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佛瑞曾非常确信第二天早上,他温顺的妻子会走到他面前向他道歉。温顺! 哈!佛瑞高哼了一声,这个字眼绝对不适合用来形容他的妻子。她为什么非固执 的不肯向他道歉?他记起那天早上大步走向窗口掀起窗帘的样子,开始猛摇着头。 噢,她真是让他生气!他生平第一次让人气得如此失去理智。 他把莉莎锁在房里,命令不准有人送食物和水给她,亦不准有访客。他觉得 每个人似乎都赞同他的做法,他们都以为这只是小夫妻之间的斗气,床头吵必定 床尾和。 当然,他们都料错了。反抗的行动第二天便展开了,起初只是小小的背叛, 接着是全体的叛变。 他走过卧房会发现房门没有锁,食物出现在卧室里,却没人记得是谁送进去 的,而他的妻子根本不去碰那些水和食物。到了第三天时,佛瑞自己终于沉不住 气的端了一盘厨师特别烧的好菜去诱惑她,但她依旧不为所动。第四天晚上,他 不得不说话了。 「我可不要你死在我面前。」他记得他是这样说的,当她询问的挑起眉时, 他只得胡绉些他发现汤姆和她外公情绪低落,他不愿让他们太难过的话来劝导她。 他苦思良久才想出这个藉口,他诚恳的态度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感动,若换了 别的女人,这一招绝对管用,但莉莎不是任何人。佛瑞无可奈何的认清这一点后, 只好用最后的法子命令她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喂她,他这样做固然惹恼了她,但 他的气愤亦不亚于她。 克敌制胜的要诀在于了解你的敌人! 这句话不知多少次窜进他的脑中。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对莉莎的了解程度并 不如他所想像的那么深,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要她成为他的敌人,绝不要! 「你在这里啊!佛瑞,为了你好,有些话我要告诉你。这声音打断了他的冥 思,他抬头看见莉莎的外公肯索站在他面前。 「你走路跟猎人一样无声无息,」佛瑞抱怨道,「我没听到你的脚步声。」 「你在想心事?“肯索谅解的笑了。 「嗯!」佛瑞承认。 「不用说,一定是有关于我外孙女的。」他很有把握地道,见佛瑞想开口辩 驳,他抬手制止,「好了,佛瑞,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孩子气。」 佛瑞听到他这位新朋友说的话,实在大吃一惊,「你说这话相当冒险,肯索。」 他怒道。 肯索丝毫不受威胁,「胡说,佛瑞。我才不是在冒险,冒险的人是你。」他 拉来一张椅子佛瑞留意到他没有事先请求允许在男爵面前坐下。他花了点时间把 腿摆成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他,「她从她父亲那里遗传了一副牛脾 气。」他露齿笑着说。 佛瑞也笑了,「她确实是那样。」他答,「我不能给她她想要的,肯索,至 少目前还不能,就为这个,让她无法信任我。」 「她以为你不在乎。“肯索说,这是两周来,佛瑞第一次和别人谈论他的妻 子,肯索很乐于给他的外孙女婿一些指点。 「她怎么会以为我不在乎!我第一次使用「爱人」这个称呼,虽然是由于热 情的驱使,但那仍是个……亲密的表示,她是唯一听到我说」 肯索竭力忍着不笑出来,「和她谈谈,佛瑞,多用点甜言蜜语,对她解释你 的立场。」他劝道。 「不。」简短的拒绝中满是怒气,「不该由我向她解释,她该学习耐性等待。」 「你的倔强脾气是承继你父亲还是你母亲?」肯索笑道。 佛瑞被问得楞了一下,「都不是,我不记得我的父母是什么样子。」 「所以你才不了解她的感受。」肯索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佛瑞,学着去 了解与自己个性不同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就花了许多年才弄懂这个道理!」 佛瑞突然站起来,差点踩到肯索的脚,「和我出去走走,把你的谜语解释一 下。」 