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她已成了国王的情侣 扎比芭与国王说定,甘愿与丈夫分手,以便能如愿以偿地摆脱自己这种双重身 份的境。 当扎比芭穿梭于王宫和家庭之间时,她总是处于这样的一种困境。在家里,她 要面对自己的丈夫和丈夫的欲望,或者说是他的那些动作。此外,还有与他欲望有 关的其他行为。也可以说,这种欲望仅仅是丈夫跟她在一起时所要证实的自己的职 责。 为了表明自己可以制服妻子,丈夫使出一切手段,要扎比芭顺从他的意愿。他 用言词辱骂扎比芭,逼她在床上就范,也会因为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而打她。 因为,她已成了国王的情侣,人们对她的谈论,已远远超出王宫的范围了…… 在人们的心里,不都是喜欢模仿名人,或出于类似病态的逆反的心理去反对他 们么?就这样,他们会去跟那些自己能够与之相仿的名人联系到一起。有的是在品 德和特点上仿效;有的是从生活和动作的方式中去模仿;有的是使用名人用的东西, 穿戴名人穿的服饰。其中还包括头发和胡子的造型、髭须的宽度和长短、一颦一笑 的方式等等…… 也还有人喜欢拥有名人拥有的那些东西,如:汽车、马匹、手杖、大衣、斗篷 等。但这其中不包括头箍。在当代,那些颇具名望的国王、亲王及他们助手顶上戴 着的头箍已成了耻辱的标志。若不是因为伊拉克的首领把头箍戴在顶上,从而挽回 了它的声誉,阿拉伯人都将弃之不用了;若不是因为如此,伊拉克人在看到那些阿 拉伯名人顶上戴着头箍时,定将会念诵两个" 求庇" 章(此处指《古兰经》第113 章曙光和114 章世人。这两章的开头分别有" 我求庇于曙光的主" 和" 我求庇于世 人的主宰" 两句。文中以此表示念诵者对那些人的不屑,求主庇佑,免受其害。译 者)的! 人们不是经常有模仿名人的习惯么?尤其是那样一些人,他们觉得,外表可以 掩盖实质的空虚,从而得以自慰;另外一些人,则是毫无道理地去反对名人,甚至 达到极端厌恶的程度。这不也表示他们内心中实质的空虚么? 聪慧的奶奶一边讲着,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表示,她感到了我们的渴求。 我们把她讲述的关于国王和扎比芭故事时那些严肃的话语,当作有趣的或颇为生动 的逸闻来听,以便她可以继续给我们讲那个奇妙的,令人神往的故事。 可是,奶奶要听故事的人专心聆听她的讲述,以便明白她是想要说明什么,有 何含义。聪慧的奶奶又道: " 有的人,希望能得到国王的嫔妃或女儿。所谓希望,其部分含义便是想要获 得很难得到的东西。这时,奢望和期望便有所不同了。" 为了消除我们的沉闷,奶奶指着一个快要成年的男孩,对他道: " 如果你一心一意地想着那些女子的事,那今晚在梦中就会得到一个了!" 又对另一个这般年纪或稍大一些的孩子道: " 而你,孩子,我看你是在想着某个公主呢!" 经过这番调侃,她发现我们这些男孩女孩都大笑起来。我们的兴头全起来了, 全被她吸引住了,她这才继续讲那个奇妙的故事…… 扎比芭骑着玉骢马往家中走去。 虽说国王曾建议并坚持要派一个自己的随从伴她同行,但扎比芭坚决不同意, 就要这样自己一个人走而不要任何陪同。若不是因为国王感到她决不会接受,反会 让自己很尴尬,或让她被迫同意,国王几乎要下令了。 扎比芭解释道: " 国王陛下,看来您是决意要让我显得像那些公主的行列那样迅速在人前露面 了。可这样,你会毁了我的名声和对百姓的影响的……因为,我最重要的一个影响, 在于我是处在老百姓的圈子中。我现在已接近了朝廷,接近了决策中心。但我依然 是百姓阶层的一分子,不仅我的心灵和智慧,而且我的行动甚至某些外貌也是属于 百姓的。我属于他们这一阶层,是他们生活中的一分子…… " 国王陛下,莫非您要消除我这影响?莫非您已讨厌我到了这种程度,以至要 烧毁我那足以抵达彼岸的航船,折断我那象征自由的双翅;使我不能在林中飞翔, 将百花群芳尽收眼底;使我不能凌空盘旋,去看那枝条倒垂水面?您是要我身处长 夜黑暗之中,让它遮挡我的视线,还是要我能生活在白昼之间?" 扎比芭跟国王说出了这番话来。虽说,在说话时,她是很认真的,但依然露出 了风情万种,喜气盈盈,美丽的笑容始终挂在她的脸庞。以至,国王把那笑容说成 是" 甜如蜜" ! " 什么蜜,奶奶?" 我们齐声问道。 聪慧的奶奶道: " 蜂蜜啊!" 这时,我们发现,好多人的舌头都在嘴里转动起来。