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婚禮兩天後,所有的賓客都離開了,只剩下一位伯爵表示他還要停留兩週. 敏麗原以為那不關她的事,直到她發現那使她的行動繼續受到限制。 到了下午時,她終於忍不住對沃夫提起這件事。他們站在壁爐旁,安妮和其 他女眷在大廳的另一頭,所以只要他們以正常音量說話就不用擔心被聽到。 「蕭家人上午離開時,你不認為我會想向洛朗道別嗎?」敏麗努力以平和的 語氣問。 沃夫聳起一道眉毛。「妳昨天下午跟他敘舊得還不夠嗎?」 她決定不理會他語氣中的那絲怨憤。「那跟普通的禮貌有什麼關係?」 「蕭家人離開大廳前妳有很多時間可以向他道別. 」他指出。 她氣得咬牙,因為他顯然是在故意忽略她抱怨的重點. 「就算我有,事實上 我沒有,因為我到達大廳時已經太遲了,他們騎馬離開時我還是會想在場。但我 發現如果你或你的母親不在時,我還是會被關進閣樓。那些護衛為什麼把我扔進 去──」 「把妳扔進去?」他打斷她的話,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把我推進去。」她改口。 「推?他們動手推妳?」 她氣呼呼地說:「沒有,我只是在表明看法,沃夫。別再挑語病了。他們堅 持──這樣聽起來有沒有好一點?但那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麼還要把我關起 來?我們已經成婚,威脅已經消失了。」 「在我能夠確定以前,威脅不算消失。」她憤怒的語氣使他的聲音也冷硬起 來。「只要我們還有帶著大批僕從的客人在,這裡就會有太多難以辨認身分的陌 生人。」 「萬一有新的客人抵達呢?還是你沒有想到那麼遠?難道我要永遠像個犯錯 的小孩子一樣被關禁閉嗎?」 「妳為什麼一定要那樣想?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妳。」 「也許是因為我不再需要保護,也許是因為至少我還聰明得知道威脅已經過 去。」 最後那句話是她在盛怒之下的蓄意侮辱。他果然被激怒了。 「有時候我覺得妳是故意激我揍妳,好讓妳能更加恨我。這是妳自找的。」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出大廳,拖進樓上他們的臥室,然後用力關上房門. 她沒有試圖阻止他,幾句狠話就導致這樣的結果使她太過震驚. 但話說回來,她 早就知道事情終究會演變成這樣,她會因此鄙視他。她早就料到像他這種惡棍遲 早會對她動粗,這就是她不願意嫁給他的原因。她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會在婚 後第二天。 遲遲沒有感覺到他的拳頭落下,她不得不抬頭望向他。他們站在房間中央。 他仍然抓著她的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但他的表情莫測高深。她的神經繃得 好緊好緊,好像隨時會斷裂。 「你還在等什麼?」她問,但得不到回應。「你到底要不要揍我?」 沃夫默不作聲,許久後才發出一聲嘆息。「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而是 「下不下得了手」的問題. 我下不了手。」 「為什麼?」 「我寧願砍斷自己的手,也不願帶給妳一絲二毫的傷害,敏麗。」 她圓睜雙眼凝視他,然後感動得哭了起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聽過如此── 不殘忍的話。而且是出自他的口中? 「如果你小時候是這樣的感覺就好了。」她顫抖地細聲道。 「我當時的感覺和現在有什麼不同嗎?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妳,敏麗。有一次 我甚至為了不願傷害妳而吃足了苦頭. 