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曹操没想到李、郭大军会一夜之内进城,吕布竟然不做抵抗。 这下,他的计划全被打乱。曹操的部队估计还得有十天才能赶到。 曹操带着典韦骑马站在长安城外的高岗上,长安城尽收眼底。 曹操沉思道:“是否现在与李、郭决战,还要斟酌。我们先进城摸摸情况,再 决定部队是否继续向长安进发。” 两人潜进了长安城,城内已恢复平静,街上有了些行人商贩,店铺也都已经开 张了。曹操微服,带着典韦,在街上四处观看。他俩踱进一家酒店,这正是当日文 姬和卫仲道回到长安时进的那家酒店。 小二见有客人到来,便把二人让到了楼上。曹操正要菜,突然听到街上喧哗二 人探头向街上观看。王允站在木笼里,正被押往刑场问斩,街上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人声鼎沸。 曹操故意问店小二道:“听说那王允,曾经是个耿介之士,没想到竟然会有如 此下场。” 小二撇了撇嘴:“王允哪是什么好人!他不但杀了大文豪蔡伯喈,还要娶人家 的女儿做小老婆,这样的人该死。” 曹操一听大惊:“这位小二,你说王允娶了蔡邕的女儿,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蔡邕的女儿还是从我们这里被抓走的呢。”小二肯定道。 曹操激动地站了起来:“那蔡邕的女儿蔡文姬,现在何处?” 见这客官行状可疑,小二觉得话说多了,赶紧改口:“其他我就不知道了,二 位客官赶紧点菜吧。” 典韦一把抓住小二领口:“赶紧回老爷问话,不然我就废了你。” 小二惊慌失措,大声呼救,老板闻声赶来,经过一番交流,曹操才得知眼前的 这位老板也是一位义士。老板告诉他吕布带着家小跑了,可能也带走了文姬小姐。 吕布和貂婵带着文姬、仲道跑了多日,貂婵觉得总带着文姬跑也不是办法,就 像在身边安了个定时炸弹,于是她趁吕布休息的时候,与文姬告别:“文姬,一路 上小心吧,我们也不能老带着你。咱们姐妹看起来铁定了都是奔波的命。” 文姬拉着貂婵的手:“秀儿姐,你也小心,你的心太好,对男人可要留个心眼 儿啊。” 貂婵淡然地一笑:“文姬妹妹,我们这样的女人,不愁没有人爱,只愁没有人 为自己玩命,既然碰上了一个……”她歪头看了看在远处小憩的吕布:“我就要死 死地抓住了他,跟定了他,这就是我们这些漂亮女人最重要的功夫。”她也拉了文 姬的手:“妹妹,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对你,就不要管他是不是好人,是不是能人, 咬死口! 别和奉先告别了,你们动身吧。 文姬含泪跪在了地上,卫仲道一看这架势,也跟着跪下。文姬道:“姐姐,我 们从此一别,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貂婵忍住眼泪,催促他们:“你们快走!” 从长安城出来,曹操和典韦回到农舍。曹操让典韦火速赶回军营,汇同曹洪带 兵回师,攻取徐州。曹操道:“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拿下徐州便可以立住脚跟。 我带几人前往河东,看一看卫家有什么消息。貂婵在吕布身边,小姐和姓卫的 青年当不会有危险。如果姓卫的回了家,就会知道小姐的下落了。“ 典韦还想说什么,曹操摆摆手:“你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你就按我说的办。 我这一行微服弃甲,不带长兵,不会有危险。你让董祀带些人马,在兖州接应 我。“ 于是曹操和典韦,两支兵马分道而去。 和貂婵分别后,仲道带着文姬回自己在河东的家。经过多日的艰苦跋涉,破衣 烂衫、面容憔悴的文姬和卫仲道终于来到了河东郡,离家已经不远了,可他们的瘦 驴支撑不住,累得倒地死去。文姬和仲道把驴埋了,又徒步往前走。 河东卫家是一个比较殷实的家族,卫仲道的父母亲正在担心儿子的安全,母亲 埋怨父亲让儿子出去跑生意。夫人忽然坐起:“好像是道儿回来了。” 卫父侧耳聆听片刻,除了雨声,并未听到什么声音:“你想孩子想疯了吧,没 听见什么呀。” 夫人边起身穿衣,边肯定地说:“是道儿回来了,没错。”两人打着伞,来到 大门口,打开大门,满身泥泞的卫仲道和文姬已经昏倒在大门口了,夫人一见大惊, 回身大叫:“来人!