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里,一辆救护车在道上飞奔,救护车的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地刺耳。车 里躺着太丰和志锡。被刀砍伤的太丰头戴氧气罩,脸庞青肿,浑身是伤。他缓缓睁 开双眼,周围的一切模模糊糊。渐渐地,眼前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的视线停在了 护士小姐的脸上。他冲着护士勉强一笑,算是向她问好。 “你醒了?”护士的话里似乎还带着点儿兴奋。看着身上的伤口,太丰简直不 敢相信自己还活着,“我没死,还活着,是吗?我还活着吧?”他一连问了几遍, 护士都告诉他是命运救了他,身上的刀口虽然多,但并不深,太丰于是也略带兴奋 地接着说道:“哈,当时可真把我吓坏了,切生鱼片的刀看着那么细,没想到可真 够快的!妈的,那帮强盗竟然用那刀一下子就插在了我的肚子上。” 说到这儿,太丰突然想起志锡来,连忙追问护士他的情况。 “他伤得很重”护士边说边侧过身,原来志锡的担架被护士挡住了。躺在对面 的志锡也插着氧气管,身上、脸上全都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就像死了一 样。 太丰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一下子坐起来,他费力地伸过手,抚摸着志锡满是鲜 血的脸,呼唤着他的名字,“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快醒醒,我是你哥哥!”太丰 一只手按着抻痛的伤口,另一只手不断拍打志锡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试图唤 醒志锡,可是志锡毫无反应。一行泪水顺着太丰的脸流下来……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传来。灿珠接过电话,听完,她不禁惊呼一声, 她神情焦急,闭上双眼,镇静了一会儿,咬咬牙站起来,急匆匆地向门外跑去。 允珠已从特护病房转入一般病房,身上的衣服也从消毒病号服变成了一般患者 穿的。感到自己的病情好转,她的心情十分愉快。她面带笑容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快乐地做着运动。 看见姐姐文珠拿着手机走进病房时,她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这才像真正活着 的样子。那一阵子,我一个人被关在那鬼地方,无聊死了!又想说话,又想唱歌, 姐,你知道吗?那一阵子,我特别想弹吉它。我转到一般病房的事,大哥还不知道 吧?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姐,给大哥打个传呼吧。”看见姐姐愣愣地 没反应,允珠又叫了一声。 文珠的耳边还回响着刚才电话中的内容,她掩饰住内心的忧虑,平静地告诉妹 妹她有事要出去,允珠没有发觉姐姐的异常,不解地问道:“姐姐要去哪儿?是不 是要去姐夫那里?” “是的,可能会很晚才回来,也许今晚不能回来了,你不要等姐姐了,自己先 睡吧。还有,你的身体刚刚好些,不要勉强,安心养着。”文珠交代完,离开了医 院。 为什么姐姐那么着急离开了医院?允珠越想越觉得文珠今天怪怪的。 救护车还在疾驰,太丰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志锡,拍打他的脸颊。 护士制止住太丰,要他停止,因为志锡没事,给他缝几针就行了,一会儿就会醒过 来。反倒是太丰自己,如果总是这样动来动去,难免会牵动伤口,添了不必要的麻 烦。 听见护士这么说,太丰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冲志锡喊着:“睁开眼,你这混蛋, 哥哥让你睁开眼,你听到没有,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护士见状,只 好硬拉住太丰,让他躺回床上去。然后她自己坐在太丰和志锡中间想挡住太丰的视 线。 可是,太丰又嚷嚷起来,“喂,大姐,请你往前坐坐,你坐在这里,我看不到 我弟弟,请你让开点,快点让开!”护士生气的看了太丰一眼,让开了。太丰又开 始喊志锡“喂,混蛋,你能听见我的话吗?”昏迷中的志锡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刚睁开,眼皮就又沉重地合上了,他又努力睁开。太丰并 没有看到,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这个笨蛋,打不过人家就跑嘛,流氓那么多, 你不是等着挨打嘛,你一个人,能打过那帮流氓?真是个笨蛋!” “那你呢?”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太丰吓了一跳,志锡接着说道:“你 这个笨蛋,神经病!我警告过你要小心那帮流氓的刀,笨蛋,刀桶到你的肚子上了 吧,你有两条命吗?傻瓜!” “你怎么样?没事吧?” “你自己这么折腾,不累嘛?连个理解你、称赞你的人都没有,你不累嘛?” 志锡声音微弱。太丰回答道:“累,当然累,你这笨蛋,我能不累嘛?我像个疯子 似的跑来跑去,可是姐姐也不认我,你也不认我;文珠又嫁给了个流氓;智允呢, 除了手术以外,没有别的希望,上次好不容易才做了手术,可是这次的手术费还没 有着落。