肯索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去。 「其实,你们两个都很固执、倔强。」肯索说,他的手交握在背后,与佛瑞 并肩走过微倾的墙边,「佛瑞,你不论在年龄或经历上都比莉莎成熟,很多时候, 你该以温和的口气对她解释你的期望,否则你就有可能失去她。」 「我曾真正拥有过她吗?」佛瑞听见他自己问道。 「是的,孩子。」肯索对他笑笑,原来他们的问题是出在彼此都不知道自己 已爱上对方,「从她宣誓成为你的妻子那天起,她就已经属于你了。」 佛瑞摇头,脚步亦逐渐加快,显得非常烦躁,「你错了,」他等不到肯索的 回答,转头看着他继续道,「她常提到她父母亲之间的伟大爱情,可是我却不曾 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我怀疑是不是她在编故事,怎么有可能两个人会那么依恋 彼此……那么脆弱,那是很愚蠢的。」 「那种感情并不发生在每对夫妻身上。我女儿的婚姻刚开始时连我也无法了 解,因为他们结婚的初期,总是像豹和狮那样的不能相容,争斗无数,我女儿还 曾经有两次离家逃到我那里的纪录。」 「那么汤姆如何处理?」佛瑞问。 「他自然是立刻追来啊!」肯索答,「我女儿因为带着他前妻的两个女儿, 所以他用这做为藉口,而没有打她。他爱她,却固执得不肯承认。」 佛瑞倏地停下来,转头望向他,「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恨他,毕竟他夺走了你 珍爱的女儿。」 「我得承认,我的意志始终是保持和他敌对的。“肯索说,「不过,当我看 到我女儿和他那两个小女孩相处的情形时,就再也没法怪罪谁了。她和她们完全 像是一家人,而汤姆则老是用一双迷恋的眼睛盯着我女儿,我警告他若伤我女儿 一根汗毛,便要杀了他,他完全同意,并发誓以他的生命保护她。我还能要求什 么呢?」 佛瑞试着记起汤姆的长相,但并未成功,「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谦逊而尽 职的人。“ 「他颇能满足于现况。」 「我过去也是。」佛瑞怒道,「可是莉莎改变了这一切,我要重整这场大混 乱,肯索,我要把事情恢复原样。」 肯索走后,佛瑞仍伫立原地,沉思方才和肯索的对话,他挺直肩,再度将双 掌交握身后,巡视城墙的警备。 小汤姆高喊着和他打招呼,打扰了佛瑞的巡视,那孩子跑向他,手中握着他 外公为他新做的长矛。 「你要去哪里?」他听见自己愉快地问着。 「我去刺枪靶。」孩子高喊。 「谁指导你练习?」佛瑞笑问。 「葛登,」汤姆指向在不远处骑着马绕圈子的青年,「你看见他做的东西吗?」 佛瑞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的空地上立着一具约五尺高的稻草人,它的 上半身挂着一个圆牌,圆牌的正中央画了一个小圈。这种练习是要骑马街向攻击 物,并将长矛正中红心。但它不适用于像汤姆这样年纪的孩子,既不必要也太危 险。 「今天你只要在旁边看,也许明天你可以坐在葛登前面,仔细看他示范这个 最困难 的练习。」佛瑞对孩子说。 葛登接受佛瑞的指示后,重新上马做了一次简单的示范。孩子兴奋得把矛也 丢了出 去,猛拍着手,「再一次。」他高喊,跑向那青年,「再做一次。」 葛登回头看看男爵的神情,决心尽全力赢得他的赞赏,他掉转马头,像摇斧 头那样猛摇他的长矛,他催促马儿快跑,风也似的冲向稻草人,由于用力过猛, 他的矛刺穿了稻草人的头,并把它整个刺散了。 葛登悔恨极了,他竞在他的领主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劲,他骑马至出发点,想 为他的瞄准失误道歉,但当他看见那孩子的脸色时,他浑身的血液顿时冻结,他 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孩子。 那声刺耳的尖叫发自孩子的口中,穿过空间与距离,刺向葛登的耳膜,葛登 必须以掌护耳,才不致让孩子的尖叫声刺进他的灵魂深处。 佛瑞最先有反应。他跑向那孩子,把他转向他,他所见到的凄楚神情令他心 中一阵疼痛。