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车经过纽奥良街道,最好是有一杯咖啡摆在仪表板上、收音机里放着爵士 音乐,还有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安妮停在卡若顿街的红灯前,前二者都具备了, 第三个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 她的头痛又回来了,不过没像昨天以前那么难受。早上她在自戒烟之后第一 次真正的睡眠中醒来,她开始相信她将熬过烟瘾发作时要命的症状。她仍然比想 要食物或是头上的一块屋顶还想要香烟,但是她不再想要得会去撒谎、欺骗,或 是偷取,她的确有了进步。 办公室的大门没有上锁,但是接待室是空的。,没有露丝、没有其他的同事。 安妮耸耸肩,朝她的办公室走去。正推开她房间的门时,她听见一声异样的咳嗽 来自门后。在她来得及考虑害怕之前,一连串的声音叫道,“很意外吧!” 安妮踏进被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办公室,“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她说,环顾 着紫色的气球和各种颜色的彩带,然后对排在她面前的三位同事和露丝微笑, “但是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 “我们知道,但是你已有一个星期没有抽一根香烟了] 那比一个生日还好。” 安妮过去拥抱露丝,然后是三个同事。 “你永远不会再抽烟了。”露丝预言说,“为了庆祝一下,我烤了一个苹果 乳酪派。” “如果我也戒烟的话,你也会为我烤一个派吗?”约翰,这个联合诊所中最 年长的大家长,走到安妮的桌前开始切蛋糕。 “你不抽烟。” “我先开始抽烟,再为了这个戒掉。” 大家在打趣和嘻笑中喝着咖啡、品尝苹果派和闲聊。安妮注视着这些亲爱的 朋友,她开业的第一年是租用一栋豪华大厦里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赚来的钱只够 付房租,根本负担不起秘书的费用。席约翰,她研究所时的指导教授,在安妮打 算放弃那间办公室的同时,原有的租约也到期了。一天晚上一起用餐的时候,他 们谈到在某个地方共租一个场地的可能性。黛菲,安妮最要好的朋友,得知他们 的计划,要求加入他们。黛菲告诉杰蒙,而杰蒙又告诉另外一个正在为晚间和周 末寻找办公室的心理医师。 五个人就找到卡若顿街这栋改建过的房子,虽然有时候也会产生摩擦,但是 更多的时间,他们是感激其他人的建议或者是庆幸一个能够把病人转到另一个值 得信任同事手上的地方。 “困难吗?”杰蒙问安妮。 “很不好过,”安妮愉快地说,“昨天晚上我认真地考虑是不是要把壁灯点 燃起来,只是为了吸一口烟。” “你照着我建议的方法,对香烟谈话了吗?”黛菲问。 安妮想起被凯文撞见的那一幕,“我会找机会和你算帐。”她警告说。 “如果所有的方法都失败的话,我会让你到我的办公室用娃娃家治疗你。” 杰蒙是儿童问题的专家,经常和孩子们在地板上一面堆砌玩具城堡一面沟通。 “我母亲警告过我,不能和英俊的男人玩家家酒。”安妮开玩笑地说。 “我可以为你效劳吗?”露丝朝门口打招呼说。 安妮回头看见凯文站在门口,“请进,凯文。”她等他走到她身边之后才把 他介绍给大家。 “我不想打扰你们,”他告诉她,“我只是想问一问,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有 时间去和罗利见面。” “我整个下午都有空,星期三是我整理资料和口述的时间。” 凯文刚才已经在门外注视这一群充满友情的人们许久,他原本以为他们都是 严肃而且职业化的。然后他想到了马乔修,他也是一个心理医师,他不知道他是 到哪里选择录音带的,他也不知道戴安妮到底有什么地方——除了她的美貌之外 ——使他愿意多花一点时间亲自来见她而不只是以电话和她的秘书联络。 “你要不要来杯咖啡或是苹果派?”安妮发现自己很希望凯文会接受她的邀 请,她不想见到他匆匆离开。 “我不能留下来。”… 她暗自感到失望,“那么我们今天下午在什么地方碰面?” 凯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我三点到这里来接你如何?那个地 方并不好找。” 安妮本想拒绝,但是想到途中能和凯文有一段独处的时间,便说,“好吧, 我会在楼下等你,省得你还要停车。” 凯文点头,一转眼就走了。 黛菲晃到安妮身边,“已婚、离婚或者是独身主义者?她注视着目光仍然朝 向门口的安妮问。 “我不知道。” .