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节 “格雷姆死了,我们不会知道了。”丹说。 格尔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哦,我想。或许雷切尔会回来,把她的秘密告诉 给我们。就一个幽灵一样。” 斯瑞德听到外面的雨猛烈地冲刷着窗子,外面随着雷电一闪一闪地亮着。门 廊里的橡树木料在风里呼啸着。他能闻得到新鲜空气的味道,夹杂着木料散出的 霉味儿。 当雷声在一大早把他惊醒了,他就拿着他的毯子去了门廊,挨着暖气,外面 的水浪被西风吹得滚滚而来,他也时睡时醒。在他的卧室里,闹钟2 个小时前就 响过了。他不在意。外面的天空看起来还像是夜晚一样。 调查和审理回荡在他的头脑里。斯瑞德感到并没有结束。他不相信斯顿尔是 无罪的。那没有变。但可能是他在自欺欺人,试图去说服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是 一个错误。像一个蚊子,他会把疑虑赶走,但一会儿又回来了,在他耳边嗡嗡, 一次比一次声大。 他想到了明信片。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就放到了他的邮箱里了。他一直都在看 着它。又听到了蚊子叫了起来。 地板在脚步声下吱吱地响。斯瑞德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伸起脖子,看到 了马吉里站在门厅的走廊里。她的黑发都湿透了。雨水从她的脸上,还有胳膊上 流下来。她看起来又小又弱的。 “我得知你正在买房子。”她说。 广告登出好几天了。他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在生自己的气:“我正要 去告诉你。真的,马吉里。” “你要结婚了,是吗?你和那个老师?” 斯瑞德点点头。 那是1 周前晚餐后的事了。他不是很确定,回想起来,不知道是谁要求的。 他们是认真的,失望,结束了,几个小时后,喝多了,定了婚。安吉尔依偎着他, 不想走。那种感觉很好。 “抱歉,马吉里。”他说。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用一个细细的手指像个手枪一样指着他说:“你疯 了吗,头儿?你在犯一个可怕的错误。” “我知道你会很伤心。”他说。 “去他妈的,我是很伤心!我正在看一个朋友在他妈的玩弄自己的生活。我 告诉你不要太认真,是吗?你们两个都是意外的受害者。辛迪对我说,你在感情 上是最愚笨的一个人,我想她是对的。” “别把辛迪扯进来。”斯瑞德大声说。 “什么?像是她没在这里去烦你的眼睛吗?我要再说一次,头儿。你在犯一 个错误。不要那么做。” 斯瑞德摇摇头:“你和我,是不可能的。那不会合适的。你自己那么对我说 的。” “你想是因为我?”马吉里问。她看向天花板,好像是在乞求神的保佑: “难以置信。”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外面暴风雨的咆哮声,还有马吉里衣服上 的水滴到门厅地板上的滴嗒声。 “两个彼此需要的人走到一起会有这么大的错误吗?”斯瑞德问。 “是的,”马吉里说,“是错的。应该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 “哦,来吧,你就是在和我玩语言游戏。” “不,我不是。你爱或没爱。你两个可以永远在一起,但你们没有必要结婚。” “我想你会为我高兴的。”斯瑞德说。 “你想我为你高兴,还拍着你的后背对你说你是多么地伟大吗?”马吉里的 声音气得发颤,“你这个狗屎。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不信你会问得出口。” 斯瑞德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听她急促的喘息声。 马吉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像在地板上捡碎珠一样收起自己的感情:“你 看,如果你想非得那么做的话,那你就去做吧。但我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点点头:“好吧,马吉里。你说完了。” 他们看着对方很长时间,好像是无声的再见。不是永别,但他们的关系算是 吧。 “我来告诉你,那不是雷切尔的尸体,”马吉里说,此时已经是警察的口气 了,又回到了工作中,“我们进行了DNA 检测。那是克莉。” 斯瑞德低声咒骂着。他想到了那个甜蜜的、纯真的女孩儿——想到失去了她, 想到了失去了辛迪。他又是变得全身愤怒起来。对凶手逃之夭夭而气愤。 然后他想:那不是雷切尔。他又听到蚊子在耳边响了起来,嗡嗡地响。 “我昨晚收到一个邮件。”斯瑞德静静地说。 他用头示意了咖啡桌上放着的一张明信片。马吉里低头看向卡片上的图画, 是一幅奇怪的、不合比例的、长着大耳朵的沙漠里的动物。 “那他妈的是什么?” “一个羚羊兔,”斯瑞德说,“部分是兔子,部分是羚羊。” 马吉里抬起脸:“啊?” “那是个玩笑,”斯瑞德说,“一个谜。不存在的。人们邮这种明信片就是 要看你有多么容易被骗。” 马吉里伸出手,拿起卡片。 “只拿边儿,请。”斯瑞德对她说。 马吉里停下来,手僵在半空中,狠狠地瞪斯瑞德一眼,好像是感到了什么可 怕的事情似的。然后她小心地拿起卡片的边儿,转动着看。她看了看上面的字, 都是用醒目的红字写的,雨水把湿的“他”字变歪斜了,写着: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