你说我累不累?我当然累,我怎么能不累,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只能走 一步,算一步了,即便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只能走走看了,谁让这是我们 家的事,我自己的事呢。” 志锡意味深长地看了哥哥一眼。两兄弟默默无语,并排躺在救护车里,救护车 呼啸着到了医院。 警察局里,鼻青脸肿的申叶和毕斗并排坐着,正在接受一名警员的调查。申叶 愤愤不平地嚷嚷着:“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们没做坏事,我们是受害者,受害 者!”然后他看了一眼毕斗,“大哥干嘛呢?说话呀!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完全是被 冤枉的吗!” 申叶很奇怪毕斗的态度,毕斗好像才醒悟过来,他也跟着嚷嚷他们没罪。 “安静,安静!没让你们说这些废话,说事情的主要经过。 徐志锡检察官和另外一名男子……“警员停了一下,看了看电脑里的调查报告 接着问他们为什么要揍那名叫徐太丰的男子,是受谁雇佣的。 听到这话,申叶气得头发晕,一再强调他们和志锡是一伙的,毕斗也非常生气, 他嚷道:“是不是我受伤了,我也就没罪了呢?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话,就因为我 们是流氓嘛?”他的话马上被警员打断,“废话少说,说主要的,我要累死了,徐 志锡检察官的晚饭是谁叫的?” “当然是洪社长点的,那帮家伙是洪社长的跑腿。” 毕斗不耐烦地回答说。警员把他的话做了记录,“那么说,是洪斗植让赵毕斗 买的了?” 听到这话,毕斗火冒三丈,一下子跳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小子刚才说 什么!”他情绪激动,警员却没把他放在眼里,一边写调查报告,一边继续让他们 交代原因。 “真的,警察大叔,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原是去洪社长那里找我们大哥的, 这样才被卷了进来挨揍的。”申叶刚说完,毕斗也跟着说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是怎么 发生的。申叶指着电脑上太丰的照片说:“这是我们大哥,因为他被那帮人砍了, 我没有办法,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拨119 ,打电话报警的。” 毕斗也附和着:“是呀,那帮混蛋都跑了以后,你们才赶到的,如果真要写调 查报告的话,也应该说我们和徐志锡检察官是一伙的。” 没想到,警员听完这话,拿起文件夹狠狠地砸到他们俩的头上,“你们两个强 盗,一个是那儿的营业理事,一个是营业部长,还敢说自己是和徐检察官一伙的, 嗯!?” 这下惹火了毕斗,他一下子站起来,指着警察的鼻子骂:“你是警察就可以随 便发脾气打人吗?就可以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吗?我老婆是徐志锡检察官的妹妹,我 说什么,你听懂了吗?是徐检察官的妹妹,记住了吗?” “看看你这个神经病,你老婆要是徐检察官的妹妹,那么我老婆就是警察署署 长的妹妹了,你这个疯子!”警员又用文件夹向他的头上狠狠地打下去。提到文珠, 倒提醒了申叶,电话打了有一会儿了,为什么嫂子还不来呢?要不再打一个? 灿珠和文珠已经到了医院,她们焦急地站在手术室门外,同时也都感到很庆幸, 医生刚告诉她们志锡和太丰内脏没有破裂,只是骨折和外伤,住院两周基本没问题 了。但是文珠仍很惭愧,毕竟是毕斗把哥哥们叫去的,尤其当她看到姐姐的表情中 带着埋怨时,更使得她羞愧,她连连向灿珠道歉:“不是因为谁叫他们,而是因为 有要办的事才去的吧。”听了文珠的话,灿珠默然了。 这时,走廊里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朴河背着太志急匆匆地向急救室赶来。 “太志”,灿珠叫道。听到灿珠的声音,一脸哭相的太志把头转了过来,哭泣 着叫“姑姑”。 文珠也和朴河打了招呼。听见文珠叫“朴河”这个名字,灿珠吃了一惊,而朴 河只看见了文珠,并没有发现灿珠,他急匆匆地说了句他要先去看太丰,就背着太 志进了急救室。“先看太丰?”灿珠念叨着,忽然向急诊室里看去。 朴河心急如焚地冲到太丰的病床边儿。医生正在缝合太丰的伤口,太丰还处在 麻醉状态。看见浑身是伤的太丰,朴河禁不住叫着太丰的名字哭了起来,趴在朴河 背上的太志看到爸爸的样子也哇哇大哭:“叔叔,爸爸怎么样了?”他急忙从朴河 的背上爬下来,走近太丰:“又打架了,每天都打架,每天都是挨揍后回家,讨厌, 真讨厌!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再挨打吗?不是告诉过你,打不过人家就逃跑吗?爸爸, 爸爸!”朴河看到太志这个样子,更加心疼,哭得更厉害。 医生看到两人这副模样,赶紧让朴河先领孩子出去,安慰他们再缝几针明天病 人就可以出院了,不用担心。 听了医生的话,朴河一边擦眼泪一边又问真的是明天可以出院,直到得了肯定 的答复,他才觉得自己哭得很不值,像个泻了气的皮球,拉着太志的手,心里直后 悔干嘛打车来,坐公共汽车能省多少钱。他们刚要出去,却发现了躺在另外一张床 上的志锡。