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友非敌情意中 惨不忍睹女煞星 夜黑如墨。 荒凉旷野,凄风惨惨,传来几声狼嚎,增添了无限的恐怖和凄凉。 杨威感到很冷很冷,脑袋、后背都在冒凉风,还有点麻酥酥的,特别是他的心 彻底凉了,闭上眼睛在想:“千军万马我都闯过,浴血奋战不知杀死多少顽敌,怎 么会栽在一个年轻的女人手里?”他确实想不通,可事实就是这样,大风大浪可以 闯过,小河沟内翻船也是有的,杨威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驾驶室内的顶灯突然亮了,她那甜美的笑声又已响起。 “您在想什么,先生?睁开眼睛吧。” 他还真很听话,睁开眼睛看着她说: “我已栽在你的手里,想干什么?请吧!” “相遇就是缘,有时也会遇上冤家!”她好像心有所感,“但愿你我不是冤家。”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小姐。” “向外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把枪放在他的腿上。 他没有动枪,探头向外一看,惊呼一声说: “太危险了!” 原来下面是悬崖峭壁,黑洞洞的见不到底,好像是无底深渊,大卡车的左前轮 胎已经悬在空中,当然“太危险了!” “我想把您怎么样还需要你的枪?”她若无其事地从背后拿出一只小手枪, “我早就看出您不是劫道的土匪,若不然在您拦路的时候就被打死了!如果我真想 收拾您,您就拿着枪也没用,可能不会相信吧?收起您的枪下车,车上很危险,不 要和我一起栽进深渊里粉身碎骨,那是不值得的。” “那怎么行!” “咱们是陌路相逢,我又不是你的情人,难道还要殉情吗?”她说得很认真。 “我们虽然不是情人却坐在一辆车上还是你的车,同时就你我俩,同甘共苦患 难与共是理所当然的!再说如果不是搭乘您的车,也不会处在这种危险的境地,大 丈夫恩怨分明,怎会袖手旁观呢?”他把刚才的那场闹剧完全忘了,体现出英雄本 色。 “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就是情人也很难做到。”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 是个非常可亲可爱的好人,感谢你的真诚。下去吧,不会有危险的!” “我不会下去的,小姐。”他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若不然您下去我来开车。” “您真是个诚实的君子。”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说,“佛祖啊, 是您赐给我的!” “你在说什么?”他以为她被吓坏了,神经出了毛病,很想安慰几句,可又不 知说什么才好。 她睁开眼睛,把车发动着,发动机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大卡车缓缓地 向后退,脱离了险区到了路的中间,然后又飞快地向前冲去。 “你是什么人,现在应该告诉我了吧?”她根本就没把刚才那场危险的一幕放 在心上。 “我已说过,我是中国人。” “原来你也是个滑头。” “那您说我是什么人?” “我不敢说。” “说吧,小姐,说错了也没关系。” “您是‘金三角’那里的人,可又不是毒贩子。” “为什么?” “敢于走这条路的毒贩子,没有你这样单独行动的。” “我看你很像‘金三角’的人。”杨威可不是在和她打情骂俏,他确实是这样 认为的。 “为什么?说说看。” “你的胆量和素质已经告诉我你不是平凡的女子,又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 “牵强附会,太简单了。” “你受过特殊训练,不是‘金三角’的人就是间谍。”杨威对被缴械的事还是 耿耿于怀,“你刚才为什么要缴我的枪?” “你在想什么我心里明白,不要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风大浪都闯 过,甚至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不甘心败在女人的手下,那你就完全错了。大英雄、 大豪杰,甚至是伟人才会败在女人的手下,如果是心狠手辣的流氓混蛋就很难栽在 女人手里,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很多。” “这么说你缴我的枪是理所当然的?” “你应该知道女人是祸水,千里流血,江山变色,你可得小心点。”她娇笑着 说。 “我看你也是中国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的汉话绝不比你差,对中国的文化知识也不会比你 低,同时我还认识很多中国人,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在桥头开酒店的‘张九江’张 天灵就是其中的一个。” “‘张九江’张天灵?”杨威似乎是在自语,“已经……”他看了她一眼不说 了。 “你也认识他。” “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他掩饰着说。 “不要自欺欺人了!”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流落在这里的中国人,多数是 军人,你也不例外,特别是你的气质。军人,多么可怜的名词,意味着什么?”她 好像有些伤感。 “你经常跑这条路线吗?” “我已经说过是专门跑这条路线的。” “你见没见过有六七个中国人从这条路线经过。” “对不起,我没见过。”她向他抛了个媚眼,“你这样问似乎没有道理,除非 像你一样拿着枪逼我,否则就很难发现谁是中国人。” 她的驾驶水平很高,大卡车行驶得很快,翻过一道山之后,看到了一片灯光, 一个繁华的市镇展现在眼前。进入市区后,大卡车开进一家饭店的院内停下。杨威 掏出几张美钞递给她说: “不成敬意,略表感谢之情,请小姐收下。” “你曾经说过,同坐一辆车上,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你怎么忘了?”她把他的 手推到一边,并在他的腿上轻轻捏了一下,“今天晚间我陪你。” 杨威心里想:“大千世界真是无其不有,当劫匪碰上了桃花运,白坐车还要陪 我。”他有些痴呆地看着她说: “你要陪我?” “你不愿意?” 杨威沉默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说: “没有不吃腥味的猫,小姐,除非我不是男人。可是我有急事要办,要连夜前 往,感谢你的一番情意,如果真的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你的急事就找那六七个中国人。我敢断言,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就是敌人,而 且已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不是有求于他们就是想杀他们。如果是你的同伙,找他们 的就不会是你一个,你的敌人也在找他们,你的处境也很危险!人生地不熟,盲人 骑瞎马到处乱闯,能找到他们吗?找人要到宾馆、饭店、车站、码头,你骑着摩托 车在公路上跑,我看你是个疯子!假设他们今天就住在这里,而你却背道而驰地走 了,永远也别想找到他们。如果你坐我的车慢慢地找,不但我能帮助你,你的敌人 也不易发现。我对这里很熟,认识的人很多,车站、码头、宾馆、饭店都有我的熟 人,找人要比你方便。”她无限深情地看着他,“我过去认为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回 事,什么一见钟情?是欲望的借口冠以好的说词而已,当我见到你之后,我也深深 体会到什么是一见钟情,不是欲望是前世的缘分,是真正的爱。你肯定认为我很放 荡,实际我是个孤独冷清的人。亲爱的,你就陪陪我吧,哪怕就是一夜,也会使我 终生满足的!” 她很坦率,赤裸裸地把自己暴露出来是丑陋、罪恶、没有廉耻,还是真、善、 美?当然会有各自不同的看法,什么看法都没有现实意义。生活是现实的,褒贬, 好坏都没用,谁也代替不了,现实中杨威的看法才是关键。他是个精力充沛,感情 丰富真正年轻的男子汉,认为她说话有道理,事情的发展也就顺理成章,非常简单 共同就餐,走进一个房间里…… 肖佐臣等人在桥头饭店休息了一天,体力都得到了恢复,不可避免的一场拼杀 也将开始。 张天灵虽然不能直接参与这场生死较量,但可以提供有利的线索,主要是“盘 龙寺”的内外情况和进出的路线,他把所掌握的情况介绍完之后,画了一张比较详 细的路线图。 周而复始的夜幕又已降临。 低垂的乌云一动不动,重铅般地凝固在空中,一丝风也没有,一切都好似静止 了,沉睡了,谁要是动一动,甚至是吹口气,就可能惊动一切,狂风大作,乌云滚 滚,石破天惊,大难临头。 左滕太郎在室内不住地徘徊,表现得非常烦躁,他枕戈寝甲时刻都在警惕,准 备一场恶战,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可是所有的眼线和新增派出的人员,好像都 变成了瞎子聋子,没有一处发现肖佐臣的踪迹,就连杨威也突然不见了,对此他无 比的愤怒,一气之下连续下了三道命令:“……在二十四小时内必须找到杨威,否 则就提脑袋来见我……” 皇甫敬仁和彭勇等人更是如坐针毡,他们的心理很矛盾,怕肖佐臣等人前来打 无把握之仗,又盼望他们即刻出现眼前,这种心理矛盾是很痛苦的。 