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乌彻斯特的大厅里挤满了三天来首度享用大餐的人们。长桌全被挤到墙边, 以容纳更多饥饿的男人。爱德华和他的将领甚至连甲胄都没有脱下来,站在高台 上饮酒大啖。 肯尼卫斯的胜利令爱德华龙心大悦。他一手抓著只烤鹿腿,一手握著酒杯, 开怀地招呼杰阳和他美丽的妻子。「原谅我的失礼,但我真的饿坏了,蕾莎。」 他朝杰阳咧开个笑容。「你这个幸运的恶魔!真希望我的伊莲也就近得可以迎接 我战胜归来!」 「殿下,蕾莎十万火急地赶来,为的是警告我们孟赛蒙的军队已在波夏渡过 亚梵河!」 爱德华挥舞著吃到一半的鹿腿。「那是不可能的,他尚未渡过塞维河。雷基 特的部下应该会侦测到他的动静。」 蕾莎惊骇无比。「基特只是个十六岁的男孩!」 「不要搞错了。你的丈夫十六岁时就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发号施令了。」 杰阳皱起眉头。「雷基特拥有四千人马,按理说应该可以阻止贵族军越过塞 维河。」 「天杀的!欧文,立刻给我找来雷基特。如果那个红发小子在我们浴血打败 贵族军时,一直蒙著眼睛睡大头觉,我绝对要阉了他!」爱德华怒吼道。「我不 过离开三天而已!天杀的三天——急行军到肯尼卫斯,打败贵族军,再带著掳获 的马匹和旗帜赶回乌彻斯特!他拥有四千人马听他号令,结果还得靠一介弱女子 为我带来这个讯息!」 爱德华立刻派出斥候,召集将领到地图室开会。「下令要士兵备战。」他对 所有人道。 杰阳召来他的侍从,对蕾莎道:「格非会护送你安然回到波夏。我愿意出卖 我的灵魂,换取和你共处一个小时;我爱你更胜过我的生命!」他温柔地拂开她 额际的发丝,吻上她的唇,附在她的耳边低语。「我亲吻你的心。」 她想要紧攀著他,恳请他好好照顾自己。他和他的部下已经三日夜不曾入眠, 然而眼前还有一场生死决战等著他们。尽管内心恐惧不已,蕾莎知道她必须要坚 强,相信她的丈夫将会战胜归来。她对他绽开个灿烂的笑容。「我已经决定将我 们的儿子命名为杰阳。」 他狂喜不已。「这是我的荣幸,蕾莎。」 莫提摩的威尔斯探子证实贵族军确实在乌彻斯特南方约四哩处渡过了塞维河。 明显地,三天前爱德华一挥师往南,孟赛蒙的密探立刻通知他。爱德华走到地图 桌前,凌厉的蓝眸盯住雷基特。 「三天前,我率军前往肯尼卫斯时,莫提摩的威尔斯间谍告诉我孟赛蒙的军 队正往赫瑞福而去。在我离开前,我深信以你的四千兵马足以阻止得了贵族军, 如今我却得知孟赛蒙不只渡过塞维河,也越过亚梵河。解释一下,雷基特!」 雷基特的脸庞胀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红。「因为我不会说威尔斯语,莫提摩的 密探不肯和我打交道。他们一直看不起我的年轻!」 「他们拿钱打听消息,不是要亲吻我们傲慢的英国伯爵的屁股。但别担心, 雷基特,我会给你机会弥补你的过失和年轻!」 韦约翰和杰阳一直在研究地图。「既然孟赛蒙选择在波夏渡河,他会选择驻 军的地点就很明显了。」 「一定是艾凡夏,殿下,不可能有其他地方。」杰阳也道,手指在地图上画 出一直线。 爱德华望向莫提摩。「他们有多少人?」 「四千人——而且个个疲备饥馁,装备严重不足。能够骑马作战的贵族和骑 士不超过两百人,其馀都是步兵,加上数百名林威尔心不甘情不愿提供的弓箭手。」 