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是和斯顿尔夫妇谈谈的时候了。”斯瑞德说道。随后,他停顿了下来。他 已经习惯于听取马吉里的直觉。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马吉里?她是离家出走还是发生了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马吉里毫不犹豫地说:“从她的车子仍停放在房子外面这个情况来看,应该 是发生了比离家出走更糟糕的事情。听起来好像凯文所说的那样。” 斯瑞德叹了口气:“是的。” 斯瑞德按响了门铃。透过毛玻璃,他看到一个黑影并听到咯嚓咯嚓的脚步声。 装饰有雕刻造型的橡木门朝里打开了,一个与斯瑞德身高差不多、得体地穿着V 型领口羊绒衫、白衬衫以及棕褐色优质细亚麻布便裤的男子伸出手来。他的另外 一只手摇晃着酒中的冰块。 “您是斯瑞德中尉吧?”这名男子向斯瑞德打招呼,使劲地与斯瑞德握着手, 脸上挂着微笑,就像习惯于参加乡村俱乐部鸡尾酒会时的笑容一样,“基利告诉 我们说您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我是格雷姆·斯顿尔。” 斯瑞德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了。基利指的就是基利·金尼 克,德卢斯市警察局副局长,也就是斯瑞德的顶头上司。格雷姆想要确信斯瑞德 了解到他已经在市政大厅得到了公正。 他注意到格雷姆的前额和嘴角处堆满了皱纹,显得很是小心翼翼,并且根据 格雷姆脸上的皱纹,斯瑞德推测出他的大概年纪。他的棕褐色头发理得很短,是 那种经理人员常理的发型。他戴着纤细的圆框银色眼镜,脸型较宽、线条柔和, 颧骨较低,或者可以说下颚较为凸出。即使在深夜时分,格雷姆的胡须也很不清 楚,这使得斯瑞德不由自主地用手掌摸了摸自己凌乱的胡茬。 格雷姆的一只手搭在斯瑞德肩上:“请跟我到后面,”他说道,“外面这么 多人在围观,恐怕在起居室会让太多的人看到。” 斯瑞德跟着格雷姆走进装饰有精致沙发和古玩的起居室,起居室用亮漆胡桃 木装饰一新。格雷姆指了指背后安装有镜子的瓷器橱,里面装满了水晶制品: “您要喝饮料吗?这里没有酒精饮料。” “不了,我不口渴,谢谢。” 格雷姆在房中间停住了脚步,看起来有点局促不安:“中尉先生,我必须为 我没有尽早提请您的关注而表示歉意。周六晚上凯文来访的时候,实际上我根本 就没有因为雷切尔没有回家而感到懊恼。您知道,凯文正狂热地爱恋着雷切尔, 我想,可能是凯文有点过度夸大其词吧。” “但是,您现在就不这么想了。”斯瑞德说道。 “已经过去两天了。我的妻子适时地提醒我说,其他女孩已经出现过失踪的 情况。” 格雷姆在前面领着斯瑞德穿过主餐厅,然后穿过法式门来到一个凌乱的小房 间中,东面墙壁中的灰色大理石壁炉使得整个房间温暖如春。白色的地毯雍容华 贵、一尘不染。背面的墙壁整个就是一扇落地窗户,只有两扇彩色玻璃花门通向 后花园的浓浓夜色中。一排黄铜质灯笼间隔着安装在其他两面墙壁上,淡淡的灯 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在花园墙壁的右侧,两把配对的躺椅安放在壁炉的两侧。一位手持钟形白兰 地玻璃酒杯的妇女躺在躺椅中,从外面几乎无法看到她。 这名妇女并未从躺椅中站起身,就这么躺着向斯瑞德点了点头:“我是艾米 丽·斯顿尔,也就是雷切尔的母亲。”她轻轻地说道。 艾米丽看上去比格雷姆要年轻几岁,但是,并非是“战利品新娘”(译注: 指的是不外出工作的已婚女人)。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是,斯瑞德仍能够看出 她往昔的风韵。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倦怠、眼妆化得有点过度,眼睛下面涂着眼影。 黑色的短发很久未曾梳洗了。她穿着朴素的海军衫和蓝色牛仔裤。 坐在靠近壁炉地面并且在艾米丽身旁握着她左手的是一个接近50岁的男子, 灰白的头发刻意加以梳理,从而遮住前额稀疏的头发。这个男子站起身来与斯瑞 德握手,身后留下了一堆黏湿的残余物,斯瑞德试图在不经意间擦掉这些残余物。 “你好,中尉先生,我的名字是代顿·滕比。我是艾米丽所在教堂的牧师。艾米 丽请我与他们共同度过这个夜晚。” 格雷姆·斯顿尔取过靠近花园窗户的那把椅子:“我敢肯定您有许多问题要 问我们,我们会竭尽所知回答您的问题。某些时候,我们希望能够忘掉不愉快的 事情。我的妻子和我绝对没有卷入到雷切尔失踪这件事情中,但是,我们理解您 必须在这种情况下洗清当事人家庭的清白。很自然,我们会尽可能配合您的工作, 包括在必要的情况下使用测谎仪。” 斯瑞德很是惊讶。通常情况下这都是很丑陋的一面——让家人知道他们属于 嫌疑分子。“坦白地说,我们确实希望对我们这些家人使用测谎仪。” 艾米丽不安地看着格雷姆:“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只不过是常规的问讯而已,亲爱的。”格雷姆说道,“中尉先生,请您 向阿奇博尔德·戈尔提问吧。在这件事上,他能够代表我们。如果您愿意,我们 明天再回答您的问题。” 斯瑞德一脸愁容。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配合。阿奇·戈尔是北部明尼苏达州最 可怕的犯罪分子辩护律师,斯瑞德在证人席上已经多次与阿奇·戈尔这个温和的 老山羊交过手。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