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同你商量个大事儿(4) 且说吕公正在厅上接待贵宾忙个不停,忽听得账房先生的喊声,不知是何方贵 客到来,忙出来相迎。 “敝人乃刘季也!”刘季声音洪亮地向里面走,恰好迎面碰上吕公,只见他年 近五十,精神矍铄,面含微笑,有几分温厚也有几分儒雅,忙拱手行礼:“恭贺吕 公在沛县安家落户!” 吕公拱手还礼:“多谢兄弟厚爱,请,里面请!” 送刘季入了座,吕公才看清这刘季的仪容。只见这年轻人身高将近八尺,龟背 斗胸,长颈龙颜,一派不同凡响之相,心中暗暗赞叹。萧何这时走上来,悄悄碰了 碰吕公,一边和刘季打了招呼。吕公随萧何到了后院,萧何道:“吕公,刘季乃是 泗水亭亭长,今儿可能没带那么多钱,吕公可曾查实礼单与礼钱?” 吕公听了,回头凝望刘季,只微微点点头,并未言语。一会儿,人都入了座, 一阵锣鼓响,酒宴开始了。 刘季坐在座位上,一副自自然然的模样。他和众宾客频频举杯,热烈交谈。当 下,许多宾客都知道刘季送礼一万钱,哪个不对他另眼相看?许多人前来和他碰杯, 一时间,刘季就认识了不少县中有头脸的人物。享受着众人对他的那分热情,刘季 酒酣耳热之际有些飘飘然了。他一面笑着应对,一面在想:“这些势利之徒,都是 些趋利附势的小人,他们哪里是我的对手?只要略施小计,他们就如坠云里雾里。 可见,对待这世上之人,胆要大,气要足,什么都敢为才行!”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纷纷离去。刘季虽喝了不少酒,但还没有过量。他站起身 后,向吕公走去:“吕公,多谢厚待,晚生告辞了!” “且慢,我有话要同你说。”吕公一面送客,一面示意他坐下稍等。客人全都 走光了,吕公把刘季引到了偏房之中,因为那边全是帮忙的人在收拾桌椅碗盏,人 员甚杂。“年轻人,你是何方人氏?”吕公问。 “吕公,小吏乃是本县中阳里人。”刘季看吕公口气十分慎重,不知何意。 “老夫自幼时起学习了不少看相之道,每每为人看相,没有不准的,依老夫之 见,你是少见的贵火之相,将来的荣华无人可比。” “此话当真?”刘季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夫已年届五十,难道与你开玩笑不成?请勿见笑,老夫想问你成婚了没有?” 刘季红了一下脸,拱手道:“小吏实在卑微,至今仍未成婚。” “哦——”吕公摸着胡子沉吟一会,“如此正好,老夫有一小女,正是待嫁之 年,老夫愿将小女嫁与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他盯住刘季的脸,说得十分诚 恳。 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刘季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立即倒下身去,行了大 礼:“多谢老先生看重,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吕公连忙扶起他,笑吟吟地道:“贤婿可选择吉日,近日就可完婚。” 刘季只觉心跳加快,一下子倒慌了手脚:“岳父大人,晚生——小婿不懂这个, 还请岳父大人挑选吉日,小婿听岳父大人的。” 吕公仍是微笑着,轻轻点头,屈指一算,道:“下个月二十八日是黄道吉日, 就定下此日如何?” “甚好!甚好!就下月二十八。” 从吕公家告辞出来走了很远的路,刘季仍如在梦中一般。他左顾右盼,街上人 行色匆匆,像往常一样。他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很疼。他笑了。“难道我 此生真是贵人之命吗?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会落到我刘季的头上?从小长这么大,同 村人都说我相貌奇特,倒没人说我有贵人之相。嘿嘿,天下竟有这样的事儿,有人 主动和我刘季结亲!” 一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走了十几里路了……且说送走刘季之后,吕公满脸 喜色地向后房走去。吕老夫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她满脸怒气地道:“这半天里你 只顾同那个高个子年轻人叽咕,不知都说了些啥!账房先生说,那小子上的是空头 礼帖,一个子儿也没掏!倒不是我女人家看钱看得重,做人不能这个样儿!没钱就 没钱,钱多少就多少!来的都是客。他不该那样儿!对这样不诚实的年轻人,你还 有话同他说?” “夫人,”吕公似乎没听见夫人的话,“夫人,我正要同你商量个大事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