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尖叫着,佛瑞只得把他拥进怀里,想让他好过些。 但没有用的,他告诉自己,汤姆甚至不知道有人正在抱着他。 罗杰和肯索狂奔而来,站在他们身前慌乱的看着,佛瑞向他们示意已经没事 了,并稍稍松开汤姆。这时,尖叫已停止,他开始低声啜泣,这阵惊吓把他的体 力完全耗尽,他把头靠着佛瑞的肩,双手缠着他颈子,哽咽的说出他突然记起的 往事,「我妈咪。」他不停地啜泣。 「你现在安全了,汤姆,没事了。」佛瑞轻拍男孩的背,柔声劝慰着,他的 话让孩子平静了些,他的啜泣声渐渐转弱。 肯索和罗杰一直面带忧色的跟着他们,佛瑞仍抱着汤姆,他打算把孩子带到 他姊姊那里。 接着,莉莎出现了,她一脸惊惶的跑向他们,注意力集中在佛瑞和男孩身上。 她看见他们正往她这里走来时,便停下步子等候,虽然她的神色依旧惊惧不安。 「他想起来了。」佛瑞走到她面前柔声道。 莉莎听懂了,泪水由她眼眶奔泻而下,她拚命用袖子去擦那流个不停的泪水。 佛瑞用一只手抱着汤姆,腾出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肩,带他们走向屋内。 她把肩靠着他的身躯,奇怪她先前的恐惧已在瞬间化为乌有,她觉得靠在他 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安全而平静,在这一刻,他们又连为一体,共同护卫着她的弟 弟。 就像是一家人。 ####### 「汤姆,不可以爬上岩架。」莉莎命令着,「你会摔到一楼去,会丢掉你这 条命。」男孩不理睬莉莎的命令,继续爬到她卧室的窗台上,并狡猾地回头对她 扮鬼脸,吱吱咯咯的笑着。 佛瑞打开房门时,正好听到他妻子的下一段话。 「你再不马上下来,我就去告诉爵爷,他一定会很生气。如果我要他鞭打你 一顿,他绝不会拒绝。」 威胁奏效了,她弟弟没一会儿就站到地上,手敲着他刚征服过的石壁,「他 也许不会听你的。」汤姆笑着说,他最喜欢看他姊姊失去耐性时的凶样,特别是 当他无聊得要命的时候。 「他会听的。」这清晰的宣布盖过了敲打的声音,汤姆瞪着吃惊的大眼睛, 转身看见佛瑞时,脸颊立刻涨红了。 佛瑞对着汤姆皱眉头,然后转向他的妻子,为了惩戒那孩子,他以严肃的语 气说道,「你要不要我鞭打他?」 莉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的眼中正闪着捉弄的神采,她差点大笑出来, 她斜睨汤姆一眼,只见他正提心吊胆的看着她。 「我得考虑一下,老爷。」她佯装拿不定主意,「我这位顽皮的弟弟昨天已 制造了一次大破坏,他把蜂蜜倒在葛登的头盔上」 「我以为他会觉得很好玩。」汤姆打岔着说,神情显得十分苦恼,他不希望 因他的顽皮而给他的领主留下坏印象。 「但葛登觉得很「不」好玩。」莉莎说,把她的感觉隐藏得很好,「罗杰今 天之所以把他送来这里,是因为他想把我的狗当马骑。而现在,」她说,「他漠 视我的命令爬上窗台,想朝楼下的士兵吐口水,你对他这种举止有何看法,爵爷?」 佛瑞无奈地摇着头,从汤姆恢复记忆那天算起,至今才不过五天,但他已认 清这孩子正常时的面目。他放肆、随便、无法无天。一天当中至少有两次需要别 人适时将他由死亡边缘救回来。 「你要如何为自己辩护?」他问那孩子。爆笑的欲望压在他心底,他不敢显 示出来。是该让这孩子知道些轻重的时候了,否则他将会变得嚣张无度。再说, 他的妻子也绝不会原谅他在这时候笑出来的。 汤姆跪下来将手举至胸前,他偷偷扬起视线看他的举动是否取悦了男爵,结 果发现他仍皱着眉,「我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犯了。」他满怀希望地恳求道。 「你完全不懂纪律,我很怀疑你将来是否能成为一名骑士。」佛瑞说,「站 起来跟我出去,我找点工作给你做,免得你又惹事。」 「老爷?我能躭误你几分钟吗?」莉莎温柔的询问轻轻地敲进他心坎。 「在楼梯口等我。」他对孩子说。 门一关上,佛瑞便开始哈哈大笑。 「这并没有那么好笑。」莉莎愤怒地道,「我父亲总是任由他像个野马似的 到处玩,他完全不懂礼貌和规矩。」 「他没那么坏,过一阵子他自然就会学乖。」 「莎拉告诉我,你吩咐她们开始收拾行李,为什么」 「嗯,我本想等我们今晚独处时再告诉你的。」