“那么我猜是最后一个,这个男人认为他精明得不会让自 己被抓住。” “你还看出什么?”安妮望着她的朋友。 “可能性。,‘黛菲伸手拿起一块苹果派递给安妮,”来,你会需要一些营 养。“ 那天下午坐在凯文的车中时,安妮觉得黛菲或许是对的。她在她的二十八年 岁月中没有抗拒男人的麻烦——只有一次例外。那个男人和那次婚姻教会她所有 她想知道的关于男性违信的事。但是罗凯文身上有某些东西使她忘记她所有的教 训,他将是她很难忽略的男人。 “我们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她在车子转向纽奥良街时问道。 “不远,但是如果你对城中区不熟的话,你可能迷路。” “我就住在离那个方向半里不到的地方。” “我以为你住在圣查尔斯的一栋大别墅里。” “不,一栋不起眼的小屋子,前廊有纱窗,唯一值得推荐的是有一个围着篱 笆的院子,是给我的狗用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安妮略微转头去看凯文的脸。 “你负担得起更好的地方。” “因为邻居都是真正的人。” “你研究他们?” 安妮恢复注视前方,“人们吸引我,但是我不把他们放在显微镜下,如果你 是这个意思的话。我喜欢人们也尊敬他们——包括有问题的在内。” 凯文只是继续开车,“为什么你这么努力地想把我归类?”安妮终于问。 凯文一直也在问自己相同的问题,他很惊讶听见安妮说出他的思想,“我自 己也还没想出来,或许我不喜欢不认识的人,那是我受过训练的一部分。” “当你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 凯文把车子停在一栋二楼有突出阳台的老式两层建筑前,“你永远不可能知 道所有的事,但是你可以了解到能够做相当正确的判断,那就是警察的工作。” “心理医师也是,但是那是职业的范围,不该带进你的私生活当中。” 凯文下车要绕到另一边替她开门,但是她已经站在人行道上,“我们进去吧。” “凯文。” 他停下来转身面对她,“什么?” “如果你能忘记你自以为对我的认识,并且在我做出某些证明我有罪的事之 后,再来怀疑我的话,对我们两个人都会好一些。” “什么事有罪?” “一个美丽而又被宠坏了的富家女孩。” “你前一项的罪状的确成立,”他说,在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的 手已经伸过去抚摸她披在肩上的黑色长发。当他知道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在他心内 引起的震撼时,把手缩了回来,“而我反对重视社会地位财产也有罪。” 她很高兴他能够承认,她以微笑做为回答。 “现在我们去见罗利吧。”他再一次说,这一次她随着他走上前廊。 “她很害羞,甚至是在女性面前。”凯文伸手敲门。门打开丁,两个小小的 人影和一条像大丹狗那么大的狗儿冲了出来。 “罗利?”安妮问,挑起一边眉毛。 凯文摇头,“这里的寄养父母自己有六个孩子,除了罗利之外,他们还有另 外三个寄养孩子。”他退到一旁让第三个孩子冲过他面前。 他们在厨房找到了正在揉面的裴太太。 寒暄过后,安妮问,“罗利适应得如何?” “她很安静,除非你直接问她否则她几乎不开口的,从来不给我惹麻烦。但 是如果你要问我的话,我会说从来不惹麻烦的孩子才是真正有麻烦的孩子。” “我想让戴医师见见她,我能不能上楼把她带下来呢?”凯文问。 “当然可以。” “凯文,”安妮拉住他的手臂,“如果罗利害怕男人的话,由你去把她带下 来是否妥当呢?” 裴太太响亮的笑声在厨房中回荡,“罗利或许害怕男人,”她告诉安妮, “但是有一个是她不害怕的,那就是罗警探,她几乎和他喜欢她一样的喜欢他。” “是吗?”安妮的手仍然抓着凯文。 “我来告诉你我的想法,”裴太太继续说,“我认为罗警探所做的比几年的 治疗对那孩子的帮助还大。她需要一个她能够相信的男人,而她找到一个。” . 安妮迎视凯文的目光,他看起来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我认为罗利做了聪明的选 择,”她柔声说,捏捏他的手臂然后放下她的手,“我希望快点见到她。” ********************* 罗利今天要来。 安妮站在她办公室的门口,想以一个受惊小女孩的眼光来看这个房间是否安 适。罗利毫无疑间是吓坏;了,两天以前在裴太太家里,她几乎没对安妮说过一 句话。她只是眨着大大的棕色的眼睛,用手指卷着她的马尾,她严肃地点头、咬 紧她的下唇,她只笑过一次……对着凯文。 凯文等一下也会来,刑事警探罗凯文,典型的警察,每一个缝隙都钻进去打 探。但是安妮现在知道了,没有一丝怀疑的,他和他努力想呈现的形象有太大的 不同,真正的罗凯文是一个有着能够解除疼痛的神奇手指和关心一个受惊吓小女 孩并有爱心的男人。