伸出舌尖,舔着双唇,流 露出想吃蜂蜜的愿望。 老奶奶又继续讲了下去…… 扎比芭骑着那匹玉骢马,向家中走去。她家距城里约三十公里,或更远一点儿。 她走的那条土路两旁,有一排排浓密的树林和一条条小溪。 以前的国王,总喜欢把王宫建在城外。或者在掠夺百姓的财富后,另为王宫建 造新城。这样,老百姓要从那些财源所在的城市里步行到王宫去,就很困难了。他 们若是要去,国王、亲王及他们的属下的部队,便会将这些百姓消灭在城外。 百姓中有少数人,掌握有相当于国王及其卫兵们所掌握的武器。即使有些是很 简单的,如:马、骡、骆驼、长矛、剑及弓箭等。 这些人,为了能向王宫发起进攻,就需要带着武器集结起来。这就要进行特别 的组织,若不是十分秘密,十分周详,那么,在集中后并有力量发动进攻前,行动 便会暴露。 扎比芭一边在回家的路上走着,一边在脑海中想起了这些事。正思索间,忽然 发现身边的树丛中有一阵奇怪的响动。她想策马疾驰,但一群骑在马上的蒙面人拦 住了她的去路,并朝她亮出了宝剑。 扎比芭勇敢地拔剑自卫,但其中一人用一根木棒或是铁棍,倏地向她那持剑的 手上打来,使她一时动弹不得。宝剑脱手,掉落到地上。同时,那帮人中的另外两 人,举剑在她面前挥舞,使她无法顾及那飞棍袭击者。另有一人,拾起了她的宝剑。 这时,众人将她从马上拉下,把她的手反绑起来。一人将她拉离靠近路边的树 丛,向出事的那片丛林深处走去,而众人都闪在一边。到了丛林深处的一个地方, 那个拉着她的人一言不发,便要将她推倒在地上。从他那动作,扎比芭知道,他是 想奸淫自己……扎比芭的嘴,早就被那个想奸淫自己的人带着的布条封住,使她无 法发出求救的呼声。扎比芭不断挣扎,但最后还是屈服了。因为,那条疯狗对她拳 脚相加,打得她遍体鳞伤,昏厥过去。 那人将她奸淫了…… 那时,他一点人性都没有,一点体面都不要;那时,他对自己的行为将带来的 耻辱并无丝毫顾忌。这种耻辱,使他的子孙后代都将为之蒙羞。在人们心目中,将 不会有他的位置;他的后代,将无法与他人的子女联姻。 发生这事时,罪犯以为,扎比芭已完全失去知觉。因为,在他的暴力面前,她 已无法抗争,嘴被封住,手也反绑着。但是,罪犯忽略了,尽管已使她无力反抗, 难以挣扎,但最重要的东西,却是她的眼睛和嘴巴。 当罪犯兽性大发,将胸脯贴在她胸上,脖子贴近她的嘴时,扎比芭用牙对准他 脖子上的一块肉,使劲咬了一口。罪犯打得她满脸流血,又捂住她的鼻孔和嘴,终 于使她松开了牙齿。罪犯这才察觉,扎比芭在反抗中,嘴巴上的布条已被挣脱,于 是咬了他一口,留下深深的伤痕,仿佛扎比芭的牙齿已印在了他的脖子上…… 扎比芭又晕倒过去,这次比上回昏厥得更厉害了。于是,罪犯给她松了绑,把 她扔在那里,自行离去。扎比芭醒过来时,发现夜幕已在她的周围降下,她已被溶 在夜色之中,她也看到了自己的那匹无人管束的马儿。马,站在她身旁,嗅着她的 双脚、前额、头顶和双手。 当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马儿时,冲那马微微一笑。虽说,她那时正十分悲 痛,为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屈辱。这一笑,是对那忠诚和高尚所表露的,即使这是一 匹牲口对人所表示出来的忠诚和高尚。随后,又苦笑了一下,因为,人是那么的不 同,人竟会连畜牲都不如,竟会像牲畜那样行事,甚至比牲畜更要凶残得多! 是的,那帮恶人对扎比芭便是这么干的。他们推出一人,辱没了她的尊严。如 果他是头凶残的猛兽,也不过是用牙齿撕裂她的肉体而已。不是么?人的行为,其 基础不仅仅是智力,也基于经过培育后他的涵养和心灵的高尚程度。虽说在智力方 面,人和牲畜是根本不同的,但是仅凭智力而没有一颗做人的良心,是不能成为一 个完整的人的。因为,智商也是一种能力。若是没善加指导和培养,在行善作恶时, 这种能力的发挥机会是相等的。在这方面,这种能力的典范,便是智慧所引导的善 行。 因此,扎比芭遇到这个野兽对她施暴的情况,便可对人之所以会去吞噬他人作 出一个注释。即使是野兽,在它想与人交合时,也会去顾及他的意愿。在伊拉克 北部的一个山里,或在那山区附近一个村庄里,当一只母熊掳走一个牧羊人后,它 不也在讨好那人吗?那只熊把牧羊人放在一个洞内,让他面对现实,对母熊所表露 的欲望作出让步,不得不与它交合。那头熊还给牧羊人弄来长在树上或掉在地下的 核桃,晚上到农家去偷奶酪、杏仁和核桃、葡萄干,送给那牧羊人吃,让他高兴, 以便得到他的宠爱。 