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秀雅,我不想谈这些。 正煦欲言又止。 “好好对待她吧。” “我对她挺好的。” “是吗?” “嗯,当然芝琇对我更好。” “芝琇,是叫芝琇吗?” “是,她叫任芝琇。” “名字挺好听的。” 你比她更漂亮,芝琇。 正煦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你好像有些不安?” “哦?” 象被人偷看了自己的心思,正煦用惊讶的表情看着秀雅。 “没有啊,怎么会不安呢?” 是啊,当年秀雅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她就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她有 着非常敏锐的思维,任何诡辩都无济于事。 “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咱们不说芝琇了?” “和你说芝琇有点那样,别说她了,挺别扭的。” 正煦为了不破坏气氛,试着用微笑来掩饰心中的难堪,可是事与愿违,他的 笑容不仅僵硬而且古怪。 “在我面前夸耀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秀雅低声说。 是啊,这才正常啊。按理说,炫耀自己的爱人不仅善良、美丽、能歌善舞, 还是个很有名的演员,这样做才是正常的。一般来说,见到朋友以后都会情不自 禁地说出来。正煦却认为秀雅不只是朋友,秀雅,秀雅是……他的爱。到现在还 爱着秀雅,是的,这是爱。初吻的深情,第一次作为男人享受鱼水之欢……正煦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现在还爱着她,可是对秀雅的感觉分明就是爱。面对自己爱 的女人怎能说得出夸耀芝琇的话呢? “你没和她说和我见面的事,是吧?” “嗯。” “今天回去还是告诉她吧,省得以后找麻烦。” “好吧,不过你别再提她啦。” 秀雅不想让正煦不自在,没再提起芝琇。 “你在美国的哪个城市生活?” “我先是在洛杉矶待过,后来搬到新奥尔良去了。上了UCLA学校,然后考上 耶鲁大学。回韩国前的八个月是在洛杉矶度过的,我的外婆住在那儿,舅舅和妈 妈也常到那儿去。” “噢,那儿气候怎么样?” “气候不错。” 秀雅点点头。说实话,秀雅不记得那里的天气如何,因为自己一直在医院的 病房里,根本没出过门。 “现在打算做什么?” “唔,我想休息。当然要管理饭店,不过有人替我管着呢。在美国一直忙着 学习,还没怎么休息过。” 开始是不停地学习,后来得了病,所以秀雅没有好好休息过。 “回来了,就想好好休息。” “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在国外呆了那么长时间。” “是吧?” “学了不少东西吧?” “是,不过硕士没毕业。论文准备了一半就放弃了。” “为什么?” “突然厌倦了。” “是吗?” 正煦苦笑着。 “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哪些方面?” “声音变得柔和了,说话也温柔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变得有些让人吃惊。 可能在我的记忆中都是以前的你,所以刚看到你的变化感到挺奇怪的。” “年龄大了,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当然得有大人的样子啊。” “你不这样我也喜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像以前那样刁钻,你还是漂亮,我照样喜欢你。” “你已经两次说我漂亮了。” 正煦无意中说出来的话,秀雅不等他说完就提醒道。正煦有些不知所措。 “你注意点儿,芝琇要是听了该不高兴了。现在在你的眼里应该是芝琇最漂 亮,这才是真正报答她对你的爱。” “……。” 正煦似笑非笑地点了一支烟。 “你偶尔会想起以前吗?咱们上学的时候?哦,不,我说的是咱俩恋爱时的 情景,你想过吗?” “好像没怎么想过。” 秀雅的回答令正煦伤心不已。正煦期待着秀雅说偶尔想过,不能天天想,哪 怕偶尔能想起来也会让他觉得好受一些。可是秀雅说她没想过他们的过去,她的 话像刀扎在正煦的心上。 为了正煦,也为了秀雅自己,她只能这么说。 “为什么不想?” 正煦尽量显出镇定的样子,轻声问秀雅。 “没时间想,我的学习很紧张。” 从秀雅平静的声音和眼神中,正煦能看得出秀雅的冷漠。秀雅肯定是故意这 样说的,正煦静静地盯着秀雅的眼睛看。 见正煦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使劲地看自己,秀雅感到有些紧张,她拉长了脸。 “为什么这么看我?” 秀雅冷冷地问。 “听你说从没想过以前,我觉得很遗憾,还觉得你不够诚实。