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桑拿过后,按摩小姐退去了。 叶奕雄将身子转过来,彻底面对李璐,半调侃地说:副市长夫人说这话别是羞 我吧?您这样显达的身份怎么会连温泉浴都没洗过呢?就是孙副市长不带你去,他 手下的秘书们也会安排你去的。 李璐苦笑着说:你真以为副市长的夫人就掉在了福窝里了吗?顶多就算他的秘 书吧,生活秘书兼文字秘书。他好写字,字写得不错,有时候我跟他一块写,偶尔 还模仿他的笔体,我模仿得真挺像。哎,本来我原来工作的单位很不错的,跟他结 婚后他怕我红杏出墙,就不让我上班了。好在他的工资高,如果他的前妻不带孩子 来闹,生活上我们还算过得去。 现在你对书上那些爱情故事还感兴趣吗?叶奕雄问。 早就不感兴趣了,也没有时间读书了,生活的节奏这么快,谁还能耐着性子读 砖头样的厚书啊。李璐说。 可你在学校的时候还做过作家的梦呢。叶奕雄说。 你怎么知道的?李璐好奇地问。 你是学校的校花,一举一动都在男生的眼皮底下,哪个男生不知道啊!叶奕雄 想说是赵宗平告诉自己的,但又觉得总提赵宗平会破坏了自己与李璐的融洽,只好 回避。 叶奕雄在一幢古堡样的建筑前将车停稳,李璐从车里跳了出来,面对一幢古堡, 吃惊地问: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叶奕雄说:进去你就知道了。 叶奕雄打开院门,立刻有一股花香扑入李璐的鼻孔,李璐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的花啊! 叶奕雄随手揿亮了墙壁上的灯,一大片花草映入了李璐的眼帘,未等李璐发话, 叶奕雄主动介绍说:这是半亩花圃,专门雇了一个花工护理。 这是你的什么地方啊?李璐问。 我的别墅,不常住的别墅,偶尔会来潇洒一下。叶奕雄炫耀地打开门,揿亮灯。 宽敞阔大的房间,柔软无声的地毯` 清雅浪漫的陈设` 柔和恬适的光线,一切 仿佛专为如胶似漆的春情而设。李璐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天啊,我简直遇上一个大 富翁了,这在外国名著里和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豪宅,居然让我在这里见识了。叶奕 雄,你这么多年没白混,你混得很有名堂,很实在。 叶奕雄佯装自谦地说:这算什么,有这么一幢别墅的人太多了,根本算不上稀 奇,我只能算是比工薪阶层稍好一点,你知道外国的有钱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吗?人 家买个小岛买座城市。知道比尔盖茨吧,他喜欢瓦卡亚这个地方,一个仅能容下二 十人的斐济小岛,游客们能够待在当地的小木屋里,或者12000 平方英尺的房子里, 还能雇用一个厨师和一名司机,那里有阳光` 海滩,每天的费用是1200美元。跟人 家的生活相比,我这儿算什么呢? 李璐不说话了,仅凭眼前的豪宅,她就觉得孙副市长跟叶奕雄无法相比,当初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看中了权力呢?她甚至有点怨怪自己的母亲,婚姻是政治这句 话把她搞惨了。如今看来,钱要比权力重要,钱可以买到使生活舒适的东西,钱可 以变作尊荣` 威力` 政权。 叶奕雄见李璐不吭气,便有意识地说:其实,想拥有这样一座宅子很容易,像 孙副市长那样拥有城建规划权力的人就更容易了,大笔一挥,人情一送,想让对方 回报什么就有什么。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特别是孙副市长,人呆板得很, 一是一二是二,他才不敢越雷池一步呢。李璐边说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叶奕雄挨她坐下说:你影响他嘛,在我们国家,尤其是政界,夫人的枕边风是 很厉害的。 这个风那个风,在孙副市长看来都是不正之风,所有的风在他面前都全部失效 了。李璐无奈地说。随后打量着房间问:你虽不常住这里,却打扫得很干净啊。 叶奕雄说:雇了个钟点工保姆,因为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兴之所至回到这 里。怎么样,喜欢这里吧?说着,伸出自己的右臂搭在李璐的肩上。 李璐回头看了看,脸上复杂的表情很快一闪,又迅速地恢复了平静。 叶奕雄越发大胆起来,索性两手抱住李璐说:我们到房间的床上去好吗? 李璐将眼睛闭上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爱情不可思议的补充作用,让她完全 没有精神的反作用了。 叶奕雄知道这就是女人的默许,于是他迅速地抱起李璐,旋风般冲进了卧室。 卡雷拉斯让我忘记了李曼姝,沉浸在他美妙的声音中,现实的一切似乎都离我 很远了。 看完演出回来,夜已经深了,我将车子开进院子时,发现房间的灯光仍然亮着, 李曼姝还没有睡,我这才把她摆在生活的第一位,卡雷拉斯居然让我忘记了她,艺 术真是神奇啊! 进屋以后,我渐渐感到一种阴郁和伤感,李曼姝泪流满面正写着什么。 