扎比芭自忖: " 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跟我干的是人事,还是最凶残的暴行?因为哈斯基勒无 法让我加入他那月夜追捕的游戏,他那帮人就一直未能对我得逞。可能,这畜牲便 是其中的一个吧!" 转而又想: " 他要是对我施暴,用牙咬破我的肚皮,将我掐死,那倒好了。那样,比眼下 对我所干的事反倒让人更好受些……我如何对真主说呢?主是宽宥的、仁慈的,真 主只对那种出于自愿的放纵行为进行清算……但无论如何,我确信真主是会用火狱 来惩罚我的,否则我早就该自己了断了! " 可是,又如何对国王说呢?他会相信这件事么?即使相信某些情节,又是否 相信,我对那暴行,作了努力的抗争?是否会相信,我在攻击者的面前,作了一个 高尚的人所能作的一切努力?再说,我又如何对自己交待呢?哦,我那颗破碎的心 啊!过去,我与人交往都是充满自信的,此后却可能不会是那样了呢……" 扎比芭又自语道: " 可又为什么不能一如既往呢?所发生的事,并非出于我的自愿,并不是我愿 意的。我反抗了,用尽了一切方法。用宝剑,甚至恳求。我也说起了人性中的恶和 好人们的善,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打斗中,我甚至用了牙齿……在壮烈牺牲或向 武装的敌人投降前,能最后用牙齿来战斗的人,不也是英雄吗?" 又想,自己并未投降啊,自己只是晕过去了,昏厥后倒在了搏斗的地方……当 想到自己曾用牙来抗争时,她两眼睁得大大的,思维停住了,似乎是想说: " 我找到办法了,是的,我找到了。我要立即去告诉国王。不是吗,女人在和 某个男子陷入尴尬的处境后,应立即去告诉丈夫。如尚未嫁人,则应立即告诉自己 的父兄或意中人,免得他们先从别人那儿听说,会对自己有所猜疑或误解。不是么? 只有自动去告诉,才会减轻甚至消除怀疑。 " 我若是告诉了国王,便有可能找到那只疯狗,找到这帮犯罪团伙的全部成员。 因为,只要国王同意,任何人都可被拘捕,验明正身。若发现有我在他脖子上和身 上各处用牙咬过的痕迹,那便可一清二楚了……" 又想:" 如果国王不能找出罪犯及其团伙,那又会怎样呢?这不是意味着, 我告了一件他无法弄清,也无法从旁人处弄明的事吗?我既然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反使他心中可能对我产生隔阂么? " 他若知道以后,又会怎样?那意味着,我们的关系将一落千丈,我们刚做出 的计划也将遭到严重的猜疑。" 但是,扎比芭还是决定立即去告诉国王! 她要先回家,洗洗身子,换件衣服,然后再去王宫,让国王对她将要告诉的事 好有所准备。她不能就这么地去,被卫兵侍从看见她这样子,国王反倒会比他们知 道得晚的。 " 那样,我就会让他受制于人,就无法让他在解决我这事故的必要方案中任意 作出抉择了……" 扎比芭心中这样盘算着,任由马儿驮着她行走,而不必费力去给它指路。这匹 马,已习惯来往于这条道路了。马是很侠义的,不是只有在险境中尚能坚守职责者, 方可称得上侠义二字么?从中可得出一个最重要的标准,以衡量人的本质,辨出其 优劣。 马儿向着扎比芭的家走去…… 虽说,扎比芭已被强行夺去了女人最宝贵的尊严,除了自己的心灵,她再也没 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虽说,既已发生了这一切,这条路上也再没有什么可令人不安 的了;但是,扎比芭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郁闷,仿佛心中飘进了一片凄凉乌黑的 浓云。究其原委,她明白,这来自对复仇的期待,对爱情的忧虑……本来,她与国 王的事,都已安排妥了。 " 他知道,我曾说这是我们俩人按共同意愿所决定的,他觉得,这已是理所当 然的事了……" 而现在,发生了这一变故,国王所面临的,便是另一种情况。由 于别人的逼迫,在他面前,我已是一个受过强暴的人。暴行竟可能让我完全屈服, 这点是国王所不能接受的……国王已习惯于在一些基本问题上让我做他的主心骨。 在某些问题上,他虽然把我说成是抬杠,但也能从中得出些正确的结论来。因为有 的时候,在他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后,我会很礼貌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即使我明知他 的意见是对的,甚至在几种同样可选用的观点中,他的意见更为正确一些,但我还 是力图让自己有跟他不同的看法。