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为寻人大闹餐厅 痴情女远走他乡 深夜的大海,是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恐怖的世界。 在一个怪礁林立的海湾里,隐藏着一艘装备精良的鱼雷快艇,有几名女海盗守 在上面,还插着一面代表死神标志的骷髅幡,在海风撕扯下发出呼呼的声响,好像 在向人们召唤它的奴隶——死亡者的幽灵和鬼魂。确实唤来了两个“黑幽灵”和一 “魔”一“鬼”,但不是奴隶,是经常向死亡挑战的死神。 二姐三姐这两个“黑幽灵”和“黄色恶魔”带着“红毛鬼”登上了鱼雷快艇, 快艇突然灯光大亮,并缓缓驶出怪礁林立的海湾,然后就箭一般地驶向深海。 “朋友,你不认识我了?”“黄色恶魔”大声地呼喊着,好像有谁在撕扯着他 的心肝。 “红毛鬼”已失去原来的本性,乱蹦乱跳,乱喊乱叫。 被称为二姐的“黑幽灵”又点了“红毛鬼”的穴道,他安定下来,乖乖的一动 不动。 “时天运,我要碎尸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黄色恶魔”深恶痛绝地骂着。 “他是被药物所控制,很快就能治好,请肖将军放心!”二姐边说边脱下伪装, “我叫‘海燕’,”她又指了指刚刚去掉伪装的三妹,一她是我的三妹,也就是三 姑娘。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您对我们是不会陌生的,大鹏肯定详细和您说过, 我们找您的目的也就清楚了。” “黄色恶魔”浑身一阵颤抖,心如刀绞,几乎跌倒,忍着无比的痛苦和悲愤: “原来是二位姑娘,鄙人失敬了!” “海燕”和三姑娘都是冰雪聪明的人物,看到“黄色恶魔”的表情,都暗暗地 吃惊,好像是冷水浇头,怀里抱着冰,从头凉到脚: “肖将军,请您如实告诉我们,大鹏是否还活着?”“海燕”忍着万分的悲痛 含着眼泪问。 “不知道,我们已分手多年了。” “请不要欺骗我们,您和大鹏的关系尽人皆知,就像肉体和灵魂一样的不能分 开。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离开我们!请您不要回避,是死是活请把详情告诉我 们,我们有过誓言,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为他报仇!” “黄色恶魔”暗暗地在说:“四弟,你在死亡的劫难中,遇上了痴情的红粉知 己,九泉下也应该瞑目了!”他迟疑地说: “二位姑娘,我和大鹏确实是换命的生死弟兄,可我们也有分开的时候。请再 给我点时间,到时一定给诸位姑娘一个清楚的交待,请二位先回去,我会到贵岛去 找你们。” “三妹,我们就这样回去怎么向大姐交待?”“海燕”的声音已经哽咽。 “事已至此,我们心里已经明白。”三姑娘也是眼含热泪,“肖将军,您是大 鹏生死与共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大哥,我们同样的尊敬您,相信您! 您应该把实情告诉我们。请相信我们,我们不是闺房中的弱女子,是在血泪中长大 的,什么样的坎坷都经历过,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不幸都能承受。” “我对诸位姑娘是非常崇敬的,你们是真正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我怎么会 不相信?可我现在还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们,等我把要办的事办完,做好一切 准备,你们就是不找我,我也得找你们当面把详情告诉你们,现在请不要逼我!” “二姐,你看呢?”三姑娘低头偷偷流着眼泪。 “我们现在回去怎么向大姐解释?”“海燕”很为难地看着“黄色恶魔”, “肖将军,在您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们之前,我们俩是不会离开您的,希望您能 够理解我们。” “黄色恶魔”冷静地思考了一会说: “你们带上我的朋友先到‘幸福山庄’等我,时间不会太长我就能口到山庄, 我应办的事也就办完了。如果二位同意的话就这样决定。” “好,就这样决定,我们在山庄等您,同时我们会把您朋友的病很快治好,但 您要尽快地赶回。”“海燕”欣然接受,她也想到这个神秘的山庄去看看。 他给她们画了一张去山庄的路线图,并反复详细地做了交待,什么地方有机关 不能随便乱走乱动…… 鱼雷快艇又开回了岸边,他离艇上岸说了声:“保重,再见!”怀着一颗破碎 的心,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曼谷走去。 