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两个约见均被拒绝,理由是外官在皇上还没接见的前提下,内官是一律不能见, 否则就叫勾结,轻则问责,重则会被大内密探立案,头脑清醒的人一般都不会去招 惹大内密探这种非正常人类,那样的话即使你在大唐富豪排行榜上位列前十名,也 会在一个礼拜之内被敲诈得身无分文,从而流落成街头乞丐。 这是规矩,内官和外官不能太熟。就算你们私下里经常一起赌钱,有数不清的 债务,或者是同行恋,有很深厚的感情,再或者你们是儿子和老爸的关系,但在京 里也不能没事瞎串门,打得过于火热。 好在大唐天宝二年正月初一的时候,皇帝陛下召见十镇进京朝觐的节度使暨新 年团拜会于大明宫含元殿隆重举行。 “是日,大明宫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各在京四品及四品以 上官员官员,外镇主官,济济一堂,共庆新春佳节皇帝陛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讲话中他肯定了天宝年以来国家各项工作取得的巨大进步,他指出在天宝年里,大 唐社会经济文化都继续了开元年间良好发展势头,大唐大地处处一派欣欣向荣生机 勃勃的景象。这与上天的庇护,祖宗的保佑,臣工的努力是分不开的。皇帝陛下还 向新春佳节仍然镇守在大唐边疆各地的官兵送去了节日的祝福。团拜会皇帝陛下与 群臣共同欣赏了丰富多彩的歌舞表演。在丰富多彩的节目中,与会群臣纷纷祝愿大 唐的明天更美好。 ————摘自《大唐日报》” 初一日,安禄山起了个大早,随同群臣鱼贯而入含元殿,这是平卢节度使安禄 山第一次进入这个帝国的中心,马上就被这座号称“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庞大吓坏了。穿过一个长615 米,宽740 米的巨大广场。他上70米的龙尾道,经7 折上升10米,踏“陛莹冰级”才能进入含 元殿,但这样巨大的建筑虽然浪费了巨大的建筑材料,已经足够把那些番帮小国, 发展中国家的乡巴佬吓个半死了,但还不能够体现大唐高超的建筑水准、一流的审 美情趣和作为世界单极中心统治者的无上威严,所以含元殿左右还多出向外延伸出 向南折射的飞廊,与高出地面15米的翔鸾、栖凤二阁分别相连。两阁之间的间距达 150 米之遥。如果站在广场上看含元殿,就如在地上看海市蜃楼的天宫。据说这个 设计曾经吓晕了不少发展中国家朝拜的使节,也曾经使很多本国人崩溃。十几年后 有一个叫杜甫的人还写了一首诗来描述自己崩溃的过程,其中有两句叫“蓬莱宫阙 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 营州杂胡安禄山打小就在关外长大,在关外看了大半辈子的毡房毡包,从没有 见过占地面积超过三百个平方的砖木结构建筑,一见到含元殿就傻了,整整一个上 午,都在发呆,完全没有听见国家最高领导人李隆基在说些什么,幸好这样新年团 拜性质的扯皮会是不许学习什么会议精神的。否则,文盲安禄山的政治前途肯定完 蛋。因为为了避免形式主义,当时中央会议精神不会以会议文件的形式下发到臣子 手中,舆论媒体特不会开足马力发挥推动引导作用。所以领会重要会议的指示精神 基本靠记,记性好、文才出众、归纳能力强、胆大心细的可以当场发表感慨;记性 好,但文才和归纳能力都不怎么样的就记住了,赶紧跑会家里,和幕僚们一说,由 幕僚们起草一份感想,署上自己的名字;文才和归纳能力一塌糊涂,记性又不怎么 样的,就直接和朝中近臣打好关系,让他们秘密搞几份写得比较好,思想认识比较 深刻的偷出宫来,照抄完了递上去。 安禄山虽然是个文盲,而且走神了一个上午,但这个人的归纳能力相当地强, 回到府里迅速地归纳总结了几点:一,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大唐气象;二,有 钱有地位还不够,那种坐在含元殿上,坐拥天下的感觉才是最爽歪歪的。 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爬无止境。为了共同进步,安禄山开导小弟史思明说: “人生应该不断有更高的追求,更高的目标,二十八岁的时候,你我认为有钱就够 了,四十岁的时候,你我认为有权才是完美的人生。其实,人生是没有止境的。” 史思明不明白老大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安禄山体谅小弟的智商以及接受能力,因为毕竟社会的进步并不需要全民的觉 醒,只需要个人的清醒就足够了。 “你马上就安排杨钊和我见面。”安禄山交代。 因为大唐是皇帝陛下的大唐,要出人头地就得直接讨好皇帝,而整个大唐现在 最让皇帝开心的就是这个剑南兵痞。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