我这样做,是要代表老百姓的心声。因为,当时 国王和百姓的看法不一致,心还没想到一起去…… " 对我的这一切,国王已习以为常。他也喜欢我这样,即使有时会皱皱眉头。 所以,他是不愿意我屈服的。如果我有了一种被折服的屈从心理,他会觉得惊讶, 无法忍受,并对我生厌……" 由于这一切,对罪犯进行报复的重要性,比任何其他事情都明显地突现在了扎 比芭的眼前。扎比芭心想: " 只有复仇,才能治愈心灵的创伤。这要放在首位,而不仅是弄清真相并以最 小的损失来处理其他事情。" 虽如此,扎比芭心中却越发郁闷了。那心情,恰似一头猛兽,在撕裂她的肝肠, 在咬断她的血脉,甚至吞噬她的乳房……那个对她施暴奸淫的禽兽,不也曾用自己 的指甲和牙齿来抓咬她的双乳么?仿佛是故意而为,以便好让国王看一看似的。不 是吗?这帮人反对国王,却不能去侮辱国王,所以,他们便伤害他的心上人,占有 她,从心理和社会地位上摧毁她,以此来侮辱国王。摧毁一个被以这样或那样的方 式爱着的人,对爱的另一方不也是一个打击吗?这肯定是那帮恶棍干下此事的主要 原因。 可是,他们又是如何便轻而易举地选择了那个最野蛮的人?他们是怎样知道即 使扎比芭反抗,这人也能将她制服?会是无缘无故从战场上逃跑的过去的一个士兵 吗?他要以这种方式,对他的假想敌进行报复,以治疗他心中的创伤;会是一个逃 亡的警卫吗?他因可能发生的疏忽或失职,按法律正受到通缉;会是拉皮条的掮客 吗?他专为财主、显贵供应女人,自己却一无所得,于是便对女人怀恨在心,代表 一切病态的、丧失人性的人,把魔爪伸向了她国王心中女人的代表…… 扎比芭想: " 不可能是士兵干的。士兵会记住,自己的主要职责是保卫祖国。一个为祖国 的荣誉,以令朋友骄傲、让敌人羞辱和恼恨的气概,一心一意立足于卫国岗位上的 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而警卫,在日常发生的磨擦中,自己对他们中的某些 人是有些印象的。因为,警卫将贯彻法规、执行章程视为自己主要职责,而有人却 认为自己有自由,有时可反对法规执行。在这两种人之间,倾向性和意愿是完全相 反的。虽然如此,警卫也不可能干那种事。因为,对我干下的这种事,是违法的。 而警卫的职责,不仅是奉公守法,而且要执行法律条令,让别人去遵守。也许,如 果法律可网开一面,如果另一方面愿意,干这事的人就不会用这种方式,如此欲火 中烧地干了。" 想到这里,扎比芭觉得似有利爪伸向她心里和胸间,抓得她鲜血淋漓。但她不 知道那是什么原因,以为这还是被暗算后一般应有的那种感觉。 扎比芭的丈夫以为她会直接去王宫,告诉国王这一事件。他没想到,扎比芭会 回家来。扎比芭把马拴在屋外固定的地方,由于自己这么狼狈,所以悄悄走进屋去。 正欲进房,见丈夫几乎全身赤裸着。他已洗掉了扎比芭反抗强暴时使他脖子和身体 各部流出的鲜血。扎比芭本想窥视一下屋里有没有她不欲见到的人,以免让人家看 到她这情形,知道她的遭遇,不想竟从门缝中看到了这一切! 这下,扎比芭完全断定,是丈夫强奸了她,是他和那帮犯罪团伙在一起。于是, 为寻找结论,按同样的思路,她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并不是,或者说并不完全是 原来的那些设了。 这场阴谋,已暴露无遗。扎比芭已明确知道,为什么他们仇恨国王,阴谋的矛 头却对准了她。对主子无法下手时,可能会先拿他的仆从、侍女、妻妾开刀! " 可是,是什么使这个败类(她指自己的丈夫)陷进这一卑怯下贱的勾当之中? 如果说,哈斯基勒和他那些亲王、掮客、丧失天良的商人之类的同伙怀有尚可理解 的目的,那么,他又为何要这样干?在反对善良、高尚并具有才干的人时,那些心 怀叵测者,不是更凶险吗?" 又想: " 他确实是卑怯的,但我没想到他会堕落到如此下贱的地步。他是否也想装模 作样地做国王呢?因为,无法成为我们陛下那种国王的人,如果能把国王的心上人 搞到手,便可相同于国王了。可那败类是否知道,强奸和取悦于人,按正确并符合 人性的方法去赢得别人的感情,这是大不相同的啊!" 转而自忖: " 在妻子面前,不能以新的方式来博她欢心的人,莫非以为,强奸是一种新鲜 手段,足以使妻子愉悦?那不是跟用污秽去敷治流脓的伤口如出一辙吗?那个下贱 的败类可真是该死啊!" 