从开始安妮就有一种他在拼命隐藏,他易受伤害之处的感觉, 现在,在看过他和罗利在一起之后,她知道她并非凭空想象。 催眠孩子一向不是简单的工作,尤其是催眠时有一个没有信心的大人和一个 虎视眈眈的孩子,更是最坏的情节。凯文允许她一次机会,但是他并不热衷。他 强烈保护着那个小女孩,虽然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是照他的态度看来,他 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她无所事事地走到她的桌子前,重新整理上面的‘些东西,在脑海中准备着 即将来临的工作。安妮已经到医院拜访过罗利的母亲,费太太。根据费太太的说 法,罗利是个聪明的孩子,七岁的年纪就已经能够整个下午都埋在书本中,她的 想象力非常丰富,这些因素对于安妮的催眠都非常有利。·罗利曾经不止一次遭 受她父亲的毒打,费先生是密西西比一个小城的富家子弟,当费太太和他离婚并 且向有关当局报告时,除了她的父母外没有人相信她的说辞,而且害怕罗利遭受 伤害,她瞒着家人来到此地。但她却生活在害怕罗利被她前夫或是他父母带走的 恐惧中。 安妮怀疑凯文对那个小女孩付出的感情比他承认的要多。 .当他在和罗利会 面之后送安妮回诊所开车子时,她曾经问他是否等费太太出院之后,有帮助她们 母女的计划,他的回答是不确定的,但是安妮确定他正在进行某些事。 真的令人惊讶,这么一个敏感的男人能够隐藏在凯文坚韧、高傲的外表下。 安妮比其他人还能洞悉虚饰,不只是由于职业上的训练,同时也有来自她个人经 验的技术。她曾经嫁给一个外表温柔敏感,内在完全腐败堕落的男人,毫无疑问 的,她发现凯文的组合较为吸引人。 事实上,目前罗凯文毫无疑问地吸引着她,那种感觉是全新而且使她害怕的。 自从离婚之后,她一直小心地避免让自己掉进另外一个自我毁灭的关系中,为了 安全起见她选择了生命中不要有任何男人。 安妮很清楚她对凯文不寻常的反应和兴趣,她也知道她是愚蠢的。罗凯文将 不能提供她所想要的那种分享和强烈。他和她的前夫有一个共同的地方,某些其 他的事总是比他们的私生活还要优先。如果她让自己追随这种对凯文的吸引的话, 她将重演过去的历史。 当凯文的敲门声响起时,安妮立刻摒除其他的思想,只留下一个需要她帮助 的警察。当她应门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罗利身上。 “嗨,罗利。”安妮对着穿了深蓝色运动衣的小女孩微笑,罗利的回答是害 怕退缩。安妮略微直起身子注视凯文的眼睛,“请进,罗警探。” “她不想来。”凯文说。 “没做过的事总是使人害怕,不是吗?”安妮再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女孩身上, “但是你已经七岁了,你知道如果大人要你做你不想做的事的时候,你仍然有选 择的权利。” “我不要你催眠我。” “我没有你的允许不能做任何事,罗利,到这里面来,我们来谈一谈。” 罗利抬起带着泪水的眼睛注视凯文,“你会留下来吗?” “当然。” “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不会让她催眠我,是不是?” “是的。” 罗利谨慎地一步步走进房间,查看每一样事物,安妮感觉她逐渐放松了一些。 “你认为你会在这里看见什么,罗利?”安妮温和地问。 小女孩耸耸肩膀,“我以为会像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暗暗的。” “我喜欢阳光,阳光下我们什么事都可以做。”安妮走到沙发前坐下,拍拍 旁边的位子,“你能够告诉我你在电视上看到的事吗?”安妮指示凯文坐到她旁 边的椅子里,罗利继续站在房间中央。 “它只是一些笨卡通。” “有时候我看卡通的时候也会害怕。” “我可不……或许只有一次。” 安妮做了一个猜测,“一个关于被催眠的卡通?” “贾不妙要蓝色小精灵老爸做他不想做的事。” “听起来贾不妙像个坏人。” “它老是想抓蓝色小精灵。” “他抓到他们了吗?” 罗利摇摇头。 “连他把老爸催眠了之后也没抓到?” 罗利再度摇头,“你的项链呢?。” 安妮立刻明白了,“我没有项链。贾不妙有。你没有魔术项链的话怎么催眠 别人?” “我不用魔术,我和人说话,他们放轻松之后就开始觉得很舒服,有时候他 们会闭上眼睛,除非他们不想要,否则他们记得所有发生的事。” “你被催眠过吗?”罗利走过来站在安妮面前。 “好几百次,我催眠自己,也被别人催眠。” “为什么?” “有时候只是帮助我松驰,有时候是帮助我自己记起一些事,我甚至催眠自 己帮助我戒烟。”