志锡已经结束了紧急抢救,浑身上下都是石膏和绷带。 “叔叔?怎么是你?”太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志锡连说话的力气 都没有了,他冲太志笑了笑,太志似乎被弄蒙了,他看看志锡,又看看太丰,然后 看看太丰,再看看志锡。看到太志这个样子,志锡打起精神解释是叔叔和坏人打架, 爸爸是来救叔叔的。 “什么?是真的吗?”太志吃惊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刚和朴何叔叔从病房里出来,太志就高兴地对朴河说:“爸爸救了叔叔,是吧, 朴河叔叔?”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灿珠正在凝视着朴河。朴河回答完太志的问题 才看到灿珠,向灿珠问候道:“真,真巧,又,又遇见你了。” 可是说完这句话,朴河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太志却对这一切全然不 觉,正自豪的向灿珠炫耀:“姑姑,你知道吗?爸爸救了志锡叔叔。”灿珠嘴里应 着太志的话,眼睛却看着朴河。朴河突然想起,灿珠为什么也在医院?他一脸疑惑 地望望灿珠。 三个人一起来到医院的休息室,灿珠和朴河并排坐着,中间是太志,两个人都 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儿,灿珠说道:“世界可真小啊!” 朴河连忙点头,其实他很早就知道灿珠,在考试范时,他就从太丰那里听了许 多有关灿珠的事,当他告诉灿珠一直以来太丰都非常以她为骄傲时,灿珠又沉默了。 朴河感叹:“太,太丰为了找,找到姐姐,到,到处走,受,受了许多,多的苦, 姐姐和志,志锡不知,知道,其,其实,太,太丰是,是个非,非常好,好的人。” “我知道。”灿珠说。 “真,真的知,知道吗?” 灿珠点点头。 “那,那么,就请,请姐姐不要再,再伤太,太丰的心了。” 又是沉默,一会儿,灿珠换了个话题,她问起朴河的名字,“又收下香瓜,又 接到文珠结婚仪式上的鲜花,却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 灿珠静静地看着朴河,说:“谢谢你,朴河。”听到这话,朴河倒觉很不好意 思,他搔搔头,局促地笑笑。 晚上,文珠找到了李警官,和他一来到警察局。李警官告诉值勤的警察毕斗他 们没有罪,可以释放了。文珠跟在他们后面,听着李警官和值班警察的对话。“徐 检察官伤得很重,不能亲自来,说是会把事件写成书面文件告诉我们。” “真的吗?那流氓真的是徐检察官的妹夫?可是他的记录上写的可是‘未婚’ 哪?” 不安涌上文珠心头。 “啊,徐检察官本人不是那样说嘛?不管怎么说,得先把逃跑的洪道植那帮人 抓住,请协助一下吧。” 到了关押毕斗和申叶的房间,隔着窗户,毕斗发现了文珠,他激动地喊着文珠 的名字,跑近铁窗,申叶也跟了过来。可文珠看见他们两个却觉得内心像被什么刺 了一下。 值班的警察过来把狱门打开。毕斗对文珠说:“怎么才来呀,我等得脖子都直 了,检察官的话是好使呀,我们呢,怎么澄清自己也没有用,等你的时候,我都快 要急死了。” 文珠听了这话,哭了起来,一边拍打毕斗一边说:“你不是说已经决定不再干 这一行了嘛!你这个混蛋!不是和我说好了你要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嘛!强盗! 想要让人像对待人一样对待你,就首先要像个人似的活着!你说,结婚仪式才结束 没多久,我就和你隔着监狱的铁窗见面了!现在收手吧,别再干那种不是人干的事 了!”毕斗被深深震动,他不断表示歉意。 寂静的病房里,太丰和志锡各自躺在房间两侧的床上,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好 像睡着了的样子。 “睡了吗?”太丰先开了口。 “哦。” “睡着的人在想什么呢?” “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我和你想的一样” “和我想的一样?”志锡一脸诧异,他盯着天花板,隔了一会儿,问:“秀荷, 她好吗?”“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她好了。” 志锡又不做声了。太丰叹了口气,而志锡这时一副疲倦的样子。 太丰的眼神复杂,他闭上了眼睛。志锡也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秀荷正站在站台上,手里拎着行李袋,她在犹豫。她回想起前几天太丰 给她来的电话告诉她过两天他有一场重要的测试,问她能不能来参加,她还回想起, 她离开汉城的那天,太丰去送她,他们两个在站台上告别的情景,那时秀荷曾对太 丰说:“我一定去给你加油。”她还记得,当时太丰的高兴样,火车开动时,太丰 和秀荷还依依不舍得握着手。所有的往事浮现在眼前,秀荷终于下了决心,她向卖 票处走去,买了一张去汉城的票,进了检票口。 太丰已经脱下了病号服,穿着日常的衣服,背对着门,正在整理病床。志锡躺 在另一张床上,蔡琳坐在床边。无论是太丰,还是蔡琳,都让志锡感到很不自在。 蔡琳一直在嗔怪志锡:“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自己去呢?你不要命 了?” 听了这话,太丰并没有回头,而是故意发出“哼哼”的声音。蔡琳回头看了看 太丰,然后继续问道:“洪斗植那家伙跑到哪儿去了?” “恐怕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大,害怕了,藏起来了。