扎比芭做了个朝丈夫啐唾沫的动作,进门前,故意在门 外弄出些响动,以便引起丈夫的注意,免得他以为已被看见,把事情复杂化。起码, 不致让自己必须在一种并非适宜的时机,以一种并非在心中已定下的方式,立即作 出决断。 " 改变目标、方式和时机,不是需要额外的努力和牺牲么?有时,作出并无必 要或并不急需的改变,尤其是那些毫无道理、匆匆忙忙的改变,不是会令战斗失利 么?" 扎比芭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门,走进屋去。 扎比芭已经给了丈夫一个机会,这时,他已穿上衣服。脖子上围了条围巾,连 同脑袋裹在一起,说是脖子摔着了,颈骨有点脱节。他以为扎比芭信了。 扎比芭想凑近去,他便以一些微不足道的借口尽量不让她靠近自己的脖子,不 让她有所察觉。本已知道病根之所在,而患者还以为对方浑然不觉,扎比芭感到, 这很有趣。她不断表示想看一看,而丈夫却一直在回避着。 关于扎比芭的事,丈夫虽然像局外人似地表示关注,问了问,扎比芭也细细地 作了回答,但每当谈起那些细节,每当扎比芭盯着丈夫的双眼,想知道他的反应时, 那人便变得好像已被一个恶魔用手提了起来一样,那恶魔是要把他扔到地上,他会 粉身碎骨的! 扎比芭对能够折磨一下自己丈夫,感到很惬意,所以直直地盯着他。女人不是 有比男子更强的复仇欲么?女人一旦找到对付她所憎恨者的方法,不是会让他受尽 折磨,尝透失败的苦涩么?对大多数男子而言,尤其是对于那些有高度原则的人来 说,复仇即使是其战斗的一个结果,也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目的。而女人,当她的心 灵或身体受到创伤时,或在某件事上遇到打击时,复仇就成了单纯的目的,成了她 所要藉以自慰的一种结局。如果有可能,女人还会对那故意伤害她的人咬上一口! 你们不是见过吗,为了替被杀的父亲、兄弟、叔伯报仇,杏德。嫔特。阿特白(? -635年,古莱什贵族女子,以在白德尔战役(624 年)中站在多神教徒一边而著称, 并在此战役中失去自己的亲人。吴候德战役(625 年)中,向穆斯林的尸体进行报 复。后皈依伊斯兰教。)不是在吴候德战役中将哈姆扎(?-625年,先知穆罕默德 之叔,在吴候德战役中牺牲。译者)(求主恩宠于他)的肝脏都撕咬了吗? 扎比芭的丈夫越是想把他干过的那事遮掩过去,扎比芭越是反反复复地问他脖 子上到底伤着什么。那男子,不仅不恼怒,不大动肝火,不愿为妻子去向那侵犯了 她的人报仇,反而变得像条犯了过失的狗儿一样。 狗,若是在主人家中吞食了并非为它预备的食物;若是冲客人狂吠,受到主人 的喝斥;若是误咬了主人,它总会将尾巴夹进两条后腿之间,那模样,那步态,那 低三下四的神色,表明受主人责骂后所感到的沮丧。 我们虽将扎比芭的丈夫比作一条犯下过失的狗,但狗,通常对主人十分忠诚, 不会背叛主人。而扎比芭的丈夫却已背叛了她,因此,将他比作狗还不恰当。狗皮, 哪怕是最脏的牲畜皮,经过洗净鞣制,还可用来铺垫作礼拜。因为,真主的使者说 过:" 鞣皮即为宰牲".可扎比芭丈夫的皮,污秽不堪,谁摸了,接触了,都会被弄 脏,用不朽的底格里斯河水也难以冲洗干净! 扎比芭梳洗完毕,穿好衣服,佩上宝剑,骑着她那玉骢马,出了家门。马儿驮 着她疾驰而去。在抵达王宫大门之前,扎比芭看见,红日欲喷薄而出了。 宫门前有许多卫兵,扎比芭的样子会引得他们议论纷纷的。这些议论,在宫墙 外停留一时,但很快便会在宫内的仆役间传开,随后再传到其他人耳中。 " 仆役们窃听国王的谋略和决断还不满足么?侍妾们的舌头不常常都能表明她 们的性情么?我不能太晚抵达宫门,必须让晨色还足以掩盖与那疯狗争斗时在我脸 上留下的伤痕……" 扎比芭来到宫中,照例走进了国王的厢房,并径自走向他的卧室。国王正等着 她。因为王宫门口一传来消息,卫队长便向国王禀告,扎比芭即将来见。 国王还未穿戴整齐,但已起床,洗了脸,正准备打点妥当以迎接扎比芭的到来。 国王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当他越来越担心时,便自语道: " 既然刚才的禀报说是她而并非别人来见,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她肯定玉体 无恙……总之,自己是不该担心的。骑在马上的不就是她么?不正是她骑着马儿走 过这路程从家里赶往宫中来么?她肯定安然无恙!可是,她为何这么早就赶来呢? " 国王曾经给过扎比芭这样的权利,她可以随时进宫,而不必像为公事求见或应 召而来的其他人那样,需要约定时辰。 