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辛格绝不是凶手 我知道我的尸体在哪里,但却没办法告诉任何人,我只能悄悄观察,等着看大 家会找到什么。当天傍晚,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有个警察突然举起沾满泥土的拳头, 高声喊叫。 “快来这里!”他大喊,其他警察马上跑过去围住他。 除了史泰德太太之外,其他的邻居都回家了。搜寻人员围着发现东西的警察, 费奈蒙警探穿过拥挤的人墙,走向史泰德太太。 “史泰德太太吗?”他隔着警戒线问道。 “我是。” “你有个上学的小孩,是不是?” “是的。” “请跟我过来,好吗?” 一名年轻的警员带领史泰德太太进入警戒区,他们穿过凹凸不平、被翻得乱七 八糟的玉米地,走到大家站的地方。 “史泰德太太,”费奈蒙警探说,“这个东西看起来眼熟吗?”他边说边举起 一本平装小说《梅岗城的故事》,“孩子们在学校读这本书吗?” “是的。”她小声地回答,脸上血色尽失。 “你介不介意我请问您……”他展开探讯。 “九年级,”她凝视着费奈蒙警探湛蓝的双眼说,“苏茜今年九年级。”她从 事心理咨询,向来自认能承受坏消息,也能理智地和患者讨论各种难以处理的问题, 但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扑倒在带她过来的年轻警察的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她真巴不得 在其他邻居回家时,她也跟着离开,现在和先生坐在客厅里,或是和儿子待在后院 里。 “谁是这门课的老师?” “迪威特太太,”史泰德太太说,“读了《奥赛罗》之后,孩子们觉得读《梅 岗城的故事》轻松多了。” “《奥赛罗》?” “是的,”她说,史泰德太太知道一些学校的事情,这些讯息忽然变得非常重 要,所有警察都在仔细倾听,“迪威特太太喜欢随时调整阅读书目,圣诞节之前, 她决定逼紧一点,规定大家读莎士比亚的作品,她把《梅岗城的故事》当作奖品, 如果苏茜有本《梅岗城的故事》,这表示她已经交了《奥赛罗》的读书报告。” 这些讯息后来都得到了证实。 警察打电话查证。我看着受到波及的圈子逐渐扩大。迪威特太太确实已收到我 的读书报告,她后来把报告原封不动地寄还给爸妈,“我想你们一定想保留这份报 告,”迪威特太太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我深感抱歉。”妈妈难过得看不下 去,所以琳茜把报告收了起来。我给报告起了“被放逐者:独行侠”的标题,“被 放逐者”是琳茜的点子,我再加上“独行侠”三个字。琳茜在报告边缘打了三个洞, 把每一页仔细手写的纸张夹进空白的活页笔记本,她把笔记本压在衣柜里的芭比娃 娃盒下面,盒里放了几乎全新、让我眼红的红发安安和安迪娃娃。 费奈蒙警探打电话给爸妈,他说警方找到一本笔记本,他们相信我遇害当天带 着这本笔记本。 “谁都可能有这种笔记本。”爸爸对妈妈说。两人又彻夜守候,“说不定这是 苏茜哪天上学时丢掉的。” 证据越来越多,但他们依然拒绝接受事实。 两天之后,也就是十二月十二日,警方找到我在伯特先生课堂上的笔记。纸张 上的泥土和周遭所采集到的泥土不符,因此警方研判纸张可能被小动物从命案现场 叼到别处。伯特先生在课堂上讲了一大堆理论,虽然有些我多半永远无法理解,但 我依然很尽心地在方格纸上做笔记。有只小猫踢翻了乌鸦的巢穴,这些方格纸的碎 条就夹杂在树叶和细枝之间。警方仔细地挑出纸张,发现除了方格纸外,还有一些 比较薄、易碎、上面没有格线的纸片。 在自家树下发现我的笔记的女孩,认出那些纸张上的字有些不是我的笔迹,而 是雷·辛格的笔迹。雷在他妈妈特制的稻草纸上,写了一些悄悄话给我,但我却没 有机会看到他的情书。星期三上实验课时,他把纸条夹在我的笔记本里,他的笔迹, 一看就认得出来。警方取回这些纸条,拼凑出我的生物笔记和雷·辛格的情书。 一名警探打电话到辛格家找雷问话,他妈妈对警探说:“雷有点不舒服。”但 警方从她那里得到了他们所要的消息。警探在电话里提出问题,她重复说给儿子听, 雷听了逐一回答:是的,他写了一封情书给苏茜·沙蒙;是的,伯特先生请苏茜收 小考考卷,他趁机把纸条夹在苏茜的笔记本里;是的,他曾说自己是摩尔人。 雷·辛格成了头号嫌犯。 “那个讨人喜欢的男孩是嫌犯?”当天晚上吃饭时,我妈问我爸。 “雷·辛格人不错。”晚餐时琳茜语调平平地说。 我看着我的家人,我知道大家都很清楚雷·辛格绝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