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大乱之后,其难治乎 十四卫依其职责分别负责皇宫、皇城和京城的保卫工作,长官为正三品大将军。 东宫官属最高者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一般由德高望重的老臣兼 任。 州有上州中州下州,长官分别为从三品、正四品上、正四品下的州刺史。 县有上县中县下县,长官分别为从六品上、正七品上、从七品上、从七品下的 县令。 行政编制定完后,太宗在显德殿主持一次御前会议,讨论“自古理政得失”的 问题。太宗俯视着宽大的殿堂和文武百官,感慨地说: “朕十多年的戎马生涯,直觉得削平区宇是顺理成章的事。如今安人理国,究 竟怎样实行天下大治,朕还是每每徬徨无计……” 封德彝想抢先来一句漂亮话,拱手说:“陛下能把安人理国放在心里,这已很 不容易了,足以证明陛下是有为之君。” 太宗斜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喟叹:“今大乱之后,其难治乎?” 魏征抖了抖袍袖,满怀信心地对道: “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也。若圣哲施化,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 期月而可,信不为过,三年成功,犹谓其晚!” “三年?”太宗伸出三个指头,摇摇头说,“再快再快也得三年啊!”封德彝 为附和太宗,对魏征的话大不以为然,说:“夏、商、周三代以后,人心渐于浅薄, 故秦朝专致于法律,汉朝间或用霸道,此乃想教化而不能,非能教化而不想。依臣 看,还得制定严厉的法律,令出必行,这样才能治理好国家。”魏征还是坚持“教 化”的施政纲领,说: “凡人在危困,则忧死亡。忧死亡,则思化。思化,则易教!”封宰相见魏征 敢继续和他顶着来,生气地对太宗说道: “魏征书生,不识时务,若信其虚论,必败乱国家!”臣为政多年,致力于历 朝历代理国方略的研究,难道不如他一介书生?魏征笑笑,而后反驳道; “若言人渐浇讹,不及纯朴,至今应悉为鬼魅,宁可复得而教化耶?” 封德彝被驳得哑口无言,强词夺理对太宗说: “若想止盗,令百姓安居乐业,必须重法以禁之,否则,没别的好办法!若用 教化,只能盗贼越来越多,天下越来越乱!”太宗必向着魏征,当即哂笑封德彝: “民之所以为盗者,由赋繁役重,官吏贪求,饥寒切身,故不暇顾廉耻耳。朕 当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民衣食有余,则自不为盗,安用重法邪!” 封德彝见太宗公开支持魏征,忙闭口垂手,在一旁默默不言语了。太宗见状, 继续开导臣子们: “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刻民以奉君,犹割肉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 亡。故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夫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愁, 民愁则国危,国危则君丧矣。朕常以此思之,故不敢纵欲也。” 群臣听了太宗的高论,都投以崇敬的目光。大臣们都知道,太宗虽然以武功立 国,不暇于学,但他极为聪颖,国事之余,手不释卷,所以言之有物,有的放矢, 话语中不乏巧思警句。 这次御前会议,决定了以德治为主、法治为辅的治国方略。在恢复和发展农业 生产上,综合多方面的意见,决定严格执行武德七年颁布的均田令,同时对租庸调 法做进一步地修改,减轻农民的赋税和徭役,其体方法如下:每丁每年交纳租粟二 石,调则根据各地的特产,交纳绫、绢、絁的,加交调绵三两;交纳布的,加交调 麻三斤。每丁每年服役二十天,也可以庸来替代,每天交三尺。有事增加服役时间 时,每十天中免去五天交调,三十天则租调全免,即使增加徭役,一般不超过五十 天。岭南各州以米为租,上户交一石二斗,次户交八斗,下户交六斗。少数民族中, 交纳一半,内附的少数民族,上户每丁交税钱十文,次户交五文,下户免交。内附 超过二年的,上户每丁交羊二口,次户一口,下三户合共交一口,遇水旱虫霜天灾 的,十分损失四分以上的免租,十分损失六分以上的免调,十分损失七分以上的赋 役全免。 增殖人口和减免农民赋役政策的推行,极大地促进了生产的发展,改善了人民 的生活。与此同时,太宗对司法制度也作了一系列的改革。诉讼程序实行由县、州、 中央三级三审制。大理寺为全国最高审判机关,审理来自全国各地的疑难、死刑及 京京官的犯罪案件。大理寺在行使审批权的同时,有权否决或驳回审判不当的案件。 太宗从慎刑的原则出发,给大理寺定了十二字标准,即: 大理之职,人命所悬,当须妙选。 太宗指示魏征等人,加紧对《唐律》的研究、修订和补充,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以保证各项政策的落实和社会的安定。 一个开明有为的君主,总是注意文学的作用。这天一上朝,太宗就对百官说: “朕虽以武功定天下,终当以文德绥海内。文武之道,各随其时,先前秦府文学馆 的十八学士多数人已调任要职。朕想重整文学馆,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一听,纷纷表示赞同。房玄龄拱手道: “文学馆过去是秦王府属机构,如今是国家机关,应该变变名称才是。” “是啊,朕也有如此考虑。”太宗想了一下说,“叫弘文馆吧。馆址就设在弘 文殿左边,这样朕可以随时跟学子们讲文论道。”在谈到弘文馆的职责时,杜如晦 说: “弘文馆都是精选的天下文学之士,除了典籍校理,文史撰著,教授生徒之外, 还可商榷政事,参与设定礼仪、律令和朝廷制度等等……” 太宗听了非常高兴,说:“可以常与朕探讨古今,道前王成败的缘由。” 封德彝望了望同僚,嘴里喷喷着,微微摇了摇头说: “只是这文学之士难找啊,知道的几个人也都有职务在身,哪有功夫坐以说文 论道。” 太宗见封德彝在那瞎咕哝,点他的名问道:“朕曾令你举荐贤才,久无所举, 什么原因?”封德彝端了端袖子说: “这事臣一直忙着,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奇才。臣总不能拿一些平庸之人来 塞责。” “照你这样说,朕于今治世,只能借才于异代了?”太宗生气地问。封德彝嘴 唇动了动,但终是没能反嘴,太宗教训他道: “当今之世,奇才必有,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是啊,”萧瑀 在一旁附和道,“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哪能说天下没有能人呢?”太宗瞪了 封德彝一眼,似有走马换将之意,但他压了压火气,平静地问百官:“朕料众卿心 中必有贤才,可举荐出来,说于朕听听以便下一步为弘文馆精选文士。” 不能说出几个能人来,还算国之大臣吗?百官们马上开动脑筋,搜肠乱肚,欲 举出几个文士在太宗跟前显显。长孙无忌脑子转得快,抢先说道: “著作郎虞世南,乃饱学之士,先前就做过文学馆学士,而今弘文馆也必须有 他,臣荐虞世南以本官兼任弘文馆学士。”太宗点点头,说:“世南有五绝:德行、 博学、文辞、书翰、忠直,乃当今文坛之领袖,弘文馆不能没有他。” “褚亮、姚思廉也是弘文馆学士的当然之选!”房玄龄伸出手掌,指点着说道, “褚亮从小好学,博览群书,过目不忘,和姚思廉一样,也担任过文学馆学士,此 二人亦是馆学之士,名满天下……”太宗挥挥手,打断房玄龄的话,说道: “虞世南、褚亮、姚思廉,包括蔡允恭,这些人朕心里都有数,都可以以本官 兼任弘文馆学士。朕的意思,众卿能不能举荐一些新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