一定要抓住那家伙,我 一定要亲手抓到他。”听见志锡的话,蔡琳责备:“你到底是暴力部的检察官,还 是警官?从你刚上班开始就这样,可真让我吃了一惊,难道你就不为别人想想吗?” 这时,太丰拿起枕头砰的一声向墙上砸去。志锡看了太丰一眼,蔡琳也回头看 了一眼,站了起来带着歉意说:“真对不起,我只需要再和徐检察官再谈十分钟。” 太丰摆摆手,连说没关系。 志锡问道:“有什么事要着急出院吗?” “我随便,原来是想出院的,但突然有了更重要的事,不能出院了,怎么,你 有事?”志锡并没有被太丰气到,反而心平气和的对太丰说:“我和尹检察官有些 重要的事要谈,你先出去一下。”听到这话,蔡琳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志锡,“重要 的事?”看到太丰还是没有动,志锡又强调了一遍,太丰这才不情愿地走出病房。 蔡琳看着志锡等着他说话,志锡问蔡琳:“能扶我起来吗?” 太丰站在走廊里,对刚才病房内发生的事很是不满,他靠在墙上偷偷向病房内 张望,寻呼机却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明天赛场见,秀荷。”太丰 忘记了病房里的两个人,急忙向外跑去。 秀荷已经回到了家,可是并没有打开行李,手机被放在搁板上。秀荷在床上呆 坐了一会儿,走近搁板,轻轻拿起手机放在手里端详,那上面秀荷和志锡一起照的 相片已经被拿掉,秀荷摸着曾经贴着照片的位置,打开手机,没想到刚一打开,手 机就响了起来。秀荷早已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她接通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在汽车上,还是火车上?该是在火车上,对吧?秀荷。”电 话的另一端传来太丰焦急的声音。 “我现在在家里。”这真把太丰吓了一跳,“在家里?真的吗?” “明天太丰比赛,我怎么能去别的地方呢,时间也来不及呀。”秀荷笑着说, “我真希望秀荷能来,那么,你明天几点来? 比赛两点开始,两点,能来吗?“秀荷知道太丰的心情,她说了声知道了,嘱 咐太丰要好好练习,太丰高兴地说:”秀荷明天来给我加油的话,那我就什么问题 也没有了,再见。“放下电话,秀荷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志锡和蔡琳你一言,我一语。 突然志锡忧伤地说:“秀荷去她外婆家了。”蔡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了? 你见过秀荷了吧?你这样担心秀荷,秀荷就会过得好吗?其实谁都一样,即便再难, 以后也会挺过来的,你去看她,如果她过得好,那么你的心里会好过一点,可是如 果她过的不好,那你不是更难过吗!”听了蔡琳的话,志锡点头承认,但他又说他 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她。蔡琳早料到是这样,她站起身: “给你一天的时间,我明天再听你要说的话。这段时间,你被抓去,度过了生死关 头,一定很劳累,我明天再来好了,到时再听你说你要说的话。”蔡琳出了病房, 留下志锡愣愣地坐在病床上。 蔡琳低着头,木然地走在走廊里,心中烦躁。突然一双运动鞋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抬起头,眼前站着太丰。 “我一直在等你,和我一起聊聊吧。” 蔡琳看了太丰一眼,问了一个令太丰吃惊的问题:“你刚刚出院,能喝酒吗?” 尽管太丰不想喝酒,但他还是同意了。两人来到酒店,蔡琳倒了一杯酒,问大 丰:“不能喝酒吗?”太丰生硬的回答:“今天不能喝,明天我有重要的事。” 蔡琳独自喝完了一杯,接着又倒了一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考虑的。 作为代价,我问你几个问题。”太丰打断蔡琳的话:“你自己又敲鼓,又打锣,又 跳舞,又唱歌,自己什么事都想占,为什么?” 蔡琳没有回答太丰的问题,而是反问如果他是志锡的哥哥的话,在这种情况下, 为了志锡的将来着想,是不是应该帮他一把。太丰一听这话,压住怒火,喊道: “闭嘴!志锡的将来是美好的,光明的,你不要以为用钱就能买到一切!请你把这 种想法扔掉,用钱能买到面包,能买到衣服,但是用钱能买到别人的爱情吗?能买 到别人的心吗?” “如果我说我不是用钱来买,而是用我的心来买呢?” “爱情是一个人的事吗?你想过志锡的心吗?”蔡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 好奇地问太丰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起弟弟的爱情来了,太丰的心陡然一动,幽 幽地说:“身体在你这儿,心却在别处的爱情,你也会觉得很累,不是吗?很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蔡琳静静地看着太丰,太丰低着头继续说:“没有钱,挣就可以了,现在没有, 只要努力将来总会有的。但是人的心是努力就可以获得的吗?不是。你真的爱志锡 的话,就先给那家伙一个家。世界无论怎么变,还是有不变的人,有不愿意变的人。 志锡就是这种人,秀荷也是这种人。”