快来人啊。”众人七手八脚将两个年轻人抬到屋里。 睡了一夜,卫仲道从梦中醒来,四处乱看,张口就问:“哎,文姬妹妹呢?” 见儿子嗓门还挺大,看样子没事,父母喜形于色。母亲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道儿,你可醒过来了,可把爹妈吓死了。”父亲问道:“道儿,你到洛阳的情况 怎么样?怎么落魄如此?” 仲道并不回答父母的问话,还是到处张望:“文姬妹妹呢?文姬妹妹呢?她到 底怎么样了?” 母亲忙扶住他道:“你不要着急,她没事,她睡在别的屋里,她到底是什么人 啊?” 听说文姬没事,仲道的情绪松了下来,又躺下,迷迷糊糊地说:“没事就好, 求求你们,我还得睡一会儿。” 仲道和文姬到底年轻,歇了几日,就恢复了健康和活力。仲道向父母讲了文姬 的悲惨身世,每日陪文姬读书写字,卫父卫母看在眼里,私下里担心。 夫人道:“要说这文姬小姐,也是名门之后,也有学问。可是长得太漂亮了, 可不是什么好事。”卫父也觉得这种儿媳妇娶回家,还不知是福是祸呢,他有心想 把文姬赶出去。 夫人毕竟心肠软:“可是这丫头也怪可怜的,刚死了爹娘,孤身一人,要是把 她赶出去,有点丧良心吧?” 卫父想出了一个主意:“咱们也没女儿,干脆咱们就认她为义女,然后再找个 人家嫁出去,不就是陪送点嫁妆吗?花不了几个钱。”夫人双手赞成。 第二天,卫父去找仲道,不见人,原来,仲道一大早就拉着文姬骑马来到野外。 二人纵马跑上了山顶,极目远眺,阳光灿烂,野花遍野,远山近水,秀丽无比。 文姬高兴地跳下马,冲着远处的山谷,快乐地呼喊起来。卫仲道在一旁深情地 望着她,文姬回头看他,甜甜地一笑:“你的家乡真美。” 二个人牵着马在山坡上散步。突然,文姬发现了一只野兔。卫仲道眼疾手快, 从鞍桥上抽出一个短木棍,用力掷了出去,野兔应声倒地。卫仲道手很巧,不一会 儿,他就支好了一堆枯枝,点起篝火,用火烤好了野兔,他撕下了一块肉,递到文 姬的手里。文姬高兴地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喷喷称赞:“真香!我从来没吃过。 你的手艺真不错,从哪儿学的?” 仲道得意地说:“我从小就喜欢在山上转,没事就练。不是吹,三十步以内, 没有兔子能逃出我的手。你跟着我,就有吃不完的兔子肉。” 文姬几口把肉吃完,又跟他要:“好吃,再给我一块。” 仲道又撕下一块肉,递给文姬。突然,他看着文姬的鼻子下面,被抹了一道黑, 像是长了小胡子,不禁哈哈大笑。文姬自己当然看不到,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仲道 笑得说不出话,只用手指着她的脸。 文姬连忙用手擦,可是越擦越黑。这下仲道更是笑得滚在地上。 文姬又急又乐:“不要笑嘛!快给人家擦擦。” 仲道止住笑,从身上摸出一块汗巾,坐到了文姬的身边,他用汗巾轻轻地在文 姬的脸上擦着。突然,文姬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仲道也把持不住,二人。请不自禁 地抱在了一起。 入夜,篝火升起,文姬和仲道长久地依偎在一起。文姬在仲道怀里说:“卫哥, 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一个男人私定终身呢。” 仲道抚摸着文姬的秀发:“你没有错。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情浓意 洽。再说,你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不自己做主,还能请谁做主呢?” 文姬仍然有顾虑:“私定终身,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说,还不知你父 母是什么意思呢?说不定,已经为你说定了位小姐呢。” 仲道把文姬往怀里揽了揽:“文姬,我卫仲道已经铁了心了,此一生,非你不 娶。如果不能与你结成夫妻,我卫仲道不是自杀,就是出家!” 文姬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呸呸!赶快吐吐,有心就行了吗,干嘛发那么狠的 毒誓?” 