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节 “这样就好多了。”她说。 “你看,你不必为我担心,”斯瑞德对她说,“我会好的。你有你自己的麻 烦要处理。” “你是说,因为我杀了一个人?因为我用了6 个小时重温了500 多次案发现 场?那一天就会过去了。” “哈。” 塞丽娜耸耸肩膀。“他们会让我说不下去的。像老样子。不久我就会大哭。” 她看着她的鞋,还是沾满了灰土和血,“你想知道真相,乔尼?很简单,太简单 了。” 斯瑞德什么都不必说。 一个带有加号标记的代理人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和她边走边谈:“你的车就 要来了,宝贝。我们的一个同事正把它拉到这里。” 斯瑞德感到体内充满了紧张:“当一辆车回来的时候,会遵循什么路线?真 空处理内部?洗车垫?” “你说到了。”她说。 “后备箱,也是吗?” 她耸耸肩:“如果有人在里面吐了的话。会在哪里发生,宝贝。” “你肯定这是它上周末回来后的第一次出租吗?没有人在此期间用过它?” “没有人。” 几分钟后,一个服务人员把卡瓦丽尔停到了代理大楼的附近,敞着车门,开 着引擎。斯瑞德和塞丽娜都带上了手套走了出去。他从塞丽娜的车上拿来一个大 闪光灯,径直向卡瓦丽尔的车后座走去。 它被清洗了,没有垃圾,没有纸屑。斯瑞德弯膝在两个座位底下用闪光灯仔 细地照着,检查着地板。然后他和塞丽娜又用了半个小时找后座位上的纤维,一 英寸一英寸地检查,但还是没找到任何东西。 斯瑞德挺起身来:“我们到主杆看看。” “她可能罩着毯子,”塞丽娜提醒他说,“它是从床上被拿走的。” “毯子会留下线索的。”斯瑞德说。 没花多长时间。当他们打开后备箱,斯瑞德照亮了里面,马上,他发现了毯 子边缘有一个硬币大小的污点。他继续照着那个污点,塞丽娜上前仔细地看了起 来。 “应该是血。”她静静地说。然后补充道:“我又在这发现了点别的。” 他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镊子。她从主杆金属边缘夹出来一个东西,然后 把镊子放到灯光下。斯瑞德靠上前,看到了一根螺旋状的根部发黑的金发。 “它说明不了什么,”塞丽娜说,“这个小镇有很多染头的地方。” 但他们俩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我必须得回去。”斯瑞德说。 代理商在走廊向她挥着笔记本:“嘿,长官,还有什么指示?我能取回我的 坦卡车了吗?还有,我得找到另一辆车,否则有人就得走着回去,知道我的意思 吗?” 斯瑞德和塞丽娜彼此很严肃地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电话响了,但斯瑞德知道 她只有一个选择要做了。把它扣押下来,叫化验小组,把证据都装好,把他的世 界弄得崩溃。 塞丽娜转过眼去。关上车门,向那人一挥手。 “开走。”她说。 他看到安吉尔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正在给一次学校的突击测验评分。她的门 开着。她低着头,很专注,没有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他们初次在这里见面的情景。他们两个那个时候都受了打 击,两个人都想象着和自己的另一半度过余生,但也都变成了单身。他很确信自 己能够抹去她的痛苦。但是她的苦楚看起来从没有减退过,不管他们在一起怎么 过,包括结了婚之后。他们犯了一个错误。但他没有想象过这个错误的代价有多 大。 “你好,安吉尔。”他说。 她从桌子的试卷上抬起头。他不确定他想看到她怎么的眼神:可能是恐惧, 或是愤怒,或是悲伤。但,他什么都没看到,短短的几天,她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了。 “欢迎回来,”安吉尔最后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她看上去老了很多,也可能是她没有化多少妆的原因。她穿一件灰色大学生 毛衫,都已经穿了好几年了。她把脸上的金发往后捋了捋,半卡着眼镜,揉了揉 鼻子。 “你找出真相了吗?”安吉尔冷冷地问,“很值吗?” 斯瑞德可以感到她的责备,就像这完全都是他的错一样。 他进了办公室,在她对面的木椅上沉沉地坐了下去。他很不想告诉她事实。 “他死了,安吉尔。”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往后靠去。她摘下眼镜。他看到她那可怕的眼神。 她在等他的讲述。 斯瑞德点点头:“罗宾。” 他几乎想让她去做假,带着一脸惊讶地得知罗宾,她的前任丈夫,是雷切尔 的情人。 但没有一点惊奇。安吉尔闭上了她的眼睛。“那个蠢货,”她低语道,“他 是怎么死的?” 斯瑞德把在拖车里发生的事简单地和她说了一遍。安吉尔没有崩溃,只是眼 里流出来一滴眼泪,滑落到脸上。他让她自己悲伤地沉静了一会儿,然后发起了 火来。“你知道,”他说,“妈的,你知道,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不让我去那 里,知道我会发现什么。” “我告诉过你不要去,”安吉尔擦干了她的脸反驳道,“你是一个不轻易善 罢甘休的人。”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