」 她眉頭微蹙地拭去淚水。「什麼時候的事?我只記得我們在小時候見過一次 面。」 他露出苦笑。「對,妳不得不承認,那一次令我們兩個終生難忘。雖然為時 已晚,但我還是要為那天害死妳的獵鷹道歉。我不久前才從母親那裡得知這件事。 我一直不知道那隻獵鷹死了。我絕對不是故意的。當妳叫牠攻擊我時,我只是想 擺脫牠。」 他道歉是因為第一隻嘉嘉,而不是因為差點害她殘廢?當然啦,他不知道她 踝骨斷裂的事。沒有人知道。但他推開她的那一下推得那麼用力,難道沒有想到 那可能會使她受傷嗎? 「我沒有叫嘉嘉攻擊你。」她在更正他最後那句話時難以掩飾語氣中的怨恨。 「妳絕對有。」 「不,我抬手要把牠放回棲架上,以便叫衛兵趕你走,因為你沒有聽我的話 離開. 牠察覺到我的憤怒而主動攻擊你。牠剛剛被馴服,還沒有受過訓練,所以 我沒辦法叫牠放過你。我走過去要把牠從你身上弄走,但你的動作太快,一甩就 把牠甩死在牆上。」 「我不知道我害死了牠,敏麗,否則我會當場賠罪道歉。我猜是失去牠使妳 悲傷到對我又抓又咬?還是聽到我們日後將成為夫妻的憤怒使妳那樣做?那為什 麼使妳那麼生氣?」 「那個星期正好有個村民把他的妻子活活打死。人們的反應是那個妻子活該, 可憐那個丈夫現在得擔心沒有人煮飯給他吃。那些反應令我驚駭,使我當下發誓 永遠都不要結婚。當時還沒有人告訴我我已經訂有婚約. 後來你一出現就說你是 我未來的丈夫。」 「難怪妳會那麼生氣。我不知道還沒有人把我們的婚約告訴妳。我知道,所 以理所當然地認為妳也知道。」 「父親還在為母親的死悲傷,根本沒有想到要跟我談那種事。過了兩年他才 告訴我,又過了兩年我才知道你是誰. 對我來說,那天你只不過是一個擅自闖入 的陌生人,不但說將來要跟我結婚,弄死了我的獵鷹,還害得我──」她沒辦法 說下去,眼淚又湧了上來。她恨自己現在和當時一樣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害得妳怎樣?」 「痛苦萬分!整整三個月,害怕自己會變成跛子。」 「跛子?」 「你把我推開後沒有看造成什麼後果就跑了。」 「什麼後果?」 「我在跌倒時壓斷了踝骨。我自己把骨頭接回去,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那樣做。 想到會變成跛子的驚恐使我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我哭不出來,叫不出來, 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臉色煞白地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住她。 「天啊!」他嘎聲低語. 「難怪妳對我恨之入骨。但我那天是別無選擇,敏 麗。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擺脫妳。我那樣做是為了避免使妳受傷,而不是 使妳受傷。」 「你是說一個小女孩對你構成威脅?逼得你別無選擇?你當時已經又高又壯。 我怎麼逼你不得不用力推開我?」 「要不要看看妳在我大腿內側留下的齒痕?但那和鼠蹊部挨妳一拳的劇痛比 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妳的獵鷹還咬掉我手上一大塊皮肉,要不要看看那個傷疤? 所以我沒辦法用那隻手抓住妳。妳那一拳打得我跪倒在地,妳還抓得我滿臉是血。 沒錯,我覺得我非擺脫妳不可。妳逼得我別無選擇。雖然打妳是使妳住手的最快 方法,但我為了不使妳受傷才推開妳。天啊,我很抱歉我的舉動造成相反的結果。」 她一言不發. 她在努力消化他剛才那番話,從他的角度去思索當時的情形, 最後毫無疑問地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會那樣跌倒只是運氣不好,只是個可怕的 意外,但仍然是意外。 