经过几年不择手段的生死拼搏,他已成为富可抵国的富翁,可他并不是为了享 受,根本就没有享受,连一般人的生活条件都没有,还像野狗似的到处遭人追杀。 他根本就没想过安定的日子,要用贩毒走私用生命换来的钱,雇佣军队和杀手夺回 国宝,为死难的弟兄报仇!他的钱已经够了,应该实施他的行动。还有几件心事未 了,要对得起死难的弟兄,要把她找到交待清楚,如果她同意,会给她一笔数字可 观的财产,若不然他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海燕”和三、四、五姑娘已经见到, 也有了基本的交待,时机成熟就把大鹏之死的详情告诉她们,和她们共同为他报仇! 如果现在就告诉她们,她们就会盲目行动,不但报不了仇,还会打草惊蛇,无谓的 牺牲;尽忠死活不知,活的希望可能是没有了,若不然他不会不寻找他这个唯一的 亲人,但他必须找到萨温娜得到准确的消息,他才能够放心,就是死了也就不再想 这个问题了,他肖家也就从此没人了。 袁玉雯和杨威没有情意绵绵谈情说爱的过程,是爆炸性冲击俭来的爱情烈火, 是强烈的、难以扑灭的,是江湖儿女特有的性格。人海茫茫到哪去找这位奇女子? “黄色恶魔”经过一番化装后又进入了曼谷的繁华市区,叫了一辆计程车。 “您到哪去,先生?”开车的司机回过头看着他问。 “去风景秀丽的海湾。”他的声音很冷。 “请告诉我具体的地方,先生。” “哪里风景秀丽就到哪里去,我不会少给钱的!” “是,先生!”司机心里想,“这个人真怪,下夜两点多钟了,还毫无目的的 到处乱窜?管他呢,反正我挣的是钞票,就多给他绕几圈。”沿着海岸线的马路像 兜风似的,悠闲自得缓缓而行。 已是清晨六点多钟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朝霞染红了大海,蜿蜒逶迤的海 湾,好像刚刚沐浴过,巧妆打扮的少女,更加美丽动人。 沉睡的大地苏醒了,繁华的大都市也从沉睡中醒来,早市开始了。 平民百姓靠他们的勤劳双手,推车挑担,摆摊设点,开始新的一天忙碌生活, 挣几个辛苦钱养家糊口。 “应该休息一会儿了吧,先生?”司机开了一宿的车,也显得很疲劳。 他向车窗外仔细地看了看,毫无表情地说: “停车!”掏出一张钞票放在前面的座位上,推开车门向一个早点小摊走去。 “请留步先生!”司机也推开车门大声地说。 “车费不够吗?”他头也不回的继续迈步向前。 “我得给您找钱,先生。” 他好像没有听到,来到小摊前坐下。 “佛祖保佑,这可是他给的!”司机突然振奋起来,加大油门“轰”的一声, 冲向另一条马路,转眼不见了。 “请问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向卖早点的姑娘轻声问。 “这里是南河口,海滨公园,先生。” “这里有没有别墅,小姐?” “别墅?”她感到有些奇怪,心里想,“这里到处都是别墅,他干嘛这么问呢?” 可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小心地说,海滨到处都有别墅,不过这里比别的地方多,因 为这里的风景最好。” “谢谢小姐,打扰了!”他掏出一张一美金的钞票放在桌上站起。 “您没用早点,先生,不能收您的钱!”卖早点的姑娘显出着急的样子,“我 们摆小摊子没有特殊服务!” “你向我做了详细介绍,这是应得的报酬。”他转身向树木深处走去,沿着一 条人行小道,左顾右盼缓缓而行。 这里的别墅确实很多,英国式、法国式,一排排、一幢幢目不暇接到处都是, 可是,哪幢是袁玉雯的?杨威临终前没有时间告诉这些,他是盲人骑瞎马到处乱闯, 每到一处都要徘徊一阵。 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爬过一道小山丘,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海湾,是个不同 一般的特殊所在,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蜂忙蝶舞,莺歌燕语,风景迷人。 在这个小小的世外桃园里仅有四幢别墅,分布均匀,经纬分明,各有各的领地, 好像一个个独立的王国,这说明住在这里的主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是特殊的人物。 他想在这里找个人寻问一下,可是静悄悄的根本见不到人,只好走开。 在人海茫茫的大都市里。想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一路上逢人就问,得到的回答都是三个字:“不知道。” 