说完,太丰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对秀荷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吗?”蔡琳总感觉到太丰的话语不寻常。太丰点 点头:“是的,我爱她,非常非常喜欢她,可是我们认识得太晚了,不,也不能说 晚,即便是现在认识她,我仍旧会像最初那样好好待她。”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感情吗?”蔡琳不理解太丰的 想法。 “在我看来,比起我自己的感情来,秀荷的感情更为重要,秀荷为了那家伙的 将来,什么都不说,就把那小子送给了你。秀荷的痛会让我更痛,我真想能一直让 她像以前那样快乐。我现在和你坐在这儿,说这么多的废话,就是因为这是我现在 惟一可以为秀荷做的事,也是因为你的心境和我一样悲伤。”一番话,让蔡琳无话 可说。 蚕室棒球场的夜晚,漆黑、寂静,太丰正在运动场上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活动。 但是今天的他双手挥动着球棒,心中却念念不忘秀荷。 棒球考试的日子到了,早上,太丰先去医院看望允珠,他一边和允珠聊天,一 边像拳击手一样进行热身运动,空手练习着挥棒的动作。允珠很担心哥哥的伤口, 太丰却对这个问题毫不紧张:“又不是刺伤,只是擦伤而已,志锡伤的才重,听说 第9 根和第IO根肋骨骨折,要不,就那家伙的性子,能在医院里待两周?” 允珠担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家里好像总是遇上糟糕的事。” “你说什么呢,什么家里总遇上坏事,还有比你手术成功更让人开心的事吗? 好事和坏事总是连在一起的,这样才公平,不是吗?”太丰马上开解允珠。 “也是,那么这回该轮到好事了,哥哥这次的棒球考试一定会合格的,对吧?” 听到这话,太丰反倒有点紧张了,允珠却没有发现哥哥情绪的变化,又追问了一遍。 看到信任的目光,太丰打起精神,肯定地回答了允珠。 “哥哥,你还不走吗?今天谁去给你加油呢?”太丰也才想起时间,果真要到 点了,是该去准备准备了。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只告诉允珠这是个秘密。看着哥哥的 背影,允珠笑着大声地鼓励哥哥:“加油。” 出了允珠的病房,刚刚在允珠面前还很高兴的太丰一下子变得有些忧郁了,一 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时,在走廊的另一端,申叶一手拎着水果,一手捧着玫瑰花 正向允珠的病房走来,看见太丰低着头走了过来,申叶赶快藏到另一面墙后面。太 丰没有发现申叶,继续低着头向前走。申叶松了口气,庆幸没被太丰看见,加快脚 步向允珠的病房走去。 看到手拿玫瑰闯进病房的申叶,允珠感到意外。申叶向朝思暮想的允珠走了过 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允珠先问道:“好久不见了,这里是房间,又不是 外面,还不快把头盔脱了,” “不”申叶回答,“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头盔里面吓人的脸。” “吓人的脸!”允珠觉得申叶的话有点好笑,不是每天都看你吓人的脸嘛!总 得面对面的谈话吧。 申叶这才把头盔摘了,允珠一下子看见申叶的两眼青肿,她吓了一跳:“是那 天弄的吗?” 申叶挥挥手,不想再谈那天的事,他把玫瑰花递给允珠:“这是送 给你的,上次你不是答应我把花收下嘛,感谢上帝你康复了。”“真难看,还是把 头盔带上吧,还有哥哥说他很讨厌你,所以我以后不能再见你了。” “啊!”申叶没料到允珠会说这话。不由有些失望。 这时,允珠把玫瑰花还给申叶,说:“你要是不混在夜总会的话,我还有可能 考虑。” 文珠、毕斗、灿珠坐在拇指漫画屋里,面前放着三只空饮料杯。文珠静静地看 着挂在墙上的自己结婚那天抛出去的鲜花,没有说话,毕斗催促到:“文珠,你在 干嘛?快拿出来。”文珠把视线从鲜花上移到灿珠的脸上,并没有动,毕斗又催促 文珠,文珠这才把存折拿出来交给灿珠,要灿珠把这作允珠的手术费。 灿珠一脸惊讶,毕斗解释本想直接送到医院去的,但是家中毕竟灿珠是长辈, 所以他们决定交给灿珠。没想到灿珠断然拒绝,文珠的神色立时低沉下来,问: “为什么不能收?智允不是正急等着钱交手术费吗?从洪社长那得到的钱,他已经 交给警察了,这不是那笔钱。”灿珠还是拒绝。 “为什么?就因为这钱是毕斗的?”灿珠没有吱声,文珠生气了:“这钱是毕 斗从十五岁开始到现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点一点看着人家的白眼攒下来的。 我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觉得收了流氓的钱心里会不舒服,但是对于毕斗来说,这笔钱 里却有他的眼泪、叹息和欢笑。” 说完,文珠起身就向外走,一旁的毕斗对灿珠说:“那么,我们先走了,您不 要想这钱是强盗的钱,只要把它当成是人的钱就行了,那样想的话,就容易接受多 了。”然后他也跟在文珠后面,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文珠又看了一眼鲜花,向灿 珠说:“谢谢姐姐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下回见面开始说话吧。” 屋子里只剩下灿珠,她手握存折,呆呆地望着门外。 