他仍然抱得她喘不過氣來,更不用說是說話了。此時此刻他比她還要難過. 奇怪的是,她這會兒竟想安慰他。那是不可能的,但是 「我真有那麼狠?」最後她說. 「是的。」 「太好了。」 他渾身一僵。他把她推遠些,注視著她執拗的表情,然後開始輕笑。不知何 故,她也笑了起來。 鬱悶緩緩消失的感覺真好。多虧沃夫,她發現那天的回憶再也不會帶給她痛 苦。真是諷刺極了。 X X X X X 「去拿妳的弓箭。」 敏麗轉頭察看沃夫在對誰說話,心想絕對不可能是自己,但他確實在盯著她 看,而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因此她狐疑地問:「為什麼?我向你保證,它不適 合拿來當柴燒。」 他放聲大笑。「因為我想要去打獵,我以為妳也許會想跟我一起去。」 她吃驚地凝視著他。他們剛用完午餐,在其他人早已離開後仍然坐在桌邊。 自從昨天下午把兩人之間所有的誤會都解釋清楚之後,他的心情一直很好。從那 時起,他幾乎與她寸步不離,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在意。 她還沒有剖析她昨天得到的結論,還太驚訝她再也沒有理由不喜歡沃夫,所 以還沒有想到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還有幾件事是她不太喜歡的,但它們微小 到不值得一提,何況她喜歡不再對任何事生氣,喜歡他的作伴,喜歡他跟她開玩 笑的方式 轉念至此,她不得不問:「你不是在尋我開心吧?你真的知道怎麼用弓箭打 獵嗎?」 「我為什麼會不知道?」 「因為用獵鷹打獵被視為最高級的打獵方式太久,所以許多貴族即使拿到弓 箭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他微笑道:「我向妳保證,我不是那種人,敏麗。其實我跟妳一樣比較喜歡 使用自己的技能,而且確實擁有幾項不需要揮劍的技能。」 「包括射箭在內?」 「對。妳還在等什麼?還有,換一套適合打獵的衣服。」 他在叫她穿綁腿嗎?她簡直不敢相信,但也不打算給他反悔的機會。事實上, 她立刻把雙腿甩過長凳,匆忙間差點被拖在後面的裙子絆倒。幸好沃夫及時伸手 扶住她,直到她能把裙子從長凳的另一邊扯過來。 她原本以為他會放聲大笑,但他沒有。反倒是她的父親在不遠處輕聲低笑, 使她不禁納悶是不是他建議沃夫帶她去打獵. 她不在乎這是誰的主意,令她驚訝 的是沃夫願意那樣做。 她在樓梯上遇到瓊安,匆忙間差點把妹妹撞倒。她抓起她的手,拖著她跑向 臥室,連一秒都不願意停下來說話,但又想讓她分享她的興奮. 「妳在趕什麼?」瓊安在被拖進敏麗的臥室時問,接著看到敏麗直奔衣箱開 始把箱裡的衣服一件件翻出來。「妳終於發瘋了,是不是?」 「沃夫要帶我去打獵. 」 敏麗認為那句話說明了一切,不料瓊安只是淡淡地問:「那又怎樣?」 「我原本以為我再也不能打獵了,至少不是我喜歡的那種方式。但是現在, 在我們結婚的兩天後,他就要帶我去打獵. 妳看不出其中的意義嗎?」 「我當然看得出來。」瓊安洋洋得意地回答。「問題是,妳呢?」 敏麗輕聲低笑著脫掉衣裳。「這會兒妳是不是要說我早就告訴過妳了?妳有 個壞習慣,瓊安,不但每次都對,還要為此洋洋得意。」 瓊安哼地一聲說:「我才沒有──妳確定妳要穿綁腿嗎?」 敏麗露齒一笑。「他命令我穿的。」 瓊安翻個白眼,還是過去幫忙她換衣服。「他跟妳說愛妳了嗎?」 「還沒有。」 「那麼今天也許會說. 」 「妳真的那樣認為嗎?」 「我?」瓊安又哼了一聲。「我哪裡知道?我很少是對的。」 敏麗大笑著擁抱妹妹一下,然後抓起弓箭跑出房間. 「等一下!」瓊安在她背後喊道。「妳忘了穿斗篷。如果妳沒有注意到,現 在還是冬天!」當敏麗沒有回來時,她暗自微笑。「算了,我懷疑他會讓妳著涼。」 敏麗好多年沒有這麼快樂了。是的,快樂。它全寫在她的臉上。她無法掩飾。 