找人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是问警察,可他是不能和警察打交道的人,除此之外 还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呢?他迈开大步走出上层社会人物居住的地方,来到车水马龙 的闹市区,这里是“大海的漩涡”;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 在一个肮脏的街角里,有一家破烂不堪的大酒馆,里面坐满了酒客,喝五叫六 一片喧哗,一个个都很粗野,看不到一个举止文明的人物。他进来半天也没找到位 置,一个袒胸露背的女招待走过来仔细地打量一下,妖里妖气地说: “是想喝酒,还是想找人陪陪您,先生?” “先喝酒!”他冷冰冰地回答。 “怪吓人的!”女招待妩媚地一笑,“像您这样的人一定很有味道,喝完酒我 陪您,保证我们都会满意,可您得多给点钞票!”她牵过他的手抚摸着,“啧啧, 没想到比大姑娘的手还要细嫩!”来到一张桌旁,冲着两个正在大吃大喝的汉子说, “嗨,相好的,这位朋友要坐这喝几杯,你们俩可得放规矩点!” 两个大汉一齐“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家伙拍着女招待圆圆的臀部; “真他妈的性感,坐下!” 另一个在她的胯间抓了一下: “这个地方比后面还好,一定很他妈的过瘾!” “好你个头,我会要你的命!”她在他的肩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你是一头死 猪最没意思!”她又在“黄色恶魔”的大腿里轻轻地掐了几下,“您需要什么酒, 先生?” “随便。” “要多少?” “随便。” “我给您搬来一桶您能喝完吗,先生?”女招待娇笑着说。 “只要你能搬来,这位先生肯定能喝。”一个家伙看着“黄色恶魔”不怀好意 地说,“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少他妈打歪主意,你以为外乡人好欺负?小心叫几个人把你们两个混蛋扔出 去!”她冲着两个家伙瞪着眼睛说,然后又冲“黄色恶魔”笑了笑,“先给您拿一 瓶威士忌和两盘小菜,喝完再说。”又向两个汉子瞪了一眼转身离去。 这里是地痞无赖、混混,不入流的妓女……基层社会渣滓聚集的地方,一个个 都是酒气冲天,满嘴的污言秽语,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粗野谩骂声……响成一片。 “黄色恶魔”对这样的环境很难忍受,但为了找人只好坐下。 女招待拿来一瓶威士忌和两盘小菜放下,又说了几句调情的话,扭着圆圆的屁 股走了。 “您不像本地人,先生?”其中一个汉子长得特别凶恶,瞪着眼睛,好像要把 他吃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的规矩,少给大爷装蒜!”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黄色恶魔”确实不懂这里的规矩,他虽然在黑社会里 闯荡了多年,但那是属于上层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和基层社会中的地痞无赖、混 混……是截然不同的,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万般无奈才来到这里,有力不从心 无从着手的感觉,心情很急躁。 “杂种!什么规矩?”他恶狠狠地问,“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搞讹诈!” “不要发火吗,先生?不懂规矩我来好好地教你!”这个家伙也恶狠狠地站起, 另外那个家伙把他拽了一下: “先叫他多喝几杯,麻木了也好多玩一会儿。” “黄色恶魔”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这两个东西,一杯接着 一杯地喝酒。 一个满脸污垢很瘦的年轻人来到桌旁,冲着两个汉子说: “二位大爷,交待我的事已经办好了,请赏点吃的吧!” “给我滚远点,大爷现在有事!”凶恶的大汉盯着“黄色恶魔”,“不懂规矩 小心给你放血!” “二位爷说是给钱的,为了给二位爷办事,我两天都没吃东西了。”他端起桌 上满满的一杯酒就喝。 “你他妈的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凶恶的大汉闪电般的一拳击在年轻人的 脸上,“嘭”的一声,年轻人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凶恶的大汉又踏上一只脚,“不 懂规矩大爷就教教你这个王八蛋,野狗!” “黄色恶魔”没有抬头,手中的筷子却突然地飞出,凶恶的大汉“哎哟”一声 倒在地上,两根筷子插在了两个肩肿穴上。