佛瑞的视线和她的相遇,便 再也移不开,「我必须先回我的城堡办点事,等我回来时,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 和我一同前往。」 「汤姆呢?」莉莎在身后紧握着手,不让他看到它们正在颤抖。 「他将留在这里,由你外公监管一段时间,我不希望没给他任何心理准备, 就忽然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目前还不适合接受太大的转变。」看到他 妻子明显的讶异神情,他温柔的笑着说,「你认为像我这样的怪物不大可能会关 心汤姆的感觉?」 「不是。」莉莎急忙辩道,且回他一笑,「我认为你很明理。」 「明年夏天我就让汤姆来跟我们同住。但他得给我一点时间重新布置防御的 设施,以防他的大破坏。」 他轻松幽默的话使她的笑意加深,「我会帮你的忙。」她走向他,害羞却坚 定的把手环着他的腰,「你不会把他送进宫罗?你改变主意了?」 「嗯!」佛瑞说,喜欢她靠着他的感觉。他抚摸她的秀发说,「我还改变了 不少旧观念。」 「譬如?」莉莎仰脸笑望着他。 他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莉莎已吻上他,他回以更胜于她的热情,让这个吻 持续不断,「譬如,喜欢上你表达感情的方式。」他终于说,「我已经习惯了你 表达问候的小动作,老婆。当然,也非常了解你的情不自禁。」 莉莎的笑声点亮了她的蓝眸。佛瑞迷醉的望着她灿烂的笑脸,等待她紧接而 来的嘲弄。是的,他想,他渐渐开始了解她了。 「你真以为你有那么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说实话,在你未走进我的生活之前,我是没有。」他答。「那道疤经常困 扰着我。“她开始亲吻他眉际那道疤时,他说,「可是你……」当他妻子湿滑的 舌尖溜到他耳后的敏感处时,他完全忘了他要说的话。 「停,老婆。」佛瑞总算找到他的声音,「现在是大白天,我还有很多事要 做。」他试着保持威严与坚持,但最后仍得承认他是失败了。 莉莎推开她丈夫,投给他一个深长而性感的凝视,「是啊,老爷。」她柔声 同意,「还有很多事该做呢!」 佛瑞把她拉回他怀里,饥渴的吻着她,「你真是缺乏训练,老婆。」他叹道。 这游戏在他的唇再度覆上她时便结束了。她不记得后来他们是如何宽衣的, 当她的神智稍微清醒时,她已躺在他怀里,全身赤裸,而他灵巧的双手探索着她 每一个隐密处。 「好烫,佛瑞,」他听见她在他嘴边低喃,「我觉得」 他的嘴堵住了她的话,将她卷入另一道热流中。 莉莎让她强烈的需要接管一切。当他把她靠在墙上,进入她等待已久的躯体 时,她将睑埋入他的肩窝,他们的欲望混合成一股巨大的旋涡,将他们带入五光 十色、绚丽缤纷的感官世界里,她似乎在他怀中爆成碎片,又似乎已融化进他体 内。 「我爱你,佛瑞。“这话自然的由她口中溜出,带着一股颤抖的喜悦流进他 的意识里。她疯狂的随他摆动,任激情带给她失神的欢愉。「我爱你,我爱你。」 她轻轻在他耳畔说着,感觉到她丈夫的身体一阵颤抖。 她抬头望进他火热的眼眸,由灵魂深处和他交换着无言的爱语,直至那强大 的震撼贯穿她全身,才虚软的合起眼,感觉这一刹那的永恒。 佛瑞的呼吸渐渐转缓,他仍抱着她,不愿意让这甜美的一刻过去,「你使我 陶醉。」他哑声低语。 「你也令我疯狂的迷恋。」她懒洋洋的声音反应出她温柔、愉快的情绪。她 笑了,知道连她的心也都在笑。 佛瑞放开她,深邃的眼眸搜寻着她的蓝眸,似乎急于想找到什么。 她的唇因他热情的吻而肿胀,她的眼中满含率真的柔情,她真是他见过最妩 媚最迷人的女人。 「你快乐吗?」莉莎打破沈默,她不懂他为什么一直用那种奇特的眼神望着 她。 佛瑞轻抚她的脸,「你说你爱我,莉莎,这是真心话,还是一时的冲动?」 他的心突然开始剧跳,他不以为那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我爱你。」她以近乎害羞的声音承认了这个事实,希望他能移开那令她难 为情的注视,她已为他敞开自己,把她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他,「直到刚才说出 来我才知道的。」 