当时,扎比芭对国王道: " 可是,我怎能在不适宜的时刻进宫来呢?" 国王道: " 亲爱的扎比芭,对你来说,什么时候都是适宜的!" 扎比芭道: " 国王陛下,可别让我对您产生奢望啊!老百姓可是渴求国王恩赐应有的关爱 和温情呢!" 国王微微一笑,说道: " 扎比芭,你不是跟我说过,国王更需要的是,有人能相信他的话,而不只是 听人跟他说:遵命,主子……遵命,国王陛下…… " 如此说来,真实的情感,真切的关爱,不正是国王所需的吗?摆脱历代国王 传下来的陈规旧例,是十分必要的。这样才能认真地向百姓生活的层面转移。我过 去的日程安排,将自己束缚起来,变得很单调,很重复。无法在这种安排之外有所 作为,无法去做十分必要却又被这种安排所搁置的事情。这种事情的必要程度,并 非以公事或要事所需的标准来衡量,而是根据人心所需,有爱心者之所求而定。这 种事是值得安排的。这样,我们的正事便会服务于人民,更接近人民的利益。" " 可您要小心啊,国王陛下!……请主子见谅,我并不是想提出警告……" 国王大笑,说: " 哈,你也斟字酌句了,变得跟国王身边的公主那样,而不是百姓女子了!" 扎比芭也笑了,评说道: " 国王陛下,国王和公主们,真的对诸事均细加推敲吗?" " 并非事事如此,在对待具有实质性或高尚意义的事情时,并非如此。斟字酌 句,只是与国王谈话的一种方式……扎比芭,缺乏内涵的人,不是更追求形式以至 达到夸张的程度吗?这不是你说过的吗?" " 是的,国王陛下,这很对,深具内涵而工作日程中又排满了实事的人,对从 形式上进行夸张的想法是不感兴趣的。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去花在那些形式上。形 式的东西,无法拆除百姓的樊篱,无法包含正确的教育意义……" 扎比芭在从宫门往国王的厢房走时,国王一边准备着接见她,心中涌起一阵莫 名的不安;一边又左思右想,回忆起与扎比芭的这些往事。 扎比芭敲了敲门,探进头去,只听里面应道: " 进来吧!" 突然见到扎比芭脸上手上尽是伤痕,神色不佳,确切地说是神色黯然,国王惊 得目瞪呆!随后,便向她走去。正欲拥抱她,扎比芭已扑进国王怀里,大哭起来 …… 国王默然无语,只是搂着她,抚摸着她的脑袋,手指不由自主地梳弄着她的头 发。扎比芭在遭遇了这一惨痛事故后,刚一见到国王,终于将积聚在胸中的一腔悲 泪倾泻了出来。 她恰似遇到了两桩灾难,每件都十分惨重。她甚至不知如何去判断哪件更残忍 地伤害了她的心,是在林中被那样地奸污,还是察觉奸淫和伤害她的便是她丈夫? 丈夫的首要职责,本应是在各方面都对她加以呵护啊! 她曾自忖,如果没有发现施暴者是自己丈夫,那被奸对她来说虽然残忍,可相 对于丈夫及他那些反国王团伙的叛逆行为,对她心灵的打击还轻一点…… 她又想,如果不去考虑是谁干的,她只是受到奸淫而已。可强奸她的,扮演那 不明身份者的,竟是她的丈夫!若不是真主为她命中注定要揭露真相,那么,干下 这一罪行的人和他身上在强奸时留下的残迹,将永远无法知道了! 这样,强奸便变得更为残忍了,不管是男人强奸女子,是侵略军对他国施暴, 还是强词夺理者践踏真理。而更为残酷的事情,是屈从于这种强暴,无论是国家还 是个人都一样。 为减轻遇暴后心灵所受的打击和伤痛,扎比芭自语道: " 可是,我反抗了。以至遍体鳞伤,无计可施了。我仿佛已成了一具僵尸…… " 又想:" 是的,我已成了一具僵尸。尸体,还将负上被奸的耻辱么?当人民被 消灭,国土上再无人能扛起武器时,这个国家和该国人民的历史,还将负上被施暴 的耻辱么?" 扎比芭自己答道: " 是的,是这样。任何一个统治者,如果还活着;任何一国人民,如果还存在, 那么,若接受了这种暴行,统治者便是可耻的,人民也带上了耻辱……是的,这种 暴行,对心灵和历史,对每个自由的男人和女人,都是更为残忍的。虽说,背叛这 位国王是件残酷的事,但背叛祖国、历史和人民,却更为残忍,会给心灵留下更深 的伤痛……" 扎比芭抹了抹自己的泪水。每当她想开口回答国王的问题,讲述事情发生的经 过时,泪水便又涌流而出,使她哽咽,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她说一阵,哭一阵, 断断续续地讲着,终于向国王讲完了她那惨痛的故事。 国王大为震怒,虽然强忍着,但依然显得十分伤心…… 国王大声道:" 野心家们的图谋,是比任何诡计都更可恶的;他们的攻击,比 将箭射入眼中更为残忍。