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目标(七) 奥蒙·珂宜公司在瓦芭希北街分店的经理嘉可夫·温司顿逐张查阅了全公司 的共计5 4 万份出货记录,发现只有三副眼镜用的是巴博瑙光学公司出品的框 架折叶。第一副卖给了一名律师。警方调查的结果,此人正在欧洲出差,离开芝 加哥已经四周有余。在1924年,欧洲与美洲之间尚无空中航线,来往皆靠海路。 第二位买主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妇人。第三张单子上的名字便是这位纳森·里奥 普,日期:1923年11月,价格:1150美元。据给纳森·里奥普验光的眼科大夫 阿米尔·杜思齐后来说,纳森当时主诉的症状是视力疲劳诱发的偏头痛,杜思齐 大夫遂为他配了这副眼镜,在阅读时使用。 检察长罗伯特·科罗并不知道托马斯·沃尔菲上尉已经在星期天找纳森·里 奥普谈过话。两位警探于星期四下午2 点30分到达里奥普家时,纳森已穿戴整齐 正准备出门,他应该在3 点钟带芝加哥大学附属中学的学生们到野外上鸟类观察 课。警探们说,那课恐怕得往后延一延了,仍是非常客气又不容商量地要求纳森 马上给学校打电话告假。看得出来纳森很不乐意,但还是照办了。 警探们问纳森是否戴眼镜,纳森说他曾经戴过,但已经好久不戴了。 “是丢了吗?”警探们问。 “不是。” “那眼镜在你身上吗?” “不在,但我肯定是在家里的某个地方。” 警探们便也不再往下追问了。 考虑到纳森·里奥普的家庭背景——里奥普家族的任何一丁点儿小事都会被 炒成社会新闻,更何况是由警方出面向其家族中人调查一桩要案了——科罗检察 长决定把谈话的地点改在拉撒尔酒店,以避开无处不在的记者们。 科罗检察长拿出那副在现场发现的玳瑁眼镜,问纳森这是不是他的。“看起 来很像我的那副,”小伙子说,“假如我不知道我的眼镜就在家里,很可能会把 这一副误当作是我的了。” “你的眼镜在家里吗?” “是的。” 科罗检察长又问了一些问题,看看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还是 让纳森把他的那副眼镜找出来,这样大家就都没话可说了。 科罗检察长派了三名警探跟着纳森回去,应声开门的是里奥普家的大儿子、 29岁的迈克。迈克听弟弟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兄弟俩便开始找眼镜。到后来, 家里所有的人连同三名警探全都过来帮忙,但那副眼镜还是不知去向。迈克于是 说:“他们发现尸体的那一片,不就是你们经常去看鸟的地方吗?也许你不小心 把眼镜丢在那里了。” 纳森说完全可能。 迈克建议应该与律师联系,他提到沙缪尔·伊托逊。沙缪尔也住在肯伍德, 和里奥普家很熟。他是看着纳森从小长大的。 沙缪尔正在范克斯府上。迈克与他电话联系后,便带着纳森和三名警探一起 去了。纳森说他此前从没来过范克斯家,也不认识他们家的勃比,今天是第一次 见到范克斯先生。 沙缪尔·伊托逊显然不认为纳森·里奥普会和那起绑架谋杀案有关,但“这 件事情必须尽快澄清”,他对里奥普兄弟说,然后告诉三位警探,他今后将会以 律师的身份过问此事,“请转告科罗先生,如果他要采取任何行动,请事先通知 我。” 迈克陪着众警探和弟弟一起回到拉撒尔酒店。办案人员们继续盘问纳森,迈 克则始终等在休息室里。 现在,纳森已经不否认铁道信号工长保罗·科尔夫在涵洞旁捡到的就是他的 眼镜。他又重复了一遍星期天对托马斯·沃尔菲上尉说过的那些话,他曾在绑架 谋杀案发生前三天到过沃夫湖附近,只不过讲得更加详细罢了。 警探们问,既然你有好几个月都不戴眼镜了,为什么还随身带着它?纳森说, 我就是懒,眼镜放进衣兜里就随它去了,再不会想到要把它拿出来收好。假如这 套西服要送出去干洗,我或许会记得把它取出来。但是像这种在野外粗穿的衣服, 有时候一年半载也难得洗一次。 警探们问:“你记不记得是怎样丢掉眼镜的?”纳森说,可能在他绊跤的时 候,眼镜便从胸前的衣袋里掉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绊的跤?”警探们追问道,“星期六还是星期天?” “一般来讲,我的记忆力是不错的。”纳森答曰,“但是我确实记不起是星 期六或星期天在他们捡到眼镜的那个地方摔的跤,不过算来应该是星期六。你们 还记得我刚才讲过的吗?那天我们看见了三只费拉尔鸟,我想打下一只来做标本, 所以换上了橡胶靴子。那双靴子又大又笨重,而且不合脚,故而跌倒的可能性比 较大。” 警探们把眼镜递给纳森,请他揣进胸前的衣袋里,示范他是如何跌倒,眼镜 又是如何掉出来的。纳森往前一扑,双手撑地,眼镜并没有掉出来。又试了几遍 其他的姿势,还是掉不出来。 警探们让纳森将外套脱掉,放在地上,再倒提着捡起来。这一次,眼镜掉在 了地毯上。 但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纳森·里奥普完全可能是在与绑架谋杀案毫无关 系的一次野外活动中丢失了眼镜。也就是说,办案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查的 结果,只是否定了他们手里仅有的一件现场物证。 也许是不甘心吧,几位警探并没有就此放纳森走人,而是开始了进一步的盘 查,询问他案发当日,即5 月21日,星期三,从下午到晚上的全部行踪。 ------------ 学生大读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