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忆往昔仇恨满腔 入牢笼被迫谈判 芳县西北不到二十公里,也就是泰缅边境,在这荒无人烟的山区里,却有一个 占地很广的寺院。寺院里没有和尚,早已断了香火,残垣断壁。房倒屋塌,斑剥的 塑像东倒西歪,墙上弹痕累累,杂草遍地,白骨成堆…… 几辆“宝马”和“奔驰”高级轿车,沿着一条狭窄的便道,黄尘滚滚,颠簸着 开进了寺院内,带着满身煞气的倩倩第一个从车内钻出,望着杂草中的一堆堆白骨 突然跪下,喃喃自语无限悲哀: “八年了……”泪眼朦胧望着手上的戒指,“亲爱的,我见不到你了,可你的 英灵不会太远,我要为你,为远征军的将士们报仇!”她抬起头大声地命令,“都 给我跪下,这是我们远征军将士殉难的地方,这一堆堆的白骨就是他们! 刘仲坤、韦天成等二十余人都急忙跪下,一个个都默默地低下头。 她为什么来到这里?要报仇,报仇就要杀人,杀人就得有对象,对象是谁? 尤菲尔,“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国民党内忠心耿耿的坚强分子,军统局的 骨干,佼佼者,年轻的将军,可以说是天之骄子,很受上峰的赏识。现在却一落千 丈,心灰意冷,远大的理想,宏伟的抱负都已不复存在,怀疑一切,痛恨一切,诅 咒苍天,诅咒上帝。他的权利已被时天运、“黑幽灵”取而代之,无法接受这不公 平的事实。在“黄风行动”中没有按上峰的指示暗杀肖佐臣,他不承认是错误,是 正义之举,不能做中华民族的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待时机讨回公道。可 他还得听命于“黑幽灵”,不是上官碧云这个幽灵,而是和他上床的倩倩,带领二 十余名弟兄离开了曼谷北上,一路上他都在想:她为什么要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去?时天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对此他感到非常担心,如果这个家伙投敌叛国,” 责任又是他的,因为两个“黑幽灵”都不在,难辞其咎,受制于人,欲加之罪何患 无词?他特别愤怒,暗暗地发狠:“时天运你这个民族的败类,就是逃到天涯海角, 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他虽然还不知道时天运的阴谋已经败露,但已经意识 到发生了重大问题,否则他就不会离开。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凄楚荒凉的寺院,他突然想起,顿时心潮澎湃,热血沸 腾,倩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就完全明白了—— 这里是远征军浴血奋战过的地方,有上万名中华儿女战死在这里。 八年前的抗战时期,远征军的一个师,奉命转移,配合友军围攻日本侵略者的 一个师团,是一次极为重要的秘密军事行动,关系到印支战场的全局,了解这次行 动的人很少,只有师长和参谋长才清楚行动的真正目的,以及行动路线。师长鲁明 达,是一位年仅二十四岁的年轻将军,作战勇敢,足智多谋、屡见战功,三年内从 营长晋升为师长,年轻有为。部队接到命令之后,从老挝的斑京向西进发,渡过湄 公河进入泰国境内,两天时间行程二百多公里,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部队来到 这里之后,在寺院附近埋锅做饭准备休息一夜,再继续北上,师部设在寺院内。此 时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负责断后的一个团也已赶到,年轻的少将师长鲁明达准备 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布置临时任务。因为这里是个狭长的谷地,又是泰缅两国交界 的咽喉要道,是兵家必争之地,准备两个团到两翼高地上设防休息,形成犄角之势, 就可万无一失。会议还没有召开,却遭到了突然的袭击,炮声轰轰,火光冲天,杀 声震耳,敌人早已设下埋伏,从四面八方杀出,好像是从天而降,他们被重兵包围 了。一个训练有素,作战勇敢,一万多人的整编师,敌人想一下把他们吃掉也没那 么容易,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残酷,惊天地泣鬼神,到处血 肉横飞。最后凭借寺院的建筑物和敌人展开了更加残酷的巷战,敌人每前进一步都 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红日东升,血霞满天,大地恢复了平静,远征军一万多名将士全部壮烈牺牲, 日本鬼子也伤亡了近万人。