仲道看着她:“我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嘛。文姬,你明白我的心了吗?” “我明白,我也是和你一样,下定了决心嫁给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不过, 卫哥,我可是有一件事情要说给你。”文姬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他曹操的事。 听完文姬的叙述,仲道并没有因为这段过去而心有芥蒂,他反而安慰文姬道: “人在危急的时候,容易和亲近的人发生感情。人在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十分 地不甘心,当然就会死死地抓住生命中最后一个人,就会感到身边这个人是最最亲 近的,这是正常的现象。我在吕布的牢房里,看着你就要被强迫去做王允的小老婆 的时候,我有一个念头,我觉得你就是我最亲爱的人。如果我不能救你出来,等你 ……我就去死,决不苟活!这段危险已经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你是不是愿意嫁 给我,终生厮守?我不管你过去是不是喜欢过别的什么人。” 文姬被仲道的通达感动得眼睛湿润了。她望着仲道的眼睛,深情地说:“我愿 意嫁给你,陪你到天荒地老,永不分离。”二人又一次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篝火燃尽,文姬和卫仲道起身回家,二人说笑着走进了家门,发现家里的气氛 不对,卫父和夫人板着脸坐在堂上。 文姬心里有些发虚,看着仲道。仲道笑着对二老道:“爹,妈,你们怎么像庙 里的泥胎?坐得那么笔挺做什么?累不累啊?” 父亲严肃地说:“你别当着外人嘻皮笑脸的,成何体统。” 仲道夸张地往四周看:“外人?这里有外人吗?” 卫父一拍桌子:“放肆!文姬小姐刚来我们家,还是客人,你就把一个女孩子 家带出去,一玩一天,成何体统?让外人看见了,是要说闲话的。” “原来你们是为这个生气啊?对不起,我们是回来晚了,让爹妈惦记了,下不 为例,孩儿这里有礼了。”说着,仲道向上做了一揖:“可是,我们回来晚了,也 是有回来晚了的道理。我们两个决定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你们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到外面去决定?”卫父皱眉问道。 仲道笑笑:“但不是刻意要到外面去决定,实在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 他看了文姬一眼,道:“我们想,我想娶文姬为妻,请父母大人恩准。” 父母二人相视摇头:“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啊!自古道,为婚姻者,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你们二人都知书达礼,可是,竟然背着父母,在外私相授受,自定终身, 成何体统啊?我和你母亲商量,考虑到文姬小姐可怜,要认她做个义女,相机找个 合适的人家许配。可是竟然和你做出这样的丑事,我看我们还得重新考虑如何安排 文姬小姐了。” 仲道和文姬颇感意外,文姬无助地看着仲道,仲道站直了身子,对父亲说: “爹爹此言差矣,文姬小姐是我救下的,我们一起出生人死,历尽苦难。所谓私相 授受,岂在今日?我们在逃命的日子里,相濡以沫,日久生情,是自然的事情,有 何不对?文姬的父母俱遭非命,现在孤苦伶仃,孑然一身,不为自己做主,又赖何 人?怎能称之为私定终身?文姬何罪之有?儿子虽然没有事先征得父母的同意,可 是要看事情是否有理,况且孩儿这不是赶紧禀告父母嘛?爹爹,母亲,文姬小组出 身名门,才可与司马、扬雄相比肩,貌使天下佳丽皆见绌。她肯下嫁卫家,是我们 祖上积德,是我卫仲道的福分。 爹爹、母亲,孩儿恳请二位恩准我和文姬的婚事。“说着,仲道跪下,文姬也 跪在了仲道的后面。 