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变了模样(2)
贝尔贝地方有一个很大的爱尔兰警察局。那里的副官是一个名叫沃尔特·莱雷
的五英尺十英寸高的家伙。他常说他便是伊丽莎白女王的宠臣沃尔特·莱雷之后,
他把他的名字“莱雷”读作“劳雷”。据说,他的祖先就是这样拼写的。我在这里
所以要提到这个人,是因为他的姐妹们和我的姐姐是要好的朋友,他来我家就像我
们去他家一样自由自在毫无拘束。
每晚,当莱雷和弗农没什么好做的,就挪开客厅的椅子,戴上拳套,玩拳击游
戏。我爸爸就坐在一边的角落里看他们玩。弗农身体瘦小,年龄又小,所以他动作
敏捷一些。我想莱雷没有用全力来赢弗农。
一天晚上,弗农抱怨莱雷不来也不打声招呼。我父亲听了便叫我的绰号说:
“乔,代替莱雷试试看”我很快就套上拳套来领教弗农教我的第一课拳术,他教
我怎样直击,怎样包围和闪避。我表现出超出我这样身材应有的活力。刚开始,他
能很轻松地击中我,后来他就很难击中我了。于是,我有时会给他一拳重击,把他
击倒在地。与弗农在一起训练使我进步很快,过了两个星期,我便戴上拳套和莱雷
比试了。他的拳比弗农要重得多,要保护自己都有些困难,于是我便躲闪和回避他
的正面直击,当我还击时则用尽全力来对付他。
一天晚上,弗农和莱雷对我训练的成果很满意,都在赞美我。我便对他们说,
有一个叫琼斯的人怎样欺侮我,使我觉得惨透了,在校外他经常打我,还叫我“沼
地人”爱尔兰人的绰号,他的态度也影响全校的同学,我一直怕他也恨他。
他们两人认为我可以打败他,我说他非常地强壮,莱雷就去拿来了两副四盎司
的手套,给我戴上它们来练习以增强我的自信。在头一个半小时里,弗农没有击中
我一下,然而他要比琼斯出拳快速,且比琼斯强壮得多。暑假结束了,他们两人要
我向他们保证只要我见到琼斯就把他打倒在地。
回到学校后,学生们又在礼堂相聚了。当我进去时,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
非常地震惊和害怕,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杀不了我的。”
表面上我异常地坚定、果断,其实内心我很害怕。琼斯和另外两个同学站在壁炉前,
我朝他们走去。琼斯点点头说:“你好吗爱尔兰人。”我回答说:“不错,为什
么你站在这挡道。”我把他随手推到了一边。他立刻拼命地来推我,我遵照弗农和
莱雷所讲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其他两个人将他扶住,一场大战差一点就爆发了。他咆哮着对我吼道:“我们
用拳头来解决这个问题。”我说:“随你的便,野蛮的杂种。”
第二天恰巧是星期三,下午我们有半天假,于是“决战”就定在三点至六点,
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当晚,史塔卜到房间来对我说,“如果我想放弃打架的话,他可以向校长说情。”
我向他肯定琼斯也愿意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但我想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史塔卜
说:“我害怕暴力,琼斯不论从年龄还是力量上来说都占优势。”我只是笑笑。
到了第二天,在操场的边上一个草垛子后面,搭起了一个拳台。从学校那边是
看不见这边的。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站在琼斯那边。只有史塔卜站在我的旁边。我很
感激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他的出现,我不再感到孤立无援。起初,一切
都像发生在拳击场上,琼斯的左拳打过来,我闪到了他的右边。我用右手向他脸上
出击,他马上回击我。我躲开了他的拳,可他的下巴上重重地挨了我一拳。突然场
上一阵安静,我听到了旁观者的惊讶声,史塔卜说:“好,太好了就用这种办法,
这办法很好。”事实上每一轮都是这样的。“决斗”持续了八到十分钟时,我意识
到琼斯已经体力不支开始喘粗气。我马上以全力扑向他,但运气不佳,我突然吃了
一拳,在左耳下边,我跌倒在地上。很显然,他这一拳打得够重。下一轮我往场地
中间挪动,琼斯冷笑着嘲讽道:“你吃着了是不是,臭家伙。”我回答说:“是的,
但我会把你揍扁。”于是我们继续斗下去。他个子很矮又很胖,他身上吃几拳是无
所谓的,所以,我决定打他的脸。如果我成功地打到他脸上,那么教师们,尤其是
校长便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琼斯又一次地进攻过来,先是右侧,然后是左侧,想要把我摔倒在地。但我平