临窗而坐的彭勇,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也像凝聚的乌云一样沉重,悠悠地说: “杨威出去已经四天了没有回来,说明他没有见到肖将军,可他现在在哪呢?” “那就是说佐臣兄没有来,杨威可能去了香港。”皇甫敬仁也是一筹莫展的。 “不会的。肖将军的性格你很清楚,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是刀山火海,万丈 深渊也无法阻止他!我有种预感,他已经来了,就在此地。”他的话好像给每个人 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一个个精神振奋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说,“这仅是 我的预感和分析。”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你的预感也在情理之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 们要做好相应的准备。”皇甫敬仁表现得更加兴奋,“我们不能像野兽似的被人家 困在笼子里,佐臣见来与不来,我们今天都要杀出去,找到佐臣兄之后再想办法杀 回来夺回国宝!”他的话是共同的心声,当然不会有人反对,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 生死一搏。 他们能否冲破牢笼?要看命运的安排—— 漆黑的夜空死寂沉沉,无休无止的黑暗十分可怕,是灾难、死亡的象征。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了,“盘龙寺”内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钟声,灯火通明如同 白昼。寺内一千多名假和尚,一个个枪上膛、刀出鞘秩序井然各有方位。几十名身 手超凡的忍者行动敏捷,忽东忽西不知在寻找什么? 钟楼下有二十多名假和尚惨死在地上,大殿前也陈尸三十多具,他们的死因完 全一样,一箭毙命,可是敌人在哪?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这对左滕太郎来说,既是 莫大的耻辱也是沉重的打击。他气怒已极,对部下大发雷霆: “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来犯的敌人!对藏经阁院内要严加防备,如果他们敢于行 动,就统统地把他们杀死!” “盘龙寺”内到处都隐藏着杀机,就是找不到杀人的凶手。 肖佐臣根据张天灵提供的线索一行七人,沿着山间的小路偷偷地来到“盘龙寺” 西侧的围墙外。这里的地势非常险要,一般人是来不到这里的,也是很难被人发现 的最好藏身之地。 萨温娜把几十支毒箭装入弩匣之中,要一个人进去先探探路,被肖佐臣拉住了, 为了安全起见,把肖尽忠、贺黑奎、佟童、金辉四人留在外面接应,他带领田大鹏、 萨温娜先进去看看再做决定。安排完后三个人飘身越过围墙。 院内墙下杂草丛生,一片荒芜,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音。这里是偏殿的后院, 墙外地势险要,有无法逾越的天然障碍,所以这里也就无人警戒,这是左滕太郎的 一大失误,付出了血的代价。 三个人悄无声息地绕过殿堂来到前面的一侧,通过一道月亮门,来到正殿西厢 房的背后,收住脚步,萨温娜悄声地说: “二叔,从这里再往前走就很危险了,你和四叔在这等一会,我先到房上看看 再说。” 肖佐臣沉思了一会,向房上看了看说: “好吧,你千万小心!”他对萨温娜的身手已充满信心。 萨温娜纵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在房顶上,俯下身仔细向下察看,在暗淡的灯光 下有十六个假和尚分守四处,大殿前左边四人右边四人,正门也是左四人右四人, 她看得很真切、举起弩匣首先对准大殿前左侧四人手一动,四个人无声地倒在地上, 右侧的四个人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也已倒下。大殿的院子很大,从正门到殿前有很长 一段距离,灯光暗淡,守卫在正门两侧的人一时间很难发现大殿前的情况。