她身旁的男人始終咧著嘴傻笑,好像知道她的快樂是他造成的。事實上也是。真 是不可思議. 一個月前他到登博堡迎娶她時,她以為她這一生即將完蛋,除非她不嫁給宋 沃夫。如今他們已經成親完婚,她竟然覺得很快樂。她喜歡跟他在一起。他好像 在特地討她歡心,她也確實在許多方面感到歡喜。 那麼他愛她嗎?現在她傾向同意瓊安的看法,但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才能完 全確定。如果他真的說了呢?如果那樣能使他快樂,她應該欺騙他說她也愛他嗎? 瓊安說的沒錯,她確實需要靠他的愛來獲得她渴望的自由。今天就是最佳例 證. 但是她自己的感覺呢?她很快樂,這一點不容否認. 現在她對他十分滿意。 但這樣對他來說就夠了嗎?還是他會要求她以愛回報?如果他們一直像這樣相處 愉快,他會去在意她愛不愛他嗎? 敏麗聽到箭咻地一聲射出,轉頭看到沃夫放低手中的弓。她望向他面對的方 向,看到地上躺著一隻野鴿。她朝他露齒一笑,跟他一起去拾獵物。 「你會拔毛嗎?」她在抵達那隻肥美的野鴿身旁時問。「現在就烤來吃會很 不錯. 」 「我?」他低頭望著那隻野鴿大笑。「妳呢?」 「我向來把獵獲物帶回去交給廚房處理。」她承認. 他點點頭,拾起野鴿塞進麻袋裡. 「下次我們得帶個廚房助手一起來。」 下次 聽到還有下次令她開心得想要吻他。她突然靜止不動地凝視著他,發覺沒有 事情可以阻止她那樣做。於是她吻了他。 他立刻把她拉進懷裡,化被動為主動地吻她。他的弓和麻袋掉落在地。片刻 後他停下來凝視她,他的眼中充滿柔情,就像撫摸她臉頰的那隻手一樣。 她驚訝地望著他,以同樣驚訝的語氣說:「你愛我?」 「妳花了這麼久才想通?」 「是的。」她粉頰微紅地說. 「我的心思一直放在別的事情上。」 他微笑點頭. 「希望那些事不再令妳煩惱,從現在起妳能多放點心思在這種 事情上。」 他再度吻她。熱情的擁吻使他們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肌膚迅速溫暖起來。她心 想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冒出蒸汽來 她聽到一聲重擊聲,然後感覺沃夫倒向她。他真的倒下了,帶著她一起倒下, 壓在她的身上,然後毫無動靜. 她被壓得無法動彈,幾乎無法呼吸。 她恍然大悟他靜止得不太尋常,同時感到溫熱的鮮血從他的後腦勺滴到她的 脖子上。 她正要尖叫時,他被人從她身上推開. 她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被人從地上拉 了起來。她驚駭萬分地望著躺在地上流著血的沃夫。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色如 此蒼白,看不出他有沒有在呼吸。接著她抬起頭望向那個緊抓著她手腕的男子。 他的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根顯然用來擊倒沃夫的粗大樹枝。 「天啊,你瘋了嗎?」她驚呼。 「沒有。」那個男子對她露齒而笑。「只是運氣好。」她一點也聽不懂他在 說什麼,但在聽到他的下一句話時就懂了。「來吧,小姐。我們早該見面了。」 X X X X X 淚眼模糊的敏麗看不清自己被帶到什麼地方。雙手被反綁在背後使她無法擦 拭淚水。等她能夠看清東西時,她已置身在一間茅屋裡. 她無法確定茅屋是村子裡、村子附近或孤立在樹林裡. 那裡住著一對老夫婦 . 老婦人被揍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地躺在角落裡. 老先生坐在她身旁的地板上, 看來沒有受傷但飽受驚嚇。她猜歹徒利用老人來打發可能的訪客,毆打他的妻子 使他努力假裝一切正常。 茅屋不大,只有一個房間,因為還有其他人在,所以十分擁擠. 除了把她綁 來的那個男人以外,還有兩個男人,以及前幾天被她當成妓女的那個女人。 