另一个大汉飞快地抓起桌上的酒瓶向 “黄色恶魔”头顶砸去,“黄色恶魔”轻快地一闪,抓住了他的手腕,顺手牵羊, 轻轻一带,“吭吃”一声趴在桌上,脖子上又挨了掌: “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也老实地给我趴着吧!”他又飞身跃过桌子,又给凶恶 的大汉一掌,然后把年轻人扶起,“坐下陪我喝酒,不要管那两个混账东西,等我 们喝好了再收拾他们!” “大爷,我怎敢和您坐在一起喝酒,没有这样的规矩,小的就站着陪您老人家 吧!”年轻人擦着脸上的血说。 “线下,我还有事求你。” “您老有事就请吩咐,水里来火里去万死不辞,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他看了 看趴在桌上的家伙,“从现在起这块地盘就是您老的了,他们也得叫您大爷。”他 给“黄色恶魔”斟满了一杯酒双手放在面前,垂手而立。 “猪狗不如的东西!”“黄色恶魔”一掌把趴在桌上的大汉拍倒在地上,“扑 通”一声他清醒了,可还是一动不敢动,偷偷地看着“黄色恶魔”。 “你还站着干什么?给我坐下!”“黄色恶魔”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 “是,大爷!”年轻人吓得一哆嗦,小心地坐在桌旁。 “我是让你陪我喝酒,不是让你看我!” “是,大爷!”年轻人又是一哆嗦,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干。 两个人旁若无人似的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很痛快。 “哟,怎么趴下了?我说你们俩放规矩点!”女招待走过来,眉飞色舞,“也 没死怎么不想起来,是不是叫人把你们俩抬出去交给警察?”她趴在“黄色恶魔” 的肩上撒娇地说,“相好的,他们是有眼无珠的蠢货,不知您老的厉害,您就高抬 贵手放他们一马吧,等会我好好地陪您老,就算您老赏我个脸。” “你是叫我把他俩扶起来吗?”他头也不抬地说。 “哟,看您老说的,那他俩还不得上天!”她踢了一脚没受伤的汉子,“越来 越不懂规矩,还不起来给大爷赔罪!”汉子应声而起,就连受伤的恶汉也挣扎站起 来,可两个人看着“黄色恶魔”胆怯得不敢动。 “哑巴了?还不赶紧给大爷赔罪!”女招待给受伤的家伙踢了一脚,在没受伤 的家伙脸上掐了一下,“真没出息,过去的威风哪去了?” “大爷饶恕我们吧,我们是狗眼看人低!”没受伤的家伙哀求地说,“您老若 是按规矩惩罚我们,小的无话可说,就请动手吧。” 若大的餐厅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在相隔不远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三 个凶恶的大汉,一同站起,来到“黄色恶魔”的身旁,规规矩矩地站着,其中一个 家伙献媚地说: “若要按规矩惩罚他俩,请您老吩咐,怎能让您老亲自动手呢!” “坐下喝酒!”“黄色恶魔”毫无表情。 “有您老在,小的们还是站着伺候吧。” “都给我坐下!”“黄色恶魔”抬起头看着他,“我没规矩,请你们喝酒。” “您老赏脸,我们就坐了。” 几个人都规规矩矩地坐下。受伤汉子疼得浑身发抖,前胸流满了血,可他咬着 牙一声也不敢吭。 “黄色恶魔”看了他一眼,隔着桌子一抬手,插在恶汉肩上的两根筷子已到了 他的手中,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没受伤的汉子暗暗地惊呼:“我的妈呀,真快!就是脑袋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 回事。” 这一手更加镇住了这些无恶不作的家伙,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请给他包扎一下,好陪我喝酒。” “是,大爷!”女招待轻轻地拍了一下恶汉,“快谢谢大爷,起来吧!” “我不包扎,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这个家伙虽然够不上英雄,也是个滚刀肉,他的绰号就叫“滚刀肉”。 “把它吃了!”“黄色恶魔”掏出止痛止血药递给他。 他站起来就要给他叩头。 “你要干什么?起来!”“黄色恶魔”还是毫无表情冷冰冰地。 “谢谢大爷,以后您叫我去死,我‘滚刀肉’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我去换几道好菜,算是孝敬您老人家。”女招待在“黄色恶魔”伤疤脸上亲 吻了一下,扭着屁股走了。 