「加上卡洛特的兵马,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五百名骑士,还有足够的 马匹和装备提供给三、四百人。」杰阳道。 「既然我们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我们应该可以先睡个数小时,休息一下。」 辛瓦伦如释重负地道。 爱德华握拳重捶桌面。「等你们死了後,将可以睡个够!战争必须以迅雷般 的速度赢得!如果我们拖延到明天早上,孟西蒙将可以争取时间聚集溃逃的士兵, 赶去赴援他的父亲。」 杰阳看著自己的手,纳闷是否他一时心软放过西蒙,将会造成一生的愧疚。 「吹响号角,」爱德华下令。「别管士兵的鬼叫和抱怨。如果你们平常训练 得够好,他们自然会服从军纪。我要在日暮前率领全军出发到伊凡夏河谷。现在, 我要听听你们的战略。」 爱德华的将领畅所欲言,只有雷基特明智地保持沈默。爱德华在听完後笑了。 「我说过我会听听,但不见得会采用,」他的揶揄打破了一室的紧绷。「既然我 们的人数远胜过敌军,我会在两侧布置兵马,阻止敌人逃走。莫提摩,你率领两 千威尔斯边区的士兵,守在东侧,截断往伦敦的路。红发基特,你带领两千名卡 洛特的人马守在西翼,据守敌军往亚梵河的退路。我则亲自带领所有的骑土和五 千兵马,正面迎击贵族军的主力。」 「孟赛蒙一定知道我军的数目远胜过他,正沮丧绝望不已。」韦立肯推测。 「绝对不要这麽想,」爱德华道。「孟赛蒙身经百战,并且每战皆捷。他知 道我们挥师往南,一定猜到我们是去攻打他的儿子带领的军队。他快速调动军队, 正因为他想要赶在我们之前,和另一半的贵族军会师。他不知道我们这麽快就打 败他们,赶回乌彻斯特。孟赛蒙绝不会贸然迎向胜利之师的虎口。」 「我同意爱德华的话,」杰阳道。「孟赛蒙大胆过人,智计百出,狡诈如狐。 他相信他的信念,还有自己!他绝不会在战役之前感到沮丧或绝望;千万别掉以 轻心,这会是场生死决战!」 爱德华和他的将领花费了好一番工夫重整军队,但在日暮前,王室大军已往 伊凡夏河谷开拔而去。他们在午夜时抵达河谷口,东西两路军队将在此分开。爱 德华召开将领会议,下达最後的指令。 最後他转向杰阳。「你带来我们在肯尼卫斯俘虏到的十三面旗帜吗?」 杰阳早就料到爱德华会问起旗帜,知道他有意欺敌。他强抑下心中的反感。 「是的,殿下,我带来了。」 「命令前锋升起旗帜。那可以误导敌军,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来赴援的贵族军。」 天亮时,乌云遮住了太阳,雷电声隆隆,唤醒了刚刚入眠的贵族军。当王室 军由北方的山丘掩至时,孟赛蒙的斥候误以为是孟西蒙率领的贵族军来援,但希 望和喜悦很快转变成惊慌,他们发现来犯的是敌人! 贵族和骑士匆匆披甲应战。斥候带来了往东的退路已被莫提摩的军队挡住的 坏消息,孟赛蒙召集将领和两个儿子开会。「有可能爱德华的军队故意阻隔在我 们和西蒙的军队之间,我们唯一的机会是攻击敌军的正中央,并希望能够突破敌 阵,和我们等在另一侧的援军会合。」 「我们不能撤退,渡过亚梵河吗?」亨利惊慌地问,眼见敌军的数目至少有 他们的两倍之多。 「既然爱德华已派军封住东路,往西的退路一定也被封住了。爱德华的战略 向来是无懈可击的,他是我最好的学生。」孟赛蒙骑上马,拔出长剑,率领他的 人攻击。 贵族军发动猛烈的攻势,直捣王室军的核心,但他们终究在人数上屈居劣势, 不但无法突破敌阵,反倒被王室军团团包围住。 