你真的没想过?” “正煦,咱们不要提以前了好不好,我也觉得别扭。不是别扭,是凄凉,感 到很凄凉。因为没能守住它,心中有太多遗憾。所以我不想再提它。” “想过没有?” 正煦一点不放松地逼问道。 “……。” “想没想过我?哪怕仅仅一次?” 秀雅抬起头望着正煦。 “请告诉我,你想过没有?你想没想过,咱们曾相爱过,我爱过你。” 正煦拼命地追问。 “正煦……” “我只是想知道。” “……我总想。” 秀雅喃喃地说着。 “总想?” “是……” 正煦松了一口气。秀雅说她一直在想他。正煦得到了心中期盼已久的答案, 精神为之一振,紧张的情绪立刻消失了。 正煦醒悟到自己一直在爱着秀雅。这种感情并不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产生 的,而是这份爱从来没有消失过,自己只是把它隐藏了起来,暂时忘却了爱情。 自己依然爱着秀雅。 可是,可是自己的身边还有芝琇呢。事实上,应该说是秀雅闯进了正煦和芝 琇的生活。奇怪的是正煦却感觉芝琇更象那个闯入者。正煦觉得脑子乱哄哄的, 他浑身乏力,一时间茫然若失。 “你说总在想,是真话吧?” “这并不重要,正煦。” “怎么能不重要?” “你要是想多了,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复杂呢?” “因为我们是朴正煦和俞秀雅呀。” 秀雅说对了。正因为他们是朴正煦和俞秀雅啊。总想,这是多么危险的话。 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出来,秀雅肯定是听到了某人的忠告。 “你不要想得太复杂了,我也不会想太多的。我不愿意看到你忧心忡忡的样 子。别想啦,脑子会乱的。” 秀雅望着正煦的眼睛警告他。 “该回去了,咱们走吧。” 秀雅从座位上站起来,正煦急忙抓住秀雅的胳膊。 “才见多会儿啊?” “我们俩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再坐会吧。” “该走了。” “不要走,再待会儿吧。” “我该回去了。” “别这么说。” 正煦用力抓着秀雅的手说。 “我不想再离开你。” 正煦情不自禁地说,秀雅沉下了脸。 “你不要这样,我不是警告过你嘛。” 看样子,秀雅很清楚正煦心里想什么。 “求你别走。” 正煦像是在哀求。 “起来吧,正煦,咱们出去走走吧。” 秀雅拉起正煦的手。 正煦凝视着秀雅。 “出去吧。” 秀雅望着正煦甜甜地笑。 正煦带着秀雅来到汉江边。正煦说江岸很冷,劝秀雅不要去江边,秀雅却笑 着说,再冷也没有芝加哥冷啊。 “有两个月是在芝加哥度过的,那儿很冷,雪下得很大。我最讨厌冬天,可 是没想到回到汉城,偏偏又赶上冬天了。” “冬天马上就过去了。” “那只是相对季节来说,其实还是很冷。” “是挺冷的。” 接着俩人又不知说什么好了。气氛虽没变,可就是找不到话题。 “要不坐下吧。” 走了一阵以后正煦说。秀雅点了点头。正煦和秀雅坐在江堤上,一言不发。 “在机场看到你的时候……” 还是正煦先开口。 “正煦。” 秀雅打断正煦的话看着他。 “什么事?” “见到你很高兴。” “真的吗?” “嗯。” 秀雅看着正煦微笑。 “对不起。” 秀雅突然说对不起。 “你说什么?” “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你,一直想找个机会说对不起。” “已经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只能那么做,当时没有别的方法,只能那么做了。真对不起,我一直很 后悔。请原谅。” 秀雅真诚地说。 ‘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原谅你了。’ 正煦心中暗想。 “很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 正煦回答了。 “不过,正煦,你得答应我,别再爱我。” 秀雅语气伤感地低声说。 “我们只做朋友。你得答应,好吗?” 正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咱们说好,知道吗?” “……。” “你说话呀,咱们不超越朋友的界限。”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正煦绝望地问秀雅。 “你不是我的男人,你是别人的男人。” “不!” 正煦大叫着。 “你不能爱我,你的心里只能装着芝琇,这样才行。” “可是我的眼里只有你……。” 