萨温娜 这个女煞星,不慌不忙地调转杀人不见血的武器连弓弩匣,正门的八人又无声地倒 下。她这种杀人方法太霸道,只要手指一动,就可以连续发出二十支见血封喉的毒 箭,无须射到致命处,不管什么部位,哪怕射在手指上见血立刻毙命。举手投足瞬 息之间杀死十六个人,若无其事的向下挥了挥手,然后又向院内指了指。 肖佐臣和田大鹏纵身跳到房上,往下一看,两个人非常震惊,同时也有些怀疑 地看着萨温娜。 这是非常悲惨的一幕,真叫人怀疑她的心肝是否有血有肉,是凉是热?可能是 铁石铸成的。 肖佐臣迟疑地问: “是你把他们都杀了?” “是见他们的上帝去了,也许去了西天。”她说得非常平淡,好像刚刚杀了几 只鸡,准备夜餐。 “今天夜间真他妈的黑!” “黑得像地狱。” “你们两个就不会说点人话,是不是要去见鬼,准备下地狱?” “我要是下地狱你也得叫鬼捉去!” “闭上你们的臭嘴,我看你们都会变成鬼!” 一阵吵闹声,从右侧的偏门又进来十六个人。 肖佐臣等三人已经趴在房上,萨温娜又举起了杀人的武器,手指轻轻一动,追 魂取命闪闪发光的毒箭飞出弩匣,箭无虚发,转瞬间十六个为非作歹的家伙又无声 地倒在地上,真的变成了鬼。 肖佐臣和田大鹏经历过无数次的杀人场面,是从血泊和死亡中挣扎出来的,可 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杀人方式,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身上冒着冷汗。萨温 娜还是若无其事地说: “这些人就是佛祖和上帝来也救不了啦!他们死得很安祥,没有一点痛苦,应 该感谢我。他们一共三十二个人,后来的是换班的。” “真是罪孽!”肖佐臣茫然地说。 “二叔,我才不同意你这样说!杀好人是罪孽,杀坏人是积德造福,这里没一 个好人,是人类的祸害,杀光他们就是造福一方。” “孩子,你说得很对,就是太残忍了!” “二叔,你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在布置战略战术的时候,你想过会死多 少无辜的百姓吗?一个战役、一场战争要死多少人?如果想这些问题,只好向敌人 举手投降。杀人是不择手段的,越快越准越好,只要是敌人就得彻底消灭他们,否 则敌人就会把你吃掉!” “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走吧。”肖佐臣暗暗地想,“我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吗?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可是她的杀气太重,有伤天和。” 三个人从房上又跳回原处,顺着夹道小心地向前移动脚步,大约走了五十多米 发现一个角门,门上无锁,走在前面的萨温娜轻轻地把门推开,闪身进入门内,肖 佐臣和田大鹏也紧随其后越过角门。门内是个弯弯曲曲的长廊,不知通向何方?长 廊的右侧是个很高的建筑物,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楼还是塔,旁边设有阶梯。 “快回来,不要往里走!” 刚刚走进长廊的萨温娜被田大鹏叫回来了,她也悄声地说; “怎么了,四叔?” “我看这个长廊设计的很古怪,很可能安有机关,咱们先从阶梯上去看看,但 也得小心!” 萨温娜却毫无顾忌举步踏上台阶,轻飘飘脚下没有一点声音,她是艺高人胆大 从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她的听党特别敏感,刚刚转过墙角的平台上,急忙转回身, 声音压得特别低: “下面有人在说话!” 肖佐臣和田大鹏都在仔细地倾听,可什么也没听到,田大鹏摇摇头: “没有人哪。” 萨温娜不解地说: “你们听,说话的声音很大,好像有很多人在吵,我先过去看看。”说完已经 转过墙角,俯下身从栏杆下面,像猫似的向前一蹿五六米远,又是一蹿不动了,回 头招招手。 肖佐臣和田大鹏也俯身悄悄地走过去向下一看确实有很多人。 “他们是在干什么?”田大鹏悄声地说。 “管他干什么?一个不留杀光了!”萨温娜说得特别轻松,好像是在玩游戏。 这些该死的家伙原来是聚众赌博,二十多人围在一起大呼小叫。肖佐臣和田大 鹏也已看见听清了。 “你的听党真敏感!”田大鹏赞赏说。 “该死的东西,你们都是赌命的输家!”她又向前蹿了几步,举起连弓弩匣, 寒光闪闪的小箭,带着死亡的信号飞向人群。 肖佐臣和田大鹏都不想再看这残酷的一幕,仰首夜空,也不知心里都想些什么? “你们都怎么了?” “是呀,都怎么了!”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死神的枷锁已经套在脖子上,还问别人怎么了?