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开元二十九年的冬天异常寒冷,长安城的炭价高得吓人。长安城里所有买不起 炭的人白天都会去酒楼叫上一碟胡豆,一斤白干,一坐就是一天,其目的就是可以 坐享酒楼里全天供应的免费炭火。至于晚上则比较好办,早早地钻进被窝抱着老婆 也能起到御寒的效果。所以没有老婆的也赶紧在开元二十九年冬天找个女人办喜事。 其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开元二十九年冬天在户部注册结婚的人多如牛毛。而长安成里 的酒楼也是日日爆满,不少人喝喜酒喝破了产。出现了一个礼拜吃素,就为了省下 菜钱礼拜天上酒楼喝喜酒的怪事。这股因寒冷而导致的结婚潮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 接下来的天宝年间离婚的人数也在户部创下了新高。或许是因为天气回暖,大多数 清醒后的长安男人敏锐地意识到养一个女人远比买一堆木炭亏得多。在大唐长安这 个开放的多元化社会里,要喝牛奶是完全没有必要养一头牛的。长安的妓院比公共 厕所多多了。 李麒年在开元二十九年的整个冬天脸上都挂着动人的微笑。因为这寒冷的天气, 李麒年赚得死去活来。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李麒年一样对开元二十九年的冬天心存 感激,除了那些天天喝喜酒,没钱娶老婆又买不起炭的人,最不满的就是李白了。 妈的!天府之国蜀中何曾有过这样狗屁的天气?于是整整一个冬天。李白都窝在 “长安楼”醉生梦死。 高适和常建偶尔会来和李白喝酒,常建有时候也还是会因为意识形态上的分歧 和李白争几句。不过大多数时候,三个人相对无言,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很快地, 长安楼所有上档次的好酒就被喝得一滴不剩。夜幕降临的时候,高适和常建就会在 结帐前准时果断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许和子一言不发地陪李白坐到天亮。李白 就这样在醉生梦死中度过开元二十九年的整个冬天,睡觉,起床,喝酒,大便,又 睡觉构成了李白生活的全部。 所有人的热情似乎都在开元二十九年的冬天被寒冷熄灭得一干二净。长安城里 亢奋的除了李麒年外便只有被文青们折腾了一年的巡城御史了,在放年假时,这个 饱受煎熬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搞得他的老婆孩子还以为工作的压力终于 使其不堪重负,精神崩溃,一个个被吓得要死! 在这个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寒冬里,唯一的话题便是一年一度的长安文学艺 术界年终聚会了。长安文艺年会作为一个官办的,纯粹为了消耗文部省多得用不完 的办公经费,彰显大唐精神文明建设巨大成就而举行的一年一度的年度搓饭大会已 经越来越为文青们所不齿。可即便如此,广大文青们还是翘首以盼在这样一个沉闷 的季节里能有一个酒后话题,饭前谈资,攻击对象。所以一年一度的长安文艺界年 会仍然热闹非凡。一样东西沦落到没有任何意义的时候,才能彰显其最大的价值。 对李麒年来说,这次文艺界年会事关重大,如果自己的酒楼中标成为本次年会 唯一指定酒楼的话,那么酒楼的知名度和文化品位将得到大幅度提升。李麒年以一 个商人的眼光核算了成本及投入与产出比后,决定花一大笔钱,动用所有能够动用 的关系。目的就是俩字--“中标”! 李白从李麒年处得知此事后,对李麒年的忙活劲儿不以为然,在李白看来,李 麒年作为一个开酒铺的,其自身虽具备一定的文化修养,但离文艺界人士尚有以光 年计的距离,并且长安文联作为一个官僚机构,以李麒年这样一个非文艺界人士的 身份就想把全长安的文艺界精英们都叫来搓饭,给他打活广告,难度系数太大!李 白把自己的这种不以为然透露给许和子,许和子说你别小瞧了李麒年,要知道这是 在长安,大唐的长安。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在长安你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人,能在这个地方有一亩三分地的都非等闲之 辈。” “我就不相信他李麒年一个开酒铺的有这个本事。” “在长安,一个卖菜的,杀猪的,扫地的都有自己的门道,你就知道李麒年没 有这个门道?” “可这是文艺界年会。” “那是你的看法,在李麒年看来,这就是搓一顿饭,事实也就是这样。你可以 在专业上鄙视人家,可这年头,光专业有用吗?李麒年再怎么不是东西,也在长安 有一间酒铺,你这么牛逼,在长安有什么?” “有一个成语叫厚积薄发,你不懂。”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