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最大的“锄草机” 罗杰从未见过的最大的“锄草机”正在割草。 就在营地外面,一个像门那么大的嘴巴正在连根啃掉地上的草,啃得是那么干 净,以致“锄草机”后面出现了一条宽130 厘米的寸草不留的小径。 大嘴后面连着的身躯就像营地里的帐篷那么大。 “天哪!”罗杰叫出声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到叫声,那庞然大物停止了咀嚼。它抬起头来用那鼓得几乎要掉下来的大眼 睛瞧着罗杰。 它朝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似乎在想,这奇怪的两条腿的东西伤害不了它, 何必跟他过不去呢?它不怕他,能一口将他吃了。但它并不喜欢这种食物,它还是 喜欢草。 “看!”罗杰的舌头终于又听使唤了。哈尔和父亲回过头,河马两耳支楞着, 眼睛更加鼓了出“别动!”老亨特说,“如果不去惹它,它就不会攻击我们。” “瞧它的肚子多大,大概有8 米高——几乎与它的身体一样长,它从头到尾大 概有5 米长。” “它有多重?” “差不多有三四吨重。” “瞧,它在打哈欠!”罗杰喊到。 也许是想表示它不在乎这三个小玩意,也许是它真的还没睡醒。河马张开大嘴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亨特父子看到了一个阔130 厘米,深120 厘米的洞穴。罗杰 几乎可以跨进去——他可不恕这么做。洞穴两旁是顾大的牙齿,大部分是臼齿,而 前边的犬齿足有1 米长。 罗杰说:“很多大象的牙齿都没那么长。那些牙齿真像它们的样子那么厉害吗?” “可以咬穿金属,这一头的牙还不算很长呢,我见过130 厘米长的。上牙不断 地磨下牙,不让下牙长得过长。如果上面那一颗牙掉了,下面那一颗就会猛长,有 记录的最长的河马牙长162 .56 厘米。 “它们有什么用?——我是说那些长牙。” “河马的牙非常硬,比象牙还硬。多年来人们用它做假牙,我猜想很多来这儿 猎河马的猎人还不知道,他们嘴里的假牙是用河马的长牙做的。” “博物馆买河马头吗?” “买!一只河马脑袋值700 镑呢!但如果我们能送一只活的回去,那我们可以 赚四个700 镑。我想汉堡动物园会想要这个小家伙的。” 哈尔叫了起来:“小家伙?!” “是的,它还没长大呢,它很快就会习惯动物园的生活而不再思念它的非洲老 家。” 河马的哈欠还没打完,罗杰说:“我还没见过这么长的一个哈欠。” 他的父亲表示同意:“对,它是打哈欠世界冠军。有时它从水里冒出来打哈欠 时头仰得太高而来个后滚翻。不过它的哈欠可是大有用场的。它呆在水底的时候头 总是向着上游的,大嘴巴张着,总会有些鱼随着水流进它的大嘴。这时,它脑袋一 扬,鱼就进了它的喉咙了。” 它的厚嘴唇是玫瑰红色的。罗杰说:“我在想,不知道它用的是什么唇膏,恐 怕一个嘴唇就需要一升多的唇膏,它一定喜欢红色,瞧它满身都是红的。” 河马那巨大的身躯上满是红色的液体。老亨特说:“博物学家们老是说,河马 身上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是血,其实那不过是红色的汗水。它很容易被阳光烧伤,所 以大部分时间老呆在水下。如果需要露出水面晒太阳的话,它就要抹上很多的护肤 霜。它最喜欢的护肤霜是烂泥。你们会想,5 厘米厚的皮肤还怕被太阳光烧伤!— —看看它脖子后面那些裂缝就明白了。它回到河里之后就会用泥浆填满那些裂缝。 有一次我捉到一头年轻的母河马,它身上被阳光严重烧伤,我不得不给它注射了40c.c.s 的青霉素,还给它挖了一个很舒适的泥坑让它呆在里面,一个星期后它就好了。” 这头河马的背上有8 只鸟在啄虫子吃。它们特别留心那些褶皱,那里肯定可以 找到叮咬河马的各种小虫。河马从不摇动身子驱赶这些鸟,有一只鸟追逐一只飞进 河马嘴巴里的小虫而进了那个大嘴巴,它抓住小虫后,就停在一只牙齿上享用它的 美餐。河马没有合上嘴巴来教训这只无礼的鸟。 老亨特说:“这种鸟是河马的好朋友。” 鸟飞走了,这个庞然大物慢慢地合上它的血盆大口。它再次疑心重重地盯着这 三个人,又是摇头又是喷鼻子,还扭动它那大屁股。 老亨特说:“它是在吓唬我们。” “它不可能追上我们,”罗杰说,“它又肥又大又重,我跑得比它快一倍。” 老亨特说:“那仅是你的想象。尽管它很重,但跑起来却像马一样快。 另外,树丛对你来说是障碍,对它却不是,不管什么树丛它都可以像推土机一 样地压过去,千万别跟河马赛跑!” 河马不再理会它们,一心一意地去吃草了,并沿着它啃出的路前进。 