以扎比芭的主起誓,以我心灵和智慧所明察的扎比芭的忠 贞起誓,我一定要向那些人开战,哪怕会令我魂归扎比芭的主普慈特慈的真主,也 决不停息。直到将此事了断,使虚妄终为虚妄,让真理的旗帜在祖国上空高高飘扬, 让人民与能代表其心意的人站在一起,人民便是主人……如果作为最高主宰的真主 要我归天而去,这也是最大的光荣。这光荣,会为能如此斗争的人将苍穹化作天堂, 让他们因在大地上的斗争而进入天堂之门,而将无耻之徒驱逐在外……" 国王随即向将士下令,立刻把扎比芭的丈夫带来。因为,那人是个关键。通过 审问,将揭出整个阴谋和参与奸淫扎比芭并企图谋杀国王的所有阴谋分子。 扎比芭听到国王下令拘捕她丈夫,便对他道: " 国王陛下,请您考虑一下,那些人在知道这败类将被拘捕或已被拘捕后,会 有什么对策,或者说,会有什么反应?" " 他们能干些什么?" " 国王陛下,他们会像野心家和垂死挣扎的人那样进行冒险的。他们会用埃兰 国的国王们用过的那种方法来叛变的。他们也可能来攻打您的王宫!" " 说得有理,扎比芭。是的,我要发动军队和卫兵,让他们作好战斗准备,作 好王宫长期被包围的准备,直至阴谋分子和入侵者灭亡,或难以得逞。这样,他们 便大势已去了。" 扎比芭道: " 是啊,国王陛下,这样很好!如蒙恩准,我还有个想法,要请求您的示下。 " " 噢,扎比芭,说吧,你想说些什么?" " 求您恩准,让我出宫去发动人民群众。让他们作军队的后盾,让阴谋分子陷 入绝望之中。人民一旦集合起来,在精神和实力上成为强大后盾,野心家们就孤立 了。" " 好,扎比芭,我希望你快去做此事。只是,让一批忠诚骁勇的将士与你同去, 由我贴身侍卫阿卜杜拉率领。" " 是,国王陛下!" 经历了这番痛苦的遭遇后,扎比芭不得不如此说了。由于她原先拒绝在往返于 家和王宫的路上由士兵随行,才发生了那样的惨事。 本来,扎比芭更希望作为百姓中的一员,去召集和动员人民。因为,老百姓不 喜欢朝廷的排场,尤其是那种虚张声势的排场。他们正确地认为,把自己层层保护 起来的人,无法接触到人民的热情,无法取得与人民的联系。由于一些表面原因, 加强保护,会使百姓对国家的任何一位要员都退避三舍的。要员们应该让自己和别 人都能享有自由,同时也遵纪守法。除非万不得已,不要设置任何障碍…… 当人民看到有人毫无实际需要却过分夸张地加强防护时,他们会理所当然地对 那人的行为产生反感。一个毫无必要地将自己禁锢起来的人,又怎能去放开别人的 手脚,解除别人手上的镣铐? " 人民本来知道我只是个常人,虽然在国王那儿得到了极大的恩宠,也还是个 普通女子。如果他们见到以御前侍卫为首的大批军士簇拥着我,在他们眼前我便形 同公主甚至是王后了。因为他们对国王还没有像我这样了解,他们会被我吓着的… …可是,又能怎么办?不要保护,就这么出去,我们准备好的对付恶人的整个斗争 计划不是会面临危险吗?不……我必须接受保护,并托靠真主……" 扎比芭在向国王告辞去找百姓前,心中如此盘算着。 国王见她尚在思忖,遂问: " 扎比芭,你怎么啦?还有什么别的见地么?" 扎比芭醒悟过来,说道: " 没有,国王陛下,我只是自己在心中作些思索。经过考虑,我认为,您的意 见更正确……如蒙恩准,我这就去找百姓。我真诚地祈求真主,能让我在您面前脸 面有光,对此,我十分坚信,恰似我坚信有真主存在一样;恰似我坚信主便是真理, 坚信主是伟大的,坚信主能够使人民像您希望的那样按我所了解并与您谈及的精神 内涵去做。" 国王道: " 托真主之洪福!" 于是,扎比芭走到国王身前,吻了吻他的前额。国王也拥抱了她一下。随后, 扎比芭提起裙摆,弯曲膝盖,低下头来,毕恭毕敬地向国王行了个大礼。初次进宫 时,以及当国王责成她办某件事以致必须突出正式礼仪时,她都是如此行礼的。但 在与国王日常相处中,却并不如此。因国王不让她这样做,免得那些繁缛的礼仪妨 碍或削弱他俩的关系。 扎比芭带着老百姓回来了,百姓们高呼着为祖国、要公正、要诚信等口号。他 们以最大的声音高呼:" 真主独一,真主至大!" 他们还喊着:" 反背叛、反异教、 反忤逆、反暴戾、反压迫……" 等等。 百姓们聚集在王宫内紧挨着围墙的地方,扎比芭骑在玉骢马上,手持人民的大 旗,身佩宝剑和其他装备。国王恰似一个统帅,军士们和所有部队全都集合在他身 后。在百姓和部队之中,另有一些人士,也树起自己的标牌,威武地挺立着。 谋反者们知道,由于扎比芭的丈夫事发,他们的阴谋行为将暴露。当时,扎比 芭的丈夫在家中听妻子与自己谈论时,只是装作不知她已察觉真情。