时训练有素,对于他的出拳我早有准备,我提前低下身子或躲闪到一边目的是可以
避开他的出击。然后我左右拳出击,直到他的鼻子流血为止。我听见身后的史塔卜
激动地叫:“好,好极了就这样继续打下去。”
我转身冲他一笑,我看到一群我的老同学已经站到了我这边,做着各种姿势鼓
励我,或是朝我热烈地喊:“对,再痛击他。”我此时发现我要小心谨慎继续我的
计策,我要让敌人出局。很快,一种冷冷的平静代替了我过分的激动。我每击出一
拳,都试图用尽全力使他受伤,就像莱雷教我的那样。琼斯的鼻子出血后出去休息
了很长时间,待到他重新上台来,我又是一计耳光打过去。琼斯倒下了。这轮结束
后,他的治疗师给他调整了很长时间。史塔卜附耳教了我一个计策,于是我去找琼
斯对他说:“是继续打,还是认输,我等不及了。”很快,他站起来,全力向我扑
过来,但他的脸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他的左眼几乎都睁不开了,我不放过任何一
个机会,开始攻击他的右眼,一会他的两眼就一样肿了。
我的感觉一直很奇怪,我居然对他没有一点同情心,一直在不停地进攻。事实
上是由于他欺侮我太久太残忍了,经常当众损害我的自尊心,所以我对他有刻骨铭
心的恨。什么都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我看到两个大个子的学生跑向教学楼,很快
找来了谢德副校长。当他们走到草垛后时,琼斯跳起来疯狂地朝我打了两拳。我都
躲过去了。接下来,我用全力击他的下巴,他仰面倒在了地上。马上,低年级学生
围到我周围发出一阵欢呼。我看见史塔卜和副校长已经在琼斯旁边,谢德极其郑重
地说:“这场‘决斗’应该马上结束,假如你们不听话我就去告诉校长。”我穿上
马甲,披上衣服,戴上领圈走开了。琼斯被他的同学搀扶着向医院走去。
我从来没有过如此之多的崇拜者和朋友来向我祝贺,表达他们的敬意。似乎所
有低年级的小同学都站在我这边,几个大点儿的学生,如赫勃特也来向我道贺。他
说:“打得不错吗。”“将来我们可能打得越来越少了,”他补充道,“无论如何,
在打倒你之前,我们要再看你打两场,小子,从哪学来的拳击”我善意地挤出一
丝笑容并没作答。琼斯那晚没有去学习,说实话,他得在医院呆上几天。低年级的
学生和服役生给我捎来他的各种小故事。医生说他伤势很严重,伤口又深又长,他
得多呆上几天。
有一点至少是很清楚的:我在学校的地位大大提高了。史塔卜已和校长谈过,
我转到了他班上。史塔卜变成了我的保护者和朋友。
此后,当琼斯出院第一次出现在学校时,我们正在教室里等校长来。我和赫勃
特聊天时,琼斯点头向我问好,我走上前去伸出手说:“很高兴又看到你。”他握
了一下我的手没有回答我。赫勃特朝我点着头表明我做得很好,他说:“一切都过
去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了”我写信把整个事情告诉了弗农并感谢他的鼓励。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我变得骄傲而幸福,我经常回忆起
我的那次打架,我希望再有一次。圣诞节的假期,我回到了里勒,但是没有与任何
一个女子建立起亲密的关系。
我十三岁那年,还是有一些事值得一提的。虽然我不再受大同学的欺负和虐待,
可他们大都跟琼斯在一起,我经常感到很寂寞。我自己对自己说:“如果我自由了,
我就去找E,或者和其他女孩子保持很亲密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
干不成,像是困在笼中的小鸟,失去了自由。生活是平淡的,乏味的,没有意思的。
而且图书馆里我认为值得一读的书我都已读过了。我如何能尽早地获得自由的生活
呢我想起我的父亲是在海军当舰长的,他可以介绍我去当一名实习生,因为我还
没有到十四岁,必须经过考试才能被录用。不过,我想考试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自信我的成绩一定会很好的。这年的暑假我是在爱尔兰度过的。我常常要父亲介
绍我去舰艇上当实习生。他答应了我,我当他是真的。这年的秋天我把应该预备的
科目都仔细复习了,而且经常给父亲写信提醒此事,但他在信中似乎不谈及此事。
他只是讲些圣经上的话教育我。这使我非常恼火。悔恨自己怎么轻信他。由于我已
无信仰,所以我觉得自己要比他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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