自己 也突然地闭上了嘴,永远也不会再说话了。 “你们都怎么的了?!”又有人再大声地问,然后又“啊”了一声。 “该死的东西,我再赏你一箭!看你还叫不叫?”萨温娜气恼地说。 这个家伙也很听话,再也不叫了,而且永远也不叫了,可是楼上的钟声却急促 地响了起来,各处的灯光也突然大放光明。 “撤!”肖佐臣命令说。 三个人顺着原路,飞快地退回墙外。 “盘龙寺”顿时沸腾起来,口令声、怒斥声此起彼伏,他们真正遇上了可怕的 敌人,悄无声息转眼间死了五六十人,当然是非常可怕的,但秩序并没乱,不愧是 训练有素的间谍队伍。 盛怒之下的左滕太郎首先来到藏经阁院内,并没发现皇甫敬仁等人有什么行动, 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室内。看守此院的头目向他作了详细汇报,肯定说没有一个人离 开过。他又仔细地观察一阵,确信皇甫敬仁等人没有离开过藏经阁的大院,可他的 部下又是谁杀的?困惑不解又非常震惊,谁有此高明的手段,在他的“盘龙寺”内 杀死五六十人而不动声色,照此下去几天内就可以把他的部下杀光,这是一个非常 可怕的信号,他决心要找到这个杀人的凶手。是谁呢?是肖佐臣吗?他已布下天罗 地网等待的就是肖佐臣,截止现在还没有肖佐臣的情报,肖佐臣也不会长出翅膀突 然飞到他的“盘龙寺”来,同时他也不相信他有如此高明的手段。是逃出去的杨威 吗?更是不可能,那会是谁呢?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使用毒箭如此厉害的高手,瞬间 杀死五十八名训练有素的强汉且不动声色,又全身而退的厉害角色。最后他的结论 是,不是一人所为,而是多人同时的杰作。面临这样的强敌,他不敢冒然采取行动, 急忙下达命令: “严加戒备,在寺院内进行严密的搜索,任何人也不得离开寺院一步,违令者 杀!……” 肖佐臣本来的目的是进入寺内侦察,找到皇甫敬仁和彭勇等人取得联系,再采 取行动,这样就可以知彼知己。万万没有想到进去之后,萨温娜竟然大开杀戒,打 草惊蛇,再想进去就非常困难了。 “二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肖尽忠无可奈何地说。 肖佐臣正在沉思中没有回答。 “他妈拉个巴子的,冲进去把这些工八羔子杀光!”贺黑奎恶狠狠地说。 “左滕太郎手下有一千多名训练有素的间谍和亡命之徒,据说还有近百名忍者, 硬冲硬闯是绝对不可行的。实力悬殊太大,不能自取灭亡!暂时先隐蔽起来,想办 法和皇甫见他们取得联系,摸清‘盘龙寺’内部情况,采取相应的战略,里应外合 才有成功的可能。”田大鹏望着肖佐臣忧心重重地说,“我最担心的是,刚才杀死 他们那么多人,早已惊动皇甫兄他们,会以为我们大举进攻,必然要做出反应,这 样就会给我们带来重大的伤亡。” “我也有如此的考虑,如果真的如此发展下去,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只好应战。 所以我们不能撤,要等到天明。”肖佐臣更是忧心重重。 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正在准备冲出牢笼的皇甫敬仁和彭勇等人,听到急促的 钟声,每个人的心都激荡不已,一个个摩拳擦掌,好像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可他们 并设立即采取行动,急促的钟声只能说明有人入侵,并没有枪声和两军相遇的喊杀 声,而且“盘龙寺”内的戒备更加森严了,特别是他们所在的院内,突然增加很多 人,一个个枪上膛刀出鞘如临大敌,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尽管他们心急如焚想 摆脱当前的困境,也只好按兵不动,等待有利时机。 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了,藏经阁的院内已变得静悄悄地,那些荷枪实弹负责警戒 的假和尚,一个个疲惫不堪东倒西歪,有的已进入了梦乡,完全丧失了警惕。这些 人从表面上看并不是针对皇甫敬仁他们,是保护藏经阁内的珍宝。警戒也就设在藏 经阁的周围,和他们所住的客房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就是他们突击的有利条件。 所有的人都已悄悄地集结到一起,做好了突围的准备,皇甫敬仁非常严肃而又沉痛 地说; “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我们不顾生死来到这里,目的是查到国宝下落,现 在已经证实国宝就藏在这里,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把它夺回来,必须等待时机。 