哈尔问父亲:“我们怎么样抓住它呢?” 老亨特看了看哈尔缠着绷带的手臂说:“要抓住它,我得要你帮忙。今天我看 你还得休息。” “休息,不!我的手没事,一点儿都不疼。我们去追那个大家伙吧!” 看到儿子很坚决,老亨特说:“好吧,但不能堵住它的路。” “我们要不堵住,它就跑了。” “如果你堵,你就会完蛋。它正在朝河里走。河马最不能容忍的亭就是阻止它 下河。那会使它发狂的,它会凶得像一头狮子加上一头大象。不要忘了,河马—— 河中之马。它喜欢水,谁要不让它下水,它就会跟谁拼命。让它回到河里吧。我们 坐笼车跟着,再想办法把它拉进笼子里。” 计划完美无缺,但亨特父子忘了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客人,比格上校。 比格上校已经漫步向何边走去。开始那草不过七八十厘米高,他越走地势越低, 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潮湿。这儿的象草已经有三四米高。象草的样子虽然像芦苇或甘 蔗,但它的确是一种草。它很粗糙,边缘锋利得像刀子。你要从象草丛中穿过,必 然要被划得遍体鳞伤。象草长得很密,人无法穿过,而河马却能。力大无比的河马 所过之处,象草丛中就出现了一条路,别的河马也会走这条路。走这条路的河马多 了,这条路也就乎整畅通了。两旁高高的象草尖低垂下来,搭在通道的上方,下面 就成了“隧道”。走“河马隧道” 的不仅仅是河马,其他动物也走,人也走。 但如果一头河马正沿着隧道走向河边时,谁要胆敢挡住它的路,可就要倒大霉 了。河马是不轻意改变主意的,它一旦决定要下水,就张着大嘴一直朝前冲,即使 有一头犀牛或是大象挡在路上,它也会照冲不误。至于像人那么大的玩意,比如说 像比格上校,对爱水的河中之马来说根本不屑一顾。 比格上校此时此刻正从河边回来,他走的正是一条河马隧道。早晨的空气是那 样新鲜,象草顶棚下是那么凉爽,真美啊!可这时他脑子里想的却是中饭,虽然这 时候他肚子里的早餐还没消化完呢!他回想这几天来在这儿的惬意的生活,多亏了 这些黄毛小子们让他参加他们的狩猎队。 前边传来一阵“沙沙”声,但他两眼只盯着地面走着,根本没注意到前边的情 况。“沙沙”声越来越大,到他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前面有两只鼓起的眼睛瞪着自 己,两只眼睛后面是黑乎乎的巨大身躯,将整个隧道堵得严严实实。这时,人与河 马都站住了。河马张开满是短剑般利牙的血盆大口发出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怒吼, 像山崩一样。 上校手忙脚乱地开了一枪,当然是什么也没打中。对他来说,这个射击目标还 不够大。这一枪大大地激怒了河马,它放开四蹄朝前狂奔过来,上校扭头就跑,他 并不很紧张,他认为自己跑得比那笨拙的家伙快得多,这么个大块头笨蛋决不会赶 上他。 可这时他已感到一股热气喷到了他的后脖子上。他扔掉枪想跑得更炔些,但仍 无法摆脱那一股股热气。那热气像是从喷气发动机中排出来的热气流,一下子把他 的帽子吹跑了。这头河马似乎很得意地喷着鼻息,上校感到它那厚嘴唇,也许是那 獠牙戳上了肩头。他一跤摔倒在地,这下完了,要是那个活压路机从他身上辗过, 会把他整个儿嵌到土里。 可是他的感觉不像是入地,而是上天:有东西钩住了他的猎装上衣,把他从地 上抛起,穿过象草顶棚,然后又落在象草中,摔到地面上。比格上校大口喘着粗气, 躺在快如剃刀的象草床上,又痛又痒。他听到那台压路机从身旁轰轰隆隆地开了过 去,然后是哗啦一声,就开进了河里。 从那令人难受的象草丛中爬进河马隧道后,比格上校发现自己的脑袋、双手被 象草划破的地方都在流血。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摔得散了架。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发 现并没有什么不得劲,就是衣服背后有一个大洞,那是被河马的利牙扎穿的。他跌 跌撞撞地朝回走,看到自己扔掉的枪,捡了起来。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亨 特和哈尔出现在他眼前。他立刻装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亨特问道,“我们听到了一声枪响。” “没错。”比格说。他在动脑子,遇到这种狼狈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实话实说 的。