敏麗被粗暴地推進茅屋時第一個聽到的就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好不容易! 我現在可以回倫敦了嗎?我在這裡毫無用處,因為那位爵爺已經對我起了疑心。」 「妳太小看自己了,玲玲。妳還有下毒以外的本領. 」敏麗背後的男人回答。 「是啊,埃勒,但你不希罕。」 埃勒輕聲低笑。「亞傑和克瑞非常欣賞. 妳使他們在等待的這段期間非常快 樂。妳現在可以走了,只要小心別讓人看到。」 「那還用說. 我可不想被抓到。這裡的戒備森嚴得很。」 「再森嚴也沒有用,因為他們的漂亮寶貝還是落在我們手裡了。」埃勒洋洋 得意地說. 「你在哪裡找到她的?她又跑出來打獵了嗎?」另外兩個男子中的一個嘲弄 道。 「沒錯. 」 一聲驚異的口哨聲。「沒想到她還會那麼笨。」 「但她這次不是一個人。」埃勒說. 「啊,沒有那麼笨,只是對你來說太笨,對不對?」 「正是。」埃勒說. 「但我原本以為她會像上次那樣逃跑,所以一直在監視 城堡大門. 我在前往監視地點的途中發現他們。」 沒有人問跟她一起的那個人怎麼了。由此可見,其他人理所當然地認為埃勒 已經把他解決掉了,也就是把他宰了。 眼淚再度奪眶而出。沃夫死了嗎?如果她有時間查明就好了。但她擔心會發 生最壞的情況. 她看不出他是否還有呼吸。他的臉色好蒼白,跟死了一樣蒼白。 她心如刀割。她不敢奢望沃夫在挨了埃勒那一記重擊後還能活著。她後悔自 己太遲發現愛他。他沒有問,但是天啊,她多麼希望她說了,在他止不住的淚水 浸濕了蒙住她嘴巴的布條. 「如果妳叫喊,我會割掉妳的舌頭. 我寧可不必那樣做,寧可聽到妳的聲音, 只要別太大聲。明白嗎?」埃勒在解開蒙住她嘴巴的布條時對她耳語. 他在跟同 夥說話時已經解開綑綁她雙手的繩子。他們有這麼多人,門又關著,他想必覺得 不需要再綑綁她。 她默不作聲。如果她覺得叫喊有用,她就會不顧一切地叫喊。但告訴他那句 話對她沒有好處。她轉身面對他。她一直沒有把他看清楚,當時因為驚駭過度, 所以只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沃夫,後來她哭得太厲害,什麼也看不到。 發現他如此高大英俊令她詫異,但也只有一下下。殺手畢竟有許多種. 另外 兩個蓄著鬍鬚的粗壯男人看起來像典型的傭兵。但這個埃勒不一樣,有種更加兇 殘駭人的特質. 他給她一種感覺,好像打死蒼蠅和殺死嬰孩對他來說並無不同, 都不會令他於心不忍或良心不安。這種目無法紀、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人比一 般的傭兵更危險,比他的兩個同夥更可怕。 亞傑和克瑞坐在房間中央的桌邊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著她。蜷縮在角落的老 人好像不敢看她。玲玲在忙著收拾包袱,顯然打算儘快離開. 果然給沃夫猜中了, 她那天混進大廳的目的就是要下毒害死她。 但敏麗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還在這裡,為什麼還想綁架她和置她於死。難道 她完全誤解了約翰國王的暗示?如果不是要叫這些人停止,那麼是叫誰?還是約 翰的手下還無法找到他們告訴他們計劃已被取消?天啊,果真如此,沃夫死得就 太冤枉了。 「你弄錯了。」她沙啞地說. 「是嗎?」埃勒對她微笑。「我從來不出錯的。」 「但你真的弄錯了。」她堅持。「不管你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沒有人告訴你 國王已經收回成命?他不再希望我受到傷害。」 埃勒聳聳肩說:「我們不是為國王工作。」 「那麼是為誰?」 一個新的聲音在門打開時響起。「他們為我工作。」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