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遇到知心爱人 1982年9 月,为参加日本电影节,我有机会访问了中国东北地区的沈阳市。 在乘车参观市区时,从车窗里我看到外面几乎所有的人家门口都贴着50厘米大 小、四方形的双“喜”字,我对此产生了兴趣。那是在红色的纸上写上金色的字, 让人联想到日本的中华料理店的标志,或是大瓷碗上常见的图案。有的由于长时间 地风吹雪打,看起来已经褪色;有的还金光闪闪,像刚贴上去一样。 “那门口贴的双‘喜’字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中国以前就有这样一个说法,人一结婚人生的快乐就增加一倍,因此在结婚 这一天都贴这个字。” 原来如此。那些看起来褪了色的字,里面包含着结了婚的人们经历的岁月,可 以说是两个人幸福的证明。 对于此时还是独身的我来说,尚未体验过的婚姻有多美好,只能任我遐想。 不过,根据这种说法,人生的快乐我只体验了一半,太遗憾了。 “不要总是工作,早点找一个好人吧。”我不由得自己对自己说。这种心情的 出现,让我感到很新鲜。关于结婚,当然我心里已经有了这种意识。到了33岁,也 应该正式地考虑这个问题了。 然而,在日常生活中,一拼命工作起来,就沉浸在创造的快乐和严肃气氛之中, 没有机会认真考虑这种人生的大事,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过去了。二十多岁 的时候,我和现实社会的接触太少了。 我无意中将此事告诉了同一个组的中方人员,他们听后说:“中野女士,同银 行的人结婚怎么样?”当时我说:“那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很难同自己完全不感兴 趣的领域的人结婚,因为婚姻一生只有一次。而且,我认为两个行业差得很远,不 会相处好的。我个人还是喜欢在艺术领域里有志向的人。”我看重自己的爱好,没 有理睬他们的话。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当有人说出自己从没想过的事情时,似乎人就 会不自觉地、轻易地对这个话题感到好奇,然后半开玩笑地提起这个话题。 第二次和银行的人商量事情时,我喝着红茶说出了这件事:“我和外国人谈话 时,他们有一个令人意外的想法。有人说像你们这样的人适合做我的结婚对象。怎 么样,有适合我的人吗?”过了一会儿,对方说:“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现在和我共同生活的丈夫。 当时接下来的意想不到的进展,让我觉得自己的命运连自己也不可捉摸。我感 到自己的人生恰恰遇上了社会发展的转折期。 刚刚相识的两个人,分别生活在经济界和文化界。这是两个各自领域不同的人 的相遇。 在决定结婚这一人生重大的事情面前,两个人却经历了迷茫的岁月。犹如在云 雾山中不知道向何处去,不知道应该怎样走,在那段时间里,我们只能注视着眼前 不知何时才能散去的迷雾。 有时候,觉得可能是看见了理解对方的方法,于是从远处相互一步一步地接近, 但总是走不到一起。经济界和文化界存在着距离的问题,也像是当时日本社会的缩 影。 处在观察金融动向和经济结构位置上的人,怎样在享受人生的快乐中生活?在 银行系统工作的人对生活抱以什么样的态度?总之,我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理解和接受我这个人的。恐怕从他来说也考虑了很 多。在现实中,在自己所在的领域中以什么方式来接受间接地在银幕上表现人物心 理的演员的存在,怎样使关系向和谐的方向发展?他不仅要接受银幕上的我和眼前 的我,还要接受难以捉摸的新闻媒体的存在。 有一天,我把以中国大等贺村的回忆写成歌曲《亨里拉》的磁带送给了他。他 听后对我说:“有一种心境柔和、平静的感觉。” 特别让他感动的是歌词的作者岩谷时子女士。我们结婚时,岩谷女士也来参加 了我们的婚礼,为我们致了祝词。 丈夫和我在岩谷女士面前用二重唱演唱了《亨里拉》。 我们一起生活后,我才知道他从学生时代就喜欢并经常哼唱岩谷女士的歌曲。 虽然已过去了二十多年,他仍然记得加山雄三的歌曲中的三段歌词。以后,他在家 中经常哼唱《亨里拉》。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