按他的本性,他得编出一个天花乱坠的故事来。 “你怎么全身都是血?”哈尔追问。 “河马!在隧道里撞上了,我们拼了个你死我活,不过我赢了。” “但那些伤口?” “被牙咬的,我曾经被它咬住过。 老亨特说:“奇怪,牙齿咬不出这种伤痕。看起来像是被象草划破的。” 比格显得义愤填膺:“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怀疑我的话。那是一场肉搏战,而 且是一边倒的。一个80 公斤重的人对一头3 吨重的野兽!我终于把枪捅进了它的 大嘴里,那一枪差一点把它整个头顶都掀开了。” “那你把它打死了?尸体呢?” “嗯!它挣扎到了河里才死,尸体可能被水冲到下游去了。” 老亨特含笑说道:“我们一同去瞧瞧。” 比格拦住路说:“我告诉你,这没意思,你们要的是活野兽,不是死的,而这 头已经死定了。” 从何里传来了一声河马雷鸣般的吼声。 “这不像是死河马的吼声。”亨特和哈尔从比格身旁挤过,朝河边走去。 比格跟在他们后面。嘴里还在不满地嘟哝着。 他们走出隧道来到河边,河马就在那儿,半淹半露浸在河水里。比格简直不能 相信他竟然没有蒙住这几位“旅游者”,于是他便硬说这是另一头河马——他射杀 的那一头,早被激流冲到下游几公里之外了。但亨特父子认得这就是同一头河马, 它经过营地的时候他们就认认真真地观察过它。它的头顶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而实 际上,看不出它身上有哪个地方曾被子弹打破过。 “我们回去把车弄来,”老亨特说,“上校,你可以留在这儿看着它,但请注 意,千万不能再开枪,你也许会歪打正着的。” 为了把车开到河边,必须由非洲队员用砍刀把河马隧道砍宽。他们动用了最大 的一辆卡车,上面的笼子有5 米多长,是用2 ×4 厘米的高强度铁条加固的。 这时那头何马浸得更深,只有头顶还露在水面上。它还能听得到,看得见,能 呼吸,因为河马的耳朵、眼睛和鼻孔都长在头顶上,而不是长在头的前部或两侧。 如果它想完全潜入水里,那也很简单。在水下它的眼睛还是睁开的,而耳朵和鼻孔 有阀门关住。深吸一口气后,它可以在水下呆6 ~10 分钟。 老亨特说:“人类最好的潜水员在水下只能呆2 分多钟,它的潜水时间不仅是 人类的3 倍,而且还能在水底行走,边走还边吃水草。” “它似乎不太友好。”哈尔说。 “你不能指望一头刚被人用枪打过的野兽对人友善。” 河马怒气冲冲地喷了一下鼻子,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吼声在山 中回荡,像一阵滚滚的雷声。比格上校吓得两腿发抖,立刻缩到其他人的后面。 笼子车倒着开到水边,并且安放了一个通向笼子口的斜面台,野兽就从这儿被 拉进笼里。一条5 厘米粗的弹性很强的尼龙绳,一头拴在笼子前方一辆四轮驱动的 卡车上,另一头连着一个大绳圈,穿过笼子被放到河里。 罗杰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让它把头伸到绳圈里呢?” “我们得给它帮忙。”他父亲说,”乔罗,弄一条独木舟来。”他指着岸上那 些本地人用的船说,“我们把绳圈拿上划过去。” 船弄来了,乔罗和亨特父子都上了船,岸上只留下比格和其他非洲队员。 比格上校很婉转地拒绝了让他上船的邀请,他说:“我还是留下把河马拉上岸 吧。这些黑人靠不住,当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让你失望。” 这种独木舟是用一根十分坚硬的木头挖出来的,很沉,船舷的上缘离水面只有 5 厘米高。船里的人必须小心保持平衡,不然船就会翻。 哈尔用桨敲着厚厚的船体说:“它唯一的好处是,连河马也咬不动。” “别那么肯定,”老亨特说,“在马奇森那个地方,一头发怒的何马咬住了一 辆小汽车的尾部,像咬核桃一样把它咬碎了。” 罗杰叫了起来:“它跑了。”河马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已经不见了,水面上 只留下一个漩涡。 “它像是朝对岸去了。”老亨特说。 “您怎么知道的?”罗杰问。 “从那一串气泡知道的,我们跟上。你们的桨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几分钟后,河马又冒出水面,像鲸一样喷出一股水柱。它似乎不喜欢这条独木 舟跟看它,就又沉了下去。这一次再也看不到气泡,它的位置也就找不到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