太丰棒球考试的同一天,下午一点钟,秀荷从家里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在门口 正遇见文珠和毕斗。秀荷和文珠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秀荷先向文珠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了,文珠,真对不起,没能参加你的婚礼。” “瞧你说的,你都不知道我结婚,怎么来?”秀荷笑笑,向毕斗道喜,祝贺他 娶到了像文珠这么漂亮的姑娘。 毕斗马上说:“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然后转头让文珠介绍一下,文珠 面带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这是秀荷姐姐。是我们一个地方的姐姐,一起 上的中学,认识很长时间了。”毕斗一听秀荷和文珠的关系,更高兴了。 “你回家了吗?大家。还都好吧?” 秀荷话题一转,文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地嗯,嗯。 毕斗不明其中的故事,插嘴道:“好什么好呀,五兄妹中,现在有两个在医院 里。” 医院?秀荷马上紧张起来,这下又把文珠推到两难的境地,她支吾着回答: “我妹妹智允,秀荷姐不认识吧?”可是,毕斗不知道文珠是在有意隐瞒志锡受伤 的事,马上更正道:“何止是智允一个人呀?我们的哥哥,徐检察官因为被匪徒抓 去,现在不是也正在医院里躺着嘛,伤得很重,是吧?”一听这话,秀荷的脸色瞬 间变得苍白,她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运动场上,太丰、教练、投球手、接球手正在准备比赛。紧张的太丰挥动着球 棒,做热身练习。 “我看了你的纪录,高中在校队时,你打球是相当棒的,怎么成了专业选手后 反倒不好了,没有必胜的决心是无法从事棒球这一职业的!”教练面向投球手和接 球手,摆好姿势,对太丰说:“打一次看看,开始!”太丰心情紧张,他向观众席 上看去,想找到秀荷的影子,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考试按时进行,太丰还在不时的看观众席,寻找秀荷,可是,观众席上空空的, 根本没有秀荷的影子,太丰失望了,一瞬间,孤独感涌上太丰的心头,大丰甩甩头, 闭上眼睛,稳定稳定情绪,专注地看向投球手。 “爸爸,爸爸!”,“太丰,太丰”,熟悉的喊声传到他的耳朵,太丰和队员 们寻着声音望去,看见大志和朴河站在观众席上,挥动着横幅标语和挂在允珠房里 的宣传画,正在为他加油。 教练笑道:“小子,你的啦啦队来了!”太丰看到伸长脖子给自己助威的太志 和朴河,听到太志“爸爸,爸爸,加油”的稚嫩童声,不禁鼻子一酸,他用力握紧 球棒,精神抖擞地看着投球手。 开始投球了,就在球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太丰用力的挥出球棍。“嗖”的一 声球飞出场外,竟然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全垒。 观众席上的太志和朴河欢呼起来,一旁的教练、投球手、接球手也都惊讶不已。 太丰看着球飞出场外,眼睛里也放出光芒,他知道,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秀荷从出租车上下来,焦急地看着医院的大楼,不 知所措。 蔡琳进了电梯,在门正要关上的一刻,她看见了匆匆忙忙赶来的秀荷,她愣住 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电梯门关上了,秀荷没有看到蔡琳。由于一直担心着志锡的伤势,秀荷没有心 思再等下一次的电梯,而是跑上了楼梯。 出了电梯,蔡琳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她走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不时地回头张望, 还没见到秀荷。她在志锡的病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了。志锡正在病房里整 理资料,听见开门声,看了蔡琳一眼,没有说话。蔡琳并不在意,她看着志锡,走 近他,坐在床边。 这时,门外也走来了秀荷,一看见门上挂着的徐志锡的患者卡片,秀荷的心像 被锭子扎了一样痛。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人,满脸泪痕的秀荷见是李警官,觉 得很不好意思,李警官看看秀荷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秀荷透过门缝,向病房里望去, 映人眼帘的却是蔡琳的身影!她的心一沉,迈出的脚停住,愣愣地看着病房里面。 蔡琳对志锡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继续那天的谈话吧 .”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后悔了?是的,我后悔了,从我对秀荷提出分手的那一刻 起我就已经后悔了。”志锡毫不隐讳,直接说,他不理会蔡琳狠狠的目光,接着说 道,“但是,我却仍旧没有回头,因为我觉得,一旦决定了,就算后悔也没有用。” “那么说,现在你的想法改变了?”蔡琳问。 “不是想法改变了,而是我清醒了,如果说两种选择都让我后悔的话,那么我 也应该选择一种我能承受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无 票乘车,利用你。我想在我发觉自己的卑鄙之前,在我觉得更丢人之前就放手,我 现在都无法容忍我自己了。” 志锡一口气说完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他请求蔡琳的原谅。 蔡琳看了志锡好一会儿,站了起来,说:“出院以后,检察院见。” 她走出了病房。这种回答出乎志锡的预料,他愣在了那儿。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秀荷了。”在门关上的一瞬,蔡琳告诉志锡。 志锡张大了嘴巴,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拔下手上的针头,从床上跳了 起来冲到外面,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疯狂的寻找秀荷,他是那么迫切的想看到秀荷, 可是他没有找到秀荷,因为在他和蔡琳谈话那时,悲痛万分的秀荷已经悄然坐上出 租车,离开了医院。 空荡荡的运动场上,太丰站在正中央,目光扫过棒球场的每一个角落。这时, 教练兴冲冲地跑来通知他再考一次试,然后他差不多可以正式上场了。这是太丰长 久的愿望,他仰望天空,在心中默默向爸爸祈祷:“现在才真正开始,从现在开始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棒球,您要在天上保佑我呀!”他收拾好装备,正准备离开棒 球场,突然发现空空的观众席上多了一个人,正是秀荷。 秀荷的突然出现,让太丰惊讶不已。他快步走到秀荷旁边,默默地坐下。两个 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好一阵子。秀荷才缓缓开口说:“对不起,我 没有守约来看你比赛。” 沉默了一会儿,秀荷接着说:“我去医院了。”听到这儿,太丰长长地叹了一 口气。“他伤得很重吗?”秀荷接着问。太丰仍旧没有回答。“住了多长时间的院 了?志锡哥没事吧?不像我想的那么严重吧?”太丰什么也没说,他好像生气了似 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病房里的志锡坐立不安,突然,他脱掉病号服,急速换上平时穿的衣服,正要 出去,“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脸怒气的太丰闯了进来,他二话不说拉起志锡 的胳膊就向外走,志锡如在雾中,不知道太丰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怒气冲冲的太 丰根本不容他解释,一味拉着他向外走。 秀荷还坐在蚕室运动场的观众席上,志锡病房里蔡琳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她的 眼前。泪水滑落她悲伤的脸庞,她凄然地说:“好,我忘了你,我一定尽力忘了你, 但是,哥哥,你不要忘了我好吗?生活中遇到烦恼的时候想起我也好呀,十年二十 年后,偶尔想起我也好呀。忘掉你,让我怎么忘掉你……” 志锡已经被太丰拉到了棒球场,志锡仍不明白太丰把自己拉到这来做什么。到 了观众席的入口,太丰才放开志锡,“进去吧。”志锡不明所以地进到观众席,望 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他不禁回想起曾经和秀荷一起来看棒球比赛的场面,一阵辛 酸涌上他的心头,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秀荷的名字。 这时,他突然看见,在运动场正中央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呼吸停止了,那 是秀荷!他愣愣地望着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的秀荷正在一点一点的看着运动场的 每一个角落,寻找着过去的记忆,当他的目光看见志锡时,她呆住了。两个人对视 着,志锡一步一步向秀荷走来,两个人相遇了,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一行行的 泪水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志锡紧紧把秀荷搂在怀里,轻声对她说对不起,说一切都 是他的错。 远处,太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志锡和秀荷,流下了眼泪,再见了,秀荷!他在 心里默默地说。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1999年秋天。 允珠家的院子里,背着书包的太丰和穿着幼儿园服的太志,背着吉他的允珠, 三个人像是在比赛赛跑似的,跑着出了院子。 太丰边跑边喊:“你就不能早点起来,把爸爸叫醒嘛?” 志锡穿着制服,刚刚从公共汽车上下来,走进检察院的大门。 毕斗家的门前,文珠和灿珠一起走了出来…… 棒球场上,太丰正在参加一场激烈的比赛…… 允珠在录音房里反复练习着唱歌…… 一切都在平静中进行。这一年,一家五兄妹的日子一如既往。