卫父并不为所动:“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派你去洛阳做买卖,可是你却带回一 个女人,且不说她的身份可疑,会不会引来麻烦,就凭你混得身无分文,差点儿送 上了性命,就可见这个女人的出现不是什么吉兆。这也罢了,人皆有恻隐之心,我 们可以收留她,也可以花钱陪送,好事儿做到底。可是想要嫁进卫家,是万万不成 的!” 母亲也在一边说话:“道儿,你听你爹爹的话吧。我们认蔡小姐做个义女,你 们仍是兄妹,有何不好?” 仲道做色道:“爹爹、母亲,请恕孩儿不孝,儿子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生此世, 非文姬不娶!” 卫父大怒:“放肆,反了你了!婚姻大事,自然由我们决定。我意已决,不必 再论蔡小姐,男女有别,卫家有家规,从明天起,请不要和道儿再过从密切,以防 人口舌。我们会寻找合适的人家,择吉将你许配,也算对你有个交待。你们退下吧。” 仲道脸色苍白,突然站起,从墙上挂的剑鞘中抽出一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爹爹、母亲,孩儿不听你们的话,是为不孝;我要是听了你们的话,不娶文姬, 是为不义,如此不义不孝的人,活在世上又有何颜面?不如我先去了。”父母亲大 惊,就要上前夺剑,仲道大声说道:“你们不要过来!文姬,你我今生不能相伴, 来生一定会做夫妻,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文姬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边哭边喊:“卫哥,不要啊——” 卫的父母更是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文姬跪行到二老的面前:“二老高抬 贵手,求你们饶过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卫哥如有不测,小女子也不敢苟活。请 你们开恩啊——” 儿子竟然以死相求,母亲当场吓得昏死过去。卫父抱住夫人,大声呼喊着,堂 外的下人看到这个阵势也不知如何是好。卫父又急又气,冲仲道骂道:“你这个孽 障!家门不幸,竟然生出你这个逆子,快把剑放下,为父同意你们的婚事便了。” 仲道闻言大喜,丢掉手中的利剑,便扑到了母亲的身边:“母亲,母亲,爹同 意了,孩儿没事。” 亲事定下,卫府上下忙着筹备婚礼,文姬幸福地等待着做新娘。 不断的动乱生活,加上父母双亡,使文姬的身心受到了巨大的摧残。她曾对曹 操产生过初恋情感,可是杀害亲人的事实让文姬从感情的高峰上跌了下来。在共患 难的生活中,她被仲道的善良真诚深深吸引了,她决定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这个纯 朴的青年。可她并不知道,正在他们操办婚礼时,急切要见到她的曹操正日夜兼程 地赶往河东。 曹操正在往河东的路上策马飞奔。胯下坐骑突然失蹄,将曹操摔了出去,部下 大惊,急忙跳下马来,扶起曹操,曹操额头破了,脚也崴了,再看倒在地上的马, 已经口吐白沫爬不起来了。 部下见他脚崴得厉害,就劝他到镇上休息休息,养好伤再走。 曹操不肯休息,跳上部下的马,带着其他几个手下,向前飞驰而去。 一切终于筹备妥当,卫家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婚礼,卫府内外来了不少亲朋好友 和围观的百姓,热闹非常。堂屋里,文姬和卫仲道行礼,婚礼司仪在大声唱喝: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曹操等人在大门口下了马,曹操向旁边围观的人问:“这是河东卫家吗?”旁 边的人点头。曹操又问:“他们家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的人一边踮着脚看热闹,一边说:“看不出来啊,娶媳妇呗!” 曹操呆住了。 唢呐声声,良辰美景。在结婚仪式上,卫仲道拽着绑在文姬腰上的红绸子,乐 滋滋地把文姬往洞房里领,披着盖头的文姬,突然心有所感,回了一下头。隔着红 绸子,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撩起了盖头的一角——她看见曹操一 脸伤感地站在门口围观的人群中,一股酸涩不禁涌上心头。 