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陷抚顺 当时明朝的沈阳在辽河平原,建州是山地,辽河平原和建州山地中间的结合部 就是抚顺。抚顺濒临辽河支流浑河,西距沈阳百里,东距赫图阿拉200 里,西北邻 开原,西南接辽阳,既是明朝控制建州女真的前哨,又是建州女真出入辽东的门户。 所以,努尔哈赤要进兵辽河流域,首先必须攻下抚顺。 抚顺城,为隶属于沈阳中卫的千户所城。前面我讲到,明朝的五级防御体系由 镇城、路城、卫城、所城和堡城构成,沈阳中卫是个卫城,抚顺是它下面的千户所 的所城。抚顺城建于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成化四年(1468 年) 重修,周围三 里,池深一丈、阔二丈,东、南、北三门。城的外围,修筑四堡:会安堡(今抚顺 会元乡)、东州堡(今抚顺东洲区大东洲村)、马根单堡(今抚顺救兵乡马郡村)、 散羊峪堡(今抚顺救兵乡山龙峪村),沿边建烽火台21处,构成辽东都司东端的前 沿军事城堡。抚顺的地理特点,明人章潢在《图书编》中说:“通百夷贡市,内外 皆山,多伏莽,我难于斥候。”就是说,抚顺地形复杂,明朝方面很难侦察警戒。 努尔哈赤年轻时,经常到抚顺马市贸易,所以,他对抚顺的山川、道路、险隘、 城堡与明军的军力、器械、士气、民情了如指掌。他手下的骑兵善于野战争锋,这 次攻打抚顺城,要采取何种战术?《明季北略》记载:在努尔哈赤60岁生日那天, 八子皇太极建议说: 抚顺是我出入处,必先取之。今四月八日,闻李永芳大开马市,至二十五日止, 边备必疏。宜先令五十人佯作马商,驱马五路入城为市。嗣即率兵五千,夜行至城 下,举炮(为号),内外夹击,抚顺可得。 就是说后金军打抚顺,主要不是力攻,而是智取。努尔哈赤采纳了皇太极的建 议,对抚顺以智取为主,以力攻为辅,内诱外攻,里应外合。 四月十四日,后金兵分两路:左翼四旗兵攻取东州和马根单二堡,作为围攻抚 顺的外势;努尔哈赤亲率右翼四旗兵及八旗巴牙喇护军直奔抚顺,作为攻打抚顺的 主力。同时,努尔哈赤派人到抚顺,声言有三千女真人于明日来赴市。 十五日寅时(3 ~5 时),假冒商人的后金先遣队果然来到抚顺叩市,将抚顺 商民诱出城外贸易;部分军队乔装后则由叛明投金的佟养性引导入城;后面接踵而 来的右翼四旗军主力,架设云梯,乘机攻城,里应外合,突入城内。明抚顺守将李 永芳骑马出城,剃发投降。李永芳是明朝第一个投降后金的将领。努尔哈赤将降民 千户,迁到赫图阿拉,按照明制,加以编制,授李永芳为副将,仍旧统辖其众,并 以第七子阿巴泰的女儿嫁给李永芳,称其为抚西额驸。 明辽东巡抚李维翰得到抚顺失陷的败报,急檄总兵官张承胤。张承胤领兵万余 人,尾追后金军队。努尔哈赤命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统军三面环攻明军,并 利用风沙大作的有利天时,山峦密林的有利地形,奋勇作战,猛攻明军。明军大溃, 张承胤战死,将士死者万人,生还者十无一二。张承胤是明朝同后金作战第一个战 死的总兵官。 抚顺之役,历时一周,八旗军不仅夺占抚顺、东州、马根单等城堡,毁抚顺城 ;而且骑兵横排百里,像梳子一样掠夺所过的堡、台、庄、屯等500 余处,掳获人 畜30余万,编为千户。又因击败总兵张承胤的追击军队万人,获马9000匹、甲7000 副;并获取大批粮食、金银、布帛、器物,从而缓解了因灾荒缺粮而加剧的后金社 会矛盾。 抚顺城陷,京师震动。刑科给事中姚若水奏请“罢内市,慎启闭,清占役,禁 穿朝”,并给太监发腰牌,出入查验,以防努尔哈赤的奸细混入京城大内。 后金相反,首战告捷。进攻抚顺是努尔哈赤起兵36年来,第一次同明军正面交 锋,师出顺利,初战获胜。他袭破抚顺,碰了一下天朝这个庞然大物,竟然俘获人 畜30万,这是建州兴兵以来、也是明代女真200 年来,从未有过的大掳掠。这刺激 了天命汗努尔哈赤更大的贪欲——继续兴兵,进攻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