佛瑞笑了,他眼中满是温柔。他抬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轻柔的一吻,「 我很快乐,莉莎。」他低声道,「我不如你那般地了解爱。多年的骑士训练使我 对那种感情一无所知。」他放开她,开始穿衣服,莉莎仍伫立原地望着他的一举 一动。 佛瑞知道莉莎还在等他说些别的,但却对她这种想要求更多的态度感到恼怒, 故意 转身背对她继续穿衣,「我很高兴你爱我。」他说,「或许等我年老时也能 对你说出同样的话。“ 他冷淡的语气激怒了她,伸出双手,她准备全力应战。倏地,她突然惊觉到 自己的赤裸,赶紧穿上衣服,「我没有要求你的爱,佛瑞,只有老天知道我为什 么会爱上你。“ 「你没听懂我的话,莉莎,」佛瑞以温和的语气道,「战士的生命里没有容 纳爱的空间。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容许这种感情来支配他,当我年老、儿孙满堂时, 我才能允许自己去爱别人!」 「愚蠢?」莉莎发现她的愤怒已消,突然很想大笑。可怜的佛瑞,他该学的 事情还多着呢!你会爱上我的,老爷,否则我会把你掐死。 「当我在说真心话时,你竟敢取笑我。」她竟如此轻易地就能影响我的情绪, 佛瑞气愤地想着。 「我没有取笑你,我只是在微笑。」 「不准修正我的话。」 门外传来一阵巨响,佛瑞非常感激有这个打扰,「什么事?」他超出必要地 大声问道。 「两名信差都回来了,爵爷。」 莉莎对于信差是由哪里回来的感到纳闷,但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她决定不去 问他。 「佛瑞?」莉莎叫住正移向门口的他。 「什么事?」他不高兴地回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在我也还弄不清楚自 己的感觉时,要我如何表达?「除非我决定再提起,否则别提那个话题,它永远 结束了,莉莎。」他继续走向门口。 「佛瑞!“她用最大的音量喊出他的名字,随即捂着嘴,不让她的笑声传进 他耳中。 她丈夫又走回房内,手按着臀,满脸怒容,「到底什么事?」他咆哮,那声 音令前来唤他的部下双腿发软。 她就快要失去控制了,噢,老天,她真的不能笑出来。 「你忘记穿鞋子了,爵爷。」 莉莎狂笑着穿好衣服,并数度停下穿衣的动作,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是的, 她爱他,他固执、坏脾气、不解风情,骄傲得像她的宠物,但她还是爱他。 她想起他低头看到自己赤脚时那一刹那的表情,刚停止住的笑又立刻爆开来。 不论他怎么强辩,他终究会爱上她的,至少她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她搞得失去理智, 甚至放弃了某些成见。她想,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她轻快的下楼来,一听到大厅里传出来的微弱声音便煞住脚步,蹑手蹑脚的 凑近大厅的门缝处观看。 「他竟敢漠视我的传唤?」她听见她丈夫的声音。骄傲自大的老顽固!她在 心中笑骂。莉莎靠近墙缘,免得被她丈夫发现到她而把声音降低。其实这是不太 可能的,她知道他一发起脾气,那声音大得简直能把死人都给吵醒。 「我没有见到他本人,爵爷。」信差说,「他的部下告诉我,他因无法承受 丧妻之痛,而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见任何人。他还拒绝吃东西,一心想寻死。」 佛瑞倾身支着下巴沉思着,眼角不经意地瞥视到门口闪动的人影。他等了半 晌,却没见那人影再出现,便知道准是他那好奇心颇重的妻子下楼察看了。他忽 地展颜一笑,决定要说点令她真正感兴趣的话,诱她冲进来。 他的确开始喜欢他们之间的这些小游戏了。他清清喉咙,扬起眉,「丧妻之 痛?」他的声音充满轻蔑,「没有人会因为承受不了丧妻之痛就把自己的命也给 赔下去,不可能有这种傻子。女人?她们很容易替换的。如果损失的是一匹马, 那自然就得另当别论了。」他特意提高了声音。 