敌人绝没有想到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他们以为以一 个师团的兵力,在强大火力的配合下,消灭进入伏击圈内的一个师,很快就会结束 战斗,不会有多大的伤亡。与此同时在西线上的友军、翁猜将军率领的一支部队, 也没有到达缅甸境内的曼掸邦高地就遭到了伏击,如没有肖佐臣的及时增援,也得 全军覆灭。 鲁明达是皇甫敬仁的爱将,当他知道鲁明达全军覆灭之后,万分的悲痛,无比 的愤怒。非常清楚,是有人出卖了军事情报,他决心查出此人,千刀万剐,为死难 的弟兄报仇,祭奠他们的亡灵。当时倩倩是上尉参谋,实际是一名间谍,和鲁明达 正在热恋中,准备在这次军事行动结束后结婚,那时她年仅二十岁,是人生最美好 的时刻,当她听到噩耗之后,要自杀以死殉情。皇甫敬仁百般劝慰,一定查出出卖 军事情报、出卖国家、出卖民族的败类,为亲人报仇!她也就打消了死的念头,下 定决心协助查出这个卑鄙无耻,禽兽不如的家伙。上峰对此也非常震怒,下了一道 命令。“……十天内查清,否则提人头来见……”当时的情报处的处长就是时天运, 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借机大搞冤狱,团级以上的军官都是清查对象,结果有六名 团职以上的军官当了替罪羊。这六个人都是跟随他多年浴血奋战久经考验的部下, 决不相信他们会出卖军事情报,可是时天运所搞的定罪材料证据确凿,天衣无缝, 查不出任何破绽,同时还是先斩后奏,人被枪毙后他才知道。对此,他产生了极大 的怀疑,给上峰写了一份报告,陈述他的看法,上峰对他的看法很重视,特派尤菲 尔秘密重新调查。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工作,也没有查清事实真相,却得出两个结 论:一,被处决的六个人根本没有涉嫌出卖军事情报,所有的定罪材料都是伪证; 二,时天运大搞冤狱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欲盖弥彰。明知最大的嫌疑就是时天运, 可没有查出任何证据,只是把他调回军统局。一场轩然大波就这样结束了。皇甫敬 仁心里非常清楚,真正出卖情报的人没有查出,不但断送了一个师,又失去了跟随 他多年的六个弟兄,感到特别的心寒,一气之下卸甲归田,隐居到香港,办起了 “武侠馆”。 庞大的寺院内,凄风惨惨,好像有无数的幽灵在飘动,没有人声,没有灯光, 仿佛来到了幽冥世界。穿过二层大殿,来到后殿,还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影, 尤菲尔只好向偏殿走去,推开角门,刚刚跨入一步,两只枪口对准了他: “别动!” “黄风。”尤菲尔沉着地说。 “原来是尤长官。”两名值班的弟兄放下手中的枪,其中一人说,“倩倩长官 正在等着你。” “你们都进来吧!”尤菲尔对跟在后面的弟兄说,然后就大步地向有灯光的房 间走去。 “进来吧,我已听到了你的声音。”倩倩在屋内柔声地说。 尤菲尔推门而入,静静地看着她。 “看什么?坐下吧,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那就说吧。”她的声音很甜,好 像带着蜜。 尤菲尔像发疯似的,突然扑上去把她抱起按在床上: “我什么也不想问,好好试试你床上的功夫!” “你这个混蛋!疯了吗?”倩倩搂着他的脖子。 “我早就该疯了!”他并不想泄欲,而是在泄愤,“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请放开我好吗?”倩倩已经流下了眼泪。 尤菲尔挺身站起,坐在椅子上。 “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到这里来。”她擦着眼泪坐起。 “八年了,你还想着他?”尤菲尔静静地看着她。 “时天运呢,怎么没有进来?”她轻声地问。 “他会来吗?” “他不来,你应该强迫他,你是长官!” “我是长官?”尤菲尔“哈哈”大笑,“我是谁的长官?他已经潜逃了!” “是我的错,应该预料到,而不加防范。” “你知道?” “我们抓住两个和他勾结的英国伦。” “这么说他和约尔逊早就有了勾结?” “无可非议,同时也说明约尔逊已经知道国宝的下落,肯定要采取行动。我所 担心的并不是他们,可怕的是李春年,他们如果插手,我们的行动就会全部落空!” “我早就考虑过,但我并不担心,”尤菲尔若无其事地说,“我们根本就没有 能力从左滕太郎手里把国宝夺回来。因为我们不可能派部队前来围剿,凭我们几十 个人想从虎口里夺食,是自取灭亡!