正煦喃喃地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恨自己恨得要死,可还是不行。” “你不要这样。” “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们只是旧情人,你现在不是我的男人,好好想想吧。” “没错。” “不行,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也不能保证爱你。” “你什么都不用给我,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秀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正煦。 “你信口胡言。” “我没有乱说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十年前,我不负责任地离你而去,我们只是有过一段过去。十年没见过面, 我们应该像久违的朋友一样互相问候、交谈才对呀。可我们今天把话题扯得太远 了,彼此受到伤害。还是到此为止吧,不要白费力气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浪费时间,也没这个必要。还有,你要对人家负责,记住噢。” “秀雅。” “回去吧。” 秀雅打断正煦的话。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罗马又不是一天建成的。” “……还和我见面吗?” “当然。” “说定了。” “你给我你的电话吧。” “好吧。” 正煦没有拿出名片,用笔写下电话号码递给了秀雅。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回去,晚上约好和妈妈一起吃饭的。帮我叫辆出租车 吧。”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想麻烦你了,去忙你的事情吧。” 秀雅笑盈盈地,但是很坚决地拒绝了。秀雅握住正煦的手。 “早就看到这个伤疤了,很想摸一下。” 秀雅看着正煦手背上的伤痕说道。那是在导致正煦入狱的那次事件中留下的。 “你也不是小孩了,怎么还受伤啊?不要再受这样的伤了。” “……。” “我不是在命令你而是在叮嘱你。”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正煦心头。 “秀雅。” 正煦猛地抱住秀雅。 “秀雅。” “……” 正煦知道,秀雅全都没有忘。秀雅一点都没忘掉,全都记在心里。啊,可爱 的秀雅,我可爱的秀雅。 正煦托起秀雅的脸。 “秀雅。” 正煦想吻秀雅的嘴唇,秀雅转头推开了正煦。 “朋友可以拥抱,但不能亲吻。” 秀雅说完,正煦神情悲切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我们的约定,一定要遵守哦。” 秀雅边笑边说,在正煦的眼里秀雅独一无二。 “你有多忙?” 芝琇见到不仅没去剧场而且快到午夜才回来的正煦,很生气地问。和秀雅分 手以后,正煦一个人到酒吧喝了一瓶洋酒,然后才到了芝琇家。正煦并不是因为 与原来的恋人约会,心中愧疚才来芝琇家的,而是到芝琇家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不自觉地就来了。 芝琇对自己说话带刺,正煦置若罔闻,只顾闷头抽烟。 “你有多忙?不仅不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太忙了。” “所以问你有多忙?” 芝琇开始不依不饶,看样子要大吵一架。 “没空。” “再没空也得打个电话吧?你不知道我会等你吗?哪怕留言也行啊,怎么连 个留言都没有?” “根本就没有时间。” “这是借口。” “不是。” “你都忙什么了?” “你别问。” “连句话都不说,也不道歉?我从来没有为了别的事情让你抽出时间来陪我。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看我的演出。你也明明知道我最想让谁看到我的演 出。民洙打来好几个电话。你去见谁?做什么事?连手机都要关掉。” “不就这么一次没去不是。” “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说这次演出有多重要,而是你看看自己最近变得有多奇 怪。你以前说过,有再大的事也要打个电话才能放心。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了? 到底是什么事?到底有什么事情?自从我问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你就开始变了。 你认为那句话有那么麻烦吗?” “不是,我怎么变奇怪啦?只不过是太忙,没去看演出而已。没去肯定有没 去的理由。你不要太敏感了,好不好?” 正煦阴沉着脸,边说边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 “我走了。” “你说什么?” “你今天情绪不好,咱们改日再说吧。我走了。” “我还没说完呢,这才刚开个头。” “以后再说。” “正煦君。” 芝琇紧赶几步挡住正煦。 “怎么能这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什么时候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人家和你说话你却要走,这是不是不放在眼里呀?”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为什么没来?” “有事没能去。” “告诉我有什么大事你没不能来?” “你没必要知道。” “我怎么没必要知道?我知道不行吗?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你一直没 骗过我,什么都告诉过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取笑我吗?还是在审问犯人?” 正煦大声喊道。 “正煦君!” 芝琇哑口无言地望着正煦。 “现在谁在对谁发火啊?” “不想说的时候你就不要没完没了地问,好不好?!除了今天,我什么时候 没去看演出?今天第一次,是头一次。再说这个演出已经都看过七次了。看过七 次的演出就算这次没看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也算是事吗?非要找碴?” 正煦气得直嚷嚷,芝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怎么一点也不内疚?为什么?” 芝琇气得脸色发青。 “我不是让你别再说了吗,以后慢慢再说吧,今天不要说了!” “你疯了?是不是疯了?为这点小事大叫大嚷的?” 芝琇的脸象是要爆炸似的,红得发紫。 “你非找碴,叫我生气,然后又说什么这点小事?话说得差不多就行了,你 还没完没了,到底想怎么样?非要你死我活地打一场不成?” “你真的变得好奇怪。你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疯子,又喊又 叫的……” “行了!” 正煦转过身。 “把别人惹火了还不让说?” 正煦不理芝琇,到玄关穿上鞋,芝琇急急抓住了正煦的胳膊。 “正煦君。” “放开。” 正煦摆脱了芝琇的手。 “你怎么能一走了之?” “走了。” 正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芝琇家。 “正煦君。” 芝琇追到电梯间又抓住了正煦的手。 “不要这样,咱们谈谈吧,我们得解开这个疙瘩,不要就这么走了。” “不想说了,放开我。你太让我生气了。” “所以要谈吗,我会给你道歉的,你也道歉吧。” “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你回去吧。” 电梯门开了。 “你要这么走了,我再也不理你。” 芝琇用上了最后一招。正煦漠然地上了电梯。 “正煦君!” “……。” “没听见吗?我再也不理你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正煦摁了钮,关上了电梯门。 从芝琇家出来以后,刚一上车正煦的手机就响了。 “喂。” “是我,马上上来。” 正煦没再听下去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连手机都关掉了。 再见到秀雅是十天以后的事情。正煦盼着秀雅的电话都有些望眼欲穿了。为 了不先给秀雅打电话,正煦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也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吧。他每天 都是拿起电话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不知反复多少次。有时还想,会不会秀雅 的手机没电了,会不会不在服务区等等。他整天看手机,就这样等了十天。实在 忍耐不下去的正煦,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给秀雅打了电话。 “干什么呢?” “待着呢。” “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 “一起去好吗?” “好啊。” 正煦觉得秀雅没拒绝真是万幸。 “在哪儿见呢?” “你来海京皇家饭店好吗?” “饭店?” “我请你吃饭。” “……。” “不愿意呀?” “不是,知道了。” “好吧,在西餐厅见。我会预约好的。你只要说你的名字就行。” “好吧。” “我现在就出去啦。” “知道了。” 正煦放下电话,整了整领带,掸了掸西服,然后直奔皇家饭店。 正煦向在西餐厅门口彬彬有礼地迎接自己的经理点了一下头。 “我是朴正煦……。” “董事长正等候您,我带您过去吧。” 正煦说出名字以后,本来就很恭恭敬敬的经理更是亲切有加地接待了正煦。 