想想过去,每个 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尤其是允珠,她的病情从春天到夏天这段时间里反复发作,好 几次晕倒,被急救车送到医院的急救室,但是允珠终于战胜了病魔。所以在允珠的 心中,今年的秋天特别的珍贵。经过了前一年的事情,允珠知道,要相遇的人迟早 是要相遇的,她也知道,对于他们兄弟姐妹五个来说,缺少的不是互相的爱,而是 爱的时间,她相信,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去爱。 朴河的烤肉店里,朴河正在高兴地剁着肉,旁边是叫苦连天的申叶和毕斗, “哎呀,真辣,辣死我了,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朴河却根本不为他们两个的抱怨所动,又拿出一簸箕的洋葱,毫不客气地说: “把这些也剥好。” 申叶又抱怨道:“我的天哪!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两个是这儿的服务员吗? 我们当初是答应太丰哥哥来你这学点儿手艺的,你从第一天开始,就让我们两个剥 洋葱,现在已经几天了?你说,已经几天了?你别在那装傻,实惠都进你腰包了, 我最讨厌这种行径了,最讨厌了。” 毕斗也接着说:“朴河大哥,韩国是个重视辈分到了令人厌恶的国家,虽然很 看不顺眼,但是还是要尊重辈分,从太丰兄那边论的话叫你一声哥,可是,不管怎 么说,也应该适当的考虑一下年长的人吧……” 没等毕斗说完话,朴河大喊安静,把太丰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定要把他们教 的得像个人样。” “照你这么说,我们不是人,是禽兽了?嗯?禽兽?”两个人马上不满地反击。 “你……你们要……要想成为人……人的话,每……每天剥……剥洋葱……葱和大 蒜……蒜就……就行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呀!毕斗和申叶都觉得不舒服。“快……快剥,我就能…… 能把你……你们变……变成人!“朴河的声音再次响起。 晴朗的秋日,毕斗的车被装饰成婚车,从远处开来,停在了结婚礼堂外。他敏 捷地打开后车门,身穿西装的太丰从车上走了下来。申叶把白手套递给太丰,太丰 戴上白手套便向结婚礼堂走去。在另一间屋子里,秀荷身穿婚纱,旁边是文珠、允 珠。文珠笑着对秀荷说:“姐姐,祝贺你!”允珠也看着秀荷称赞道:“姐姐可真 漂亮呀!”秀荷微笑着向她们表示感谢。 结婚礼堂的外面,挤满了宾客。其中新郎一方有太丰、灿珠,新娘一方有毕斗 和秀荷妈,他们正在互相问候。看起来,好像太丰是新郎一样,这时,又赶来一个 人,是朴河,他先和灿珠打了招呼,那一刻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公路上,一辆出租车正在疾驶。志锡坐在出租车里,拼命催促司机开快点。他 穿着上班时的制服,不时地看手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大家都在等待新郎的到来,灿珠、文珠、允珠、毕斗、申叶、朴河、太志站在 礼堂的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请新郎入场,客人们在等着哪,新郎,请赶快人场。”礼堂里面的主持人高 声宣布。等在门口的太丰没办法,一边骂着志锡,一边硬着头皮走过礼堂。看见太 丰走了进来,礼堂里的人们一时间都窃窃私语起来,太丰走到礼堂正中间,说: “我是新郎的哥哥,昨天晚上那家伙为了工作熬了个通宵,现在正在路上,请大家 稍等一会儿,对不起了,对不起。”说着不停地向宾客们行礼鞠躬。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来了,来了”的叫喊声,太丰松了口气。汗流浃背的 志锡喘着粗气跑到礼堂门口,太丰也赶紧跑到礼堂门口,见到志锡就骂:“你小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装蒜!”刚说到这,突然注意到志锡还穿着平常的制服,他赶 紧大声质问:“你的衣服呢,怎么没换衣服?”志锡这才想起来,他慌乱不堪,突 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太丰身上。 太丰一下反应过来:“什么?想穿我的衣服?不行,你知道这是什么衣服嘛? 这是河马叔叔给我的……”看看志锡还在盯着自己的衣服,太丰无奈地叹口气,脱 下衣服:“算了,算了,给你赶快穿上进去吧。”志锡急忙换上太丰的衣服正要准 备入场,又回过头对太丰说:“谢谢你,太丰,啊,不,是哥哥。”太丰像被电击 了一样,傻愣愣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必中握着秀荷的手,慢慢地向志锡走来,把秀荷的手郑重地交给志锡。秀荷挎 着志锡的胳膊,两人四目相对,眼中荡满了爱意。两旁的花重将鲜花洒在他们的身 上,一旁的太丰、灿珠、文珠、允珠等人微笑着望着这对经历了感情的考验终于走 到了一起的情侣,幸福之情也都溢于言表。 摄影师向客人们喊道:“下面请新郎新娘的家人来这里,大家照一张像!”太 丰等一群人听了,都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抢着占领前排的好位子,一张漂亮的全家 福随着照相机的一声“喀嚓”响,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