李春年是国人,国宝落在他们手里,总比被外 国人得去好,我们对上峰也好交待,我看你就不必担心了,还有个真正的‘黑幽灵’ 她会替我们说话。” “我已接到了她的命令,叫我们马上赶赴桥头。” “桥头,那可是张天灵的据点!到那去干什么?”尤菲尔产生了怀疑。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很可能要采取冒险的行动,正如你所说的是很可怕的, 等于虎口夺食,凭我们的力量吃不掉‘盘龙寺’,就是能够击败左滕太郎,国宝我 们也得不到,肯定还是落在张天灵的手里。” “你分析得很正确,可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我的观点很明确,落到谁的手里 都可以,就是不能落在外国人的手里!但我们要全力以赴争取,这样我们也就对得 起上峰,对得起国家和民族!” “好吧,明晨我们就行动,赶赴桥头。” …… “宾至如归,旅客之家……”是饭店的招牌,也是饭店的服务宗旨。这里实际 比家还要自由,可以选择房间和服务的对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尤菲尔和倩倩等人来到桥头饭店之后却失去了自由,说有一位小姐提前给他们 订了包房,是个独立的小院。当然他们知道这是谁给订的包房,感到非常满意,三 层小楼,都是甲级房间,院内还有餐厅、舞厅、喷水池、花池、假山……绿树成荫, 鸟语花香,是个世外桃园。可仔细一看,高高的围墙上安有电网,沉重的大铁门已 经关上,外面还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走动,他们不是旅客,已成了囚徒。 “我们被软禁了,”倩倩愤怒地说,“她出事了!” “我们被软禁已是事实,但她并没出事,这可能就是她的安排。”尤菲尔却很 沉着,毫不在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想想她的过去,你就明白了!” 倩倩不言不语沉思着。 “你大可放心,我们绝没危险,还会像对待上宾似的招待我们,不相信咱们就 到餐厅去看看!” “好,我们就去,证实一下你的脑袋是否真的聪明,再问问那些服务员,他们 是什么用意?” “问她们?知道也不会说!前来招待我们这样的贵宾,会是一般人物?” “你真的很可爱!”她亲了他一下笑了,“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笨?” 这是个小餐厅,只能摆放十张餐桌,但却非常豪华,全部是现代化的设施。有 五张餐桌已经摆好了餐具,其中一张只放了四个人的位置,这说明对他们非常的了 解。 四十多个人刚刚步入餐厅,二十多名年轻漂亮的女招待一齐迎上来,其中一名 更加漂亮,一看便知是人中之凤,来到倩倩面前,非常热情: “您好,小姐!”又看了看尤菲尔,“先生好!请到这边来。”她把他们领到 四个人的桌旁,又说了一声,“请!” “你真漂亮,小姐!”倩倩微笑着说。 “我也觉得自己还可以,可见到您就不漂亮了。”她也笑得很甜。她就是那位 餐厅大堂经理,当然很漂亮。 “你知道我是谁吗?”倩倩轻声地问。 “您是倩倩小姐。” “那他们三位呢?” 她冲尤菲尔妩媚地一笑; “这位是尤将军尤菲尔。”她手指轻轻一指,“这位是刘仲坤,刘先生,这位 是韦天成韦先生,没有错吧,倩倩小姐?” “请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是老板告诉的,他说你们都是贵客,尤将军是他的老朋友,叫我们好好的问 候,如果慢待了就炒我们的鱿鱼!” “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姐谁能炒你的鱿鱼,除非他不是男人!再说你也不是一般 人物!”倩倩诡谲地一笑,“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要干什么?” “知道,好好地伺候诸位。”她也狡黠地一笑,“据说您非常聪明。” “她是很聪明,就是问废话!”尤菲尔笑得很惬意。 “心理作用,是我也会问。” “绝对没用,就像耗子问猫,你为什么要抓我?” “您更聪明,”她笑得非常可爱,“聪明得可怕!” “聪明人遇到聪明人就更可怕!”倩倩长长叹口气,“他警告过我,你就是知 道也不会告诉,可我还是要问,真是可笑!”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是人间少有。灯红酒绿,美味 佳肴,美女如梭,天上人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既来之则安之。”