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明经及第(4) 《淅淅盐》又名《昔昔盐》,是隋朝诗人薛道衡所作。" 昔昔" 是" 夜夜" 之意," 盐" 则是曲的别名。整首曲子描绘了独居的女子怀念出征的丈夫而夜不 能寐的凄婉情景,音声伤感而动人,每次听来都催人泪下,令人柔肠百结。在这 样离别的日子里弹唱起思夫的《淅淅盐》,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琵琶声,声声空旷而悠扬,在元稹耳畔清脆着,婉转着。从华奴灵巧的指尖 流泻出的每一个音符,都会在他心底最柔嫩的地方再轻触一遍,恍惚间,仿佛已 穿越千年的沧桑,似一片念念的云,飘回到花红柳绿的长安城曲江堤畔。曲江在 他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他已经整整四年没回去过了,思乡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但他明白,华奴凄美的歌声不仅让他想起那一汪碧波粼粼的 湖水,也让他更加放不下在凤翔和她们共同拥有的点点滴滴,所有的所有,都只 能让他在悲凄的曲声中黯然伤感。 窗外下起了连绵不断的细雨。他仔细聆听着华奴的歌声,把心浸润在古乐府 的氤氲氛围中。媚子终是挥舞着长袖,踩着细碎的步子,袅袅婷婷地从内房出来, 伴着华奴的歌声,跳起一支美妙绝伦的舞来。此刻,在媚子眼里,时光悠悠,河 水悠悠。多少爱恨情仇事,都伴着数不尽的风花雪月和参不破的缘起缘灭,明明 暗暗、跌宕起伏。爱悠悠,恨悠悠。多少人随风而去?多少事付诸东流?昔日梦 华化作笑谈,奢华笙歌也好,愤懑呐喊也罢,到头来皆化作史书里灰黄的文字, 化作城楼上厚重的风尘,任谁也无法将之轻轻掂起。回望前尘,往日欢笑何处寻? 歌无言,舞无言,惯看的春月秋风亦无言。朗朗日月,浩浩流水,人如蝼蚁,欢 笑为甚?草木尚能复活,而人去却如尘飘。就算是那些指点江山、君临天下的皇 帝,也终将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如此,还有什么是她一个身世飘零的舞姬所放不 下的呢? 在华奴的歌声中,媚子的舞蹈中,在怀春的舞女默默无言的泪水中,十四岁 的元稹在母亲郑氏和姐夫陆翰的默默鼓舞下,踏上了回归长安的路途,为在那年 冬天举行的科举考试做最后的准备。 唐代科举名目甚多,而报考最多的科目则为进士和明经两科。不过两科相比, 进士科难," 大抵千人得第者百一二" ;明经科" 倍之,得第者使一二" ,故有 "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之说,而唐代文人也更为看重进士科。元稹为尽快 摆脱贫困,获取功名,选择投考了相对容易的明经科,并一战告捷,于第二年春 天发榜时,即以明两经擢第。明经试录取人数虽较进士多,但由于投考的人更多, 想要一战告捷仍属不易,而元稹十四岁便一举登科,也足见其才华之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