他真想给她一记耳光,可他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下了。 这种女人也是很可怜的,没有别的生存本领,只有人前卖笑吃青春饭,等到人 老珠黄的时候就更加可怜。谁不想过阔太太娇小姐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受人尊敬,可她们这样的人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有用笑脸和肉体,讨取他人的喜 欢,挣几个活命钱。 智慧、力量、金钱是征服一切,战胜一切的法宝。 “黄色恶魔”是用力量征服了这些无法无天的恶棍,众星捧月般地陪他喝酒, 讨好他,奉承他,但他不会当他们的老大、大爷,是想通过这些地痞流氓找到袁玉 雯。 大吃大喝一阵之后,他问他们是否知道袁玉雯这个名字,都说不知道,唯有那 个肮脏的年轻人没有吭声,并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一个个都喝得醉熏熏的,丑态百出,女招待也使出了周身的解数纠缠“黄色恶 魔”。他对这个风骚的女人很同情,站起来放下几张钞票: “多余的都是你的小费。”拉起肮脏的年轻人向外就走。 “大爷,我谢谢您!”女招待偷偷地流下了眼泪。 他要用金钱改变这个年轻肮脏的社会混混,领着他先洗了热水澡,又理了发, 然后又从头到脚给他换了一身昂贵时髦的着装。人是着装、佛是金装,一个其貌不 扬,肮脏的社会小混混突然变成了一个光彩照人的阔少,他万分感激地说: “您老要找的人一定可以找到,请把您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他能告诉他什么?他只知道,在风景秀丽的海湾里有一幢豪华别墅,里面住着 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她的名字叫袁玉雯,这就是他所提供的全部线索。 “你叫什么名字,也该告诉我了。”他把他所知的情况说完之后问他。 “我叫班巴拉,还有人叫我‘包打听’。”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又沉思了一会, “我知道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很有钱,又非常厉害,一般人是很难接近她的,谁也 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一个有钱的人还经常自己开大卡车往北边去,很可能与北边 金三角的毒品集团有关,可她不叫袁玉雯,好像叫什么袁……”他尽情地想了一会, “想起来了,叫袁杨威。” “袁玉雯,袁杨威……”“黄色恶魔”反复地叨念着,他的心在抽搐,暗暗地 说,“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子!”他感激地望着班巴拉,“请您领我去找她好吗?” “那还有什么说的,您老就是让我去死,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可那里的人是很 难接近的。”他冲他笑了笑,“有您老就不同了,他们肯定会接见您。” 两个人穿街过巷来到了小山丘下面的小海湾,“黄色恶魔”心里想:“这里我 已经来过。”班巴拉向他介绍: “这个地方是最好的地方,一共有四幢别墅,三幢是英国人的,只有一幢是袁 杨威住的,最西边那幢就是她的。” 他们紧走几步来到别墅门前,大门紧闭,静悄悄的,“黄色恶魔”只好接了几 下门铃。 “什么人?”门内传出了严厉的声音。 “袁杨威的朋友。”“黄色恶魔”缓缓地回答。 “什么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朋友就是朋友,什么名字恕难奉告。” “那就请您离开这里!” “我有事找她,如果耽误了恐怕你承担不起责任!” 里面传出一声冷笑: “天塌下来我能顶,年轻人快走吧,不要惹我老人家生气!” “你不叫我进去,难道我自己就不会进去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那你就试试看!” “老人家我已来了。”“黄色恶魔”已经站在高大的门厅上。 一位威风凛凛的老人冷冷地盯着他: “你的胆量确实可以,说出你的名字,也许我老人家会放你一马。” “黄色恶魔”想了想:“是该告诉人家,如果硬往里闯,见到袁玉雯也很难堪。” 他高声地说: “我是‘黄色恶魔’,老人家没有听说过吧?” “‘黄色恶魔’……”他反复地叨念几遍,突然大笑起来,“我以为你是个三 头六臂的家伙,原来是个后生小辈!