尤菲尔就 是这样想的,所以表现得很兴奋,喝得醉意浓浓,回到楼上不住地说: “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都结束了?”倩倩守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 “是我们的行动结束了。” 他们的行动并没结束,有人来了,从哪来的?谁也没见到,突然出现在他们的 面前,是上官碧云和另外八个美女,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九天仙女。 “五姑娘!”倩倩很惊讶,“你怎么也在这里?” “和您一样,是客人。”五姑娘微笑着,“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就是倩倩 小姐,这位当然就是尤菲尔先生了。” “你不用介绍,谁会不知道?”他掏出手帕按了按嘴角,“我可不认识几位小 姐。” “尤菲尔先生,您真的都不认识吗?”“海燕”微笑着,“咱们可是喝过酒的, 老相好了怎么忘了呢?” “但我不知道您是谁。”尤菲尔很坦白。 “那我就给您介绍介绍吧……” “这里的条件还可以吧?”上官碧云的态度很严肃。 “条件很好,还很安全!”倩倩的态度很冷漠,“这是你安排的吗?” “可以这样说,但这里不是我的地方!” “我们不是囚徒!”倩倩很愤怒。 “您没搞错吧,小姐,囚徒有这样的待遇吗?”袁玉雯冷冷地问。 “想干什么说吧!”尤菲尔又擦了擦嘴角。 “我是肖尽忠的妻子,代表肖佐臣将军和你们谈判。”萨温娜的态度也很严肃。 “把弟兄们都召集到一起,叫大家听听,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上官碧云命 令说。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尤菲尔心里想,“召集到一起 有什么用,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这几个女人都是厉害角色,一个比一个凶狠。” 倩倩可不这样想,“人多就是力量,就是本钱,四十多名训练有素的间谍,收 拾她们几个胜券在握。”她向尤菲尔看了一眼转身离去把弟兄们召集到会议厅内, 并作了交待,做好准备,必要时动手…… 尤菲尔在前,后面跟了一群仙女步入会议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似乎不是真 的,是幻觉,都站了起来,尤菲尔挥了挥手: “都请坐吧!” 刘仲坤等人见到了走在最后的五姑娘,他们的心都凉了,他们见过她的本事, 举手投足就可杀人,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却走在最后,可想而知,其她几位就更 加厉害了,“必要时动手……”是想找死!见过五姑娘杀人的有二十几个人,都是 这样想的。剩下的二十几个并不知道这些美若天仙的可人儿的厉害,都跃跃欲试, 要大显身手,在美女面前表演一番,乘机亲热亲热。 尤菲尔坐下之后,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介绍说: “这几位是来和我们谈判的代表,”他指了一下萨温娜,“这位是肖尽忠的夫 人,萨温娜小姐,是代表肖佐臣肖将军和我们谈判的首席代表,诸位都明白了吧?” 谁明白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谈判是有条件的,是根据双方拟订的题目、内 容,经过协商确定地点……可他们是被软禁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不是谈判,是在 接受宣判。 “首先,我代表肖将军向诸位致以真诚的问候,大家辛苦了!”萨温娜站起来, “我想先问诸位一个问题,肖佐臣将军是爱国还是卖国?” 谁都不吭声,尤菲尔也默默地低着头,只有倩倩盯着问: “这就是谈判的内容吗?” “是关键!”萨温娜还是微笑着,“他是民族英雄,是无可否认的吧?可你们 却在苦苦地追杀他,当然你们是奉命行事,但也得有点良心!” “你是来谈判,还是在说教?”倩倩已带有火药味。 “很好!”萨温娜还是满面春风,“那我就告诉你谈判的内容:是共同对敌, 还是坚持为敌?” “什么是共同对敌,坚持为敌?请说清楚!” “这是肖将军的一片好意,用心良苦,如果是共同对敌,说明你们还有爱国的 精神,已经做到了努力,也好向你们的上峰交待!”她冷冷地笑,“你应该清楚, 什么共同对敌,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机会,难道我们还需要你们这几个人吗?” “你敢威胁我们?”倩倩已是剑拔弩张。 