莉莎果然立刻中计,才一眨眼,她就出现在门口,手按着臀,一脸凶相,「 马?」她隔着整个房间对他喊着,「你竟把我看得不如一匹马?你胆敢这么这么」 「那么,莉莎,你一直在外面偷听吗?」他的语气虽然惊讶,眼神却是嘲讽 而愉快的。接着他便笑开了,莉莎直到此刻才知道她中计了。 「你能望穿墙壁啊,老爷?」她恼怒地问,走进大厅来到他身边等候他的答 覆。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佛瑞当着信差的面对她眨眨眼,莉莎因他这个俏皮 的动作而羞红了脸。 「我为我的干扰道歉。」她说,并笑望着他。 「还有呢?」她丈夫扬起眉提醒她。 「还有我的窃听行为。」她说,「虽然我很有可能会再犯。」 「这是不庄重的行为。」佛瑞道。 「我知道,不过却是我探知情报的唯一办法。这个信差是从哪里来的?」她 问,「我错过了另一个吗?」 「你错过了另一个。」佛瑞暗松了口气,还好她不知道她错过的正是由伯伦 那里回来的信差,「我现在得知的消息是由你二姊夫鲁克那里探来的。」他再也 掩饰不住心中的烦躁。 「鲁克!“噢!可怜的鲁克,莉莎有点心虚的想着,这些天她完全忘记了他 的存在,失去了玛莉,他的日子必定很不好过。老天!如果她像鲁克失去挚爱的 妻子那样失去佛瑞……不?她不要去想这种可能。 「……这就是我带回来的所有消息。」信差的最后一段话把她的注意力拉回 现实。 「你做得很好!」佛瑞说,「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信差离开后,佛瑞立刻转向他的妻子,「莉莎,跟我谈谈你所认识的鲁克。」 「我真不该,佛瑞,我应该早点去慰问他,表达我的关怀,可是我完全忘了。 他和玛莉一向十分恩爱,每次他们回家探望时,我们都看得出来。」 「鲁克个人呢?“佛瑞说,「你能告诉我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他们夫妻恩 爱的程度,真会让鲁克难过得把自己锁在房里,不愿见他妻子的墓碑?」佛瑞的 语气轻蔑,莉莎摇着头,为他的语气和问题难过。 「你不了解。“因为你不爱我,佛瑞,否则你必然能够了解,她沉痛地想着, 心中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她别开脸,不让她丈夫看见她眼中的伤痛。 佛瑞按着她的肩,慢慢将她转向他,「把当时案发的实际情形再告诉我一遍, 莉莎,我知道这令你非常难过,但我必须再听一次,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确信那能提供你一些线索?」她问,佛瑞点点头,「好,我再说一次, 最后的一次。“她颤抖的吸口气,闭上眼睛重达那段经历。 佛瑞静静的听她说完,迎视她满怀希望的探视目光,「你漏掉了一些细节。」 佛瑞支着下颚沉思着。 「漏了什么?」莉莎困惑地问。 「上次你曾说过,有一个人的衣服破了,是被抓破的,我记得那时你是这么 说的。」 「嗯,我刚才忘了。」莉莎答,「是玛莉抓破的。这很重要吗?」 「也许。她抓破了哪个地方?」他神色警戒地问。 莉莎想了半晌,「右肩上,我看到他的衣服上有一块血迹。」她再次搜寻他 的眼睛,依旧一无所获,「你在想什么?」 「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这次出门回来后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你总是要我等。」莉莎没有试着隐藏她的愤怒。 「别忘了你曾发誓要信任我。」他简短地回答道。 但我也曾发誓要为我的父母及姊姊们报仇,她在心中呐喊着。「我也曾经发 过另一个誓愿。」她轻声道,并转身离开她丈夫,奔回卧室,趴在床上任泪水爬 满她脸庞。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爸妈、姊姊,我会想出别的法子,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 -------- 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