下来吧,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黄色恶魔”一纵身,轻轻落在他的身旁。 “好身手,没有辜负‘黄色恶魔’的雅号!”老人家很高兴,“你哪像个恶魔? 脸上如果没有伤疤,是个多么英俊的小伙子!说吧,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 “老人家我要问问您是什么人,和袁玉雯是什么关系?” “你知道她叫袁玉雯?”老人家惊愕地看着他,“你还真的认识她。” “我没有必要和您说谎。” “我是她父亲的老朋友,现在我给她看家。你找她干什么?” “老人家我要问您一件事……” “反客为主,你就问吧。” “四年前是不是有一个年轻人来过这里?” “来过这里的年轻人多着呢,真荒唐!” “黄色恶魔”想了想:“问得确实荒唐。”他笑了笑: “是和袁小姐坐大卡车一起来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人,他们的关系……” “他叫什么名字,快说!”老人家很着急地问。 “杨威。” 老人长长叹口气: “你和杨威是什么关系?” “生死弟兄。”“黄色恶魔”已流下了眼泪。 “他现在在哪!”老人家很激动。 “见到袁小姐我才会详细地告诉她,请老人家原谅!” “可怜的孩子快回来吧,他的朋友来找你来了。”老人家也是热泪盈眶。 “袁小姐不在家?”他很失望。 “你们这些恶魔,真该杀!”老人家突然愤怒起来,“玉雯本来是个非常开朗 的孩子,是你那个该死的朋友给她带来了痛苦,自从你那个朋友走后,她一天也没 有高兴过,也很少呆在家里,到处去找他,很难理解。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美女 相伴,有花不完的金钱,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而不肯享受,住了两个晚上就走,不 负责任,可恶之极!难怪你和他是朋友,原来都是恶魔!”他越说越气,“你说, 杨威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在哪?不说我就先废了你!” “杨威在哪,我的弟兄们在哪?”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好像突然变成了疯子, 两眼发红,非常可怕,“苍天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脱,和你们团聚在九泉之 下?” “你说他死了!”老人抓住他的肩,”大声喝问。他半身麻木,垂泪说: “我的弟兄都死了,就剩下我这个孤魂野兔。老人家等我把事情办完,还能够 活着,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替我的朋友前来赎罪,把生命交给你们,杀、剐, 任其所为,可现在我还不能死!” “你真的会这样做吗?” “请您老放心,真正的我早已死了,我的灵魂永远都和我的弟兄在一起,‘黄 色恶魔’是我肉体的化身,一旦把事情办完就抛弃它!’ 老人把手一松,大声地狂笑: “人生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就是死上一百次也是值得的,从现在起你也是我 的朋友!”他很激动,“看到你就足已证明,杨威这小子也是重情重义的汉子,难 怪玉雯这孩子如此痴情,是我错怪了他们!” “老人家千万不可自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弟兄错,给袁小姐带来了痛苦!”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已经是朋友,请到我的房间咱们再详细地谈。” “我还带来一位刚刚认识的朋友还在外面呢。” 老人急忙把门打开,班巴拉看着“黄色恶魔”: “我以为您老被他们……”他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就凭您老……” 三个人来到老人的房间,相互介绍:老人叫班猜,和班巴拉是同族,班巴拉还 要叫他叔叔。 “黄色恶魔”在曼谷南华银行的一笔存款,想全部划给班巴拉,班巴拉不接受, 班猜更是百般地阻挠,在“黄色恶魔”执意的情况下只接受了十万美金。班巴拉从 此也就不是社会混混了,班猜既然认了他这个侄儿,也就答应要照顾他,后来班巴 拉成了曼谷的巨富,当然这都是后话。 袁玉雯、袁杨威这位痴情的奇女子,她现在在哪?正在接受生命的挑战,奄奄 一息躺在一个房间里,呓语般地呼喊着杨威的名字,一对年轻的夫妇万般痛苦地守 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