洞房花烛夜,文姬和卫仲道睡在床上,情意绵绵,卫仲道高兴地拥吻着文姬, 低低地耳语:“文姬,谢谢你,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得到了天下最美的才女,我卫 仲道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文姬看着卫仲道欲言又止。 “文姬,我感觉到你心里有事,是不是……” 文姬将手按在了他的嘴上:“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是刚才在婚礼上看见了一个 人。” “谁?” “曹孟德将军。” 卫仲道感到有些意外,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他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文姬急忙拉着他躺下,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我不想在成为你的女人之前心 里有什么芥蒂,现在你我合为一体,成了真正的夫妻,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卫仲 道感激地把文姬紧紧地抱在怀里,相拥而眠。 在驿站里,曹操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一个士兵正在用药汤为他洗脚:“曹将 军,药铺里说,这个药很管用,烫完了脚再帖一张膏药,明天就没事了。”两人正 说着话,突然有人敲门,曹操喊了一声:“进来!‘们开一了,走进一个女子,曹 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蔡文姬。 文姬站在那里,一脸心事的样子:“本来我不想再见到你,可是我应该给你一 个辩解的机会,不然你会记恨我一辈子,我知道你的为人。” 十里长亭,卫仲道本牵子马和曹操的几个士兵在远处等着。蔡文姬和曹操在亭 下话别:“事情也清楚了,我权且相信你是误杀了他们。可是误杀也是杀啊,我可 以原谅你,可是我的感情却不能再接受你。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来河东真的没有 别的事吗?” “没事,前方打仗稍微有点空,我总得弄清你的下落,就是想把误会解释清楚。” “现在有下落了,你杀人的理由也解释清楚了,你可以放心地走了。” “……是的,我可以放心了,祝福你文姬。祝你一生好运。” “谢谢你,孟德。我现在是卫夫人,可以直接称你的字了。”说着,文姬从怀 里掏出了那把龙鳞匕首说:“孟德,在长安的时候,我给吕布抓走,可是吕布太自 信了,竟然没有搜查我,所以没有丢失。我已经没有用了,还是还给你吧。” 曹操接过匕首看了一下:“我身边有雄兵百万,没有人能奈何得了我,这把匕 首还是放在你身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逢此乱世,你一定随时将它带在身上, 千万保重。”说完曹操飞身上马,急驰而去。 曹军与刘表的部队激烈地交战,终于打下了宛城,但也损失惨重,尤其是刚归 顺的张济将军,在战场上英勇无比,捐出了性命。曹操自己受了点伤,无心亲自前 往,便派苟或带着厚礼去吊唁。 张济府内一片缟素,张济的侄子张绣、夫人邹氏等人在守灵。 邹氏的哭声显然不是发自内心,听上去很滑稽。张绣有些不耐烦:“我说婶子, 你要么就像模像样地哭两声,要么就呆在那儿别出声,你这听上去跟唱戏一样,让 人家外人听了不笑话吗?” 邹氏不高兴地说:“我怎么了,我嫁给你叔这才几天呀,被窝还没睡热呢,他 就撂下我死了。说是将军夫人,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啊,我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 姑娘,就这么着成了寡妇,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张绣不屑地说:“你就安生点吧,生为行伍,死人的事不正常吗?