我内心忽生一种歉意,怎么就把远道而来的李曼姝丢在家里了呢,让一个饱受 苦难的老人在大陆尝受孤寂的滋味,真是罪该万死啊。 实在是对不起您了,今晚我有点急事,脱不开身,您老吃饭了吗?我小心翼翼 地说。 李曼姝不吱声,也不抬头,仍然让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 我在一旁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李曼姝终于掷了笔,泪流满面地转过脸,哽咽着声音对我说:郭记 者,今晚我写的材料很充实,字字句句都是我的血泪。 我走近桌前一看,果然桌上的纸都被眼泪浸皱了。 …… 叶玉儿的生活似乎有了期待,她期待着佐佐木的到来,佐佐木答应带给她一件 旗袍,她是为旗袍期待着佐佐木。 一连几天,佐佐木都没有来,叶玉儿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而荷美每天分配 给她的日军数量越来越大了,叶玉儿感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粉碎了。 慰安过后,叶玉儿都要大哭一场,她想她是为谁而活着呢?为哈哥吗?他早已 死在倭寇的枪口之下了,为阿玛和额娘吗?他们是死是活叶玉儿根本不知道,就像 他们同样也不知道叶玉儿去了哪里。叶玉儿的哭声将隔壁一个叫小婉的女人惊动了, 小婉敲门走了进来。 你就不怕荷美把你抓到地牢里去吗?小婉坐在叶玉儿的床沿。 去就去吧,反正到头来也是个死,我们在这里跟畜牲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的 身子就是为日本鬼子准备的吗?叶玉儿仍是没完没了地哭。 你小声点,我们如果死也要死个明白。小时候,我娘跟我说什么事情如果做过 了头,就会朝相反的方向转变了,日本人欺负中国人过头了,早晚会有报应。小婉 拍着叶玉儿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出身不凡,那天吉野焚烧你旗袍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八角楼所有的眼睛也都看见了,但现在日本人多势大,谁敢吭声啊,只有等着老天 爷报应他们了。 在小婉的劝说下,叶玉儿终于止住了哭。 自从来到八角楼,叶玉儿没跟任何女人接触过,她弄不清这些人都来自哪里, 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听说有些公娼是自愿来到八角楼卖身的,叶玉儿讨厌这肮脏的 职业,便不想跟这里的女人往来,她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因为对旗袍的 惦记,对佐佐木的口头承诺的惦记,她倒很想跟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小婉说说话。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自愿来的吗?听说八角楼有的女人是自愿来的?叶玉 儿看着小婉说。 小婉用食指按在嘴上,示意她小声点,然后拉灭灯,凑近叶玉儿的耳根说:我 们是中国人,怎么可能主动来到这里为日本人当畜牲呢?愿意来这里的女人只有荷 美,她是日本女人,艺伎就是公娼,她要为日本国效力!我是被抢到这里的! 叶玉儿想不到小婉心中埋葬着这么深的仇恨,便不安地说:我们每天过着畜牲 一样的生活,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你看看我这身上,还有完整的地方吗? 叶玉儿撩起慰安服。 小婉见怪不怪地说:跟我一样,乳头都被那些畜牲咬碎了,你看看我的……小 婉也撩起了慰安服。 叶玉儿借着走廊的灯光恰好看到小婉那烂得不成形状的乳头,她的心不由一紧。 这样下去,要等到驴年马月呀,只怕是日本人还没走,我们的身体就碎了。叶 玉儿悲哀地叹息。 小婉想了想说:不一定所有的日本人都是野兽,如果我们把野兽争取过来去吃 野兽,我们的功劳就大了。 叶玉儿不懂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小婉说:你自己想吧,想出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说罢,就出门走了。 叶玉儿对着门口发愣,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小婉的话,索性就不去想了,不过 她心里还是感激着小婉的到来,小婉的到来冲淡了她对旗袍和佐佐木的牵挂,想到 佐佐木,小婉刚才的话又在脑子里回荡起来了,佐佐木也是野兽,让他这只野兽去 咬日本人,叶玉儿就胜利了,就实现了小婉所说的目标了。叶玉儿一下子明白小婉 话里的含义了,她兴奋起来,她想佐佐木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调教他一下, 说不定她会成功。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