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干部看上了阮若珊 对阮若珊来说,在抗大女生队时,钟琪对她表示爱慕的事,她纯属没有心理 准备,也不懂得什么叫伤害。那事过去也就过去了。 走在东迁途中时,阮若珊的烦恼又来了,有个长征干部又向她表示爱慕。从 山西出发前,抗大一分校文工团和抗大女生队的一些女干部编成了一个大队随着 校部行军。这个大队配有大队长和教导员。这名教导员叫余兴华,长征时还是个 小鬼。这次带着这么一大群青春美丽的女孩们行军,他不由地就会产生些想法。 也不知是他本人看中了阮若珊,还是女生队的大姐们为他推荐的阮若珊,反正, 女生队的大姐们开始给阮若珊介绍余兴华。 而阮若珊正为自己像个“包袱”而尴尬呢!路途中,她为高度近视眼所苦累, 一会儿看不清了,一会儿面临着掉队的危险。队伍过河时,特别是过独木桥时, 她总是身子一晃就把背着的脸盆、水壶等物品掉到河里,被河水冲走了,内心自 责得很厉害;有时自己站不稳掉进河里,只好带着湿淋淋的裹腿、鞋袜,“吧嗒 吧嗒”地狼狈行军。 阮若珊是个知识分子,母亲言传身教的涵养使她对任何人都持尊重的态度, 何况对方是个长征干部呢。她不同意,但她又不好严词拒绝。也许她认为她的言 辞已经使介绍人明白,她根本不可能有那个意思。但这长征红小鬼却兴致勃勃地 展开攻势了。他派警卫员给阮若珊送来一本《联共党史》。别看只是一本书,当 时只有一定地位的领导干部才能配发,它象征着一种权力和身份。不久,他又送 来了牙刷、牙膏、毛巾等当时少见的奢侈品。也许他认为这是取悦女孩子,更主 要的是取悦女知识分子的一种方式,他是真挚的。 余教导员的这种关怀,如果是工农干部出身的女性,可能会认为是一种体贴, 是一种男女间最真实最朴实的情感表达方式。但对于阮若珊这种书香门第出身的 女孩子来说,效果恰恰适得其反。她自认为是纯洁的北平学生,怎能受人物质之 诱?一气之下,她将原物一一退回,并义正词严地说出了“不要再纠缠我”的话。 她本来不想伤害任何人的,何况对方对自己有好感呢。但对阮若珊来说,这是个 尊严问题。她从一个殷实家庭跑出来参加革命,为的是什么?难道这点生活日用 品就能决定她一生的婚姻? 阮若珊不知道自己已经招来麻烦了。在即将到达山东的路上,女生队的个别 干部不知是出于心理不平衡,还是真心要维护长征干部的尊严,几个人把阮若珊 找来,专门召开了一个党内批评会。私人问题被扩大成集体问题了,批评的主要 内容是她不尊重老干部。这倒也罢了,批评者越批评,越觉得阮若珊态度恶劣, 甚至怀疑,这个对长征干部毫不动情的女孩是不是派来的特务。 不知道余兴华本人是否知道这件事。被猛批一通后,阮若珊委屈极了。这天, 正值她在校部驻地站岗。一边站岗,她一边流泪,她怎么也想不通,拒绝了一个 自己不爱的人,怎么就有特务嫌疑了?正好文工团员王杰从门口经过,看到阮若 珊在独自抹泪,就问:“你为什么要哭?”阮若珊忍不住就说了女生队给她开批 评会的事。王杰气坏了,回到文工团跟大伙一说,引起全团的义愤,都为她抱不 平。这下,有些人又说她鼓动全团闹事,再次惩罚她,延长党员预备期三个月。 这充分体现了那时私人关系与党的关系不分家。 最终大队领导出面,才平息了此事。 不知道那个长征干部余兴华是否还关注阮若珊?是否听到过阮若珊创作的《 彭大娘》。也许一切还未来得及,甚至来不及解释误会,他就奉命挺进胶东,在 过津浦路时,不幸牺牲。一个对女知识分子充满无限向往的长征小鬼,带着他对 爱的遗憾走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