萨温娜又是冷然一笑: “倩倩小姐,五姑娘说过你还有两下子,我坦白告诉你,我们来的这几个,客 气地说谁都不比你差!” “那我就试试你有什么本事?”倩倩猛然站起。 二十多名间谍也随着站起,并都拔出了枪。 “请您坐下,倩倩小姐!”韦天成把枪口对准了她。 “你想造反?”倩倩气得发抖。 “我不想死,也不想相互残杀!”韦天成大声地说,“请你仔细看看他们都怎 么了?” 她看到了,二十几个人都木鸡般的站着一动不动,好像被钉住了似的。她喟然 长叹坐下向尤菲尔看了一眼伤心地说: “你也想出卖我吗?” “我不想叫你死!”尤菲尔又在擦着嘴角,“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你应该明 白,她们若想杀我们很容易,用不着来这里和我们说这些。”他很悲哀,“大势已 去,连大陆都丢给了人家,就是因为我们相互猜疑、相互排斥,自相残杀,各自为 政,才落到现在的下场。” “你是个懦夫,不成功便成仁!”倩倩非常气愤,“上官碧云,你忘了上峰对 你的栽培!” “多么动听,什么是栽培?我四岁就离开母爱接受残酷的训练,变成没有感情, 没有灵魂的工具,是迫害、是阴谋,你也可能知道!”上官碧云也很气愤,“你还 执迷不悟?” “你们都背叛了,想怎么处理我就动手吧!”倩倩视死如归,很是坦然。 “如果想杀你,就不会等到现在!”萨温娜亲切地说,“我们不是来逼迫的, 希望能够共同研究对敌之策,但绝不勉强。” “如不想为你们所用呢?” “那只好在这里委屈几天,等这次行动结束之后再放你们,你比我清楚其中的 道理!” “倩倩,你和上官碧云曾多次救过肖将军,甚至还破坏我的行动,为了什么呢? 就是为了把国宝夺回来。为此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牺牲的都是我们中华儿女。 如果我们早就能携起手来共同对敌,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这样的悲剧不能再继 续下去了!”尤菲尔很悲愤。 “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刻,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我刘仲坤也绝不落后他人, 甘愿追随肖将军流尽最后一滴血!”他站起来大声地说,“同意追随肖将军的请把 手举起来!” 二十多个人都举起了手,剩下的人还不能动,“海魂”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拍了 一下,这些人也都能动了,都在静静地看着倩倩。刘仲坤又说了一遍,又有十个人 把手举起。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她已是众叛亲离了,所以她很悲哀: “你们都是共产党?尤菲尔你说得很对,大势已去,我还挣扎什么?我没有高 尚而远大的理想,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有谁抓住时天运,请把他拉到远征军殉难的 地方去杀了,祭奠那些为国捐躯的亡灵,死了也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否则那些屈死 的中华儿女永不瞑目!”她突然举起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尤菲尔你是我第二个所 爱的男人,来生再见!” 枪声响了,可她并没倒下,子弹飞上了天。隔着桌子的“海魂”,谁也没有看 见她怎么到了她的身旁,同时正捏着她的手腕,态度很严肃: “倩倩小姐,五妹说你是个巾帼英雄,怎么会自行短见?手刃亲仇才是英雄所 为!肖将军会给你机会,抓住时天运。” 坐在倩倩身旁的尤菲尔和韦天成都没能做出反应,她隔着宽宽的一张桌子就如 此的及时,反应之快匪夷所思,技压群雄,高人一筹就连上官碧云等人也得自认没 有这样的身手。只有萨温娜才有如此的修为,但她还是惊呼了一声,“好个‘鬼影 子’,登峰造极!” “让萨温小姐见笑了!”“海魂”把倩倩手中的枪拿过来,“你怎么不出手?” “我动了,可你先到了,所以……” “我看你动了,可你离得远,所以……”“海魂”笑了,“我可没别的意思, 如果我早知道你,我才不会出手!” “实际你我都不用出手。倩倩小姐也自杀不了,还有她们几位呢?”萨温娜很 谦虚,“我并不比她们高明。” 她俩在说,这些男子汉在想: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们早就见上帝去了!漂亮 的女人也会杀人…… 倩倩也心服口服了,默默地坐下,再也不自杀了。