如果我们就这样的呆在这里,等于被关进牢笼里,就没有时机可言,只能是任人宰 割,所以我们必须冲出牢笼!但是,能否冲出去很难预料,也许我们会全部丧生在 这里,生死对我们虽然已不重要了,可是我们必须要有活着的人出去,不管是谁出 去之后,要尽快找到肖佐臣将军,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这是我们每个人的义务。 弟兄们报效国家和民族的时刻到了……”这位身经百战的爱国将军,流下了悲痛的 眼泪。 怀着满腔仇恨的人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个个如出栅的猛虎冲到院内。 “盘龙寺”内又沸腾起来,枪声激烈,钟声急促,杀声震耳,火光冲天,客房 已被皇甫敬仁点着。 坐在墙下一块石头上的贺黑奎突然站起,提着冲锋枪大声地说: “他妈的我们快冲啊!” “你想往哪冲?给我呆在外面!”肖佐臣命令地说,“我和大鹏去接应他们, 你们马上撤到下面的小道附近,选好地形阻击敌人的追击,马上行动,不得有误!” “二叔,还是我们三个人进去吧?”萨温娜看到肖佐臣威严的样子不敢大声说。 “有你和他们在一起我才放心。”肖佐臣暗暗一叹说,“我和大鹏若是出不来, 你们就返回香港或者去投奔李将军,从此也就不要再追查国宝的事,这与你们没关 系,都是我的罪过。”他把手一挥,“去吧!”说完纵身而起越过围墙,田大鹏也 紧随其后。 “二叔、四叔你们是要回来的!”肖尽忠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 “尽忠起来吧,凭二叔、四叔的身手是不会有危险的。”萨温娜虽然如此解说, 可她的心里也很难过,她很清楚左滕太郎的厉害。 “我他妈的真笨,就是不能跳高!”贺黑奎瞪大眼睛望着高大的围墙,“狗娘 养的我把它推倒!” “不要再惹事生非了!你敢违抗军长的命令?”佟重很着急,“快撤,做好接 应军长的准备!” 几个人撤到山下,在通往桥头的路口选好地形,等待激战的到来—— “盘龙寺”内激战正酣,激烈的枪声震碎了肖尽忠的心,他从一块大石头的后 面一跃而起,疯狂地向前跑去。萨温娜也飞身而起,拦在了他前面,悄声地说: “你要干什么?”她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却偷偷地看着旁边的一棵大树。 “你闪开,我去接应二叔!”肖尽忠声音发抖,精神有点失常的样子。 萨温娜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说: “给我回去! 肖尽忠顿感半身麻木,身不由己,两只脚突然腾空而已,又回到了巨石的后面。 “你找死啊,那棵大树的附近有人!”萨温娜悄声地说,“你在这不要动,我 偷偷地绕过去,送他们上西天!” “有人吗,我怎么没有发现?”肖尽忠已经恢复正常。 “肯定有人,我听到了。” “那你可得小心点!” “亲爱的,你就放心吧!”她像个幽灵似的突然不见了。 不远处也突然传来了激烈的兵器撞击声。 第一个冲上前去的就是贺黑奎,手舞大刀,凶神恶煞般的大喊大叫: “别杀光了,给我留几个!” 他来的正是时候,只剩一个正在和萨温娜交手,他冲上来就是一刀,真是力大 无穷的“铁打金钢”,敌人手中的刀被他击飞了,可这个敌人的行动却非常快,突 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萨温娜也不见了,却传来了她的娇咤声: “你还想跑!” “怎么,都叫你一个人给杀光了,也没给我留两个!”贺黑奎来到萨温娜的身 旁粗声粗气地说,“他妈的都是什么玩意,怎么穿这样的衣服?” “这是忍者,给你留两个,一个你都杀不了,他们可比你跑得快!”佟童很认 真地说。 “忍者,不就是日本鬼子吗?老子一个人就杀死他们一百多!”他并不是吹牛, 确有过这样的辉煌战绩,不过那是日本侵略者的普通军人。 十二名忍者全部死在萨温娜一人手下,其中十人身中毒箭,两名死在她的刀下。 十二名忍者一起行动是很少有的,如没有重大的事情发生绝不会有此举措。如 果不被萨温娜发觉,倒在地下的就是他们,哪能等到肖佐臣他们出来。 培养一个忍者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是左滕太郎多年来用心血培养出来的,由于 他过于自信断送了十二名忍者的生命,此刻他正率领另一批忍者,指挥他的部下围 杀肖佐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