战场的天空乌云密怖,闪电隆隆,马蹄声震天,淹没了受伤和被杀的士兵的 凄厉尖叫。然而最激烈的战况还是集中於双方的骑兵队,每个人只能不断挥剑杀 敌,同时以盾牌护住自己。 刀斧砍入骨肉的声音令人作呕,血肉纷飞。不久後,战场上就满布著尸体和 散落的武器器,浴在血水和泥泞里。爱德华像个永不知疲倦的巨人,一再挥出长 剑杀敌,获胜的决心和意志比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强烈。黎杰阳紧跟在王子身边作 战,看见王子的战马不支倒地。爱德华立刻跃下马,杰阳亦然。他将「雷霆」的 缰绳交给王子,转身骑上格非的马匹。格非的马捱了一个小时後,遭到重创倒下。 杰阳再次转身,但已看不到他的侍从,被迫徒步作战。他握著盾牌的手臂变得麻 木不已,无法再感到敌人兵器的重击,握剑手臂的疼痛已经扩散到他的肩膀,来 到他的背部。他的脚步开始踉跄,体力几乎耗尽。 一匹巨大的战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拭去眼里的汗,瞧见是孟赛蒙骑在马 上。由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名伟大的战将就像天神般威风凛凛,他不由得怀疑爱 德华是否能击败他。但他迅速甩去这个念头,专注於砍倒任何不幸遭遇到他的敌 人。 战役持续了数个小时。终於,数目较庞大的王室军逐渐取得了优势。驻守在 两侧的莫提摩和雷基特在了解敌军已不可能突围逃走後,率军加入了战场。王室 军声势大振,毫不容情地歼灭数目愈来愈少的敌军。 当乌云散去,太阳升起後,爱德华的部队抬起头,发现再也没有可供战斗的 对手。贵族军非死即伤,不然就是放下武器求饶。 爱德华骑著「雷霆」,穿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看见剩下站著的都是他的人。 他骑马来到杰阳旁边,缓缓下马,望著他的朋友,一脸的惊愕不信。 「你知道这所意味的吗?」杰阳喊道。 「我胜利了。」爱德华沙嗄地道。 杰阳举高长剑大喊:「王国的权力和荣耀均归属於你!」 「上帝,我胜利了!」爱德华喊道,抱住了杰阳,高举到空中。王室军跟著 大声欢呼,声震原野,陶醉在胜利的喜悦里。 战斗的狂热逝去,取代是对战败者的同情。爱德华王子和杰阳换了新马,巡 视战场,搜寻伤者,评估双方的死伤。爱德华瞧见身负重伤的孟奇德,命令部下 扛走他,好好照顾他的伤。在看见孟亨利的尸体时,爱德华和杰阳一起为这名少 年时的友伴落下泪水。 塞雷伯爵韦约翰在这一役中失去了他的弟弟,哀痛逾恒。「老天,立肯还有 两个幼小的孩子——如果一定有人要死,为什麽不是我?」 杰阳只能安慰他道:「从现在起,你必须成为他们的父亲。」 他们瞧见莫提摩的部下围在孟赛蒙倒下处,正在毁害他的尸体,发泄长久以 来的恨意。 「立刻住手!」爱德华严厉地大喊。「否则是唯一死刑!!」 莫提摩试著解释。「殿下,他们只是想要报复。」 「我绝不会容忍这种野蛮的暴行!杰阳,派人照顾这位伟大的战将的遗体, 我们将亲自护送他到伊凡夏修道院安葬。」 辛瓦伦骑上前来报告。「殿下,追随孟赛蒙的一百六十名男爵和骑士里,只 剩下十二名活著。」 爱德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悲悯我们!