其实,那男子 知道,真相已经败露。所以,一俟扎比芭去找国王,便立即决定逃走,去找那些谋 反的亲王和境外邻国的追随们。 谋反者决定,于当天立即向王宫发起进攻。但他们未曾料到,由于真主恩典和 扎比芭的努力,百姓们一心一意地和国王站在一边,集合起来,成了军队强大的后 盾。因此,当他们从四面八方向王宫发起攻势时,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一支支利箭, 密集地向他们射来。每当他们在宫墙上打开一个缺口,不管那缺口有多大,便有许 多人用身体来挡住。甚至是为防卫王宫而专设的口子,也被众人堵得严严的。谋反 者被军队和百姓的长矛、宝刀、利箭所击中,返身逃。在抗击、坚持和夺取胜利的 战斗中,老百姓甚至连棍棒也用上了,终于击溃了入侵者。 叛乱分子一败涂地,宫墙内外,遍地遗尸。他们失去了人世的高贵品格,也失 去了后世慈主的怜悯和愉悦,只能狼狈不堪地落荒而去。 在战斗结束前不久,扎比芭胸口中了一箭,从马上翻落下来。那支箭,穿透了 她身上的皮革护胸。扎比芭之所以穿这护胸而未戴铁甲,是为了与正规军及其将领 有所区别,是为了与百姓里外一致。因为,百姓中的一些头面人物,在领导战斗时, 穿的都是这种护胸。 扎比芭被抬进宫内国王的厢房中,安卧在床上。国王的一个侍卫已将此事禀报 国王。国王闻听此讯,十分震惊,便想立刻回房去看望扎比芭,以了解她的伤势。 但又忍住了,自忖: " 我担心,战士们会错误地认为,由于扎比芭受伤,我便撤出了战斗。这样, 战线便要溃乱了。我也担心,好事者们会议论纷纷的。他们会说,我是怕战斗,以 探望扎比芭为由逃避激烈的搏杀。总之,在决定性的时刻,统帅不离战场,这不正 是作战的原则么?那么,我要砍尽背叛者的头颅,在扎比芭的真主保佑下去战斗直 至胜利。以此来安慰扎比芭,为扎比芭复仇!" 于是,他驰骋战场,咆哮怒吼, 挥舞宝剑长矛,四处进击。一旦剑弯矛折,便立即更换,直至将入侵者击退。 正在如此激战之时,扎比芭却静卧于国王的床上,向文书口授下面的信函: 亲爱的,我的心上人阿拉卜: 我不想称呼您国王陛下。陛下这尊称,会像那些头衔和封号一样,令我难以向 您倾吐衷肠。因此,我想用我心中觉得最崇高、最美丽的称呼来呼唤您。并在见到 您以前,与您诀别。 我呼唤着您的名字,愿真主令您英名永存。你的名字,代表着你的人民和军队 的尊严,是他们对您热爱的象征。 我之所以拒绝了您的提亲,仅仅是出于对您的深情。嫁给您,依然是我的梦想。 要娶我,表明了您崇高心灵的大度和对我的眷恋之深。但是,我觉得,我应报之以 同样的深情,即准备牺牲和奉献一切。我的这种作法,看来是很奇怪的。可是,忠 诚和爱情中的奇特之点,不总是无据可循的么?不正是因为它的独到之处,才显出 最深的意义,具备一定的内涵与水准么? 由于我俩的关系,由于我将人民集合到您的身边,我身受重伤。我不愿在此时 让您为难。不愿让您在这些因素的压力下再向我提出婚姻之事。但是,如蒙主愿, 我希望您在即将取得的胜利后,对此作出决定。 也许,那时我已不在人世。但我将为胜利欢欣,我将会看到胜利,看到是如何 取得的胜利。烈士们,不依然活在主的身边么?既活着,不是能看到下面这一片大 地之上的一切么?是的,我将会看到你们或者说是我们的胜利,并将为此而欢欣… … 我希望,你能享受这胜利的喜悦,享受与人民之间的这种新关系的喜悦。为此, 若蒙恩准,我建议您赋予人民一种权利,让他们以适合的称号来称呼你。当人民在 这件事上享有自由时,他们会真诚地作出决定的。一旦作出决定,就会捍卫它,会 在您的领导下为此承担全部责任。 总之,国王和亲王这些称号已被玷污。我觉得,国王的身份今后已不适于您了。 您是人民和军队的领导,是将他们带向美德、进行建设、取得胜利的引路人。你要 以人民所喜欢的身份去接近他们,以不会使人民与您产生距离的姿态去到他们身边。 您要和人民打成一片。这样,您所领导下的人民和军队,就能实现一切使祖国及其 领袖获得光荣的事业,就能为我们的民族创造光辉灿烂的历史。真主是最伟大的… … 我要去了,求您不要再让我留在那叛逆丈夫的名下…… 扎比芭是人民的女儿,阿拉卜的心上人…… 我去了,人民永存…… 我去了,阿拉卜(作者以" 阿拉卜" 作为国王的名字,有其寓意。在阿拉伯文 里," 阿拉卜" (Arab)为" 阿拉比" (Arabii:一个阿拉伯人)的复数。译者) 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