叔叔死了, 他膝下无子,自然由我来养活你。三年以后,任你改嫁,张家决无二话。”邹氏一 听高兴了。 傍晚,曹操一行打猎归来,满载而归。走在宛城街上,一辆马车迎面而过,一 阵风起,吹起了轿帘儿,车里坐着一个女人,转头向曹操看来,曹操大惊,发现车 上坐着的人极像蔡文姬,曹操急忙勒马转头,拦住了车子的去路,上前喊叫:“是 文姬小姐吗?” 车上的女人不满地问:“是什么人啊?敢拦住我的车子?”车夫看了一下曹操, 知道不是一般人物,便拉住马的组绳:“回夫人,是一位军爷拦住了车子。”车上 的女人掀起了轿帘,她是张济的夫人。 张绣的婶娘邹氏——她长得极像文姬,也是艳丽无比,只是神情上不似,眉宇 间有股风尘之气。 车子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曹操才回过神儿来,连忙招呼典韦:“典韦将军,快, 跟上那辆马车,看一看到什么地方去,那车上的女人是什么人?”典韦领命跑远了。 夜晚,曹操心神不安地在屋里踱来踱去,等典韦的消息。典韦终于回来,报告 说:“大哥,弄明白了。那个女子是张济的夫人邹氏,过门不久,现在为张济服丧 在家,跟侄子张绣一起生活。”曹操暗自思忖道:“怪不得那女子带了重孝,原来 是张济的女人。天下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女子?真是奇了,太奇了!” 张府里,张绣和邹氏正在吃晚饭。邹氏说起白天遇到的事情:“我今天上庙里 回来,有一个人竟然当街拦住了我的车,不知什么意思。” 张绣问:“噢,竟然有人在街上拦客家的车子?是什么人啊?那么大胆?” “不知是什么人,但不像是坏人,骑了骏马,穿的是锦袍,嘴里一个劲儿文姬 文姬地喊,不知是干什么的的。” “长得什么样子?” “长得挺雄伟的,白脸膛,大眼睛,脸上有些短须。” “边上没有随从嘛?” “噢,对啦,旁边有一大汉,一双豹眼,一脸大胡子,拿了一对短戟。” “那是典韦啊!咳,拦你的人是曹操啊!” 邹氏听了不禁大惊:“哎呀,是曹操?我说怎么看着和一般人不一样呢!没穿 官服也一身的官气。可是他拦我的车子干吗?什么事儿值得他做这样失身份的事儿?” 张绣叹道:“咳,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儿,不知是什么兆头。” “你别瞎猜了,我看那曹孟德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还用得着他忙活啊?” “可也是,他手下那么多人,什么事儿会让他亲自出头呢?不过咱们是他们的 手下败将,是投降过来的,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是后娘养的,还是小心为妙。这次我 叔战死,我就怀疑是他们搞的鬼,把我们顶在前面,他们保存实力。我叔也太实在 了,要是我就来个按兵不动。” “话可不能这么说,既进一家门儿,就是一家人,都三心二意的,还能打胜仗 啊?人在矮檐下,就得服从人家的命令。谁让你没实力呢?”张绣听了这话,也懒 得和邹氏争辩。 深夜,邹氏一个人在寝室里对镜梳妆,她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由地自言自语了 起来:“看看这美人胚子,从此就要独守空房了,老天真是太残忍了!难道真是红 颜命薄吗?”正这时,待女小莲红端了水进来,听见邹氏的话,便笑了:“不命薄, 旧老爷走了,我看新老爷就快来了。” 邹氏的脸一红,嗔怒道:“小蹄子,又嚼舌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什么新老 爷、旧老爷的?” 小莲红忙说:“倩女思春,单凤求凰,这是正常的事儿,今天在街上拦车的那 个老爷,比咱们旧老爷可是威风多了,长得也英俊,你没看见他看你的那个眼神儿? 就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我敢说他不会放过夫人的,不多久好事儿就会来 的。“ 听了小莲的话,邹氏若有所思:“小莲,你也看出来今天街上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