今日的伊凡夏将不会再流血, 不会有俘虏被处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宽大为怀的!」 波夏堡距离战场只有七哩,如果不是被震耳的雷声遮掩,他们一定可以听到 战役的声音。更甚的,波夏下著倾盆大雨,将所有人困在室内。蕾莎知道杰阳即 将赴战场,忙著准备好疗伤的草药。她还要女仆一起到草药室学习煮药,分辨药 草,将乾净的被单撕成长条绷带,好照顾战役後会有的大量伤兵。只有籍著不断 的忙碌,才能阻止她胡思乱想,以及担心杰阳的安危。 次日,波夏的巡逻兵通报以杰阳爵士和爱德华王子为首的一群骑士,朝城堡 疾驰而来。 蕾莎匆忙换下炼制草药穿的白袍,穿了件翠绿色的礼服。她没有时间绑头发, 撩起裙摆,就往中庭跑去。「杰阳!杰阳!」她呼喊著心爱的丈夫,眼里只看到 他一个人。 杰阳以右臂抱起她坐在鞍上,贪婪的目光吞噬著她的美丽和飞扬的长发。蕾 莎以指梭巡著他的脸庞。「结束了?」 「是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由今日开始。」 她转头望向爱德华。阳光照耀在他的金发上,漾开了淡淡的光晕,令他有若 神祉般耀眼。这一刻,她明白杰阳是对的,爱德华是英国正统的国王,而且她打 心里知道他将会成就伟大的事业和荣耀,名留千古! 爱德华对他们咧开个笑容。「黎杰阳,你是个幸运的男人!」 「你们的伤者呢?」蕾莎问。「波夏已经准备好照顾伤者,以及提供我们所 能的一切服务,殿下。」 「我们很幸运。伊凡夏修道院的修土治疗了我们的重伤者,但还有许多骨折 及伤势较轻的人需要照顾。不过我们最需要的还是食物,而你的丈夫已慷慨地同 意提供。我们的马匹也需要草料。」 「身为皇家执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幸运的是,波夏的农地里放牧著许多 牛羊。」 他们进到了中庭。杰阳一下马,就开始发号施令。小厮带著马匹到草地上放 牧,士兵到河里洗澡,何先生告知杰阳牛羊的放牧地。「等我看过了我的儿子後,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杰阳道。 爱德华也下了马,抱蕾莎下来。「我终於可以看到我的教子了!希望他拥有 他母亲金色的美貌。」 「噢,殿下,他比较像他黑发的父亲。」蕾莎充满骄傲地道。她指示何太太 照顾伤者,在大厅里设立医务所。兰恩抱著婴儿,骄傲地站在一旁。蕾莎抱起婴 儿,就要放到他父亲的怀里,杰阳却摇头拒绝。「不,我不行。」 蕾莎这才注意到杰阳僵直的左臂。她将婴儿抱还给兰恩。「坐下。」她命令 她的丈夫,然後对爱德华道:「帮他脱下这身染血的甲胄。」王子立刻照做,动 手脱下他的好友的甲胄。 蕾莎检视著杰阳的左臂,一颗心悬在喉间。似乎没有骨折,但是在手肘、肩 膀和锁骨处都脱臼了。「该死,你为什麽一直不说?」她斥责道。 「我只感到麻木,并不觉得痛。」 「噢,你等一会儿就会痛得要命了!」 蕾莎要爱德华按住杰阳,接回丈夫脱臼的肘骨。突来的尖锐疼痛令杰阳嚎叫 出声,而後她举高他的手臂,转动肩膀,直至骨头接回原位。杰阳再次惨嚎不休。 「你在哪里学到这麽温柔的疗法?」杰阳讥诮地问。 「由修女那儿学到的。」她笑道。 「以残忍无情著称的婊子!」爱德华笑道。 「等蕾莎为你缝合臂上那道惨不忍睹的伤口时,你就笑不出来了。」杰阳得 意地道。 「那只是道小伤,根本不需要缝合。」爱德华道。 「立刻脱下甲胄,殿下。你可不希望留下丑陋的疤痕,骇著伊莲王子妃吧? 