶里直打转。在他和太志被考试苑赶出来允珠找到他时所说的话重新回荡在大 丰耳边:“哥哥你怎么搞的?如果要去就去,要来就来,但是你要说一声啊,大家 才不会担心。你知道我多着急吗?哥哥你不知道我的联系地址吗?从考试苑出来不 能来找我吗?”允珠说那些话时泪流满面。太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 含热泪。文珠正在闻窗台上花盆里的花,没有看到太丰的变化。当她问太丰大使馆 那边的消息时,回过头才发现太丰哭了。文珠走过去,不知道太丰发生了什么。 太丰用颤抖的双手拿过文珠手里的香蕉味牛奶瓶作的花瓶,眼泪饼里啪啦地落 下来。那天晚上允珠给他牛奶喝的事情出现在太丰眼前。太丰没有出声,屏气呜咽 着。 他把花盆抱到胸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文珠不知所措。 小狗“幸福”从床底下爬出来,嘴里叼着照片,不小心掉到了文珠脚下。文珠 捡起来,竟然是他们五兄妹的照片!她以为是太丰带来这里的,就问太丰,太丰一 把抢过来,现在更明白了,智允就是允珠!他号陶大哭。文珠抢回照片,又看看, 然后翻到背面,上面有一行字:允珠,不要忘了哥哥。下次哥哥一定去找你,所以 你不能忘了哥哥。记住了吗?太丰哥哥。 文珠猛然觉察到什么,她正要问太丰,太丰已经跳起来冲出了房间。 太丰哭着,拼命地跑,他要找到允珠,不管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