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下御免》开始成名 父亲反对我进入演艺界,反对我当演员。严厉的父亲总是说:“女人结婚是最 幸福的。”他很为我担心。 因此,我尽可能拒绝没有故事发展情节脱衣服的那种角色。我很强烈地感觉到 不拒绝扮演那种角色是对不起父亲的。 父亲在我33岁的时候突然病逝了。临终前,他对海外工作越来越多的我说: “你要珍惜日本的影迷。” 父亲的话令我欣慰。现在我很后悔当时总觉得父亲的话嗦而没有多听一听。 不过,我觉得父亲的好奇心、创造力、专注力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身上。也 许就是由于这种原因,我顺利地通过了研修生考试,但我心里一直隐隐约约地感到 在父亲反对的世界里,一定存在着什么令人不舒服的东西。 因此,我在当上演员后,心里仍能意识到我在走一条父亲曾经反对过的道路。 对于这个行业,我心里保持了一点距离,在客观看待它的同时,常常用另一种目光 观察它。 我的确在无意识中回避了我认为“父亲一定会伤心”的事情。我拒绝了不必要 的恋爱镜头,以及不必要的脱衣镜头,也谢绝了有激烈情爱镜头的角色。 1971年,在NHK 制作的电视连续剧《天下御免》中,我扮演了红姑娘这一角色。 她是武士的女儿,却住在大桥的下面,江户城里如果发生什么麻烦的事情,她就和 一些年轻人赶去相救。全剧共有53集。虽然是30年前的故事,但是每一集都发生现 实性的问题和即将发生的问题。 电视剧播放了一年,加上准备时间有一年半。那时我20岁,正是对什么都感兴 趣、什么都能接受的年龄。我觉得红姑娘的想法和举止在我身上打上了深刻的烙印。 而且,自然而然地感到是理所当然的。 拍摄之后就看录像。看了画面后,对照思考自己的演技:“是不是这样表演更 好些?”这种思考往往要反复几千几万遍。我个人认为这种影响对我太大了,有时 甚至觉得自己扮演的红姑娘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被自己无意识地印刻在脑子里。我 拿到剧本后,拼命地背台词,而且要演上几百遍。在此基础上,还要反复思考: “这样做会更好。”、“这里应该这样表演。” 那是其他职业无法体验到的。说得不好听,那是一种不正常的体验。现在回过 头去看,甚至觉得像一场心理学的实验,一种特殊的心理实验。 大约8 年以后我去了中国。在那以前我所看到的都是西方社会。 当我从超出想象的东方的雄奇大地和气候风土看那里的人们的行为时,使我受 到强烈震动的是:我们几乎从来没有想到过有可能和这样的人们接触。 我原来一直在用看惯了自己扮演一年之久的红姑娘行为的眼睛观察日本现状。 但是,接触到中国人后,我预感到将来一定会出现与此完全不同的态势。 当时,日本有大约三千万人在看电视剧《天下御免》。在街上、路上、电车里, 人们见到我就和我打招呼,有时还被人追过。也有人像接待家人一样接待我。我走 在原宿的大街上,有的人带着一种认真的目光在后面跟着。《天下御免》开播大约 一周后,我觉得在幸福的另一面,有一种被打入监狱或被关在鸟笼里的感觉。我感 到电视是一个被剥夺自由的世界。 每次外出都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天天如此。在摄影棚里,我们忙碌着解决某个 假想城市的问题,几百遍地反复排练。 午饭只能吃NHK 食堂提供的食品。每天连续拍摄15个小时以上,直到电视台收 录系统的计算机停止为止。一回到家里,就开始背诵下一周的台词。即使在睡梦中, 大脑的某个地方还在反复地背诵着台词。 那段日子,就像我的学生生活在继续。 而在现实世界中,每周有三千多万观众在看我的表演。人们在街头、交通工具 里对我做出反应,没有人去理睬制片人,但是我们却受到了关注。 最初,我觉得受到了一种像被剥夺了自由那样的限制,而实际上我不止一次地 感到了恐怖。 但当自己进入电视以后,却体验了它的另外几个方面。从小的时候就一直认为 电视是令人特别快乐的东西,可是一旦进入电视的世界,却发现并不全是让人感到 那么快乐。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