我去拿针线,你到外面找个光线较明亮、比较舒适的位置坐下。」 蕾莎拿著针线和调了芸香的白兰地回来,杰阳也正要和何先生离开去看牛群。 「何先生,记得将我们的牛群卖个好价钱给杰阳爵士。王室将会付钱,我相信在 爱德华王子统治英国後,王室的钱库将会满溢而出。」 爱德华仰头大笑,接过蕾莎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噢,这种感觉真好! 坐在阳光下欢笑,接受一位美丽、能干的城堡女主人的照顾。你知道的,蕾莎, 杰阳——」 「我知道,我知道——」蕾莎的唇角扬起。「杰阳是个幸运的男人。」 爱德华突然变得严肃。「不,蕾莎,那不是我要说的。幸运的是你才对,亲 爱的。一旦黎杰阳许下了承诺,那就是至死不渝的——任何事都无法改变他。他 在我还是个狂野不驯的小男孩时就跟随我了。我知道我的所做所为有时候令他不 满,但他对我的忠贞和信念从不曾动摇。如果没有他,我绝对没有今日。」 蕾莎专注地聆听,知道是酒里的芸香令王子吐露心事。 「在我们还年少时,只有杰阳的力气比得上我的,但杰阳还有种内在的力量 ——感谢上帝,我最终也拥有了这份力量。我们的友谊对我极为珍贵,我们之间 没有欺骗或虚伪,有的是绝对的坦白和真诚……而现在我也必须对你坦白真相, 蕾莎。」 王子的视线持住她的。「事实上,你的哥哥契尔是死在我的长枪下。当然, 那是桩意外——我该死的疏忽所造成的意外!」他想起往事,蓝眸一黯。「当时 我早已深陷麻烦之中。我和一名年轻人起了争执,在盛怒中赤手空拳打死对方。 那名男孩只是个平民,我和他对殴已经有损骑土的精神,他的死更是玷污了王室 的名声。 「不到一个月後,我又在长枪决斗中误杀了契尔。我整个人崩溃了,更别说 契尔还是我的好友!这时杰阳出面了,毅然扛起意外的责任。再也没有比他更为 忠诚、无私奉献的朋友了。」 泪水盈上了蕾莎的眼眶。她咽下喉中的硬块,握住爱德华的手。「谢谢你告 诉我真相,殿下,但我恳求你别让杰阳知道我已知情,」瞧见王子询问地挑了挑 眉,她解释道:「杰阳所做的是极为高贵、无私的,我们不应该剥夺他这份心意!」 爱德华握紧她的手。「那就这样吧!你能原谅我吗?」 蕾莎点点头。「那是桩意外,而我也终於接受了。」 爱德华执起她的手,送至唇边。「杰阳是个幸运的男人。」 蕾莎细心为王子缝合上臂的伤口,知道它将会愈合,不会留下伤疤——就像 她的心。 「答应我你们会来温莎堡吧?我不能没有杰阳,而我知道伊莲有你的陪伴和 友谊会快乐许多,蕾莎。」 一如杰阳承诺了毕生追随爱德华,她也向杰阳许下了一生的承诺。「这是我 的荣幸,殿下。」 半个月後,一行车队抵达伊凡夏修道院。孟依莲请求她的侄子让她探视她丈 夫的墓地,而爱德华也答应了。 蕾莎、杰阳和爱德华站在修道院的後方,看著修土带领依莲和她的子女,走 向孟赛蒙和孟亨利的埋骨处。孟伯爵夫妇曾经就像是她的双亲一般,而她可以深 刻地感受到孟夫人的悲痛。杰阳似乎也了解她的悲伤,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孟西蒙和奇德低垂著头,站在墓前。依依已泣不成声,但依莲夫人始终高抬 著头,傲然而立。蕾莎也忍不住哭了。 西蒙跪倒在墓前,哭泣著恳求他的父亲原谅他赴援来迟。依莲夫人轻触他的 肩膀。「站起来,吾儿。别忘了你是以你父亲的名字命名的!」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