经理在前面引路,他没有把正煦带到餐厅,而是从走廊经过了好几个房间,停在 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口,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开以后正煦看见秀雅站在窗前。 “董事长,客人到了。” 秀雅转过身向正煦微笑着。 “给我们送餐来吧。” “好的,知道了,董事长。” 餐厅经理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走出房间。正煦向秀雅走去。 “来得挺快的。” “你比我还早呢。” 正煦的话并不幽默,可是秀雅却笑了。 “西餐可以吗?” “我是吃不起。” 正煦说完,秀雅又笑了。秀雅真成了爱笑的女孩。原来她可不是这么爱笑。 “这儿的料理还不错。不是因为自己的饭店才夸奖,真的还可以。” “这儿的自助餐很有名。” “真的吗?我还不知道,咱们坐吧。” “站在这儿说话也挺好的。” 正煦可不是客套,他是真的觉得这里的风景很不错。 “你回来,你妈妈一定很高兴吧。” “嗯。上次咱们见面回家以后,妈妈就问我们都说了些什么,问得太细了, 没办法我只好现编了些话。” “妈妈想和你多聊聊呗。” “是,没错,不过有点过分。” 午餐送来了,正煦和秀雅坐到椅子上。餐厅经理还把厨师长叫来介绍给秀雅, 厨师长摆完料理以后,深鞠了一躬,秀雅也站起来回了礼。 “厨师长,你怎么来了?” “想给您问个好。” “麻烦你了,我只是想吃顿饭。” “不知合不合口味。” “你不用担心,看着就很不错。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十多年了,今天是第一 次见面。” 秀雅向厨师长和经理介绍正煦,厨师长和经理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用麻烦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们。” “知道了,董事长。” 经理和厨师长又敬了礼之后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正煦和秀雅。 “当饭店经理很神气耶。” “有些难为情。” “是有那么一点。” 正煦和秀雅开始边吃边聊。 “见到美珠了。” 上甜点和冰激凌的时候秀雅先开口说。 “是吗?都聊什么了?” “她有点担心。” “担什么心?” “英泰是个有心的人,他让美珠告诉我要把握好感情,说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讨厌的家伙。正煦此时恨透了英泰。他的脸马上阴沉下来。 “然后怎么样?” “美珠回英泰说,你自己管好自己吧,到这岁数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给 别人瞎操心。” 秀雅微笑着说了上边的话,正煦感到特解气。 “实际上美珠也有些担心。她说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即便你和我又和好了, 也不能骂你们。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介入到你和芝琇中间总归是属于第三者 插足。不管怎么样,最好不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告诉她说,咱俩不 是那种关系,让他们不用担心。” 秀雅也不管正煦的情绪如何自顾自地说着。正煦像泻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 秀雅分明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是的,她正在划着一条正煦无法逾越的分界线, 可能还想盖围墙吧。 “咱们见面的事,告诉芝琇了吗?她怎么说?可能不高兴吧?” 秀雅观察着正煦的表情说道。 “没有。” “没有不高兴?能理解吗?” “我没说。” 正煦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秀雅觉得问了不该问的,也有些不太自然了。 “你没说呀。” “嗯。” “为什么?” “不想说。” “这是什么意思?” “……心里觉得很别扭。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如何是好。如果顺其自 然的话……我想结束和芝琇的关系。” 正煦说了实话,秀雅目光呆滞地放下手中的叉子。 “都是因为我。” 秀雅自责道。 “不是因为你。” 正煦赶紧否认。 “是因为我。” “秀雅。” “英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是吧?” “我很想见你。” 正煦凝视着秀雅的眼睛嘟囔着。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