她对着小女孩皱起鼻子,“结果没有什么帮助。”‘罗利忘我 地咯咯笑了起来。 安妮把手臂伸在沙发的椅背上,“你想要听一听我在催眠之后找到钻石戒指 的故事吗?” 罗利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点点头,坐到沙发边缘。 “我祖母去世之前,送我一个在我们家已经超过一百年的好漂亮的钻石戒指, 我很喜欢它,所以到那里都戴着它。但是它对我的手指来说大了一些,我一直想 去珠宝店把它改小,可是一直拖着没去做。有一天,我坐在这个沙发上的时候, 低头看我的手,戒指不见了。” “你哭了吗?”罗利感兴趣地问。 “是的。” “我有时候也会哭。”罗利承认。 “哭完之后,我想我应该想一想可能掉在那里,但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后来你怎么办?” “我回家到处找遍了,都找不到。于是我决定催眠自己看我最后是在哪里见 到它和以后发生的事。” “结果呢?” “我找到了。我记起那天早上,吃完早餐洗手时还见到它,所以我从那个时 候开始重播我上班之前所做的事。记起我锁上门开车上班,记起我停在路边买了 一些蔬菜,记起当我挑了一棵莴苣之后,把它交到另外一只手再掏钱包付帐。这 个时候我把自己弄醒,跑到厨房打开装莴苣的袋子一看,果然钻戒就在里面。” 凯文吹了一声口哨,“保险公司用得着你的这种才华。” “如果催眠我的话,我会像你一样随时醒来吗?” “你甚至不必真的睡着,你只是非常的放松非常的舒服。你会非常安全的, 罗警探就在这里,他不会让你发生任何事。” “你希望她催眠我吗?”罗利问凯文。 “如果你让戴医师催眠你的话,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凯文:迟疑了一会 儿之后说,“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 安妮不知道他对他的回答,是多么完美有多少的概念,罗利的合作是可以预 期的。 “那大概有点像找钻戒一样。”罗利考虑一会说。 “是的。”安妮同意。 罗利靠到沙发椅背上,紧闭起眼睛,“开始作吧。” 安妮迎视凯文的目光然后笑了,虽然给予罗利鼓励,他还是关切即将发生的 事。他的手抓在椅子的扶手上,她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面片刻,然后站了起来, “罗警探,我需要你那张椅子,你何不和我换个座位。” 把椅子拉近沙发坐定之后,安妮问罗利,“你游泳吗?” “我可以浮得不错。”罗利骄傲地说。 “你喜欢吗?” “很好玩。” “我们现在要做的感觉起来或许有点像飘浮,你可以放轻松地享受它,你一 定会喜欢那种感觉。” “如果我不喜欢呢?” “那你就不会飘浮。” “真的。” “好吧。” “现在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我来告诉你一个关于森林中一座小木屋的故事, 如果你很认真地听并且相信它的话,那么你就能真的到那里去。” 凯文聆听安妮诉说的故事,小女孩的脸孔似乎越来越松驰。 她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他很少在工作中碰见小孩,其实他的生活中和小 孩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不知道这么容易就受一个孩子吸引。大人有他们自己 的主张,而孩子是如此的无助。 安妮似乎知道该怎么做,她看起来镇静而又职业化。不,这句话并不完全正 确,她总是在太漂亮的阴影下看起来不是完全职业化。今天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 套装——他每一次见到她时都穿套装——里面的衬衫是白色的,蕾丝花边的高领 盖住她的项子。她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髻,他冲动地想拉掉她的发夹, 让它像丝缎一样披在她的肩上。 安妮最近太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她也向他施了催眠一样。他从来不作 白日梦,从来不分心,可是最近他发现自己已经常在需要把头脑用在其他地方时 想到她。 “我们喝了神秘喷泉的水之后,进人浓密的树林中探索。现在我们走上通往 那个很特别小木屋的小径,在那里,我所告诉你的事都一定会发生……” 凯文把注意力转向罗利,她看起来完全放松了,起初不断抖动的睫毛现在也 完全静止。 “罗利,”安妮继续说,“在你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来到小木屋之后,你觉得 很累了,你想休息,你看见一张沙发放在起居室里,好像很舒服,而且你知道只 要坐在上面就没有任何事可以伤害你。你坐在那里的时候,注意到有一部电视机 在你对面,那是一- 部魔术电视,你只要叫它打开,它自己就会打开。”。凯文 看见罗莉露出微笑,他知道她喜欢看电视。 “现在,当我要你打开电视的时候,你就打开。这部电视只有一个节目,是 关于一个七岁小女孩的故事,她的名字也叫费罗莉,你将能看见她所做的所有的 事,并且告诉我。你或许会像平常看电视一样感觉快乐或是悲伤,但是你不会害 怕,因为那些事是发生在另外一个费罗莉身上,如果你明白我所说的话,请你说 好。” “好。” “好的,罗莉,打开电视机,你最先看到的画面是昨晚,费罗莉准备上床以 前的事,她在裴家,你能告诉我们她在做什么吗?” “她正在穿睡衣,那是珍吉的……”小女孩侃侃地叙述刷牙和梳头等一些细 节。 “很好,你说得很好。现在我们开始看另外一段影片。”安妮I 深吸一口气, 她相信她不会伤害她的小病人,但是总是有一丝或许会出差错的怀疑。她抬头看 见凯文的眼睛,一时间他的怀疑变“她揉着眼睛站起来,想找出口,但是她撞到 一个人身上。他把她抱了起来,像抱一个小娃娃一样。”现在罗莉的泪水逐渐停 止了。 “罗莉,我要你把画面静止不动,这个魔术电视可以让你随时停下来,然后 随时再开始。你现在看着抱着罗莉的那个人,你能告诉我们他长得什么样子吗?” 罗莉皱起眉头,“他很高大,好多烟,罗莉看不清楚。” “好的,现在再让画面开始移动,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到了外面,她睁开眼睛,那个人弯腰把她放下,他开始走开。” “很好,画面再停止。你能告诉我们那个人的长相吗?”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短短的。” .“鼻子大不大?” “不大。” “有没有留胡子?” “没有?” “他脸上有什么特别有趣或是可怕的地方?” “没有。” “他穿什么衣服?” “肮脏的衬衫和牛仔裤。” 安妮等候着,但是一直没有下文,她知道一个七岁的孩子观察力有限,她大 概不能得到更详细的描述。 “把她弄醒,现在。”凯文说。 安妮不理会他,“罗莉,你能告诉我们那个人说了什么话吗?” 凯文捏着安妮的肩膀表示抗议。 “我不能,画面停止了。” 安妮满意地点头,“现在画面又开始移动了,那个人对罗莉说话,请你告诉 我你听见了什么。” 罗莉说了一句带着特别腔调的法文。 安妮惊讶地眨眨眼睛,“罗莉会讲法文吗?” “不。”‘安妮回头注视凯文,他皱着眉头,但是停止捏挤安妮的肩膀。 “那个人还有没有对罗莉说其他的话?”她继续问。 “不,他走了,罗莉哭着哭着,警察找到了她。” “现在罗莉安全了。” “是的。” “现在电视节目结束了,它是一个伤心的故事,但是结局是快乐的,罗莉被 救了出来。” 安妮告诉罗莉当她由树林中走出来时,除了她想记住的部分之外,她不会记 得节目里的故事。等一段时间之后,节目的内容会逐渐回到她的脑海,直到有一 天她所有的事都记起来为止。 然后,慢慢的,安妮把罗莉带回现实。 “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罗利照做了,四处张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你觉得怎么样,罗利?”安妮问。 “很好,我觉得很舒服。” “告诉我,你记得什么。” “我到树林的一间小屋去,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就回到这里来了。” “很好。”安妮站了起来,“你想不想到外面去等裴太太?你可以喂鱼,告 诉露丝,我说可以的。” 凯文也站了起来,他们一起望着小女孩走出办公室。 “我欠你一个道歉。”凯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我不应该干扰你。” 她抬起头审视他的面孔,“我不敢保证一个孩子提供的情报有所帮助。” “会有帮助的。” 安妮知道他指的是罗莉记起来的那句法文,“如何有帮助?” “你讲法文吗?” “我听不懂她说的这一句。” “因为那是康加法文,”凯文解释说,“罗利的腔调非常确实,大意是说” 对不起,这是没完没了的一件事。“,很可能我们这位黑头发的纵火者住在或是 曾经住过路易西安那南部的康加乡镇。它不是最好的线索,但是总是一条线索, 我们可以从这个基础出发。” ------- 梦幻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