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现在形式一片大好,但不能松懈,选举还有半年,你得在这半年时间里持续 不断地制造新闻,让自己始终处于长安各大报刊头条的风口浪尖。” “我费尽心思找人做托,往我菜里搞鬼,请这帮人帮我造谣,然后又请媒体出 来辟谣,反反复复,一切还得做得不露声色,已经基本上使我黔驴技穷了。” “坚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基本上可以进入实质性阶段。” “什么阶段?” “请客吃饭的阶段。” “行,吃到他们嘴软为止。” “吃饭不是目的,是要通过吃饭让他们明白跟着你混的好处,就是可以天天有 饭,让吃饭成为一种习惯。” “你的菜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 在天宝三年的夏末,“长安楼”在全长安的十八个连锁店隆重推出了“独占鳌 头”特色菜。由于事先雇佣了大量饭托以及进行了成功的商业策划,又时值秋试大 考之前,吉利的名字、独特的口味立即吸引了大量涉世未深的本地和外地青年学子、 大量大唐和少量番邦傻冒前来“长安楼”挨刀。 “什么叫独占鏊头?那究竟是一道什么样的菜呢?”没吃过的就问吃过的。 由于李麒年雇佣的饭托实在是很多,所以回答的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饭托。 “来自大草原的绿色优质羊腿搭配上等野生甲鱼,野生的原料,高超的烹调技 法,新奇的创意。滋阴壮阳,阴阳调和,造就出这道独占鏊头,如果非要给个通俗 易懂的说法,那就是羊腿炖乌龟。” “那么卖多少钱一份呢?” “便宜,折合白银才一两九分九厘,还不到二两银子。”饭托回答。 很多人一听就崩溃了,说有点贵,不是一般的黑,真是太他妈的黑了。 特别注明,在地广人稀的大唐,由于没有先进的捕捞设备、化肥农药的污染以 及报刊媒体的误导,乌龟以及王八等这类爬行动物大部分时候都被当作一种图腾崇 拜来瞻仰,而非裹腹。顶多也就是皇帝陛下造陵的时候发挥一下搬运工的作用,扛 块写满歌功颂德碑文的石碑什么的。由于人类尚未发掘它们的食用价值,所以这些 动物非常幸运,简直满地都是。根据天宝年间的物价,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一个营的 乌龟以及一个排的山羊,而根据大唐的人均GDP,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 不过三两银子。 所以,“独占鳌头”这道菜实在是贵得离谱。其投入成本与产出利润比同买把 菜刀抢劫银行或者运抄车应该没有什么质的区别,其仍然广受追捧的原因有四: 一、确实好吃,是李麒年作为一个浸淫烧菜煮饭之道二十年的老男人用心做出 的菜; 二、贵是贵,但钱不是他李麒年赚了,是要捐给公益慈善事业的,掏钱做善事, 值; 三、名字吉利,秋试将至,“长安楼”是一个曾经上演了“草根偶像”包发达 神话以及见证了一代偶像状元王维的地方,在这里吃这个菜,搞不好会改变人生; 四、“大家都吃,我怎么能不吃呢?”“大家都说好,我怎么能说不好呢?” 大唐什么最值钱?面子! 愚蠢而又死要面子的长安民众使“独占鏊头”成为长安饮食市场上的一道奇葩。 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到“长安楼”各大分店品尝这道菜,花大半年的收入吃半个羊 腿和一只乌龟。还有很多外国人借品尝的机会偷偷溜到厨房偷窥这道菜的制作流程, 然后回到国内开一家连锁店卖本地乌龟,对外诈称是大唐嫡传手艺,嫡传乌龟。又 因为这道菜非常贵,本着“只选贵的,不论好歹”之原则,几乎所有的政府机关看 在这菜的面子上都将政府接待放到了“长安楼”,就为了借公款品尝这道贵得离谱 的名菜。搞得户部月底做报表的时候被猛增的政府接待经费吓了一跳,说他妈的怎 么最近的公款吃喝风这么严重。找了各大有关部门的头头开会说你们怎么能三天两 头就动用公款吃喝呢,这是严重违反政策的。各部门的头头说我们这不是公款吃喝。 “因为长安楼的菜金是要捐给公益事业的,我们这是把应该拨给文教部门的财 政拨款变相地还给他们,这是功德无量,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户部尚书哑口无言。 一句话就是,李麒年因为乌龟再一次成为现象级的人物。 负面影响是由于李麒年捕杀了太多的乌龟,因此每天晚上都有无数只乌龟在梦 里疯狂地骚扰他,为了不让自己下辈子投胎成为一只巨大的爬行类动物,李麒年在 自家正堂为乌龟立了一个牌位,每天虔诚祷告上香,毕竟他欠乌龟的太多,有点内 疚。 由于李麒年的原因,根据洛阳纸贵奇货可居的古老定律,乌龟一下子身价百倍, 每天都有很多目光短浅的人民群众大量捕捉乌龟,也有少量目光长远的热民群众远 赴南方山清水秀的乌龟聚居地风餐露宿,刻苦研究乌龟的生活习性,探索人工养殖 开发的可能性和市场前景,这些人后来很多都成为了水产养殖业和动物学方面的先 驱和权威。更多人靠抓乌龟,养乌龟,卖乌龟迅速脱贫致富,步入小康。 这些人对李麒年感恩戴德,也为他供牌上香,又由于其在人工养殖乌龟方面的 巨大推动作用,牌位上无一例外地尊称其为“龟头”!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